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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曼曼的雙眸中閃過幾絲迷茫,她對白糖酥所說的一切沒有丁點印象。


    她在進入這個身體之前, 明明沒和顧航有過任何正麵接觸, 但是規則卻告訴她,白糖酥說的線索成立。


    難道她失去了什麽記憶嗎?


    “所以這兩條線索可以分別用在男幽靈與女幽靈身上嗎。”白糖酥看著林曼曼和顧航說道。


    “可以。”林曼曼緩慢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顧航也有些異常, 白糖酥感應到他心中的恨意一滯,又漫上了些許的心虛。


    這是怎麽回事!顧航內心混亂。他從認識林曼曼第一天起就明確的表達過拒絕,因為他一向不喜歡主動的女孩子,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兩年前的那件事……


    但是林曼曼又不是她,又何來他欺騙了林曼曼一說。


    許是情緒波動太大,顧航魂體上的傷口又加重了許多, 放在桌上的雙手不停的往桌麵上蔓延著血跡,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除了白糖酥和林曼曼。


    白糖酥極力保持著鎮定研究手中的牌,可林曼曼心中的自責一陣陣的向她湧來,幾乎要淹沒了她的思維。


    林曼曼心疼的看著顧航鮮血斑斑的雙手, 她不是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但除了這個會傷害到顧航的法子,她想不出其他辦法讓顧航願意和她在一起。


    在她死後, 一切往事都變得無關緊要, 隻有得到顧航這個執念深深的銘刻在她的靈魂中。


    “靈媒請發言。”顧航沒有在意林曼曼複雜的目光, 對他來說林曼曼就是殺害他的仇人, 無論為何緣故都不能原諒。


    “女孩的周圍圍繞著一群麻雀, 她捂著耳朵臉上還留著淚, 我覺得這應該是隱喻她分手後有人在身邊一直對她說著閑言碎語。”周爍爍撐著下巴說道。


    她被白糖酥方才的回答一點撥之後, 便跟開了竅似的,想象力各種延伸。


    “她拿著刀對著鏡子裏的自己,也許還有一定程度的自厭心理?或許是因為和少年分手了?”一個戴著眼鏡較為文弱的男生說道。


    “少年拿著一個表麵上很新的娃娃,但是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娃娃卻露出了裏麵殘破的一角,這個布料和女孩之前的衣服一模一樣。”另一個女生分析道。


    白糖酥看著女生手中的牌麵,腦海中倏地想起了小女孩說林曼曼是娃娃的話,又想起了周爍爍對她說起的林曼曼重病後的巨大轉變。


    她腦中冒出一個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的念頭:“那個娃娃會不會是指人?他認識了一個新的女生,但是女生的身體裏藏著的是之前的那個女孩?”


    顧航黑沉的瞳孔一縮:“線索成立。”


    白糖酥察覺他心中的驚慌到了極致,又被羞惱憤怒取代。


    林曼曼身體裏是別的靈魂?顧航不可置信的想著。他畢竟才化為厲鬼不久,若是林曼曼有心隱藏,他也看不透她的真實麵目。


    如果真是這樣……


    顧航想到了第一回合時的線索,即使他不願承認,但是他的確欺騙過一個人的感情,也隻欺騙過她一個。


    難道林曼曼身體裏是她?所以她才會來殺了自己。


    他咬牙切齒的想著,當初發生的事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如果不是她自己上趕著倒貼,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憑什麽要報複到他身上。


    林曼曼聽到了白糖酥幾近真相的話,卻更在意方才規則承認了她和顧航交往過的線索,為什麽她怎麽都想不起這段往事。


    她本以為按照女童的性格,繪製的牌麵一定是晦澀不明讓人難以捉摸的,這樣才方便鑽規則空子奪取他人靈魂。


    但沒想到上麵的內容不僅被白糖酥他們輕易的破解,而且有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細節。


    林曼曼冥冥中有種預感,或許那個女童的真正目的並不是這群人,而是她和顧航。


    現在想來,在她死後的第一時間,女童也是非常巧合的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而她對女童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親近感。


    等等、她是怎麽死的,為什麽她想不起來了……


    林曼曼腦中一片空白,她隻記得自己從小就喜歡顧航,也記得自己和顧航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可是高中又發生了什麽。


    她好像一覺醒來就出現在了‘林曼曼’的病床前,然後女童幫她奪取了這具身體。


    ‘這個大姐姐好棒!寶寶要不要給她點獎勵呢?’


    女童銀鈴般的笑聲這次離白糖酥格外的近,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呼著氣。


    ‘唔...還是看她運氣吧。’


    隨著女童話音剛落,白糖酥就看見林曼曼的眼中閃過一些迷惑,然後突然動作遲緩的再次發起了牌。


    “我差點忘了,這個遊戲還有一張複活牌可以用,現在發給大家。”林曼曼低著頭啞聲說道,她不知自己的身體為何開始不聽使喚,就如同她操控著顧航一般,有人在操控著她。


    不過想想也應該是那個女童在作祟,她究竟想做些什麽?


    林曼曼給所有人都發了張掩住內容的卡牌,包括她和顧航麵前也各有一張。


    ‘哎,看來大姐姐的運氣不好。’女童遺憾的歎了口氣,隨即又‘咯咯’的笑出了聲。


    白糖酥聽了便明白大概是她沒有抽到那張複活牌,隻是不知道在誰那裏。


    不過眾人向她傳來的失望情緒告訴了她大家都沒有抽到,那麽她麵前隻剩下顧航和林曼曼沒有看過手中的牌了。


    幽靈也需要複活嗎?白糖酥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懷疑。


    林曼曼似乎隻說了他們找不出真相後對靈媒的懲罰,卻沒說他們找出真相後幽靈的下場。


    “第三局,開始。”林曼曼拿起第三組線索牌說道。


    “等等曼曼,我去個衛生間!”這時,班長笑著打斷了她並做出一副要起身的動作,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消失在了臉上。


    “有什麽東西在抓我!”班長驚恐的喊著,下半身卻紋絲不動,如同被牢牢地粘在了沙發上一樣。


    “班長你幹嘛呢,尿急還不忘秀演技?走,我陪你一起去。”他旁邊的男生打趣道,伸出手就要拉著班長起身,然後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有、有手在抓著我的腳。”


    “遊戲結束之前,誰也不許走。”林曼曼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們,嘶啞著聲音說道。


    她現在全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隻想著一定要找回那段消失的記憶。


    許是眾人發現了異端,林曼曼也幹脆不再掩飾,周圍的環境瞬間一變,不再是那個燈光昏暗的包廂,而是在一個空曠又黑暗的空間裏,隻有桌子上方一盞懸浮著的燭台在幽幽的散發著微小的光亮。


    “糖、糖酥!”周爍爍害怕的握緊了白糖酥的手顫聲喊道,“他、他們……”


    “別怕。”白糖酥反握住周爍爍冰涼的雙手,強行鎮定著自己的情緒。


    眼前的林曼曼麵色青白,而她身邊的顧航則是渾身血跡斑斑的注視著他們。


    “繼續玩下去呀,大家不是很開心的嗎。”林曼曼垂下了頭將卡牌分發到了眾人麵前。


    “周媽媽,爍爍她?”白糖酥躊躇的站在病床前,甚至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


    因為周爍爍渾身都是傷口,仿佛別人稍稍一碰她就要碎了。


    “就在我和你打完電話的時候,爍爍她又發病了,不停的往牆上撞去,我和醫生隻能先把她捆起來打了穩定劑。”周媽媽說著又捂著嘴流下了淚,“這個狠心的孩子,她傷害的不是自己,是她媽媽啊!”


    “爍爍……”白糖酥蹲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好友冰涼的布滿了深深劃痕的手,“周媽媽,爍爍在之前有什麽異常嗎?”


    “異常?”周媽媽抹了抹眼淚,語氣中帶了點不解。


    “爍爍她原來一直很樂觀向上,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想自殺。”白糖酥心中明白一定是那條錦鯉的原因,但還是想問清細節,好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些什麽線索可以救周爍爍。


    “對不起。”周媽媽神情中多了幾分苦澀,“我一直忙著處理公司事務,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直到爍爍她一周前割腕被保姆送去醫院急救需要家屬簽名,我才知道爍爍她原來已經在暗地裏自殺過好幾次了。”


    周媽媽的自責幾乎要壓垮了她的內心:“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白糖酥忙起身安慰著周媽媽,可無論她說什麽,周媽媽心中對自己的痛恨還是沒有減少半分。


    “周媽媽,您是不是這幾天一直待在醫院都沒怎麽休息,要不今天晚上讓我來陪護,您先回家吧。”白糖酥看著形容憔悴的周媽媽擔心的說道。


    不過周媽媽蒼白的麵容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白糖酥也想讓白糖球再次好好替周爍爍檢查一遍,看這次能不能找出背後那個作怪的邪祟。


    周媽媽猶豫了會兒,但耐不住白糖酥的極力勸說,又私心想讓女兒的好友陪女兒單獨說說話,於是推辭了幾番便一步三回頭的回家了。


    病房中轉眼隻剩下白糖酥和周爍爍兩人,白糖球從手鏈中鑽出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後邁著小短腿快步爬到了周爍爍的病床上。


    “糖酥,我還是看不出來有什麽東西,對不起。”白糖球像隻小狗一般趴在周爍爍的脖子上細細看著,過了半響失落的道了歉。


    “乖,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對方太強大了。”白糖酥抱起白糖球坐在自己的懷裏,“你還小呢。”


    白糖球聞言愈發自責的低下了頭,白糖酥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嗎?


    得了陶濁大人他們親自指點修煉這麽大的外掛,可是她卻看不出來周爍爍身上有什麽問題,簡直太給大人們丟人了。


    等等!她怎麽忘記了還有大人們給她做後盾!


    白糖球猛地抬起了頭跳出了白糖酥的懷抱:“糖酥我去找幾個朋友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誒!”白糖酥還沒來得及阻止,白糖球就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白糖酥歎了口氣,真不知道小姑娘整天和她膩在一起,又是什麽時候找到的新朋友。


    她小心的攏了攏周爍爍額前的碎發,哪怕已經處理好了傷口綁上了層層紗布,她依然能看見周爍爍額頭上隱約滲透出的血跡,讓她的心止不住糾糾的痛。


    白糖酥正想起身拿棉簽給周爍爍潤一下幹燥的嘴唇,卻眼尖的發現在好友的枕頭下麵露出了一個本子的小角。


    她的心髒倏地停了一瞬,不受控製的將手向那本本子伸了過去,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在指引著她一般。


    這本如它的主人一般充滿著少女心的粉白色日記本還帶著密碼,白糖酥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然而筆記本竟真的打開了。


    【今天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新同學,笑起來的樣子可甜了。她叫白糖酥,連名字都這麽甜,我一定要和她做好朋友!】


    白糖酥一翻便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心中訝異,帶了幾分懷念慢慢的往下看去。


    【糖酥竟然逃課去旅遊,真是太過分了!最過分的竟然是還不肯帶上我!我也好想和糖酥去旅遊。】


    這應該是她去昆侖的時候,白糖酥那時心裏擔憂,怎麽都放不下星又他們,於是偷偷撒了個謊說自己放假,硬生生的跟去了昆侖,實則是她逃了兩星期的課。


    白糖酥勾了勾唇角,腦中驀地想起了當初周爍爍和她吵著要一起來,卻在被拒絕後依然心軟的幫她去簽到打卡的傲嬌模樣。


    可隨即,她的笑容就僵了臉上。


    隻不過是短短幾頁之後,周爍爍的字跡便從清秀變成了繚亂,一筆一劃的力道都幾乎可以劃破書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是控製不住的去嫉妒別人。為什麽她們都比我漂亮,為什麽她們都比我受歡迎。每次我走在大街上,都覺得所有人在笑話我,怎麽會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可是我無法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沒有人會喜歡我這樣差勁的人,什麽都比不上別人。像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麽價值,也許他說得對,隻有死亡才可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


    【還有十五天,我就可以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了,都是我的錯,連自殺都都沒有能力,才需要去麻煩他來接我。】


    十五天!


    白糖酥的心裏陡然一驚,接著便是滿滿的憤怒。


    日記本裏的‘他’是誰,十五天又是什麽時候,他憑什麽對著爍爍說這些蠱惑人心的話!


    周爍爍的筆記本上麵並沒有標注日期,白糖酥無從得知具體的時間。可她實在焦急,隻能去打擾了可能已經睡下的周媽媽,給她發了條短信問這本筆記本的相關事宜。


    萬幸的是周媽媽回到家以後也沒有馬上休息,她很快就給白糖酥回複了信息:【爍爍醒來後一直吵著要日記本,我就幫她帶到醫院了。糖酥你是發現什麽不對了嗎?】


    白糖酥沉思了會兒,還是選擇編了個理由告訴周媽媽,畢竟她不能保證若是她告訴了周媽媽有關於錦鯉的相關猜測,周媽媽會不會覺得她的神經也有問題,不讓她待在爍爍身邊。


    【我看見爍爍筆記本裏寫了很多最近的喪氣事,所以想著這本日記對爍爍的病情會不會有幫助,周媽媽您記得她最後寫這本日記在什麽時候嗎?】


    【爍爍每天都要寫日記,哪怕手上有傷痕也要寫。】周媽媽給了肯定的回複。


    看來這篇日記是爍爍前天或者昨天寫的,可是十五天後究竟什麽日子?


    白糖酥拿出手機查了好幾遍,也沒發現那個日子有什麽不對,隻得先放下這個疑惑,打定了主意這幾天都先和店裏請假,在醫院裏好好的盯著爍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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