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悅猛然縮回手,從床頭處禿嚕下去,急急忙忙跑了出門。


    陸鶴州一愣,喊道:“鞋……你的鞋……”


    他也匆忙跳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拿著地上一雙小巧的鞋子走出門。


    岑悅光著腳站在門口,陸鶴州也不敢再逗他,隻是蹲在她跟前,無奈張口,“抬腳!”


    岑悅下意識聽話地抬起腳。


    等陸鶴州把她的鞋子給套到腳上的時候,岑悅才反應過來,猛地抽回自己的腳,臉上更是緋紅一片。


    陸鶴州不為所動。


    “另一隻腳,抬起來。”


    岑悅頓了頓,隻得顫顫巍巍地抬腳,低頭看著他的頭發,咬了咬下唇,臉上的緋紅,一層層蔓延起來。


    陸鶴州溫熱的手指碰到她的腳上,微微蹭了蹭,皺眉道:“這麽涼,讓你不穿鞋!”


    “我……”岑悅不知道如何辯解,隻得道歉,“我以後不會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腳藏在裙子裏。


    她的腳太敏感了,陸鶴州輕輕碰了一下,便覺得一陣酥軟衝到腰際。


    隻是……隻是自己是個姑娘,怎能如此……


    岑悅微微低下頭,藏起自己眼中的桃花色。


    陸鶴州收回目光,微微歎口氣,“悅悅,身體是自己的,不要不當回事。”


    他的口氣,就像是村裏的老爺爺老奶奶一樣語重心長,聽著十分老學究氣。


    岑悅忽然彎起唇角,眼中蕩漾起笑意。


    陸鶴州看見了,就問,“你笑什麽?”


    岑悅乖巧地搖搖頭,“什麽都沒有……”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笑話陸鶴州和老人家一樣吧。


    她直覺,這樣說的話,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陸鶴州無奈搖了搖頭,眼神裏不自覺帶了幾分寵溺,“你啊……”


    他站起身,扶著岑悅的肩膀,笑聲響在耳邊,“你剛才為什麽……這麽急著跑出來?”


    陸鶴州都抑製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隻低頭認真看著岑悅美麗的容顏。


    岑悅便回想起剛才的事情,腦海中一陣空白,不知道該回答什麽,那樣的場景,早晨醒來偷偷摸人家的臉,結果被人抓到了。


    未免太尷尬了幾分。


    “你……你……”岑悅結巴了兩聲,狠狠朝陸鶴州肩膀上錘了兩下,一扭身回了屋子。


    身後,陸鶴州爽朗的笑聲,讓她更羞澀了幾分。


    岑悅拍了拍自己的臉。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也會這麽羞澀。


    她一直覺得,自己會一輩子做個無情無欲的女人,因為恩情嫁人,一輩子安安生生的。


    不提情愛,隻講生活。


    結果卻遇見了陸鶴州。


    這個男人的出現,告訴她,自己還可以擁有另外一種人生。


    岑悅低頭切菜,唇角揚起的笑意,可見心中的歡喜雀躍。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做最無聊的事情,心中都是歡喜的。


    陸鶴州穿好了外衫,坐在她身後看她做飯。


    笑眯眯道:“今天早上吃什麽?”


    岑悅回過頭,“你想吃什麽?”


    “悅悅做的,我都愛吃。”陸鶴州絞盡腦汁想著情話,“不過以後悅悅和我回家了,就再也不用幹活了。”


    他深情款款的,想著以前的老友們哄媳婦兒的話,“到時間,悅悅隻管享福就好了。”


    岑悅眉眼彎彎,“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哦。”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陸鶴州道,“我何時反悔過?”


    “你又不曾對我有過承諾。”岑悅揚眉,話鋒一轉,“但是吧,我相信你就是了,你如果騙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陸鶴州一陣鬱悶,“我自然不會騙你,莫說是你,就算是別的人,我也不曾欺騙人家。”


    “人以誠信對我,我自然以誠信待人。”陸鶴州大義凜然,“隨意欺騙旁人,那是小人行徑!”


    岑悅不理他,叮叮咚咚做好飯,陸鶴州擼了擼袖子,端到桌子上,忍不住感慨,“我以往讀書,說君子遠庖廚,除了我娘,還沒有人能讓我進廚房一步。”


    “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心甘情願幫人幹活。”


    岑悅洗了手坐下,“人也不能不幹活光吃飯啊,你以前做官,在外麵幹活,所以可以在家裏吃飯,但是現在你什麽都不幹,如果端個碗都不樂意,憑什麽吃飯?”


    陸鶴州點了點頭,十分讚同,“你說的對。”


    陸鶴州吃飯也不老實。


    好不容易確定了岑悅的心意,非要跟人家挨挨蹭蹭的才高興,岑悅乖乖吃飯的時候,就發現本來坐在自己對麵的人,搬著凳子坐到了自己跟前。


    岑悅愣了愣,“你幹嘛?”


    陸鶴州笑了笑,“沒什麽,挨著你吃的香。”


    岑悅唇角抽了抽,懶得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挨著她吃的香,她又不是下飯的菜。


    陸鶴州道:“悅悅不要不相信我,你可曾聽聞過一句話,叫秀色可餐?”


    “悅悅美貌絕倫,看在我眼中,自然是下飯的佳品。”


    他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可岑悅並非好欺負的人,她反問陸鶴州,“你說喜歡我,莫不是喜歡我生的好看?”


    陸鶴州竟然點了點頭。


    岑悅微愣。


    陸鶴州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我最初喜歡你,自然是因為你生的好看,若你貌若無鹽,我想我也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他毫不避諱,“然……情生於此,又不止於此,悅悅可懂?”


    “素昧平生,悅悅卻願意傾家蕩產救我一個陌生人,心地善良,存有仁愛之心。岑家百般欺辱,悅悅始終記著恩情,不願為難,知恩圖報,更是聖人之心。”


    他笑了,低聲道,“悅悅這樣好,我自然喜歡你。”


    旁人都說,真正愛一個人,總會說不出來愛她什麽,因為覺得那個人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是自己愛的。


    可是陸鶴州覺得,自己能說出好多好多。


    因為他的悅悅實在是太好太好了。


    讓他根本無力抵抗。


    岑悅吃飯的手頓了頓,最後隻說,“吃你的飯。”


    陸鶴州知道她是害羞了,就笑了笑,緊緊挨著她吃了飯。


    吃完早飯,岑悅坐在院子裏做針線活,陸鶴州坐在一旁,慢悠悠閉上了眼睛。


    如今已經確定了悅悅的心意,最大的心病解決了,可這個村子裏,還有事情沒解決。


    那些人那般欺負悅悅,悅悅心善,不願意回擊,可若是不懲治一番,那些人也太春風得意了。


    陸鶴州慢慢回想著自己記著的那幾張臉。


    最近他也打聽的差不離了。


    那個鄭大家的最愛傳播悅悅謠言,村子裏麵大半的流言蜚語都來自於她,上次還往悅悅門前潑雞血和大糞。


    就拿她開刀吧。


    陸鶴州握了握拳頭。


    他睜開眼睛,看著岑悅,笑道:“悅悅,你覺得咱們什麽時候走比較好?”


    岑悅不曉得,隻好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陸鶴州想了想,“等半個月吧,你生長在這裏,多待幾天,不然以後想回來,路漫漫的,就艱難了。”


    岑悅一想也是,雖然她是個沒有感情的村民,但萬一以後想了怎麽辦?


    京城那麽遠,光走路都要好久,再待幾天也好。


    還是陸鶴州想的周到。


    她自然不知道陸鶴州的心思,還高興於陸鶴州的貼心。


    直到三天後,鄭大家的鼻青臉腫上門道歉。


    “岑……岑悅,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吧。”鄭大家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再也不敢瞎說了,求你原諒我,是我嘴賤,是我不好。”


    岑悅呆了呆。


    鄭大家的還以為她是不願意原諒自己,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岑悅跟前,“岑悅,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我這就去跟大家說,以前編排你的話都是假的。”


    岑悅疑惑地看著陸鶴州


    她不明白 ,這個鄭大家的,一向以編排她為樂,每當欺負岑悅的時間,這個女人都高興的不得了。


    怎麽會突然轉性了?


    難道是陸鶴州做了什麽?


    可是他今天連門都沒有出,應該不是他做的那是個怎麽回事?


    岑悅可不相信,鄭大家的會突然懺悔。


    何況她臉上還帶著被打出來的傷痕,一看就是被逼迫的。


    誰會逼迫她向自己道歉?


    岑悅眨了眨眼睛,“你為什麽要向我道歉?”


    “我,我做錯了事情,當然要道歉。”鄭大家的畏畏縮縮離開眼,不敢看岑悅,“我真的改過自新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她跪在地上,想了想,突然站起來,衝出岑悅家的大門,高聲喊道,“以前那些閑話,都是是瞎編的,岑悅是個好姑娘,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過的。”


    “我有罪,你們不要再說岑悅了。”鄭大家的喊聲,很快引來了很多人。


    這個村子不大,喊一聲全村就能聽見了,大家都呆滯看著鄭大家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再看岑悅,也是滿臉困惑不解,當即有人上去拉住鄭大家的,“你幹啥呢,給這個人道歉幹什麽咱們說的都是實話,你怕什麽……”


    “不!”鄭大家的使勁推開那個人,斬釘截鐵地說,“我說的不是實話,全都是假話,是我汙蔑岑悅,是我嫉妒她長的好看,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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