昨天晚上連夜操勞,第二天阿蘿睡了個懶覺,起床的時候薛嶺已經吃過飯去學校了。


    她懶洋洋的起來吃早飯,孫大廚突然扭扭捏捏的湊過來,可憐巴巴道:“大師,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阿蘿喝著熱乎乎的海鮮粥,心情不錯,遂道:“說。”


    孫大廚立刻橫眉冷對,怒氣勃發,突突突突開始了。


    “大師,您要為我做主啊,那個壞小子太過分了!昨天晚上我不過就好心提醒他兩句,順便和他開個玩笑,他竟然一夜沒睡,抱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看到早上。他看書的時候,我就在廚房為您做牛做馬,辛苦熬粥啊嚶嚶嚶。”


    阿蘿嘴角帶笑,饒有興致的問:“然後呢?”


    孫大廚掩麵飛奔進廚房,托著一個托盤出來,捂臉大哭,“他學了一夜就學了這個,他吃著我煮的海鮮粥,竟然祭給了我這些!”


    給亡者祭祀是最簡單的玄術,不肖什麽能力,普通人都能做到,不過孫大廚沒說過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能準確祭到他麵前,薛嶺昨天看書的成果還挺喜人。


    阿蘿湊過去一看,滿滿一盤子深褐色的蟲子,肥嘟嘟的,油光發亮,個個都有指頭肚那麽大。


    “咦,這是什麽?”她一臉好奇。


    孫大廚指著盤子麵容扭曲,“這是蟑螂啊大師!您竟然不認識大名鼎鼎的小強?!”


    阿蘿笑看他一眼。


    孫大廚瞬間軟了:“……我忘了大師您是北方人,嗬嗬,沒見過正常,哈哈,正常正常。”


    見阿蘿繼續慢悠悠的喝粥,孫大廚鬆了口氣,繼續字字泣血的哭訴:“大師,您看他多麽壞,如果以後學到了真本事,這個家哪兒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到時候誰來給大師您做飯洗碗,整理衛生?”


    阿蘿乜他一眼,老神在在道:“誰讓你昨天晚上那麽嚇他?”


    在外麵就被嚇得不輕,回到家還被嚇,不整你整誰?


    孫大廚掩麵哭唧唧:“人家……人家那不是為了鍛煉他的膽量嗎?”


    阿蘿冷漠道:“哦。”


    “那也不能祭給我這些當早飯啊,這可是蟑螂啊!蟑螂啊!”


    他抓狂。


    阿蘿繼續:“哦。”


    孫大廚:“……”


    這家沒法呆了!


    阿蘿慢悠悠的吃完早餐,孫大廚氣哼哼在蹲在牆角,他要抗議,他要讓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他今天……


    ……晚一個小時洗碗!


    “薛嶺哪兒來這麽多蟲子?”阿蘿突然問。


    孫大廚立刻精神了,飄過去絮絮叨叨:“廚房啊,雜物間啊,超級多,我每天做飯都能看見屌大的蟑螂爬來爬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


    阿蘿:“我好像沒見過。”


    孫大廚:“嗬嗬,您又沒進過廚房,也沒整理過家務,住的房間還是通風向陽最好的,肯定沒蟑螂。”


    主要是蟑螂多能啊,哪兒敢往您跟前兒跑,不要命了吧。


    當然,這句話沒說出來,求生欲讓他憋在了心裏。


    “我過去看看。”阿蘿順手拿了一包抹茶麻薯,進了廚房。


    她彎腰看了一會兒,在櫥櫃下麵的縫隙裏和一雙針尖似的小眼睛對上了。


    蟑螂的兩根長胡須一翹一翹的,似乎捕捉到了什麽,一扭臉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孫大廚:“看見了吧,看見了吧,櫃子下麵,下水道裏,全都是!”


    阿蘿撕開麻薯咬了一口想了會兒,道:“給我拿紙筆過來。”


    阿蘿要的紙筆自然是畫符用的黃表紙和朱砂毛筆,孫大廚雖然不知道這時候阿蘿要這些幹什麽,但還是飛快的找了東西過來,把朱砂研好,毛筆潤上,雙手遞了上去。


    阿蘿叼著麻薯,想了一會兒落筆,刷刷幾筆畫了一張符紙交給他,“貼上試試。”


    說完,叼著麻薯走了。


    孫大廚看著紙上的字跡一臉懵逼。


    阿蘿雖然符紙畫的潦草,但他還是努力辨認了出來,上麵寫著“蟑螂退散急急如律令”幾個字,還他媽是簡體字。


    孫大廚:“……”


    這能管用嗎?


    可惜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質疑阿蘿,糾結著一張臉把符紙貼到櫥櫃上。


    符紙剛貼上,孫大廚就聽見四麵八方傳來隱約的窸窸窣窣聲,這聲音持續了很久,然後才慢慢的消褪下去,沒過多久又聽見隔壁傳來熟悉的啪啪聲,還有叫罵聲:“這他媽怎麽突然蹦出來這麽多蟑螂,搬家啊?!”


    孫大廚:“……!”


    我靠,真的有用!


    他穿牆而過,正好看到一隻巨大的母蟑螂帶著一串子子孫孫從家裏離開,不知道具體多少隻排成一排,浩浩蕩蕩,簡直像種群大遷徙。


    他看了一會兒,揉了揉身上的雞皮疙瘩,跺跺腳返回廚房。


    嘖嘖,某人真凶殘,連小強這種狂野到目中無人的生物見了都退避三舍。


    阿蘿第一次畫驅蟑螂符,下筆沒輕重,效果有點太好了些,後來不僅青玉閣沒蟑螂,連左鄰右舍家裏都蟑螂絕跡,周圍人都很納悶兒,直到有一天青玉閣上了新品驅蟑螂符,大家才心中一動,莫非和這符有關係?


    店裏有一台十幾寸的老式電視機,是張西陵還算年輕的時候買的,比薛嶺的年齡都大,阿蘿最愛看的節目就是中央台的《致富經》、《大真探》和《走進科學》,其次就是各種各樣的零食廣告。


    電視上正在演某農村小夥兒靠改良的捕鼠器年收百萬。


    阿蘿突然想起剛才的蟑螂,這家夥和老鼠並列“四害”,身價應該也差不多才對,她的驅蟑螂符可比這捕鼠器管用多了。


    賣驅蟑螂符的話,說不定自己也能年收百萬,上《致富經》做節目?


    咬著牛肉幹仔細想了想,此事可行。


    薛嶺下午休息,中午回來吃飯,一進門就見阿蘿坐在餐桌旁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頭皮瞬間繃緊了


    ——昨天晚上她讓自己去“刷經驗”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的。


    在阿蘿開口之前,他連忙拿出手機,“昨天那個劉金平你還記得嗎?”


    阿蘿點頭,問:“他怎麽了?”


    見注意力被自己成功轉移,薛嶺鬆了口氣,“錢到帳了,一共差不多十八萬。”


    因為阿蘿的賬戶被凍結,錢都打到了他這兒來了。


    阿蘿:“哦,你抽時間去醫院一趟,把錢交上,讓醫院繼續給那個小孩治病吧。”


    薛嶺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這錢是阿蘿自己要的,沒想到……


    頓了一下,他低聲道:“好。”


    阿蘿心裏十分惆悵,自己忙活一場才賺了徐宗浩三萬塊,如果接那六家活兒的人是她,十八萬絕對不行。


    她覺得自己白白錯過了一個億。


    鬱悶的阿蘿把一遝黃表紙扔給薛嶺:“今天的任務,照著廚房那張符畫一百張。”


    一百張,總能挑出來幾張有用的賣錢。


    咚。


    頭重重的磕到餐桌上。


    他還是沒能逃過去。


    下一秒就坐直,一臉冷漠:“哦。”


    阿蘿摸了摸他的頭頂,“乖。”


    薛嶺:“………………”


    此時的他還算淡定,直到看到廚房上貼著的“蟑螂退散急急如律令”,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是什麽鬼?!


    他要畫一百張這個?!


    還不如讓他去跳大神!


    孫大廚在他旁邊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反正阿蘿給他開的陰陽眼已經失效了,他現在看不見自己。


    一點點都不擔心呢。


    “笑夠了嗎?蟑螂不好吃的話,下次我們試試別的。”


    “哈哈咳咳咳……”


    孫大廚嗆住了。


    他驚疑不定的繞著薛嶺飄了一圈,對方的視線盯著符篆一動不動,應該看不到自己才對……


    薛嶺準備好東西,坐在廚房開始臨摹,全神貫注,目不斜視。


    孫大廚飄著旁邊仔細觀察他,可直到下午三點多,薛嶺把東西收起來離開,他也沒搞明白他到底看不看得見自己。


    這壞小子真是越來越向阿蘿看齊了。


    薛嶺忙活了半天,畫了有小五十張,去給阿蘿交作業,她挑一張出來,放在貨架上,剩下的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薛嶺:“……”


    薛嶺:“我先去醫院,再晚醫院該下班了。”


    阿蘿擺擺手,“早去早回,回來繼續寫作業。”


    薛嶺:“……”


    小孩兒剛走,店裏就來了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高舉著手機對著青玉閣的招牌轉了一圈,道:“終於找到青玉閣了,這地方還挺不好找。”


    女孩衣著時尚,妝容精致,和古樸破舊的鳳凰街十分不搭調。


    艾小萌職業是空姐,飛國際航班,一開始隻是順便幫親朋好友帶點東西,後來代購成了她的副業,收入比工資還高。


    這幾天突然有人@她,問能不能幫忙代購青玉閣的分手符。


    她:“……”


    這是什麽鬼?!


    好奇心驅使,她上網搜了一下,看完好笑又佩服,這家店真厲害,能想到這麽別出心裁的營銷手段。


    她是肯定不信的,不過@她的人有幾個老顧客,還有一個表妹,她就來了。


    如今假貨泛濫,為了讓顧客放心,她采購的時候都開著直播,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她進來,鏡頭避開阿蘿。


    沒有對方的允許就把人錄進去是侵權,她很注意這一點。


    隻不過看到阿蘿明顯愣了一下。


    這店主長得和之前跳河自殺的那個明蘿好像啊,連愛吃零食的習慣都很像。


    阿蘿沒理她,繼續叼著牛肉幹看《致富經》。


    艾小萌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是一個人,低頭開始小心的翻找貨架上的東西,這還是她第一次進法器店,看直播的觀眾想來也是第一次,彈幕裏全是疑問和感歎。


    她翻了一會兒,沒看到自己的目標,隻好道:“那個……請問店裏還有分手符嗎?”


    阿蘿這才搖頭,“賣完了。”


    “那什麽時候補貨?”她當分手符和化妝品包包一樣批量生產的。


    阿蘿托著腮想了一會兒:“等驅蟑螂符學會。”


    畫符是薛嶺的任務,如非必要,阿蘿是不可能親自幹的。


    噗。


    艾小萌噴了,彈幕裏也是一連串的“噗噗噗”。


    他們看不見阿蘿的臉,但是能聽見對話。


    艾小萌失聲:“驅蟑螂符?”


    自己是不是進了小時候風靡大街小巷的稀奇古怪專賣店。


    阿蘿捏起一張符,“對,你要嗎?第一張,效果不太好,便宜賣給你。”


    艾小萌嘴角抽了兩下,想拒絕,但是對上阿蘿充滿期待的視線,竟然詭異的問了一句:“這是幹什麽用的?”


    阿蘿:“驅逐蟑螂啊。雖然長得醜,但還算聽話。”


    艾小萌:“……”


    看了一眼直播視頻,彈幕裏一半是哈哈哈,一半在討論蟑螂。


    “多少錢?”


    她是北方人,來到樂陽之後快被蟑螂搞瘋了,為了家裏的蟑螂不知道買了多少藥,前前後後花的錢估計得有上千,可總是不能根治,也不知道為什麽。


    如果賣的不貴,幾十塊錢的話買一張玩玩也無所謂,就當討個吉利。


    沒想到阿蘿張口:“三百。”


    艾小萌:“……”


    她轉身就想走,結果直播間突然有人砸了禮物:【小萌買下來試試,據說這家店的符很靈的。】


    她驚了一下,她直播主要是賣東西,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賞。


    沒想到接著又有幾個人砸禮物,都是讓她買下來試試的。


    她主要代購奢侈品,動輒大幾千上萬的護膚品包包,買得起的經濟條件一般都不差,砸十幾二十塊看個樂子還算正常。


    雖然沒買到分手符有點失望,但是驅蟑螂符就是小白鼠啊。


    大家都想知道這家店的符到底像不像傳聞中那麽神。


    艾小萌粗略算了一下,竟然有二百塊的收入。


    無奈,問阿蘿:“能便宜嗎?”


    阿蘿搖頭,道:“不管用找我,我退你錢。”


    艾小萌這才安心了一丟丟,刷支付寶結賬。


    她做夢一樣飄出去,覺得自己可能腦子有坑,花三百塊買一張紙。


    雖然其中一大半是顧客眾籌的,但她也出了一百啊。


    薛嶺正在醫院繳費,突然收到進賬提示短信,還是三百塊。


    接著微信響了一下。


    小阿蘿:【小嶺,你畫的驅蟑螂符賣出去了。分你一百,隨便花。】


    薛嶺:“……………………”


    她這是又坑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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