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廣告公司不開了？”
“咳,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股東, 我和幾個朋友合夥的。”楊小武道, “反正是玩票性質，我叫他們幾個自己整唄。”
看，前一刻還在做著成為上市公司霸道總裁的夢，下一刻就說公司隻是開著玩兒來的。
“所以現在是往範俊和古佳佳合謀我的財產這方向搜尋證據嗎？”裴振亨就再沒理他，轉向劉玥問道：“那嫂子，我接下來具體要怎麽做？”
“你質問範俊和古佳佳的那段視頻我看了，古佳佳說，你的詐騙案和她拿你的財產是兩碼事。而範俊更狡猾，一概辯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振亨，他倆聰明著呢，你聽我分析給你聽。”劉玥說。
“你當年上法庭的時候, 和範俊、古佳佳沒有翻臉，可以說是壓根兒都不知道那兩個人已經勾搭在一起了，這就導致了警察在收集你詐騙證據的時候, 也就沒有懷疑到他們身上, 而你也更是沒有為他們提供任何這方麵的線索。”
“嗯。”裴振亨點頭。
他揉著眉心道：“我那時候隻懷疑我曾經揭露過違規操作的幾家上市公司在害我，以及也有可能是同行相忌，可警方反饋回來的信息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話。甚至有上市公司老總通過律師放言說，要告我名譽誹謗。”
“所以說，當年警察搜尋證據的方向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劉玥就敲桌子道, “倘若當年他兩個通奸的事實已暴露, 肯定大多數人就會想到你極有可能是被那對男女給坑了。”
“你看, 我們這麽一捋，因果關係是不是清晰了很多？”
裴振亨道，“在我沒有看到第一段視頻之前，我當時也差點被古佳佳的說辭迷惑了。但其實，我在獄中的時候就是這麽懷疑的。隻是，她那天晚上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啊。”
“光懷疑有什麽用呢？你知道要怎麽做了嗎？”劉玥問。
裴振亨有點茫然，“怎麽做？”
楊小武將劉玥要笑不笑的臉看了看，然後摸著下巴默默想了一會兒，突的一擊掌，道：“我聽明白了！”
“在那兩個人通奸的事情未暴露之前，傳遞給外界的因果關係是：振哥坐牢了，他們才走到一塊兒的，順便霸著他的財產不還，這是道德問題！但真實的因果關係是：他們為了走到一塊兒並吞占振哥的財產，於是設計陷害了振哥去坐牢，這是在犯罪！”
“對，就是這樣子！”劉玥大樂的去揪了把楊小武的臉蛋兒，“可以嘛，你沒看到我們說的視頻就猜出了這樣的結果，很聰明！”
楊小武得了表揚，十分得意。
又道：“通奸的證據很難找，誰知道他們平時幽會去的什麽地方？也許是車震解決，也許是去酒店裏搞，這種證據要找的話無疑是在大海撈針。即便有攝像頭拍到了他們私會，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影像資料早就被覆蓋了。”
“而且，哪對奸夫淫~婦不是上了床後當即就清理幹淨的？人家甚至會再去洗個澡，然後把身上塗得香噴噴的才出門去，人前照樣還是端莊清純的女神模樣，哪個又曉得幾分鍾之前她還是在奸夫身下醜態畢露的蕩~婦呢！”
楊小武搓著手興奮的說：“可是，霸占財產卻是一定會留下證據的啊！”
“所以振哥，我們隻要收集到證據證明那兩人轉移你財產的時間是在你詐騙案案發之前，就能看見曙光了！”
劉玥又讚賞的衝他一笑。
“好端端的，幹嘛要一早就偷偷轉移你的財產呢？這很能說明他倆有動機陷害你詐騙。”老秦也插入進來討論，“陰謀必定是一環扣一環！”
“先轉移你的財產，跟著就將你送進牢房去。這樣子你的財產才不至於被法院沒收，或者被裴家人拿去賠償股民的損失。他兩個坐享其成，還能從此天長地久。”
老秦盯著裴振亨的眼，意有所指道：“振亨，你說拿回財產不是你的重點，但如果這能成為你翻案的手段呢？比如威脅的手段。有些關節，也許使用威脅的話，就能因此不攻自破了。”
“……”
這句話，裴振亨深深的刻進了腦子裏。
毫無疑問，古佳佳是侵占他財產的主要實施人，但絕對是和範俊合謀的。
若是他倆關係好，他可能沒把握找到攻破的缺口，不過現在古佳佳和範俊的關係鬧得有些僵。
所以，也許這是個機會……
但範俊狡猾，知道他回來了，為了怕事情暴露，也許會做兩件事情：一是抹殺所有當年他自己參與的證據；二是修複和古佳佳的關係。女人們大多都笨，也許在範俊一番甜言蜜語的哄騙下，古佳佳甚至有可能會替他承擔一切罪責啊。
若是這樣，隻揪著個女人報複有什麽意思？
最好的方式，肯定是讓古佳佳主動供出範俊！
劉玥打了老秦一下，“你別教壞振亨！我跟你們講，《刑事訴訟法》有規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證據，也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
“用這些手段收集的證據會被排除，所以振亨，你別聽老秦瞎說！不然白辛苦不說，要是對方不要臉，反而告你威脅他的生命安全，那就又把自己陷進去了。”
老秦哂笑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讓振亨去卡著人脖子威脅，我是說用咱們收集到的鐵證威脅其中某個人，然後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供出對方來。”
裴振亨心頭想的，也正是如此。
老秦為自己想到的主意撫掌大笑，“我老婆不是說了侵占私人財產是犯罪嗎？就算不能還你清白，但那是你的財產，你拿回來天經地義，憑什麽要便宜那對狗男女？再一個，用來威脅古佳佳，要她幫你翻案！”
“有了證據，到時候主動權全掌握在你的手中。咱們殺一個，放一個，哼哼，振亨，你說這種條件古佳佳和範俊會不會答應？”
“陰險就陰險吧，被人陰得毀了一輩子，還不允許我們陰別人一回？”老秦嘴上說得戲謔，眼底透著股狠勁兒。
“隻要有一人的防線被攻破了，兩個人一起完蛋指日可待。振亨，我這主意很不錯！”
迷沌的腦子陡然一片清明。
裴振亨道：“也就是說，收集證據證實他倆侵占我的財產，也許就能牽扯出其他來？而時間證據最關鍵？”
“對啊！”老秦道。
“那麽嫂子，你告訴我，什麽樣的證據，法官才會認？”
“凡是可以用於證明案件事實的材料，都是證據，都會認的。”劉玥說，“最新的《刑事訴訟法》第五章裏全部講的是與證據相關的內容，你可以去看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就你能收集到的證據而言，包括：物證、書證、視聽資料、電子數據等。其他的證據你也可以收集，不過一般公安機關會再度去核實，所以你其實隻要給他們提供線索就行了，比如證人證言、鑒定意見等。”
“法律有規定，證據必須經過查證屬實，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我剛剛說的那些，檢察機關和法院隻怕是你弄虛作假，例如和證人以及鑒定機構串通作偽證什麽的。”
楊小武幫忙問道：“秦嫂，你說了這麽多證據，是要全部收集還是隻要一兩樣就可以了？比如我們拿到人家的口供，多個人的口供，這樣可以嗎？時間太久了，我怕我和振哥找不到太多的證據啊。”
劉玥搖頭道：“《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三條規定：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重調查研究，不輕信口供。就是說，還必須要有其他證據佐證它！”
楊小武就有些失望，“就是說一定要兩類證據以上？”
“嗯，光有口供還不行。”
裴振亨便想起了他當年，嚴格說來就是兩類證據定的案---口供和物證。
當時很多股民出庭作證，那是口供。又提供了qq聊天的截圖，那個也應該算作口供一類。
說謊話很容易，qq聊天信息也是可以偽造的。
檢察院和法院就並沒有輕信，而是還去銀行索取了資金流水，這才是定案的關鍵證據。
“所謂證據確實、充分，應當符合以下條件：一、定罪量刑的事實都有證據證明；二、據以定案的證據均經法定程序查證屬實；三、綜合全案證據，對所認定事實已排除合理懷疑。”
“所以，光是口供，即便提供口供的人數再多，它仍舊不符合第三點的規定。多人串通起來撒同一個謊，這是比較容易辦到的，這種證據根本就不足以讓人信服。”
裴振亨想了想，道：“嫂子，我其實更擔心的是---如果有人不願意作證怎麽辦？你知道的，我現在和範俊的身份地位完全掉了個個兒，他人恐怕大多認他不認我。”
“沒關係，振亨，你不是警察，沒必要衝到最前麵。但是你可以給警方提供線索，由他們去找那些知情人調查取證。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明白了嗎？”
“我算是聽明白了！”楊小武哈哈一笑，“秦嫂的意思是我們將那些人都賣給警察叔叔，見了警察，恐怕沒幾個會為了你說的那個範俊和古佳佳隱瞞什麽吧。除非，那些證人有把柄落在了那兩人手中！”
老秦讚賞的看他一眼，道：“不過我想，範俊和古佳佳都是普通人，估計不太可能將陷阱策劃得毫無破綻，所以那什麽抓別人的把柄以達到控製人的目的這種事情恐怕不太可能。”
“所以，警察出麵了的話，的確很有可能會問出點有價值的內容。”
劉玥點頭，道：“你已經掌握了範俊和古佳佳的親訴口供，那麽現在，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了，趁著這會兒有空，我們就再來幫你捋一捋那兩個人的作案條件，先從這個方向開始調查取證。”
“好。”所有的疑慮解除，裴振亨道：“敘述過程中，你們覺得有遺漏的，還請立刻提出來，我好仔細回憶回憶。”
他便揉一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才開始說：“範俊是我的學弟，低我兩屆，學校辯論賽上認識的。畢業後他先在其他單位工作了一陣，後來我的公司發展起來了，他就進了來。”
“剛開始職位比較低，但是他人聰明，所以案發前，他已經做到了行業與公司研究部的部門經理位置，日常工作就主要是負責各行各業的市場研究分析。”
老秦道：“這個職位和工作聽起來不太可能能撈到多少油水，可我記得那小子是個很喜歡享受和講究排場的人，所以對金錢應該比較渴望。”
“有作案動機了！”楊小武立刻評價道。
“嗯。其實他之前待的是營銷部，業務能力很突出，可是我聽到風聲說他搞經濟腐敗，怕公司出事，所以借著升職的機會將他調離營銷部，去了研究部。但是他想做營銷部或者投行部的負責人，我一直遲遲沒答應。之前的事情還隻是我聽到的評價，結果後來我自己親自證實了他這個人做事情喜歡走歪門邪道，因為我發現他有一回給我的行業研究報告，是直接拿錢從其他公司的研究員那裏買來的，再一查，好多份報告也是這種方式得到，從而令我對他的印象極壞。”
裴振亨歎了口氣，又道：“我和古佳佳戀愛多年，又準備結婚，所以我的一切她都知道，好比我的財產有多少、都擱在哪裏、還有各類密碼，比如電腦開機密碼、銀行賬戶秘密、各網站的登錄密碼等等。”
“其實我設置的密碼也不複雜，因為我這個人不太愛將精力消磨在這種小事情上，而且我整天跟數據打交道，密碼太多，我也會弄錯，生出不必要的麻煩，耽擱我工作的時間。”
“所以，密碼統共就隻有三個：我的生日、她的生日、還有就是我大學時候所住寢室的座機號碼的前六位。”
老秦頓時笑道：“正好三個！很多係統設定的就是密碼輸錯三次後鎖定。古佳佳知道這三個密碼，雖說不知道你登錄博客的時候到底用的是哪一個，但是她一個個試，肯定能登錄進去了。”
“是，她要設計我實在太容易。”裴振亨揉搓著臉，語氣頹唐道。
劉玥在筆電上快速將這些事項記下來，問道：“還有嗎？”
“有。我開了投資公司後，古佳佳就辭職跟著我一塊兒幹了。她專管行政後勤工作，相當於我主外，她主內，所以……”
劉玥了然，“便是老秦說當年合同蓋章、工商變更什麽的，她可以一手操控？”
“對，我從未懷疑過她。因為我常常在外飛來飛去，將公司和家都交給她，我還覺得很放心。”裴振亨手抵著額頭遮住雙眼，說。
“公司裏的文件審批、費用報銷什麽的，我一般都隻在oa係統裏麵完成了。雖然公司的內部管理製度有規定我得要補簽字，但是我真的太忙了，所以很多情況下，古佳佳就代為替我簽了。”
“另外，我的私章也長期在她那裏保管著。”
……
一群人談了三個多小時才算完，劉玥為裴振亨將他交代的所有事情一點點條分縷析，最後整理成一個word文檔。
她重新看一遍那些內容，不禁搖頭，“情況很不樂觀。”
“一、古佳佳知道你所有的密碼，這個隻有口供。二、古佳佳能模仿你的簽字，這個也隻有你的口供，沒有其他證據佐證。三、古佳佳掌控著公司的公章和你的私章。這個可以找其他人佐證，比如同為後勤行政部門的員工，但是仍舊是口供。四、……”
老秦和楊小武越聽，神色越發凝重。
半分鍾後，劉玥總結陳詞道：“一句話，古佳佳侵占了你的財產，證據不充分，她完全可以狡辯說這就是你的饋贈。over！”
“咱們上了法庭去，法官可不想看你和古佳佳打口水仗。所以，還有嗎？你再仔細想一想。”她盯著裴振亨道。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裴振亨急切的想要抽支煙來緩解內心的焦躁。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和打火機，結果一看是在室內，隻得生生忍住，將煙並打火機又揣進兜裏。
老秦見狀，搖頭歎息道：“你啊，就是對古佳佳太放心了。我感覺女人嘛，隻適合……”
他想說“將其養成一隻好吃懶做、不會動腦的寵物，那樣她就不會弄出這麽多幺蛾子出來了。”
楊小武忽然說：“你和秦嫂現在難道不是同當初振哥和那個古佳佳一樣的麽？”
老秦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餘光去瞥了眼劉玥，便舉起手作勢欲拍楊小武的腦袋，“我給你一巴掌！你這個沒眼色的家夥！”
楊小武哈哈大笑著躲在裴振亨身後。
劉玥失笑搖頭，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蓋下來，然後道：“先就這麽著吧，我回去後再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看有沒有沒有告訴我的情況。或者你再問問當年同古佳佳熟悉的同事，看他們能不能給你提供一點線索。”
裴振亨低著頭，默不作聲。
楊小武看了看他，道：“振哥，你的房產，要是變更產權人，應該會留下紙麵痕跡吧？比如上麵不是得有日期？倘若你能有類似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就有了物證證明那個古佳佳在案發前搞小動作？”
老秦聽得眼睛一亮，興奮起來，道：“還有你的公司！”
“振亨，你的公司還有其他合夥人。如果要進行股權轉讓，是不是得先開個股東會決定決定啊？然後其他股東得簽字同意你轉讓？股東會有開會日期吧？股東會決議上也有簽字和日期吧？這些都是書麵證據啊！”
“關鍵是開會那天，你是不是也可以再找不在場證明了？”
卻不想，裴振亨仍舊垂著腦袋，他搖頭道：“沒用的。”
“為什麽？！”老秦和楊小武異口同聲的問。
“我就一套房子，不過也是最值錢的，就是那套禦景江山的別墅，當時可能值四五百萬吧。可是那房子我隻在買之前去看過一眼，之後簽訂房屋買賣合同和付款，全部是古佳佳一手操辦的，所以……”
裴振亨猶豫道：“所以我猜，她一開始房產證上就隻寫的她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我記得之前跟她提過想要貸款買，留點餘錢準備結婚，但是她拒絕了，說公司賬上正好來了筆250萬元的投資款，我們可以用來挪用幾個月。”
“當時公司有支基金正通過銀行在募集發售，規模有點大。等到其募集完畢，再過一段時間，管理費一提，就堪堪能夠填補我個人的財務缺口，我也就沒有堅持。卻不想後來上了法庭我才知道，那到位的250萬元根本就不是投資人的，而是他們所謂的我詐騙得來的錢。”
楊小武氣得捶桌子：“還真跟秦哥說的那樣，一環扣一環啊！”
老秦若有所思，“難怪他們要說你將詐騙得來的錢用於買豪宅豪車，用於享受揮霍，原來如此。”
裴振亨又道：“至於我的公司，我設置得有點點繞。先是成立了一家我一個人的獨資公司，然後再用這家公司的名義去成立了數個有限合夥企業，即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獨資公司就是唯一的普通合夥人，那些我拉來的投資人，他們都是有限合夥人。”
“有限合夥人不參與管理公司事務，他們隻管到時間了分利潤。所以，無論我那獨資企業下設多少個分子公司，都我一個人掌控。說實際點，我就是為那些富人們理財而已。”
“所以老秦你就該明白了，那個獨資企業的出資人倘若要變更，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合夥人同意的。他們隻是下設企業的出資人而已，管不到上頭母公司來。”
“你，你……”老秦“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抖著手指指著他半晌，最後隻罵出一句：“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楊小武不太懂公司法，茫然的看著他二人。
劉玥在那裏搖頭歎氣。
裴振亨隻是苦笑道：“倘若當初你來同我一起做，不就有了人證和物證？至少古佳佳想要將我的出資劃到她和範俊頭上，還得經過你同意呢！”
劉玥看他麵現痛苦，安撫道：“這案子要是真的那麽容易找到證據翻案，你當年壓根兒也就不會被判刑了。即便我們今天能想到一些證據，時間過去了八年，那些證據說不定也早就湮滅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振亨，先別著急，慢慢來。”
扭頭又罵老秦：“你就少說幾句吧，別給他壓力了！”
老秦冷著臉開始收拾夫妻倆的東西，他一邊裝電腦，一邊說：“我看這樣得了，裴振亨，要麽你就別折騰了，浪費大家的時間；要麽你就學學範俊，用美色和甜嘴去挽回古佳佳的心！”
“範俊既然能撬你的牆角，所以他幹淨嗎？肯定不幹淨！有句話說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倆現在不是鬧得很僵嗎？你就去對古佳佳一翻甜言蜜語的哄騙，讓她抖落些範俊的陰私出來。”
東西收拾好，老秦一手拎起電腦包，一手將劉玥一把攬進自己懷裏，揚眉道：“去之前，我建議你先熟讀一遍孫子兵法，然後就去盡情施展一番美人計、苦肉計、反間計、借刀殺人計、無中生有計、假道伐虢計等等等等。即使不能翻案，咱們曲線救國，抓到範俊犯罪的把柄將他送進監牢裏，你心頭是不是就會好受些了，從此以後善罷甘休？”
說完，他瀟灑轉身離開咖啡館，頭也不回的道：“再見！”
楊小武拍著巴掌大笑道：“這主意很不錯！”
用計嗎？
他也覺得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老實人是會吃虧的，要什麽證據？
還有句話說的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裴振亨打開手機，點擊微信朋友圈，在古佳佳最新發布的一條消息下麵點了個讚。
那是一張微凸的肚子照，周遭的環境一片潔白。
配圖文字是：寶寶有點不乖，隻好帶著他一起來醫院看看。
他是偷偷從大姐的手機裏麵翻到了古佳佳的電話號碼的，存入自己的手機後發現---古佳佳開通了微信。想了想，點擊添加，發送好友申請---我是裴振亨。
沒想到，很快，古佳佳就通過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請。
隻是兩人一直沒有微信聯絡過，但裴振亨時不時會在查看微信朋友圈的時候，看到她發的消息。
這個讚得到了回應。
“謝謝。”古佳佳在底下留言說。
裴振亨無聲一笑。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麽？
好。
“咳, 又不是隻有我一個股東, 我和幾個朋友合夥的。”楊小武道, “反正是玩票性質，我叫他們幾個自己整唄。”
看，前一刻還在做著成為上市公司霸道總裁的夢，下一刻就說公司隻是開著玩兒來的。
“所以現在是往範俊和古佳佳合謀我的財產這方向搜尋證據嗎？”裴振亨就再沒理他，轉向劉玥問道：“那嫂子，我接下來具體要怎麽做？”
“你質問範俊和古佳佳的那段視頻我看了，古佳佳說，你的詐騙案和她拿你的財產是兩碼事。而範俊更狡猾，一概辯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振亨，他倆聰明著呢，你聽我分析給你聽。”劉玥說。
“你當年上法庭的時候, 和範俊、古佳佳沒有翻臉，可以說是壓根兒都不知道那兩個人已經勾搭在一起了，這就導致了警察在收集你詐騙證據的時候, 也就沒有懷疑到他們身上, 而你也更是沒有為他們提供任何這方麵的線索。”
“嗯。”裴振亨點頭。
他揉著眉心道：“我那時候隻懷疑我曾經揭露過違規操作的幾家上市公司在害我，以及也有可能是同行相忌，可警方反饋回來的信息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話。甚至有上市公司老總通過律師放言說，要告我名譽誹謗。”
“所以說，當年警察搜尋證據的方向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劉玥就敲桌子道, “倘若當年他兩個通奸的事實已暴露, 肯定大多數人就會想到你極有可能是被那對男女給坑了。”
“你看, 我們這麽一捋，因果關係是不是清晰了很多？”
裴振亨道，“在我沒有看到第一段視頻之前，我當時也差點被古佳佳的說辭迷惑了。但其實，我在獄中的時候就是這麽懷疑的。隻是，她那天晚上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啊。”
“光懷疑有什麽用呢？你知道要怎麽做了嗎？”劉玥問。
裴振亨有點茫然，“怎麽做？”
楊小武將劉玥要笑不笑的臉看了看，然後摸著下巴默默想了一會兒，突的一擊掌，道：“我聽明白了！”
“在那兩個人通奸的事情未暴露之前，傳遞給外界的因果關係是：振哥坐牢了，他們才走到一塊兒的，順便霸著他的財產不還，這是道德問題！但真實的因果關係是：他們為了走到一塊兒並吞占振哥的財產，於是設計陷害了振哥去坐牢，這是在犯罪！”
“對，就是這樣子！”劉玥大樂的去揪了把楊小武的臉蛋兒，“可以嘛，你沒看到我們說的視頻就猜出了這樣的結果，很聰明！”
楊小武得了表揚，十分得意。
又道：“通奸的證據很難找，誰知道他們平時幽會去的什麽地方？也許是車震解決，也許是去酒店裏搞，這種證據要找的話無疑是在大海撈針。即便有攝像頭拍到了他們私會，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影像資料早就被覆蓋了。”
“而且，哪對奸夫淫~婦不是上了床後當即就清理幹淨的？人家甚至會再去洗個澡，然後把身上塗得香噴噴的才出門去，人前照樣還是端莊清純的女神模樣，哪個又曉得幾分鍾之前她還是在奸夫身下醜態畢露的蕩~婦呢！”
楊小武搓著手興奮的說：“可是，霸占財產卻是一定會留下證據的啊！”
“所以振哥，我們隻要收集到證據證明那兩人轉移你財產的時間是在你詐騙案案發之前，就能看見曙光了！”
劉玥又讚賞的衝他一笑。
“好端端的，幹嘛要一早就偷偷轉移你的財產呢？這很能說明他倆有動機陷害你詐騙。”老秦也插入進來討論，“陰謀必定是一環扣一環！”
“先轉移你的財產，跟著就將你送進牢房去。這樣子你的財產才不至於被法院沒收，或者被裴家人拿去賠償股民的損失。他兩個坐享其成，還能從此天長地久。”
老秦盯著裴振亨的眼，意有所指道：“振亨，你說拿回財產不是你的重點，但如果這能成為你翻案的手段呢？比如威脅的手段。有些關節，也許使用威脅的話，就能因此不攻自破了。”
“……”
這句話，裴振亨深深的刻進了腦子裏。
毫無疑問，古佳佳是侵占他財產的主要實施人，但絕對是和範俊合謀的。
若是他倆關係好，他可能沒把握找到攻破的缺口，不過現在古佳佳和範俊的關係鬧得有些僵。
所以，也許這是個機會……
但範俊狡猾，知道他回來了，為了怕事情暴露，也許會做兩件事情：一是抹殺所有當年他自己參與的證據；二是修複和古佳佳的關係。女人們大多都笨，也許在範俊一番甜言蜜語的哄騙下，古佳佳甚至有可能會替他承擔一切罪責啊。
若是這樣，隻揪著個女人報複有什麽意思？
最好的方式，肯定是讓古佳佳主動供出範俊！
劉玥打了老秦一下，“你別教壞振亨！我跟你們講，《刑事訴訟法》有規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證據，也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
“用這些手段收集的證據會被排除，所以振亨，你別聽老秦瞎說！不然白辛苦不說，要是對方不要臉，反而告你威脅他的生命安全，那就又把自己陷進去了。”
老秦哂笑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讓振亨去卡著人脖子威脅，我是說用咱們收集到的鐵證威脅其中某個人，然後讓他們自己狗咬狗供出對方來。”
裴振亨心頭想的，也正是如此。
老秦為自己想到的主意撫掌大笑，“我老婆不是說了侵占私人財產是犯罪嗎？就算不能還你清白，但那是你的財產，你拿回來天經地義，憑什麽要便宜那對狗男女？再一個，用來威脅古佳佳，要她幫你翻案！”
“有了證據，到時候主動權全掌握在你的手中。咱們殺一個，放一個，哼哼，振亨，你說這種條件古佳佳和範俊會不會答應？”
“陰險就陰險吧，被人陰得毀了一輩子，還不允許我們陰別人一回？”老秦嘴上說得戲謔，眼底透著股狠勁兒。
“隻要有一人的防線被攻破了，兩個人一起完蛋指日可待。振亨，我這主意很不錯！”
迷沌的腦子陡然一片清明。
裴振亨道：“也就是說，收集證據證實他倆侵占我的財產，也許就能牽扯出其他來？而時間證據最關鍵？”
“對啊！”老秦道。
“那麽嫂子，你告訴我，什麽樣的證據，法官才會認？”
“凡是可以用於證明案件事實的材料，都是證據，都會認的。”劉玥說，“最新的《刑事訴訟法》第五章裏全部講的是與證據相關的內容，你可以去看看。”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就你能收集到的證據而言，包括：物證、書證、視聽資料、電子數據等。其他的證據你也可以收集，不過一般公安機關會再度去核實，所以你其實隻要給他們提供線索就行了，比如證人證言、鑒定意見等。”
“法律有規定，證據必須經過查證屬實，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我剛剛說的那些，檢察機關和法院隻怕是你弄虛作假，例如和證人以及鑒定機構串通作偽證什麽的。”
楊小武幫忙問道：“秦嫂，你說了這麽多證據，是要全部收集還是隻要一兩樣就可以了？比如我們拿到人家的口供，多個人的口供，這樣可以嗎？時間太久了，我怕我和振哥找不到太多的證據啊。”
劉玥搖頭道：“《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三條規定：對一切案件的判處都要重證據，重調查研究，不輕信口供。就是說，還必須要有其他證據佐證它！”
楊小武就有些失望，“就是說一定要兩類證據以上？”
“嗯，光有口供還不行。”
裴振亨便想起了他當年，嚴格說來就是兩類證據定的案---口供和物證。
當時很多股民出庭作證，那是口供。又提供了qq聊天的截圖，那個也應該算作口供一類。
說謊話很容易，qq聊天信息也是可以偽造的。
檢察院和法院就並沒有輕信，而是還去銀行索取了資金流水，這才是定案的關鍵證據。
“所謂證據確實、充分，應當符合以下條件：一、定罪量刑的事實都有證據證明；二、據以定案的證據均經法定程序查證屬實；三、綜合全案證據，對所認定事實已排除合理懷疑。”
“所以，光是口供，即便提供口供的人數再多，它仍舊不符合第三點的規定。多人串通起來撒同一個謊，這是比較容易辦到的，這種證據根本就不足以讓人信服。”
裴振亨想了想，道：“嫂子，我其實更擔心的是---如果有人不願意作證怎麽辦？你知道的，我現在和範俊的身份地位完全掉了個個兒，他人恐怕大多認他不認我。”
“沒關係，振亨，你不是警察，沒必要衝到最前麵。但是你可以給警方提供線索，由他們去找那些知情人調查取證。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明白了嗎？”
“我算是聽明白了！”楊小武哈哈一笑，“秦嫂的意思是我們將那些人都賣給警察叔叔，見了警察，恐怕沒幾個會為了你說的那個範俊和古佳佳隱瞞什麽吧。除非，那些證人有把柄落在了那兩人手中！”
老秦讚賞的看他一眼，道：“不過我想，範俊和古佳佳都是普通人，估計不太可能將陷阱策劃得毫無破綻，所以那什麽抓別人的把柄以達到控製人的目的這種事情恐怕不太可能。”
“所以，警察出麵了的話，的確很有可能會問出點有價值的內容。”
劉玥點頭，道：“你已經掌握了範俊和古佳佳的親訴口供，那麽現在，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了，趁著這會兒有空，我們就再來幫你捋一捋那兩個人的作案條件，先從這個方向開始調查取證。”
“好。”所有的疑慮解除，裴振亨道：“敘述過程中，你們覺得有遺漏的，還請立刻提出來，我好仔細回憶回憶。”
他便揉一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才開始說：“範俊是我的學弟，低我兩屆，學校辯論賽上認識的。畢業後他先在其他單位工作了一陣，後來我的公司發展起來了，他就進了來。”
“剛開始職位比較低，但是他人聰明，所以案發前，他已經做到了行業與公司研究部的部門經理位置，日常工作就主要是負責各行各業的市場研究分析。”
老秦道：“這個職位和工作聽起來不太可能能撈到多少油水，可我記得那小子是個很喜歡享受和講究排場的人，所以對金錢應該比較渴望。”
“有作案動機了！”楊小武立刻評價道。
“嗯。其實他之前待的是營銷部，業務能力很突出，可是我聽到風聲說他搞經濟腐敗，怕公司出事，所以借著升職的機會將他調離營銷部，去了研究部。但是他想做營銷部或者投行部的負責人，我一直遲遲沒答應。之前的事情還隻是我聽到的評價，結果後來我自己親自證實了他這個人做事情喜歡走歪門邪道，因為我發現他有一回給我的行業研究報告，是直接拿錢從其他公司的研究員那裏買來的，再一查，好多份報告也是這種方式得到，從而令我對他的印象極壞。”
裴振亨歎了口氣，又道：“我和古佳佳戀愛多年，又準備結婚，所以我的一切她都知道，好比我的財產有多少、都擱在哪裏、還有各類密碼，比如電腦開機密碼、銀行賬戶秘密、各網站的登錄密碼等等。”
“其實我設置的密碼也不複雜，因為我這個人不太愛將精力消磨在這種小事情上，而且我整天跟數據打交道，密碼太多，我也會弄錯，生出不必要的麻煩，耽擱我工作的時間。”
“所以，密碼統共就隻有三個：我的生日、她的生日、還有就是我大學時候所住寢室的座機號碼的前六位。”
老秦頓時笑道：“正好三個！很多係統設定的就是密碼輸錯三次後鎖定。古佳佳知道這三個密碼，雖說不知道你登錄博客的時候到底用的是哪一個，但是她一個個試，肯定能登錄進去了。”
“是，她要設計我實在太容易。”裴振亨揉搓著臉，語氣頹唐道。
劉玥在筆電上快速將這些事項記下來，問道：“還有嗎？”
“有。我開了投資公司後，古佳佳就辭職跟著我一塊兒幹了。她專管行政後勤工作，相當於我主外，她主內，所以……”
劉玥了然，“便是老秦說當年合同蓋章、工商變更什麽的，她可以一手操控？”
“對，我從未懷疑過她。因為我常常在外飛來飛去，將公司和家都交給她，我還覺得很放心。”裴振亨手抵著額頭遮住雙眼，說。
“公司裏的文件審批、費用報銷什麽的，我一般都隻在oa係統裏麵完成了。雖然公司的內部管理製度有規定我得要補簽字，但是我真的太忙了，所以很多情況下，古佳佳就代為替我簽了。”
“另外，我的私章也長期在她那裏保管著。”
……
一群人談了三個多小時才算完，劉玥為裴振亨將他交代的所有事情一點點條分縷析，最後整理成一個word文檔。
她重新看一遍那些內容，不禁搖頭，“情況很不樂觀。”
“一、古佳佳知道你所有的密碼，這個隻有口供。二、古佳佳能模仿你的簽字，這個也隻有你的口供，沒有其他證據佐證。三、古佳佳掌控著公司的公章和你的私章。這個可以找其他人佐證，比如同為後勤行政部門的員工，但是仍舊是口供。四、……”
老秦和楊小武越聽，神色越發凝重。
半分鍾後，劉玥總結陳詞道：“一句話，古佳佳侵占了你的財產，證據不充分，她完全可以狡辯說這就是你的饋贈。over！”
“咱們上了法庭去，法官可不想看你和古佳佳打口水仗。所以，還有嗎？你再仔細想一想。”她盯著裴振亨道。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裴振亨急切的想要抽支煙來緩解內心的焦躁。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和打火機，結果一看是在室內，隻得生生忍住，將煙並打火機又揣進兜裏。
老秦見狀，搖頭歎息道：“你啊，就是對古佳佳太放心了。我感覺女人嘛，隻適合……”
他想說“將其養成一隻好吃懶做、不會動腦的寵物，那樣她就不會弄出這麽多幺蛾子出來了。”
楊小武忽然說：“你和秦嫂現在難道不是同當初振哥和那個古佳佳一樣的麽？”
老秦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餘光去瞥了眼劉玥，便舉起手作勢欲拍楊小武的腦袋，“我給你一巴掌！你這個沒眼色的家夥！”
楊小武哈哈大笑著躲在裴振亨身後。
劉玥失笑搖頭，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蓋下來，然後道：“先就這麽著吧，我回去後再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看有沒有沒有告訴我的情況。或者你再問問當年同古佳佳熟悉的同事，看他們能不能給你提供一點線索。”
裴振亨低著頭，默不作聲。
楊小武看了看他，道：“振哥，你的房產，要是變更產權人，應該會留下紙麵痕跡吧？比如上麵不是得有日期？倘若你能有類似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就有了物證證明那個古佳佳在案發前搞小動作？”
老秦聽得眼睛一亮，興奮起來，道：“還有你的公司！”
“振亨，你的公司還有其他合夥人。如果要進行股權轉讓，是不是得先開個股東會決定決定啊？然後其他股東得簽字同意你轉讓？股東會有開會日期吧？股東會決議上也有簽字和日期吧？這些都是書麵證據啊！”
“關鍵是開會那天，你是不是也可以再找不在場證明了？”
卻不想，裴振亨仍舊垂著腦袋，他搖頭道：“沒用的。”
“為什麽？！”老秦和楊小武異口同聲的問。
“我就一套房子，不過也是最值錢的，就是那套禦景江山的別墅，當時可能值四五百萬吧。可是那房子我隻在買之前去看過一眼，之後簽訂房屋買賣合同和付款，全部是古佳佳一手操辦的，所以……”
裴振亨猶豫道：“所以我猜，她一開始房產證上就隻寫的她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我記得之前跟她提過想要貸款買，留點餘錢準備結婚，但是她拒絕了，說公司賬上正好來了筆250萬元的投資款，我們可以用來挪用幾個月。”
“當時公司有支基金正通過銀行在募集發售，規模有點大。等到其募集完畢，再過一段時間，管理費一提，就堪堪能夠填補我個人的財務缺口，我也就沒有堅持。卻不想後來上了法庭我才知道，那到位的250萬元根本就不是投資人的，而是他們所謂的我詐騙得來的錢。”
楊小武氣得捶桌子：“還真跟秦哥說的那樣，一環扣一環啊！”
老秦若有所思，“難怪他們要說你將詐騙得來的錢用於買豪宅豪車，用於享受揮霍，原來如此。”
裴振亨又道：“至於我的公司，我設置得有點點繞。先是成立了一家我一個人的獨資公司，然後再用這家公司的名義去成立了數個有限合夥企業，即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獨資公司就是唯一的普通合夥人，那些我拉來的投資人，他們都是有限合夥人。”
“有限合夥人不參與管理公司事務，他們隻管到時間了分利潤。所以，無論我那獨資企業下設多少個分子公司，都我一個人掌控。說實際點，我就是為那些富人們理財而已。”
“所以老秦你就該明白了，那個獨資企業的出資人倘若要變更，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合夥人同意的。他們隻是下設企業的出資人而已，管不到上頭母公司來。”
“你，你……”老秦“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抖著手指指著他半晌，最後隻罵出一句：“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楊小武不太懂公司法，茫然的看著他二人。
劉玥在那裏搖頭歎氣。
裴振亨隻是苦笑道：“倘若當初你來同我一起做，不就有了人證和物證？至少古佳佳想要將我的出資劃到她和範俊頭上，還得經過你同意呢！”
劉玥看他麵現痛苦，安撫道：“這案子要是真的那麽容易找到證據翻案，你當年壓根兒也就不會被判刑了。即便我們今天能想到一些證據，時間過去了八年，那些證據說不定也早就湮滅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振亨，先別著急，慢慢來。”
扭頭又罵老秦：“你就少說幾句吧，別給他壓力了！”
老秦冷著臉開始收拾夫妻倆的東西，他一邊裝電腦，一邊說：“我看這樣得了，裴振亨，要麽你就別折騰了，浪費大家的時間；要麽你就學學範俊，用美色和甜嘴去挽回古佳佳的心！”
“範俊既然能撬你的牆角，所以他幹淨嗎？肯定不幹淨！有句話說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倆現在不是鬧得很僵嗎？你就去對古佳佳一翻甜言蜜語的哄騙，讓她抖落些範俊的陰私出來。”
東西收拾好，老秦一手拎起電腦包，一手將劉玥一把攬進自己懷裏，揚眉道：“去之前，我建議你先熟讀一遍孫子兵法，然後就去盡情施展一番美人計、苦肉計、反間計、借刀殺人計、無中生有計、假道伐虢計等等等等。即使不能翻案，咱們曲線救國，抓到範俊犯罪的把柄將他送進監牢裏，你心頭是不是就會好受些了，從此以後善罷甘休？”
說完，他瀟灑轉身離開咖啡館，頭也不回的道：“再見！”
楊小武拍著巴掌大笑道：“這主意很不錯！”
用計嗎？
他也覺得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老實人是會吃虧的，要什麽證據？
還有句話說的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裴振亨打開手機，點擊微信朋友圈，在古佳佳最新發布的一條消息下麵點了個讚。
那是一張微凸的肚子照，周遭的環境一片潔白。
配圖文字是：寶寶有點不乖，隻好帶著他一起來醫院看看。
他是偷偷從大姐的手機裏麵翻到了古佳佳的電話號碼的，存入自己的手機後發現---古佳佳開通了微信。想了想，點擊添加，發送好友申請---我是裴振亨。
沒想到，很快，古佳佳就通過了他的微信好友申請。
隻是兩人一直沒有微信聯絡過，但裴振亨時不時會在查看微信朋友圈的時候，看到她發的消息。
這個讚得到了回應。
“謝謝。”古佳佳在底下留言說。
裴振亨無聲一笑。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