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夏念就沒再跟時銳說話, 她拿出手機聽歌,耳機裏傳來輕柔的古風歌曲,心情也跟著放鬆。


    一中騎自行車到英冠大酒店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夏念坐在後車座上,屁股被後車座的鐵條咯的有點疼, 她抬頭看了眼時銳,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怕他笑話自己,硬撐著沒有挪地方。


    英冠大酒店門口一個穿著西服的酒店主管, 一看到他們就笑著迎上來:“時少爺,紀少爺,夏小姐,裏麵請。”


    時銳和紀子航經常跟著家裏人過來這邊, 酒店主管認識他倆, 他是個人精, 不用猜都知道跟在他倆身邊素未謀麵的女孩,就是黎總新太太的女兒。


    主管帶著幾個人到了頂層的包廂, 推開門, 正對麵一整片玻璃牆, 外麵高樓聳立,車水馬龍, 盡收眼底。


    金碧輝煌的包廂裏擺了兩桌麻將, 八位長輩剛好湊成兩桌。


    紀爸爸手裏摸了一張牌, 指腹搓了搓, 是他不要的牌,直接打了出去,扯著聲調說:“老黎啊,你怎麽想起來在這裏聚,這裏多沒意思,咱們幾個應該帶著孩子們找個農家院玩,農家院的意境才適合打牌。”


    “這裏也一樣打牌啊,輸了就扭頭看一看對麵的大樓,告訴自己,別緊張,你還有好幾棟樓可以輸。”


    季家的公司,剛好在英冠酒店對麵。


    紀爸爸哈哈一笑,說:“樓輸光了也不怕,這不還有大舅子在嗎?輸光了我就帶著老婆孩子去大舅子家打秋風。”


    黎鴻斌笑著抿了口茶:“想去我家打秋風,得問問你嫂子答應不答應。”


    幾個長輩打麻將相互調侃沒看見時銳紀子航夏念來了,紀子航喊了一聲:“爸,你專心點,別把我老婆本輸光了。”


    時媽媽溫聲說:“孩子們來了。”


    紀爸爸瞥了眼自家兒子,表情嚴肅:“你才多大,整天不知道好好學習,就知道娶老婆。”


    紀子航:“......”他爸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全年級組第四,一千多個同學裏考第四,不敢吹噓自己學習有多認真,但說他不好好學習也太冤了。


    屋裏的長輩都注意到黎馨和盛嘉木沒到,心照不宣的沒提他倆。


    夏念跟在時銳身旁,讓他把自己的書包放下來,她到黎家大半個月,周一到周五上學,周末就待在家裏看書,這是頭一回幾個長輩如此近距離的看她。


    時爸爸看自家兒子還給小姑娘背書包了,衝老婆擠了擠眼。


    夏念坐到媽媽身邊,時媽媽笑著對丁淑宜說:“丁老師,你這個女兒,長的真漂亮。”


    幾個媽媽都跟著誇,旁邊一桌的幾個爺們也眼瞅著往夏念看。


    老黎這個新閨女長的真水靈啊,他們都是大學室友,年輕時幾個大小夥子就一起做夢,說以後要生個女兒,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小公主,鐵漢柔情,幾個大小夥子想到白白軟軟的女兒時,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後來以盛爸爸為首,先得了個兒子,之後時銳紀子航黎馨相繼出生,四個人夢碎了三個,隻有黎爸爸得了女兒。


    因此黎馨格外受寵,每回盛家時家紀家給家裏兒子添置衣服玩具,都要買一些女孩兒用的東西給黎家送過去,直到現在,黎馨的衣帽間裏大部分衣服都是另外三家給她買的。


    黎馨是孩子裏最受寵的,黎鴻斌就成了幾個兄弟的公敵。


    四個人做夢,憑什麽就他實現了。


    現在,他又多個閨女了。


    黎鴻斌仰著下巴,嘚瑟說:“你們別嚇著念念了。”


    夏念坐在丁淑宜身側,臉頰露出一對小酒窩,跟包廂裏的長輩們問好:“叔叔阿姨們好。”


    紀子航媽媽剛好坐在夏念旁邊,拉著她的手說:“念念別害羞,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是姑姑,她們是阿姨。”


    她又指了指紀子航的爸爸:“那個是姑父,其他兩個,是叔叔,子航是你表哥,阿銳是你同學。”


    時銳:“......”他就隻混到了個同學的關係?


    時媽媽故意翻了個白眼:“黎鴻菲,你過分了啊,人家丁老師還沒顯擺呢,你這個姑姑就開始顯擺了。”


    紀媽媽眉眼盈盈:“說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名。”


    她的大名是根據哥哥黎鴻斌的名字取的,留了一個鴻字,剛好那時候電視裏麵播放黃飛鴻,她的大名就取了黎鴻飛,她小時候班裏麵流行取外號,都叫她飛鴻兄,長大後才去把戶口本上那個飛翔的飛改成了菲,不過對這個大名她怎麽都喜歡不起來。


    丁淑宜挺了挺不甚明顯的肚子說:“是嗎?那我豈不是要顯擺顯擺了。”


    她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這麽多年,她雖然一個人獨立撫養夏念,但她脾性好,也不對影自憐,因此歲月格外善待她,讓她在這群無憂無慮的富太太麵前也毫不遜色。


    時媽媽紀媽媽盛媽媽都很有涵養,經過歲月打磨的人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少女可比,許多事情看得比年輕人開,並沒有因為丁淑宜的出身就瞧不起她。


    夏念見媽媽和這幾位阿姨都挺聊的來,暗暗鬆了口氣。


    紀媽媽關切的問夏念:“念念在新學校還適應嗎?”


    夏念點頭,紀媽媽又說:“子航阿銳都和你一個班,你要是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他倆幫忙,他倆要是不幫,你回來跟我和你時阿姨說,我們給你出氣。”


    夏念抬起頭,看向時銳和紀子航。


    紀子航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夏念可別說自己故意不搭理她的話,不然不僅是爸媽混合雙打,舅舅也不能放過他。


    “阿姨們放心,時銳和紀子航對我都很照顧。”


    她眼角微微翹起,時銳見剛剛還和自己鬧小別扭的姑娘這會替自己說好話,心裏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撓了一下。


    時媽媽對時銳招手:“阿銳幫我把包拿過來。”


    時銳站起身,給媽媽拿包。


    紀媽媽也趕緊對紀子航說:“子航快,也把媽媽的包拿過來。”


    眼看著時銳就到跟前了,身為姑姑的紀媽媽不甘落在時媽媽後麵,直接把手上的手鐲拿下來,放到夏念手裏:“念念,這是姑姑送給你的見麵禮。”


    那是一個玉鐲,夏念不太懂玉,不過看顏色就知道價值不菲,何況還是從紀媽媽手腕上拿下來的。


    夏念趕緊搖頭,說:“姑姑,不用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


    丁淑宜也說:“是呀,她一個小孩子,也用不著,你留著戴吧,念念,快謝謝姑姑。”


    “謝謝姑姑。”


    “你既然叫我一聲姑姑,就不用這麽客氣,送給你就是送給你的,不過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手鐲是我戴過的,送給你確實不妥當。”


    她一招手,紀子航把包遞給他媽。


    她是特意給夏念準備了見麵禮的,剛剛不過是為了爭當第一,黎家的女兒骨子裏都好勝,歲月雖然磨平了她的棱角,但爭當第一的習慣一直沒變。


    時媽媽看她眉眼都笑開了,慢條斯理的拉開包的拉鏈,也不跟她爭,吐槽說:“你可真俗,念念才上高一,你送她我們這個年紀戴的鐲子。”


    紀媽媽心情很好的哈哈笑了兩聲,得意洋洋的從包裏抽出一根銀鏈子,底下掛著一個翡翠小玉葫蘆,顏色通透。


    “念念看看,喜不喜歡?”


    夏念不知所措的看向媽媽,從小到大,媽媽都教育她不要隨便收別人東西的。


    丁淑宜衝著女兒輕輕一笑,示意她可以收下。


    夏念臉上帶著澀然,點了點頭:“喜歡。”


    “喜歡就好,姑姑給你戴上。”


    紀子航在旁邊看的直搖頭,碰了下時銳的胳膊肘,嘖聲說:“這是我媽嗎?我媽也可以這麽溫柔?”


    紀媽媽冷眼掃過去,轉臉對著夏念又溫柔的笑。


    紀子航歎了口氣:“看的我都想變成女孩了。”


    時銳淡淡的說:“現在科技發達,你想變也來得及。”


    紀子航被他噎了一下,咬牙說:“我要是變性,回來就嫁給你。”


    時銳想了想紀子航變成女孩的樣子,果斷轉頭跟紀爸爸告狀。


    “紀叔叔,子航說要變性嫁給我。”


    紀爸爸:“......什麽?”


    紀子航臉色一變,在他爸當真前求饒:“爸.....開玩笑呢。”


    紀爸爸哼了一聲,教訓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你那腦子裏都裝的是什麽。”


    紀子航涼涼的歎了口氣,又被訓了。


    夏念摸了摸垂在鎖骨上方的小葫蘆,下意識的轉臉給媽媽看。


    這一舉動落在時媽媽眼裏,摸了摸她的頭發,誇讚說:“怎麽這麽乖呢,阿姨也有個小禮物要送給你。”


    她從包裏摸出一支粉色的筆,大概隻有六七厘米長,短短的,胖胖的,像個小手電筒,筆側有個開關,按一下,整個粉色的透明管就會閃著五顏六色的光,按兩下,這支筆又變成了一支手電筒。


    夏念一眼看到,就很喜歡。她膽子有點小,害怕黑暗,在女孩子睡覺抱著洋娃娃的年紀,她睡覺就會抱著一個手電筒,放在被窩裏,半夜驚醒的時候,打開手電筒,尋著光亮她就不那麽害怕了。


    盛嘉木的媽媽也給夏念準備了一個小金佛,說是特意去寺廟裏求大師開了光的,她自己經營了一家黃金店,基本上送人都送黃金。


    紀子航的媽媽拉著夏念的手,笑著說:“念念啊,我和你另外兩個阿姨送的禮物,你最喜歡誰的啊。”


    夏念:“......”這個問題好像不怎麽好回答啊。


    紀家爺倆看紀媽媽老毛病又犯了,都捂著嘴樂。


    紀子航媽媽拍拍夏念的背說:“你別緊張,姑姑就是隨便問問。”


    夏念被幾個阿姨圍在中間,三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她,這能是隨便問問嗎?


    她哭笑不得的握著時媽媽送給她的筆,時媽媽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是最純潔的,還沒到愛財的時候,什麽金子啊翡翠啊當然比不上她送的筆。


    “時阿姨送的筆,助我學業有成,成績更上一層樓。”


    她歪著腦袋,對時媽媽笑了笑,時媽媽微微頷首。


    她又摸著脖子上的翡翠玉葫蘆:“翡翠玉養人,保我花容月貌,越長越漂亮。”


    “金佛佑我平安,健康。”


    “學業,美貌,健康,三者不可缺一,哪一個我都想要,姑姑問我最喜歡哪個,我覺得這三樣我都特別喜歡。”


    紀媽媽聽了她的話,眼底劃過一抹詫異,而後捏了捏她的臉,誇讚說:“瞧這丫頭,嘴巴是抹了蜜吧,說話這麽惹人開心。”


    “到底是丁老師會教孩子。”


    夏念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垂著頭,粉色的紅暈從透明的耳廓爬到白皙的脖頸。


    黎鴻斌忍不住誇道:“念念這孩子天資聰慧,難得的是這麽聰明還努力,每天回家寫作業都寫到很晚。”


    時媽媽忍不住插嘴說:“是嗎?那這麽看是高中課業繁重,老師布置的作業太多了,阿銳最近每天回家寫作業也寫很晚,有時候都淩晨一兩點了還沒睡,都還在長身體的階段,這樣下去孩子身體哪裏吃的消,我們高中那會也沒這麽多作業啊。”


    時媽媽有點擔心了:“得和他們班老師聊聊了,這才上高中,哪能布置這麽多作業,孩子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聽課的效率也不能高到哪裏去。”


    要是寫作業到十一二點還差不多,每天都寫到淩晨,周末也一直在寫作業,時銳這還是他們年級組第一名,做作業很快,他都要寫到一兩點,那那些成績沒那麽優秀的孩子豈不是要寫到三四點,孩子們都不睡覺了?


    紀子航的爸爸一聽夏念和時銳寫作業都寫到淩晨一兩點,眉頭深深的擰起。


    他們家子航回家,好像從來都不寫作業。


    紀子航在旁邊看他爸眉頭一皺,就知道大事不妙,往後退了兩步要跑,紀爸爸一把逮住他胳膊,把他撈過來,擰著他耳朵說:“怎麽阿銳和念念天天寫作業,你每天回家就看電視打遊戲呢,你的作業呢,是不是忙著,去學校抄阿銳的。”


    “哎呀,爸鬆手,疼疼疼。”他一邊喊疼,一邊向他媽求救。


    紀媽媽悠閑的剝著橘子,遞了一瓣給夏念。


    她和紀子航的爸爸夫妻倆都有自己管教孩子的方法,為了不影響夫妻感情,對方在教育孩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幹涉對方。


    “爸,我沒抄作業,我天天作業上自習課的時候就寫完了,哪來的那麽多作業寫。”


    都是朋友,紀爸爸也不怕丟臉,當場教訓兒子。


    “那為什麽阿銳和念念都有作業寫,就你沒有。”


    紀子航剛要開口說話,時銳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紀子航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朋友,誰讓他瞎顛騷,課都快上完了,還為了在夏念那裏扳回一城補筆記,現在還連累他被他爸教訓。


    “夏念剛轉到我們班,比我們少上將近一本書的內容,她當然要多花點時間複習,至於阿銳,他這陣子忙著補筆記,才每天回去熬夜的。”


    紀爸爸不信,繼續擰他的耳朵,紀子航聲音淒慘的喊:“我耳朵快掉了,不信你問問夏念是不是,我們班沒布置什麽作業。”


    時銳在補筆記?


    夏念有些疑惑的盯住時銳,她記得剛開學的時候時銳的數學筆記本掉到她的凳子底下,那時候他的筆記本內容整理的就很好了。


    時銳淡定的靠在沙發上,裝作沒被紀子航拆穿。


    紀爸爸見夏念往時銳看,下意識就覺得是夏念善良,第一次見識到自家這個小滑頭,想尋求時銳意見要不要幫著子航騙自己。


    “你看看,還想讓念念撒謊幫你,你不學好,別把妹妹帶壞。”


    紀子航被他爸按著,捂著通紅的耳朵,百口莫辯。


    時銳不緊不慢的說:“紀叔叔,確實沒那麽多作業,我之前的筆記不小心丟了,這陣子是在補筆記。”


    原來是筆記丟了。


    時銳和紀子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以前還給紀子航作業抄,他的話在紀爸爸這裏可信度不高。


    最後還是夏念開口證明自己是在補落下的課程,老師布置的作業不是特別多,紀爸爸才放過紀子航。


    紀子航揉著耳朵對夏念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夏念默默的剝著橘子,給媽媽和幾個阿姨吃。


    黎馨和盛嘉木還沒過來,幾個長輩就繼續打麻將,時銳被紀子航戳穿自己偷偷補筆記的事,麵上風輕雲淡,內心風起雲湧,尤其是在夏念眼神掃過來的時候,他更加煩悶。


    他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遠方,在英冠大酒店頂層可以俯瞰大半個a市的風貌,霓虹燈閃,遠處高樓燈影交錯,和天空的點點繁星仿佛匯到了一起。


    夏念坐著無聊,也站過去欣賞夜景。


    夏念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丁淑宜瞧見了喊她:“念念,你手機響了。”


    夏念過去拿手機把屏幕摁亮。


    是童佳紓發消息給她的,說明天二中附近的美術館裏有藝術家的展覽,約她一起去看展。


    夏念回複:“可以。”


    童佳紓:“那咱們明天就在美術館匯合,沒問題吧。”


    夏念:“有一個問題。”


    童佳紓:“什麽?”


    夏念:“美術館怎麽走?”


    童佳紓:“你到我們學校,然後直走將近五百米有一家絕味鴨脖,絕味鴨脖前麵的路口右轉,一直走到頭左轉,看到一家麥當勞,之後再往前走差不多十來分鍾就到了。”


    夏念看著她的描述,似乎能找到路,又感覺找不到,想了想說:“你畫一張簡易地圖給我吧。”


    童佳紓:“算了,明天你就到學校等我,我去接你去。”


    童佳紓家距離美術館近一些,再過來有點繞遠路了。


    童佳紓:“從美術館出來,咱們坐地鐵二號線,差不多三四站,再轉八號線去博物館。”


    夏念:“嗯,你做主就好了。”


    和童佳紓商量好明天的要去的地點,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隔了一小會,時銳也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坐在她身側,刷手機。


    夏念周六和童佳紓在外麵跑了一整天,八點從家裏出發,九點到美術館裏看展溜達了兩個小時,中午吃完飯,又馬不停蹄的坐地鐵去了博物館,在外麵排隊排了兩個小時才進去。


    博物館一共四層,才看到第三層明清家具收藏室的時候,兩人都有點走不動了,最後一層童佳紓拉著夏念飛速的跑著看了一遍。


    出來時感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雖然很累,但一天過得很充實,她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單獨和朋友約出來一整天,中午不回家。


    童佳紓把夏念送回別墅區,看著那一排排漂亮的別墅,感慨說:“你去過禦龍灣園嗎?”


    禦龍灣園就在這棟別墅區的後麵,別墅區和禦龍灣園中間連著一座橋,橋這邊是別墅區,那邊是禦龍灣園。


    夏念之前周末出來跑步的時候看到過那邊禦龍灣圓的涼亭裏有人,不過不是特別多,別墅區和連著的橋中間被一道門隔開了,那個門是鎖著的,過不去,夏念也沒看到禦龍灣園有別的入口。


    夏念搖了搖頭。


    童佳紓說:“你住這裏你為什麽不進去看看。”


    夏念:“我沒找到入口。”她之前沿著別墅區外麵跑了幾百米都沒看見入口,再跑遠點她怕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童佳紓哭笑不得的說:“入口不就在別墅區裏麵嗎,就那個橋那裏。”


    夏念皺眉:“可是那裏的門關上了,我進不去,我沒找到其他入口。”


    童佳紓咬著牙說:“你當然找不到其他入口,禦龍灣園被稱為這片別墅區的私園,這裏的每一個業主都有卡可以打開那道門,外人是進不去的。”


    夏念:“......”


    她突然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軟糯的白牙:“我太蠢啦。”


    童佳紓連連擺手:“寶貝,你千萬別說自己蠢,你可是學神。”


    夏念一臉嚴肅的說:“嗯,我不蠢,我就是路癡。”


    童佳紓噗嗤一聲,被夏念逗笑了,她原本還以為夏念是清冷孤傲那一掛的,熟悉之後才發現,她骨子裏也挺逗趣的,連吐槽自己都不留情。


    “我回家了啊,周一見。”


    夏念擺手說:“周一見,路上小心。”


    童佳紓搖著胳膊給她一個飛吻:“知道了。”


    夏念站在那裏,一直到看不見童佳紓的身影才扭頭回去。


    她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聽到旁邊傳來熟悉的嬉笑聲,不遠處籃球場上,時銳邊跑邊運著籃球,黎馨和盛嘉木二夾一攔著他,他帶著球轉了個身,然後向上跳躍,投球,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在了球框裏,幹脆利索的一個三分球。


    時銳又開始運球,然後把球傳給黎馨。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運動服,運球的動作特別穩,挺拔的身姿,天生帶著睥睨眾生的驕傲。


    黎馨把球接到手裏,看準時機往籃筐裏投。


    然後被盛嘉木當頭蓋了下來,她氣的把剛剛擦汗的方巾往盛嘉木身上扔。


    “銳哥投籃你怎麽不蓋帽,我一投你就來攔我。”她今天被盛嘉木攔的死死的,一球都沒中。


    盛嘉木把球扔給她,讓她再來,她佯怒道:“還來什麽來啊,你倆讓我我都玩不過你們。”


    盛嘉木把手搭在她頭上,黎馨跳起來要咬他。


    平時都是四個人打球,今天紀子航被他爸留在家寫作業,就隻剩三個人了,時銳默默的走到籃球場邊,彎身拿了一瓶礦泉水,剛要擰開瓶蓋,就見站在球場外的夏念。


    他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半瓶水,再看向夏念時,她已經避開了目光,一個人默默的往前走。


    時銳盯著她的背影,莫名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黎馨喊他:“銳哥,來呀繼續。”


    時銳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說:“你們玩吧,我回家了。”


    黎馨看他往場外走,揚聲說:“真走了啊。”


    時銳背對著她舉起胳膊,擺了擺手。


    夏念快到家的時候,忽然聽到淒慘的求救聲,她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又覺得這求救聲甚是熟悉。


    她捏緊衣角停了下來,她的掌心全是汗,扭頭環視四周,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


    “念念妹妹,念念妹妹是你呀。”


    夏念仰頭,看著紀子航從他家二樓的防盜窗裏使勁的伸出手對她打招呼。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紀子航,紀子航說:“念念妹妹,我爸媽在你家打麻將呢,他倆從中午吃完飯就過去了,我家保姆阿姨有事請假回老家了,麻煩你去跟我爸說,我作業寫完了,讓他把鑰匙拿來放我出去。”


    夏念靜靜的看了他幾秒,扭頭就走。


    “哎,念念妹妹,你別走呀,求求你了,我連下周一要上的課課後習題都寫了,真的沒什麽可寫的了。”


    夏念沒理他,徑自向前走,把紀子航的哀嚎拋在耳後。


    紀子航已經被他爸鎖在家裏寫作業寫一天了,書房裏除了書,沒有任何的電子產品,他不寫作業就隻能幹坐著,連張床都沒有,他整個人急的想抓牆,尤其是透過他書房的防盜窗,隱約看到球場上幾個朋友打球的身影,他更按捺不住了,別墅區地廣人稀,白天沒什麽人經過這裏,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對於他被鎖在家裏寫作業,周圍的人早已司空見慣,沒人搭理他,好容易遇到夏念,結果夏念也沒理他。


    他歪靠在牆上,心想,現在的姑娘怎麽這樣呢,一點都不可愛。


    隔了十分鍾後,他耳邊突然傳來天籟般的聲音。


    “紀子航。”


    “在。”


    紀子航趕緊爬起來,透過窗戶,看見夏念的食指勾了一串鑰匙。


    現在的姑娘,也太可愛了吧。


    他雙手合十:“念念妹妹,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快點來開門放我出去。”


    夏念晃了晃手裏的鑰匙:“紀子航,你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紀子航:“......”他這才意識到,他故意不搭理人,人家姑娘都給他記在心裏呢。


    他撓了撓頭,滿心愧疚,本來他一個大小夥子刻意不和人小姑娘說話就夠尷尬的了,現在還被人直接指出來了。


    他幹咳一聲說:“那什麽,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還在措詞怎麽道歉。


    “要是你今天不需要我幫你,你還會向我道歉嗎?”


    夏念表情淡淡的,也不等紀子航回話,就說:“把作業丟下來吧,紀叔叔說讓我檢查你作業有沒有做完,做完了才能放你出來。”


    紀子航轉身去書桌上把自己的一堆作業拿出來,對著夏念說:“念念妹妹,你站遠些,別碰到你了。”


    少女膚色白皙,仿佛一碰就能碎了。


    夏念站著沒動。


    紀子航又撓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作業本丟了下去。


    夏念把他的作業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一本本翻開檢查。


    紀子航靠在防盜窗上,仿佛一個等待法官宣判的罪犯,然後聽到一串鑰匙稀裏嘩啦的聲音,夏念給他開門了。


    他衝著底下喊:“念念妹妹,二樓,你上二樓來,我書房的門是鎖著的。


    夏念沿著樓梯爬到了二樓,樓梯拐彎處的第一個房間就是紀子航的書房,書房的門很大,不是正常家庭裏的單開門,是雙開的門,外麵的門把手上鎖著一般超市用的u型的大鎖,難怪紀子航從裏麵出不來,紀叔叔可真是個天才。


    門一打開,紀子航就像猴子一樣從裏麵跳了出來,衝著夏念說:“謝謝念念妹妹,夏念妹妹真是天使。”


    夏念把鑰匙遞給他,說:“黎叔叔讓你晚上去那邊吃飯。”


    這幾家長輩閑下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麻將,打麻將上癮,連兒子都不管了。


    周一上課的時候,紀子航一直鬼鬼祟祟的,終於找了個下課黎馨不在教室的時間,伸出手,拍了拍夏念的後背。


    夏念轉身,用眼神示意他說,紀子航問:“夏念,你這周末有空嗎?”


    時銳眉頭微皺,紀子航在搞什麽鬼?


    夏念問:“怎麽了?”


    紀子航小聲說:“這周六《特工4》首映,我買了兩張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電影?”周六他被夏念從書房裏解救出來後,想到自己先前故意不和夏念說話,越想越愧疚,剛好晚上在舅舅家吃飯,他就托舅舅打聽了夏念的喜好,準備正式向夏念道歉。


    從舅舅口中得知,夏念喜歡看特工係列電影,聽說以前每一部放的時候她都會去看。


    果然夏念聽到《特工4》首映眼睛一亮,點頭說:“有空。”


    紀子航笑眯眯的說:“那咱們就這麽約好了啊,周六下午,別墅大門口匯合,不要和別人說。”


    他這個別人,主要指的是黎馨。


    夏念嗯了一聲,她喜歡看特工係列裏那種激烈打鬥的場景,特效與高科技的碰撞,人就像是無所不能一樣。


    她沒什麽朋友,以前都是一個人去看的,看到血腥的場麵還有點怕,有個人陪著剛好。


    紀子航約好夏念去看電影,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仿佛解脫了,這就是夏念接受他的道歉了。


    時銳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教室外麵,趴在走廊前麵的陽台上。


    紀子航跟著他出去,見他一臉憂鬱的趴在那裏,問:“阿銳,你怎麽了?”


    “這周六,我們不是約好了去爬山的嗎?”


    紀子航愣了一下:“什麽時候?”


    “上個月馨馨說的,這周六去爬山,她已經在做攻略,看看去爬哪裏的山了。”


    紀子航有點懵,馨馨說過嗎?他怎麽想不起來。


    “那你和馨馨說,這周六我有事,你們三個去,我就不去了。”


    時銳冷嗤:“你自己跟馨馨說去。”


    紀子航嘖了一聲,摟著時銳的肩膀說:“哥們,我不能和馨馨說啊,你懂的。”


    時銳把他的胳膊扒拉下去說:“我懂什麽?你和夏念去看電影,讓我去和馨馨嘉木一起爬山,做電燈泡,見色忘友。”


    時銳一本正經的控訴紀子航。


    做電燈泡發光發熱的感覺,確實挺讓人不舒服的。


    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他這幾天光想著怎麽向夏念道歉,和馨馨約好一起去爬山的事被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這回頭要是不去爬山,馨馨肯定要問,那小祖宗知道他單獨約夏念出去,發起火來可不是好惹的。


    還有一臉憂鬱的哥們。


    他歎了口氣,對時銳說:“那什麽,我去和夏念說,改天再約。”


    雖然對夏念的愧疚感壓的他透不過氣,但他不能在和馨馨有約的時候還和夏念約,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跑到教室裏,又拍了拍夏念的肩膀。


    夏念沒煩,坐在旁邊的童佳紓都有點煩了。


    “紀子航,你幹嘛呢,一會拍一會拍。”從早讀課開始就坐在後麵不安生,不就約人去看個電影嗎?


    紀子航尷尬的扯了扯唇角,對夏念說:“那什麽......我忽然想起我這周六之前有計劃了,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不然咱們下下周去吧。”


    看著夏念純澈的眼神,他哎了一聲:“對不起啊。”


    童佳紓聽他幾分鍾才約人,轉臉就變卦了,皺著眉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說變卦就變卦。”


    紀子航更內疚了,他也不想變卦,實在是之前真沒想起來先和馨馨約了。


    夏念拉著童佳紓的衣袖說:“沒事。”


    反正也就聽兩句話的事,她又沒什麽損失。


    紀子航唉聲歎氣的去了走廊,和一臉憂鬱的時銳趴在一起,自責的說:“阿銳,我去夏念那裏跟她說周六不能陪她了,哎,我從小到大,從來沒像今天一樣,說出的話,像狗屎一樣,連十分鍾都沒有就變卦了。”


    時銳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往教室裏走去。


    夏念在解物理的一道大題,他坐在位子上,等她那一題寫完了,才用食指輕戳了下夏念的後背。


    “幹嘛呀?”


    夏念再次轉臉的時候,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本來以為又是紀子航,沒想到是時銳,時銳今天是第一次拍她,她神色微斂。


    時銳:“周六有空嗎?”


    夏念:“......”今天是怎麽了,先是紀子航來問她有沒有空,和她約了看電影然後又說有事不能去,現在時銳又來問自己周六有沒有空。


    這是他們兩個,故意整自己?


    她抿著唇,隱隱有些不悅。


    時銳說:“子航買了兩張《特工4》的電影票,他這周六有事去不了,把票給我了,我們倆去吧。


    紀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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