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池越來學校的時候, 滿臉都是笑意。


    安魚瞥了他一眼,就繼續看書了。


    張慶一回頭看見他,“臥槽,越哥有什麽喜事?”


    池越剛想說話,手機“嗡”的一聲, 有短信了。


    【兒子,哄女孩子要用心, 別跟你二叔學。】後麵是緊跟著一條轉賬信息:【林菁向您尾號****的銀行賬戶轉賬存入收入人民幣——】


    還沒等張慶看清後麵的數字有幾個零,手機“嗡”的震了一下, 又是一條短信。


    【兒子,顏料什麽的都買最好的,想請哪個老師盡管請,別節省。】後麵是緊跟著一條轉賬信息:【池明唯向您尾號****的銀行賬戶轉賬存入收入人民幣——】


    張慶數著那數字後麵的零, 嘴巴越張越大。


    池越“啪”的一下按了一下手機電源鍵, 屏幕黑了。


    張慶一言難盡地看著池越, “你爸竟然讓你別節省,難道在他眼裏, 你是個節省的人?”


    “對呀。”池越笑道:“我多麽淳樸節儉啊。”


    張慶想了想, “越哥, 咱們得去哪兒逍遙一通。”他可看見了,那麽大一串零。


    “不去。”池越笑著, “我要攢錢。”


    “攢錢幹什麽?”張慶不明白了, 池越還需要攢錢?!


    “買房子。”


    “買房子幹什麽?”張慶更不明白了, 池家有多少套房子他都不知道, 還需要買房?


    “買房娶媳婦生孩子,生了孩子給孩子買玩具。”池越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安魚。


    “哈哈哈。”張慶笑了起來,以為池越在開玩笑。


    安魚飛快地抬眼看了看池越,抿著唇又低頭看書了。隻是她莫名有些心煩,後麵的一段英文怎麽都背不下來,腦子裏時不時就冒出一句“娶媳婦生孩子”的話。


    中午和薛菲菲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飯,薛菲菲回了宿舍午休,安魚不太想回教室,她轉到了和家屬區隔著一道黑色欄杆的小樹林,坐在水池邊,盯著水麵上一片飄飄忽忽的落葉,又想起了池越早上說的話。


    “真是,和我有什麽關係。”安魚有些不滿自己一上午都被這句話影響,可是這會兒不用學習,她還是忍不住想了起來。


    有人踩著小樹林中的落葉走了過來,“沙沙”的聲音讓安魚頓時警覺,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來的人是宋箴。


    “姐姐真會找地方。”宋箴坐在她身邊,“這裏好安靜。”


    安魚往家屬區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在欄杆後麵看到了宋箴的車,估計他是準備抄近路從欄杆翻過去,正好看見自家坐在這裏吧。


    “姐姐怎麽了,有心事嗎?”宋箴扭著頭看安魚,正午的陽光透過樹枝,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他潔白的襯衣上,袖子隨意地卷起,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宋箴,你——”安魚遲疑了一下,“你想過將來結婚的事嗎?”


    宋箴愣了一下,隨即一笑,娃娃臉上露出兩個酒窩,“想過啊。”


    安魚吃驚地抬起頭,高中的男生怎麽回事,都考慮到這麽長遠的事了嗎?她自己連戀愛都沒有談過,高中生還算早戀,這些男生就想過結婚了?!


    “姐姐想過嗎?”宋箴反問。


    安魚搖搖頭,“從來沒想過。關於結婚,你、你想什麽了?想過要找什麽樣的女孩子結婚嗎?”


    “我想我不會結婚的。”宋箴身體向後倚在木長椅的靠背上,兩條長腿交疊舒展開,“無論我交多少個女朋友,隻要不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我是不會結婚的。”


    安魚想起上次看到他和一個女生在停車場親吻的事,“那你現在的女朋友是你最愛的人嗎?”


    “自然不是。”宋箴無所謂地笑了笑,眼底掩著一絲陰鬱,“我最愛的人……是不會做我的女朋友的,將來也不會嫁給我的。注定得不到,我準備放蕩不羈愛自由了。”


    安魚腦補了一通少年隱秘暗戀求而不得,繼而破罐子破摔放縱自己的劇本,又覺得他這不正常的婚戀觀很可能是受了家庭的影響,畢竟他從小就是私生子,背負的東西可能比她能夠設想到的還要多。


    “宋箴,我覺得……”她覺得這種隨便找個女生談戀愛的想法是不對的,可她自己並沒有什麽經驗。


    她眼中不讚同的情緒很是明顯,宋箴笑道:“姐姐不用管我,要是我最愛的那朵花,我自然願意為了她放棄整座花園。要不是那一朵花的話,別的花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整座花園有還是沒有,對我來說區別不大,隨便走一圈就好了。”


    安魚的眉頭皺了起來,“我還是覺得,傳統的家庭觀念更讓人舒服。”雖然父母的婚姻是不幸的,可她還是不想像宋箴這樣。


    “姐姐吃過午飯了嗎?”宋箴突兀地轉了話題。


    “呃……吃過了,你還沒吃嗎?”


    宋箴笑著站起身,“我還沒吃,肚子餓了。”


    “那你快去吧。”安魚擺擺手。


    宋箴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了,利落地翻過欄杆,一分鍾之後,車開出了安魚的視野。宋箴把車停在路邊,腦袋抵在了方向盤上,抓著方向盤的手指泛白,顯然用了很大的力氣。


    剛才,他真的不敢再繼續和安魚討論下去了,他害怕管不住自己,說出什麽衝動的話來,那樣的話,恐怕會把安魚推得更遠。


    安魚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準備回教室去。


    剛進教學樓,就被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攔住了:“同學你好。”


    安魚停下腳步,謹慎地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右手插到了校服口袋中,“你好。”


    高馬尾的臉上有一抹羞澀的嫣紅,她從書包裏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安魚,“同學,能麻煩你幫我轉交給池越嗎?”


    淺粉色的信封,印著一顆顆深粉色的桃心,安魚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一封情書。


    對於池越在學校受女生歡迎的程度,安魚早就明白了,教室後門常常有別班的女生駐足,也有人故意從高二五班這邊的走廊繞一圈,就是為了看他。


    池越呢?他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倒是沒見他接過誰的情書,他的桌膛裏總是很幹淨,女生並不敢直接把情書或者禮物什麽的塞到他這裏來,張慶好像也沒有幫別的女生轉交過。也許私下裏也有,反正她沒有見過。


    “同學,麻煩你了!”高馬尾見她沒說話,生恐被拒絕,把粉色的信直接塞到安魚的懷裏,跑開了。


    安魚反應過來的時候,高馬尾已經跑出了教學樓,她沒有回班級,安魚也不知道她是誰。


    捏著那粉色的信封,安魚有種想要撕毀扔掉的衝動。


    “不,我不能這樣做,這樣做是不對的。”她喃喃地念叨了兩句,既然不能把情書還給高馬尾,隻好轉交給池越了。


    隔著信封,能感覺到裏麵是薄薄的一小摞紙。


    就算是疊起來的,按這厚度,可能也有三五頁吧?情書裏寫了什麽?就直接寫“池越我喜歡你”嗎?


    安魚沒有寫過情書,她初一就到了外地,沒有交朋友,自然也沒有見過別人的情書。要寫多少字才能寫這樣厚的一份情書?得好幾篇作文的長度了吧?


    安魚的腦子裏紛紛亂亂,不知怎麽又想起了池越早上說的“娶媳婦”的話,迷茫中她上錯了樓層,到了高二五班的樓上,站到教室門口才反應過來,又下了一層樓,才回到教室。


    池越還沒有回座位,安魚不知道該親手把情書交給他還是直接塞到他的桌膛裏,想了想還是決定親手轉交吧。


    她準備把手裏捏著的情書先夾在兩本書中間藏起來,免得被同學看到誤會。可看到抓了一路的情書時,安魚的嘴角頓時抽了一下,她不知不覺地,竟然把人家好好的情書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看起來就像寫廢了揉皺扔掉的廢紙團。


    這可如何是好?這樣交給池越,他和高馬尾女生都會生氣吧?


    安魚也顧不上同學會不會誤會了,把粉色信封放在桌上,兩手來回捋著,希望能弄平展。


    可惜這信封不是那種硬卡紙,而是跟作業本外皮一樣的厚度,她又按又撫弄了好一會兒,信封上的折痕還是很清晰。


    安魚皺著眉頭歎了口氣,看見自己的水杯,突然靈機一動,也許用熱水杯熨燙一下能平展?


    她立刻起身,先去把水杯裏晾好的水倒了,又在飲水機那裏接了一杯熱水,杯底果然燙燙的。


    她握著水杯壓在信封上,來回拖動,小心地“熨燙”著。


    “你這是在做什麽?熨衣服呢?”耳邊傳來池越的聲音。


    安魚嚇了一跳,看看信封上的折痕還是那麽明顯,隻好忐忑地從水杯下抽了出來,推到了池越的桌上。


    “這是給我的?”池越漂亮的眉毛一揚,看這信封的顏色就很曖昧,上麵倒是什麽字都沒寫,摸起來厚厚的。


    安魚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池越以前也是收過很多情書的,跟這都差不多。


    【難道安小魚給我寫情書了?!】


    他的心飛快地跳了起來,黑眸亮得嚇人,薄薄的唇角愉悅地彎起,修長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信封,高大的身子一偏,湊到安魚的耳邊,低聲問道:“這是情書?”


    安魚遲疑了一下,是不是情書打開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嗎?不過她剛剛做了壞事,有些底氣不足,沒敢反問,隻是不確定地說道:“我覺得……應該是吧?”


    池越以為她害羞了,不再問她,小心地撕開了粉色印著桃心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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