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在地的天河流浪者已經嚴重破損,但這台機甲依然在履行最後的職責——守護它的駕駛員。機甲外殼和核心駕駛艙之間還有層層防護,所以路德維希稍微感到了一點棘手。


    sss級機甲堅固的保護層依然嚴密封閉,路德維希在機甲上飄了兩圈,並沒有發現任何按一下能打開門的按鈕。


    “裏麵的人正在快速流失生命力。”路德維希說,“再有個一分多鍾,他就要步那位蟲族女士的後塵了。”


    不遠處的蟲族主母從鮮活原材料變成了待處理殘渣,路德維希肉疼。


    白夜霜星不抱希望:“打不開艙門的,天河流浪者會自動鎖死駕駛艙,試圖等待救援。現在我們在一顆軍事衛星上,附近有個基地,他們三分鍾內就會趕到,比起無法確認身份的我們,等待基地救援是天河流浪者做出的合理判斷。”


    “六十秒。”路德維希涼薄地指了指天河流浪者,“亡靈法師對死亡時間預測很準的。你給它說一下。”


    白夜霜星隻得按照機主指使,試圖與天河流浪者溝通:【天河流浪者,我是隸屬施萊格爾元帥家族的白夜霜星,請你打開艙門,我的機主可以救海登元帥。】


    天河流浪者回答:【否決。施萊格爾家族白夜霜星的注冊機主不具備救治傷員的能力,你是蟲族擬態者的可能性高達80%。】


    旁聽的路德維希皺眉:“蟲族擬態者是什麽?”


    “是一種可以模擬成人類和機甲、專門在我方人員瀕死時冒充救援人員的危險蟲類,這種蟲類正麵攻擊能力很差,所以專門挑重傷者下手。”如果天河流浪者不受損,或者海登不重傷,這種擬態蟲族是很容易被識破的,因此擬態者隻敢挑選重傷導致判斷能力失常的目標,它們很有針對性,所以也有過令帝國損失慘重的成功襲擊。


    白夜霜星頓了頓:“先生,您不能用魔法進去嗎?就像剛才我們在星艦裏,忽然就到外頭去了。”


    “不行。瞬間移動術的核心是‘所見即所達’,我需要看到目的地,才能施法,這個駕駛艙不透明。”


    然而天河流浪者再次果斷拒絕了白夜霜星的開艙請求。


    “嗯,28秒。”路德維希說著,法師飛快計算了一下時間,果斷轉向天河流浪者,“我建議你切斷和機主的那個什麽……感官共享一類的那個功能。”


    天河流浪者:“???”


    “我也不想的,但是沒辦法。幸好我們法師天生和電子產品犯衝。”


    下一秒,大法師浮於空中,狂亂飄舞的魔力因子使得他的長發被高高揚起,精神力的銀色光輝覆蓋了他綠色的瞳孔,讓法師的瞳仁變得亮如星辰——他進入了專注施法狀態,天河流浪者與白夜霜星的能量監測雷達齊齊開始發出預警,在它們看不見的地方,魔法凝聚成法師的無形巨手,路德維希張開五指,法師之手牢牢抓住了天河流浪者。


    除此以外,漂浮在空中的法師連個再大點的動作都沒有了,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一位與智慧同行的施法者怎麽可以毫無形象地手舞足蹈呢?但魔力的風暴繞著法師盤旋,巨大的機甲竟然緩緩離開了地麵。一陣可怕而細密的碎裂聲,天河流浪者那抵抗力蟲族主母、挨過宇宙射線、又穿過了大氣層高溫的堅固外殼,開始被撕裂。


    白夜霜星:“!!!”


    然後大法師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痛覺讓精神力匯聚到巔峰狀態,哢嚓!機甲被掰成兩半!


    白夜霜星:“救命!”


    路德維希讚歎:“我在努力!你們世界裏這個sss機甲果然很厲害,非常堅硬,很不好拆,它都比巨龍還硬了!”


    哢嚓——轟——駕駛艙外殼被路德維希生生掀起一大塊,法師一甩手,那塊外殼飛了出去,正好砸扁一隻探頭探腦的王蟲。受損的機甲相對來說挺好拆的——路德維希一鼓作氣,使用魔法扯掉破碎的手炮、撕開纏在一起的電路,掏出駕駛艙,擴大缺口到一人大小。


    白夜霜星:“!!!&……%¥#@%¥&()*”


    駕駛艙裏彌漫著血氣,一塊斷裂的金屬片正巧插在海登的心口,帶著這種致命傷,海登完成了擊殺蟲族主母的任務。


    法師輕輕喘了口氣,呼吸稍有些急促,精神力的巨量消耗讓法師把拒不開門的天河流浪者拉進黑名單。


    不過,看在它畢竟是為了保護駕駛員,路德維希後知後覺地問白夜霜星:“這機甲應該還能修吧?”


    白夜霜星:“*&%¥#)……應該,可能,也許,大概。”


    於是法師滿意地點點頭,暴luan的魔力回複平和,長發又柔柔順順地垂落在臉頰旁邊。


    路德維希飄在昏迷的海登麵前,他甚至沒有動手,那片碎片嗖地一下倒飛出去,但血液沒有一丁點飛濺,同一時間,法師以魔力擋住海登心髒裏血管上的裂口,血液的成分大部分都是水,控製水對於傳奇大法師來說都不需要念咒語,他眨眨眼睛,滲入周圍髒器和組織的血液全部被分離,然後又塞回了血管裏。


    隻是塞的時候沒太考慮病患感受,海登的眉頭緊鎖,喉嚨裏發出隱約的低吟,顯然很難受。


    白夜霜星平板無波地說道:“哎呀,痛。”


    路德維希到底是個黑法師,不是手握聖光專修治愈術的光明祭司,但好在亡靈法師足夠了解人體結構,修複血管壁的時候雖然病患難受到極點,卻不會發生手抖捏錯事故。


    “穿過星界的時候我隻能保護住一小部分法術材料,我的空間戒指裏能用來當心髒修複材料的隻有……湊活用吧,巨龍的……咳,”路德維希嚴肅、但難掩心虛地對著昏迷的海登說——


    “巨龍的腳皮組織。要不是那頭龍打遊戲輸給我太多次,拿腳皮抵債,我真的沒東西能救你了。我又不是祭司,一個治愈術什麽傷都能隨便治好,我可是黑法師,能救人不錯了,所以你不能嫌棄腳皮,這頭龍身上帶有光明屬性,能加速你傷口愈合呢。”


    這麽自我說服了一番,路德維希底氣更足了,反正這人昏著,而且他也不會知道巨龍是什麽。再者說,巨龍的腳皮,金貴著呢。


    魔法的光輝在可憐病患的胸口一閃即滅,瀕死狀態解除,海登躺在機甲廢墟裏,身上幹淨得連一絲血都沒有了。路德維希打量了他一下,難得地給出7分。


    世界觀受到太大衝擊的白夜霜星徹底進入係統紊亂狀態,它居然第一時間問了這個問題:“怎麽隻給7分?剩下3分扣在哪?”


    路德維希傲然回答:“百分製的七分。”


    白夜霜星:“……”有這麽慘不忍睹嗎?


    “他比我矮。”


    “先生。海登元帥有186厘米!”


    “我188。”


    “……不,先生,您現在隻有176,矮了整整十公分。”白夜霜星說。


    路德維希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夏佐的身高,臉色漆黑:“零分!居然比我高。”


    白夜霜星:“……”


    “基地派出的軍隊已經進入我的感知範圍了。”路德維希抬起頭看了看天際,海登還沒有蘇醒,天河流浪者不知道是不是被路德維希撕壞了通訊功能,從剛才就一直沉默。


    白夜霜星結結巴巴:“那,那我們,跑嗎?”


    “嗯。”路德維希,“我們不是還得去學院報道嗎,遲到不是法師的品德。反正我在他身上留了監測魔法和定位錨點,他要是再出毛病我可以立刻傳送過來。”


    ……


    瑞貝卡軍事基地的駐軍蜂擁趕到現場的時候,他們懷著忐忑心情前來尋找的目標,正拎著一把光能刀,挨個戳地上半死不活的蟲族。


    “海登元帥!”


    金發的男人甩了甩光能刀,挽了一個劍花,引起軍人們瘋狂的鼓掌歡呼。


    從軍事基地趕來的機甲兵團迅速散開,開始著手排查周邊,查看是否有漏網之魚,地麵清理部隊緊急出動,協助絞殺蟲族。


    “海登元帥!您沒事吧!”


    機甲兵團中的一位忍不住來到海登身邊,矯健的年輕人從駕駛艙裏一躍而下,穿著外骨骼,落地姿勢很是靈活流暢。


    海登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地抖動了一下,然後旁若無事地笑道:“你是——西德家那個迪奧斯?你被分配到瑞貝卡進行演練實習?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吧。”


    “是的!”迪奧斯略微矜持地抬起下巴,但驕傲的年輕軍人仍然難以掩飾眼底的激動,“很榮幸見到您,也無比慶幸您平安無事。”


    “謝謝。”海登友好地點了點頭,“畢業是先結婚嗎?”


    迪奧斯:“恐怕不能了,您在外域作戰,剛回中央星域,估計您休息的時候上個網,就什麽都懂了。”


    “哦。”海登點點頭,“我已經看過星網了,但我怕那是謠言所以……請不要在意。”


    他的笑容裏隱約有點欣慰的表情,迪奧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可遏製地感到自己的心髒激烈跳動。


    他們的對話到此為止,真正悍不畏死的人類精英——記者,竟然已經趕到了。


    “天哪,星球之心啊,就在剛才,我們的不敗英雄海登元帥擊殺了第十九隻蟲族主母,刷新了連續擊殺蟲母的曆史記錄,而且更令人驚歎的是,這一次的海登元帥身後沒有站著他的白金騎士團,而是孤軍奮戰!他一個人,擊敗了整個蟲族次級艦隊!不可思議,這是驚人的壯舉!”


    記者大呼小叫,但沒人會怪他們不夠鎮定,麵對地上千瘡百孔的蟲母屍骸、散落的大大小小各類蟲族、以及天河流浪者的碎片,沒有人能夠保持鎮定。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海登柔和地笑了笑,鏡頭裏的元帥並不太符合他征戰四方的威名,一雙藍眼裏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有一位小先生,噓,他協助了我,甚至是救了我,但他很顯然,還沒獲得獨立作戰的資格許可,所以,不要問我,優秀的戰士懂得保密,我不會出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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