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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白鳴夏說完那句他們都在, 白糖酥帶著無數驚懼與絕望的呢喃便讓他心頭一震。


    “昆侖歿而九州亡,天道立而……”


    沒等她完全說出後麵的那句話, 白糖酥就徹底的暈了過去,身體還在止不住的輕顫著。


    他們三個忙將白糖酥抱到了特地為她準備的房間裏, 可是無論怎麽檢查, 白糖酥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


    直到白糖酥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們才滿懷心事的走出了房間。


    “你們聽到了嗎,糖酥說的話。”白鳴夏站在走廊上神色嚴肅的看著陶濁與星又。


    “是預言。”此時的星又全然沒有了在白糖酥麵前的青澀爛漫, 還略帶著稚氣的少年臉龐上有著與以往判若兩人的深沉冷峭。


    “糖酥她真的是人類嗎?”陶濁看著白糖酥的房門目光一沉, 眼中閃過幾絲複雜意味。


    星又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擋在了白糖酥的門前阻止了陶濁的視線:“不管是不是人類, 她已經是我們的同伴了。”


    “我沒有懷疑糖酥的意思, 再怎麽說我也活了幾萬年,不至於連一個人的本性都看不透徹。”陶濁苦笑了一聲, “我隻是擔心她的能力會讓她受到傷害。”


    陶濁將心中顧慮說完,三妖一時之間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過幾天我去一趟幽冥之地, 讓玄武替糖酥算一卦。”過了良久, 白鳴夏揉了揉額頭做出了決定,“不管怎樣, 糖酥的存在的確過於特殊了。”


    “如果是玄武的話,應該可以卜出糖酥的來曆。不過昆侖的事?”陶濁點了點頭猶疑道,“淩光到現在也沒傳回來消息, 如果糖酥的預言是真的……”


    “即使是真的也不能讓它成真。”白鳴夏冷肅了神情, “守護九州是我們的天職, 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事物毀了九州。”


    “我先去昆侖找淩光,你們等確定糖酥身體好了再過來。”白鳴夏說完這句話,就變回了白虎的原型消失在了他們麵前。


    ……


    但白鳴夏萬萬沒想到的是,兩天之後,他在昆侖等到的不僅僅是陶濁與星又,還有一個全副武裝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球的白糖酥。


    “糖酥,你怎麽來了?”白鳴夏微微一怔,驚喜的摸了摸白糖酥的頭發笑道。


    “阿濁他們說你們在這旅遊呢,我剛好學校放了個短假,就厚著臉皮跟過來了。”白糖酥紅了紅臉有點不太好意思,明明人家沒有邀請她,可是她卻主動的跟了過來。


    隻是她下意識的就覺得如果這次不跟著一起來的話,會發生什麽讓她悔恨不已難能挽回的憾事,所以她才忍住羞愧的情緒主動要求加入了他們的旅行。


    “胡說什麽呢,見到你我很高興,相信淩光也是的。”白鳴夏捏了捏白糖酥的小臉,溫柔了眼神攬著她的肩膀往山裏慢慢走去。


    同時他悄悄地傳了信給淩光,讓他趕緊變個屋子出來,總不能讓糖酥和他們一起睡山洞吧。


    淩光見到白糖酥的表現比白鳴夏還要驚喜,他可是閉關之後直接去了昆侖沒回過店裏一趟,已經好久沒見到白糖酥了。


    見到淩光緊繃了好幾天的清冷麵龐一下就緩和了下來,跟在他一邊的男子暗自在心中嘖嘖稱奇,充滿興味的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人類女孩。


    “這就是你們店新來的小朋友?”陸吾對著白糖酥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向她伸出了手。


    剛進入屋中摘下手套和圍巾的白糖酥忙握了上去。


    “你好,我是白糖酥。”她看著陸吾怯生生的笑著,原本帶著幾分好奇的雙眸彎成了月牙,唇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冷不丁的讓陸吾的心尖一顫。


    乖乖,這個人類小幼崽笑起來怎麽這麽招人疼。


    陸吾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淩光他們對這個人類幼崽這麽特殊。


    “我是陸吾,以後有誰膽敢欺負你你就和我說,管他是人是妖我都給他打趴下。”陸吾五官硬朗的的臉上悄咪咪的爬上了些許紅霞,方才還大大咧咧的他難得帶了幾分羞澀的情緒對麵前的小姑娘自我介紹著。


    身邊四妖們臉色一黑,陶濁上前一步就將白糖酥的手從陸吾手裏抽了出來。


    “多大年紀了還拉著人小姑娘手不放,糖酥房間在哪,我先帶她上去。”陶濁瞳色微沉,警告般的看了看麵上帶了幾分不滿的陸吾。


    “樓上中間的房間,我剛給她做了一個名牌掛在上麵。”淩光推了推眼鏡說道,裝作漫不經心的上前一步,恰好擋住了陸吾想親自帶白糖酥去房間的腳步。


    “抱歉,陸吾他一個人在山裏住慣了,很少與人交流,也不懂得什麽禮貌。”陶濁頂著一臉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無比自然的在白糖酥麵前抹黑著同伴卻毫無愧疚。


    “不會呀,陸吾大哥人很有趣。”白糖酥將行李打開整理進衣櫃,眉眼彎彎的否認著,“而且他能夠耐住寂寞一個人看著這座山,一定是個很堅強勇敢的人。”


    她在來之前疑惑過,為什麽昆侖山被封鎖了他們還要來這裏旅遊,可陶濁他們告訴她,他們有個朋友是昆侖附近一座小山的看山人,他們隻是到這個山上度假罷了。


    親自接觸到這種她隻在新聞上聽過令人肅然起敬的職業,方才進山時又感受到了這座山上的寒冷寂靜,雖然和陸吾是第一次見麵,但是他在白糖酥心中的印象分簡直要接近了滿分。


    陶濁勾起的唇角一僵,暗暗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要隔離開陸吾與白糖酥。


    ……


    就在陶濁拐彎抹角的向白糖酥上著眼藥卻屢戰屢敗時,淩光他們也在樓下討論著白糖酥來昆侖的事。


    “糖酥怎麽會跟著過來,如果她在這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她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白鳴夏不太讚同的看著星又。


    “糖酥醒來後就忘了所有的事,可似乎對於來昆侖有某種執念”星又坐在沙發上對淩光他們解釋著,“雖然糖酥她似乎是個人類,但是我們不都是一向重視直覺嗎。”


    “而且我也隱約覺得帶著糖酥過來或許不是一件壞事。”星又繼續說道。


    淩光和陸吾已經聽白鳴夏說了前幾天白糖酥無意中說出的預言,因此沒有說什麽反對的話,隻是還有點疑慮。


    “雖然在人類中的確會出現少數的預言者,但是最多預測一下他們自己的生老病死罷了。若是朝代更替這種程度的事,便會折掉他們大半的壽命。”淩光語氣中有些擔憂,“糖酥預言的豈止是朝代更替,這已經關乎到整個九州的命運。”


    “不過糖酥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奇跡不是嗎。”白鳴夏將泡好的茶推到了淩光麵前,“我比較在意的是糖酥口中的天道立。”


    “這會不會和天道這幾百年的異常有關係。”陸吾緊鎖著眉頭,手指放在桌上輕扣著,“距離我們最後一次感應到天道,幾乎快接近五百年了。”


    “我們還是先解決目前最要緊的事,糖酥口中的昆侖歿,是不是和陸吾之前的重傷有關,那些在昆侖山消失的人類又去了哪裏。”星又語氣凝重的問著淩光。


    店長他向來自負高傲,最不喜歡別人插手他自己一人就能完成的事,也向來自信天底下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當然,要排除掉做飯之類。


    如果隻是單純的陸吾受傷,店長隻需要過來幫他療傷就足夠,不可能在這待這麽多天,還默認了讓他們過來幫忙。


    而且昆侖山脈一直以來都在陸吾的守護之下,從未有人在昆侖中出過事,可是這幾個月卻頻頻有人類在昆侖失蹤。


    昆侖作為九州龍脈,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那麽糖酥的預言怕是真會實現。


    淩光的話語仿佛沾上了屋外的冰雪般帶著刺骨寒意:“不僅僅是人類,我剛接到消息,妖族許多小妖和未成年的幼崽都失蹤了。”


    經過上次林曼曼的事,白糖酥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又遇到了靈異事件。


    “糖球,你在嗎?”她又試著呼喚了一下應該在她桃木手鏈中修煉的白糖球,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白糖酥心中一慌,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使自己稍稍平靜了一點,然後開始細細的觀察起了這個石室。


    她知道光是害怕並沒有用,不如在夢中那個可怖的場景出現前好好研究該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對,這個石室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白糖酥看著地麵上平整的紋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夢中的那些紋路應該是往下凹的。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敢輕易踩上去,而是謹慎的避開了這些奇怪的紋路走到了石壁邊。


    可這個石室實在是太大,她走了許久還沒走完一圈,也沒發現石壁上有什麽門或者縫隙之類的可以讓她出去,倒是腿都差點斷了。


    白糖酥努力回憶了下,在她夢醒之前,似乎看到那個石台附近沒有血手,而且那個石台還會消失不見。


    應該會有什麽機關吧……


    白糖酥不太確定的想著,又打起精神向著石室中間小跑了過去。


    如她所料的一般,那個石台的確有著古怪。


    之前在夢裏時,白糖酥隻是遠遠的看了石台一眼,現下站在石台旁邊她才發現,整個石台的頂部也刻著詭異的紋路,而在石台的最中間,則有著一顆鮮紅如血液般的圓形寶石。


    這難道就是那個機關?白糖酥有些猶豫,她既想不管不顧的按下去試試,又怕她這般貿貿然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


    可沒等她糾結出結果,地麵石板上的那些紋路便開始緩慢的向下凹去。


    白糖酥心裏一緊,那些逐漸下陷的凹槽越來越符合她夢中的模樣,難道過會要重演她夢裏發生過的一切?


    比起那堆可怖的血手,不如賭一把。


    白糖酥咬咬牙,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心按下了那顆紅寶石。


    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


    “是糖酥的氣息!”正在因為糖酥的失蹤而焦頭爛額的陶濁一喜,可他才說這句話,臉色便再次沉了下去。


    “又消失了。”白鳴夏握緊了雙拳看向了淩光,“有什麽結界可以徹底隔絕我們對自己本體的感應嗎。”


    糖酥身上有他和陶濁星又的本體做的手鏈,按理說他們應該隨時都能感應到糖酥的方位,但是方才他們幾個在分頭查探昆侖山的時候,卻發現糖酥的氣息莫名消失了。


    他們趕緊往陸吾洞府幻化成的小樓趕回去,卻發現白糖酥不知所蹤。


    而本應在桃木手鏈裏修煉的白糖球則被符咒困在了原地,一見到他們便嚎啕大哭著說有個壞人帶走了白糖酥。


    “有。”淩光眼中的冰冷比寒霜更甚,“可是我記憶中並沒有任何妖魔可以做到這地步,我也找不出昆侖有什麽地方被設置了結界點。”


    若是想要支起一個結界,必須要有一個結界點作為支撐,同時那也是整個結界最為薄弱的地方。


    可若是真有結界點,那麽剛才他們搜查昆侖的時候就應該發現了,更何況他向來自信三界之內沒有人可以超越他對結界的造詣,所以當初糖酥破開結界來到店裏時星又才會那麽訝異。


    “究竟是什麽人,可以在我們幾個的重重禁製下帶走糖酥。”自從聽到妖族出事後,星又的雙眸就完全變成了野獸般的豎瞳。


    如今白糖酥也出了事,他心中怒意難忍,原本的綠眸更是沾滿了妖異的血色,“若是糖酥出了事,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此時,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的陸吾乍然開口,他看著麵前神色中掩藏不住憂慮的四妖一字一句說道:“我想,有個地方我們一直忽略了。”


    ……


    ‘這是!’白糖酥在按下那個機關後,原本的石台倏然消失,然後她整個人都止不住的向下墜去。


    她在黑暗中隻能感到自己身下空無一物,就仿佛她正處於一個無底洞一般。等到她眼前再次出現亮光,已經是好幾分鍾後了。


    在她麵前的是與之前石室差不多大小的一個昏暗牢房。


    白糖酥之所以將它稱呼為牢房,是因為她麵前用鎖鏈和牢籠捆綁著無數人與動物。


    她的記憶力與觀察力向來不差,一眼就發現了遠處幾個被鎖著的人之中有一個是在她夢裏見過的。


    看來他們就是她夢中化為骨血的那些人!白糖酥原本就警覺著的神經愈發繃緊。


    白糖酥放輕了腳步繼續在四周查看著,又壯著膽子試著去搖了搖其中的幾個人試圖將他們喚醒,卻始終無濟於事。


    石室內幽暗的不知從哪進來的光線將躺著的人們慘白的麵色襯托的更加陰森,即使是比一般女生膽大了許多的白糖酥也情不自禁的心中充滿寒意。


    若不是白糖酥觀察到他們的胸膛還有些細微的起伏,她也許會將他們錯認為是屍體。


    但不得不說的是,周圍人身上泛著冰冷光芒的鎖鏈卻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誰讓她到現在還忘不了夢中無數血手想要抓住她的場景。


    有鎖鏈的話他們應該就不會突然來襲擊自己吧?白糖酥自我安慰著。


    白糖酥現在身處的這個牢房裏的人們,好像都是隨意的被扔在了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一地,並不像之前石室裏那般特地將中間空著。


    石室好歹可以讓白糖酥目標明確的去石台尋找線索,但是這卻讓她有些無從下手。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進來的入口在哪,隻知道眼前一亮她就出現在了這裏。


    白糖酥皺了皺眉,決定先從四周找起。


    可她剛小心翼翼的繞開這些昏迷中人的身體走了幾步,纖細的腳腕上便冷不丁的握上了一隻冰涼的手。


    “!”白糖酥猛地被嚇了一跳,身體也反射性的一抖然後狠狠的掙脫開來往地上的那隻手踩去。


    “讓你嚇我讓你摸我腳!做鬼了還這麽下流,我和你拚了!”


    反正落到這群惡鬼手中橫豎都是死,先打一頓再說。


    白糖酥一晚上先是做了噩夢沒有睡好,醒來後又困在了密室裏,即便她一再的告訴自己要保持鎮靜,但是內心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恐懼與急躁。


    密室中一片寂靜,隻有她自己發出來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配合著室內幽幽的光線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她被地上的人一摸,瞬間想起了她所做噩夢的最後一個畫麵,心中的驚懼到了極致竟是全都轉化成了怒意,一下子惡向膽邊生,也顧不得對方也許是個惡鬼就眼一閉對著他拳打腳踢,絲毫不帶慫的。


    但與她想象中不同的是,那隻手的主人並沒有跳起來反抗,也沒有她想象中再冒出無數血手將她拉下的場景。


    “誒?”白糖酥試探般的睜開了一隻眼往地上一看——


    在她腳下的少年麵容憔悴,臉頰上還有著可疑的紅腫和淤痕,但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他原本的相貌本應是十分清雋俊秀。


    “救、救我……”少年氣若遊絲般的輕聲喊著,仿佛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他微帶著疲憊的雙眸瞬間煥發了神采,雙眼閃亮的看著白糖酥。


    白糖酥忙縮回了還踩在少年身上的腳,趕緊蹲下身將他扶起。


    “對不住啊這位、先生?”她看了眼少年明顯還未完全張開的相貌猶疑的說道。


    少年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似乎絲毫不在意剛剛才被麵前的女孩揍了一頓的尷尬。


    “你是他們剛捉來的嗎?”少年用氣音小聲問著。


    “捉來?你也是?”白糖酥又驚又喜的問道,“你知道這是哪嗎!”


    少年聞言,原本找到同伴的欣喜目光有些暗淡,他失落的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我前幾天和朋友登山,結果一覺醒來就出現在了這。”


    “昆侖山?”白糖酥心中一凜,難道這個少年就是前幾天新聞播報中失蹤的登山者!


    “你怎麽知道,是有人來找我們了嗎。”少年麵上有些驚訝,又帶著幾分欣喜。


    “何止,你們都上jjtv新聞了。”白糖酥歎了口氣,一邊扶著他走向不遠處沒有那麽多昏迷者的一小塊空地一邊說著。


    “一星期?”少年一楞,“難怪我這麽餓。”


    白糖酥沒忍住笑了出聲,少年與眾不同的抓重點能力讓一直壓抑著情緒的她稍微放鬆了些。


    “對了,你身上怎麽沒有和他們一樣捆著鎖鏈。”白糖酥看了眼少年的身上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我的朋友們身上也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是新來的吧。”少年不解的回答道,又衝著他朋友的方向努了努嘴,結果他一扭頭就差點往地上栽去。


    “誒小心!”白糖酥差點也被他帶著倒下,“你沒事吧。”


    “抱歉,我剛剛腳步不太穩。”少年內疚的道著歉,鬆開了方才情急之下拉著白糖酥手腕的手。


    說完,少年還咳嗽了幾聲,白糖酥忙半著急半心虛的替他輕輕拍著背順氣,怎麽說少年的傷勢都有她一份‘功勞’。


    少年不好意思的朝白糖酥扯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繼續在白糖酥的攙扶下向空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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