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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晚因眉眼微頓,吐出呼吸器,猛地大吸一口氣,好像這樣她才能真實地感覺自己活著。


    可旁邊的戚越臉色在清亮的月光下卻有些發白微沉。


    “還沒有結束。”


    薑晚因疑惑還沒上臉, 就聽見戚越聲音含著凝重道。


    “船,不見了。”


    薑晚因一愣,瞳孔卻隨著戚越的聲音過耳而緩緩放大。


    下一秒, 意識到戚越在說什麽的薑晚因眼神瞬間慌張,快速來回轉頭, 看了一圈海麵。


    左麵,沒有!


    右麵, 沒有!!


    前麵,沒有!!!


    後麵,沒有!!!!


    剛經曆過生死的薑晚因, 才突然意識到,先前他們經曆的是海嘯啊!


    是海平麵比海底更為嚴重的破壞性海浪。


    小小的遊艇, 在巨大的風浪麵前,存活的幾率,微乎其微。


    想到這, 薑晚因水下抓住呼吸器的手頓時一緊, 手臂一劃, 動了動腿, 就朝旁邊小島的岸上遊去。


    不!不行, 遊艇沒了, 她會死的!


    身後的戚越見將薑晚因忽然臉色一變就朝岸上遊去,仿若利刃的眸子奇怪地眯了眯,發白的唇色他也沒心思管,思緒被薑晚因牽引住。


    他第一次看到薑晚因神色這麽失常。


    但戚越還是很快跟上,夜幕降臨的荒島,比深海安全不到哪兒去。


    薑晚因很快上了岸,以極快地速度卸下背後的氧氣瓶和腳上的潛水鞋,甩在沙灘上,看都沒看一眼,就開始沿著荒島邊上的沙灘慌張地在找著什麽。


    戚越慢了幾步上了岸,眼神略一捕捉,就看見前頭的薑晚因,隻他眼神落在薑晚因光潔白皙卻因染了沙石而隱約有些泛紅的腳上時,眉宇間微微皺起。


    戚越腿長,三兩步就追上了前頭的薑晚因。


    然後一把抓過薑晚因的纖細手臂,沉靜而又冷聲道。


    “你冷靜點,行嗎?”


    戚越出過的生死任務,不在少數,所以,他知道麵對眼下的情況,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自亂陣腳。


    誰料薑晚因根本沒回頭看他,手臂一扭,就是甩開戚越的桎梏,快速向前幾步,左右尋找什麽。


    戚越印象裏,薑晚因是即使被分手也麵不改色的凶殘美人。


    就說剛剛,便是遭遇這樣天災海嘯,他雖然能感覺到薑晚因的恐懼,卻也沒慌張成這樣。


    這樣反常的薑晚因,讓戚越的神色越發凝重沉思。


    但現在不是思考薑晚因反常的時候。


    戚越抬腳,大步追上薑晚因。


    他本來目標是薑晚因的手腕,卻忽然想起前頭,薑晚因奮力掙脫了他。


    戚越身形微頓,在薑晚因即將邁開下一步時。


    大手快速向前,環過薑晚因纖瘦的腰肢,緊緊摁住。


    薑晚因實在太瘦了,他一隻手就能環過。


    以後——


    得養胖點才好。


    很奇怪,戚越摁住薑晚因後,別的什麽想法都沒有,倒是先冒出了這個想法。


    冒出之後,連戚越自己都有些驚愕,表情差點失去管理。


    ——他的以後,會有她嗎?


    一時,戚越眼神有些迷茫地落在了懷中奮力掙紮的薑晚因身上,眸中思緒複雜難懂。


    薑晚因卻低頭看向仿若枷鎖般環著她,令她不能動彈的男人的手。


    眼神難得又急又悶。


    “放開!”


    男人手下卻壓緊了幾分,完全沒理薑晚因的話。


    感受到腰間手的收縮,薑晚因的急火抵達眼底。


    “我讓你放開!”


    空出來的手指死命掰著戚越的手臂,當然這一點力量對於戚越而言,不過是隔靴搔癢。


    隻是,薑晚因把力氣全浪費在同他抵抗上,也不是個辦法。


    戚越眸中閃過一絲沉思。


    可就在沉思之時,戚越腳上忽然湧來一股鈍痛。


    薑晚因踩了他的腳。


    不過鈍痛是一時的,痛感過後,粉嫩的小腳丫墊在戚越厚實有力的大腳上。


    軟軟嫩嫩的。


    就像炸毛的奶貓爪去踩老虎的利牙爪子。


    戚越有片刻地啞然,真怕自己粗糙的皮膚傷了她。


    可急起來的薑晚因,又讓戚越感受到了另一份真實感。


    仿佛他更了解了真實的薑晚因一般。


    薑晚因見踩了戚越一腳,身後的戚越還是屁反應沒一個,連吭都沒吭聲,心下越發火急火燎,好看的麵容都皺巴巴在了一起。


    但這份火氣還沒燒到頂端時,戚越微沉的聲音響起。


    “如果你不想生病的話,我勸你別浪費力氣。”


    話音一落,恰好這會旁邊吹來一股海風,吹亂了薑晚因的發絲,也讓薑晚因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潛水服的粘濕感一下子湧入薑晚因腦海。


    隻是還未等下一陣海風吹來,身後的男人,將薑晚因腰肢提起,調轉了個方向。


    冷寒的海風,被背後的男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海風的呼嘯聲,有力地在薑晚因耳邊響起,足見有多強勁。


    過了大概一分鍾時間,薑晚因被急火衝昏的頭腦,這才略微低垂了些,掰著男人手腕的手略微鬆了鬆。


    戚越,他是為她好。


    與此同時,身後男人同海水一般冰涼的聲音響起。


    “不論你想找什麽,今晚先存夠力氣,明天白天再找。”


    男人說到這,聲音頓停了一下,然後頭微微低了幾分,唇齒停留在懷中女人的耳邊,小聲接著說道。


    “我陪你。”


    這一聲離得近,輕輕癢癢的呼吸似乎在同薑晚因的小耳朵嬉鬧,薑晚因不自覺耳朵顫了顫。


    男人聲音天生銷魂,雖在耳邊輕喃,卻仿佛讓薑晚因整個身體在被陽光曬得滾燙的沙子裏滾了一圈。


    便是輕輕碰一下,都炙熱地讓她發顫。


    可莫名,薑晚因卻想將整個身體埋入這被烈陽撫過的沙子中。


    雖然炙熱到發顫,卻蘊含了一股安心的力量。


    終是,淺淺地,撫平她心頭的急躁。


    彼時,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在耳邊響起。


    在等待薑晚因回答時,戚越數了下,一共是一百下。


    可這一百零一下,戚越到底沒數成,因為薑晚因有點發悶的聲音緩緩道。


    “好。”


    ***


    薑晚因同意後,戚越就近找了幾棵被海嘯吹倒的大樹,折下了幾片大塊的樹葉,在沙灘上鋪了一個臨時的休息所。


    說是臨時的休息所,其實就是幾塊樹葉拚成的可以躺著的地方。


    戚越做完這一切後,抬了抬眼,見著正環著自己胳膊不住搓,小臉有些發白打顫的薑晚因,眉骨略微壓低了幾分。


    緊接著他下巴微揚,一手拉著脖頸間潛水服的拉鏈,眉眼盯著眼前的薑晚因一動不動,專注且認真。


    下一秒,戚越銷魂的聲音,仿若誘惑般響起。


    “脫衣服。”


    說這話的時候,戚越已經率先拉開了自己的衣服拉鏈。


    順著拉鏈的滑下,月光一點點灑在了男人小麥色的八塊腹肌上,若不是現在情況特殊,說不準薑晚因還有心情欣賞。


    隻她現在卻被戚越先前那話震著了。


    倒是能猜到理由,就是做起來有點困難。


    緩過勁兒來的薑晚因輕輕拽了拽身上粘濕的潛水服。


    戚越見薑晚因不動彈,皺了皺眉,口吻帶上了幾分嚴肅。


    “再不脫,你是想在這裏感冒發燒嗎?這裏可沒有藥治。”


    凶巴巴的樣子,同海底的戚越全然不同。


    想到海底的戚越,薑晚因手指下意識在手心裏撓了撓,嫣紅粉嫩的嘴唇微微發燙。


    薑晚因上回去找她心理師閨蜜簡曼時,她剛開導完一個因為失戀要鬧自殺的患者。


    在出來的時候,她同薑晚因大吐苦水,好生分析了一下男女兩性關係。


    簡曼:“這戀愛男女之間的相處,就好比圍棋博弈,一黑一白的執棋者,都想把對方吃幹抹淨,一個子都不剩,讓對方繳械投降,但如果隻有一方喜歡另一方,相當於主動喜歡的那一方執棋者提前舉了白旗,讓對方肆意在你的城池侵略破壞,最後就算在一起了,終究也有狼狽不堪的過程。所以。晚因,你以後不管多麽喜歡一個人,也不能先舉白旗,將自己置於被動的位置。”


    薑晚因好奇:“那主動喜歡的那一方,就沒有翻盤的機會嗎?”


    簡曼當時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回道:“有,當然有,要麽將愛情放在自尊前麵,發揮狗皮膏藥的精神,成功上位,要麽,被拒絕的徹底,心灰意冷全然放棄,做回原本驕傲的自己。”


    可這也放棄的太快了吧。


    好像,也不算放棄。


    恍惚間,薑晚因閃過一絲錯愕,好像意識到自己疏漏了什麽。


    戚越那也不像正兒八經的表白,薑晚因那也不像正兒八經的拒絕。


    倒真如戚越嘴裏的“報酬”兩個字,就是一場赤果果的交易。


    得,沒準兒人戚越壓根就沒那心思,她自己一個勁兒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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