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就請到晉江文學城來找我, 麽麽噠  金秋八月,田野裏一片金黃, 一陣秋風刮過, 掀起一陣又一陣的稻浪。荷花村的老老少少弓著腰頂著烈日在田裏忙得熱火朝天。


    忽然,隔壁的池塘裏傳來撲通一聲,大片白花花的水花濺起一人多高, 在炎炎烈日下泛著瑩白的光。


    “救命啊,救命啊, 薑瑜落水了, 薑瑜落水了……”


    正在池塘邊洗衣服的幾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見了,嚇得放聲大叫起來。


    離池塘最近的幾個正在收割水稻的男人聽到呼救聲, 連忙丟下鐮刀,三步並兩步,跑過去, 一頭紮進水裏。


    ……


    “她的臉慘白慘白的,不會死了吧?”


    “吐了,水和泥都吐了出來, 應該還有救!”


    “人是活了, 不過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


    “就是, 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連那個都看得見。是賴三頭把她從水裏撈起來的,一個大姑娘家家的, 被男人抱了起來, 幹脆嫁給賴三頭算了!”


    “也是, 清白都沒了,以後誰願意娶她?”


    頭痛、肩膀痛、手痛、肚子也痛,而且全身靈力都沒了的薑瑜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什麽鬼,被人從水裏救起來,抱了一下清白就沒了,還得嫁給對方。這到底是哪個封建時代?修真界都不流行這麽爛俗又賤噠噠的招數了。莫非是哪個死對頭從地府裏爬出來惡整她?


    薑瑜迎著刺目的陽光虛虛睜開了眼,隻瞧了一眼,她就徹底傻住了,周圍都是一群穿著靛藍、青色、黑色、灰色打滿補丁的土布衣裳,剪著短發,脖子上搭著辯不出原來顏色的毛巾,皮膚曬得黑黑的,渾身都是汗和泥的農民。


    這裝扮,好眼熟,薑瑜定睛瞧了兩眼,模糊記起,這很像她前世在紀錄片裏看到的解放後農民伯伯們的穿著打扮。


    臥個了槽,她不會又穿越了吧?


    薑瑜一臉懵逼,她從21世紀穿越到修真界,好不容易熬到了元嬰,成為宗門裏的德高望重的老祖之一,終於可以享享清福了,誰知不過是打了個坐而已,一覺醒來就跑到這破地方了。


    賊老天,就是要穿也讓她穿到幾百年後的未來世界,見識見識未來的高科技,再不濟回到21世紀,天天捧著手機做個低頭族也行啊,怎麽把她送到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


    見薑瑜醒了隻是睜開眼直愣愣的望天,荷花村的村民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了。


    “這麽久都沒反應,嚇傻了嗎?”


    “要不送到衛生所去?”


    “人都醒了送什麽衛生所,浪費。”


    “去叫馮三娘和周三叔了嗎?”


    “馮三娘剛回去做飯了,周三叔在曬場那邊呢!”


    “要不還是讓賴三頭把她抱回去?”


    聽到“賴三頭”的名字,薑瑜猛然驚醒,媽蛋,隻是落水被救起來就被說成丟了清白,得嫁給他,真要被他一路抱回去,這婚事還不得板上釘釘子?


    不行,她得做點什麽,把這流言壓下去。


    薑瑜正在琢磨點子,旁邊的賴三頭已經在村民的推搡下,蹲下身,紅著臉,顫抖著伸出雙手準備抱薑瑜。


    就在這時,薑瑜忽然動了,她雙目無神,眼睛盯著天空一動不動,搭在腰側的右手猛然伸了出來,伸得筆直,食指朝天指著頭頂一碧如洗的晴空,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聲音沙啞暗沉,雌雄莫辨:“半柱香後,正東方向,大雨!”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好半晌,圍在一旁的村民才反應過來,個個麵露異色。


    “這姑娘不會是掉進水裏淹傻了吧?”沈大娘憐憫地看著神神叨叨,似乎還沒回魂的薑瑜。


    旁邊的周五嬸看了四周一眼,壓低嗓子,偷偷指了指薑瑜,神神秘秘地說:“肯定是水鬼附身了……”


    “都圍在這裏瞎嚷嚷什麽,還不去幹活!”聞訊而來的村長沈天翔磕了磕大煙袋,皺著眉,不悅地掃了眾人一眼。


    賴三頭嚇得趕緊縮回了手。


    但圍觀的人並沒有散去,周五嬸指著還豎著手指一動不動的薑瑜:“翔叔,薑瑜這丫頭說半柱香後要下大雨。”


    “胡說,廣播裏都通知了,最近三天沒有雨。”沈天翔板著臉凶巴巴地訓斥了周五嬸一頓。


    周五嬸訕訕地笑了笑,再次強調:“不是我說的,是薑瑜這丫頭說的。”


    沈天翔抬頭望了一眼豔陽高照的天空,黑黑的眉頭再次擰緊:“行了,太陽這麽大,像下雨的天嗎?薑瑜這丫頭年紀小不懂事,你們還是跟著不懂事?再胡鬧,扣你們公分。”


    對,年紀小不懂事,真是個開脫的好借口。手舉得快累死了的薑瑜暗暗在心裏點了個讚,這個黑臉村長大叔看來還不錯。


    一聽要扣公分,連周五嬸這個最愛搬弄是非的女人也不敢多言了,低著頭,趕緊灰溜溜地往田裏走去。


    才走出幾步,忽然一團陰影罩來,擋住了火辣辣的陽光,周五嬸愣了愣,池塘兩邊並沒有樹木,什麽東西擋住了陽光?她抬頭往天上一看,登時傻眼。


    原本還萬裏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忽然聚集了一團烏雲。這團烏雲遮住了火紅的太陽,不斷地向四周擴散,尤以正東邊為最,烏壓壓的一大團,仿佛要把天都壓塌下來似的。


    烏雲遮天蔽日,暴風雨恐怕真的要來了!


    以為薑瑜隻是胡說八道的村民頓時傻眼,一個個用複雜難言的神色望著還躺在地上舉著右手,一動不動的薑瑜。


    莫非這丫頭掉進水裏有了什麽奇遇?


    雖然這些年上麵嚷著要破四舊,廢除封建迷信,但鄉下信這些的還是不少,隻不過是由地上轉為了地下,偷偷進行。尤其是老一輩的中老年婦女,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所以這會兒周五嬸、沈大娘幾個也不走了,扭頭,驚疑不定地盯著薑瑜,像是要把她盯出一朵花來。


    薑瑜被他們盯得煩死了,這些人咋還不走,她的手好酸,眼睛也好酸,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說十分鍾的,也好早點把手解放了。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把曬場把穀子給收了!”沈天翔的大嗓門如一道悶雷,驚醒了周五嬸幾個。


    比起封建迷信,顯然是填飽肚子更重要,要是大雨把穀子淋濕發黴或是衝進了田地裏,今年大家都得少分好幾斤糧食。周五嬸也顧不得八卦了,拔腿就跑,衝回了曬場。


    圍觀的村民一刹那走了個精光,最後隻剩沈天翔和薑瑜。


    沈天翔低頭瞅了一眼狀態似乎不大的好的薑瑜,眉心蹙得緊緊的,男女有別,他去扶這小丫頭也不合適,可放她一個人在這兒,萬一待會兒下大雨了,她還沒恢複過來,有個好歹這麻煩就大了。


    哎,沈天翔歎了口氣,對薑瑜說:“薑丫頭,快下雨了,你趕緊起來回家去!”


    薑瑜的胳膊酸死了,她也想起來,可她這神棍才裝了個開頭,總不能現在就自打嘴巴,半途而廢吧。


    能當上村長的人肯定不傻,薑瑜不敢保證自己這一起身不會露出破綻,所以寧肯辛苦自己一點,再堅持幾分鍾,等雨下了再“自然而然”的清醒過來。


    見江月還是沒動,沈天翔搖了搖頭,背著手,大步往曬場的方向跑去。


    總算走了,可以解放一下眼睛了。薑瑜眨了眨眼,一滴豆大的雨點剛好掉到她的鼻梁上,嘖嘖,這雨來得真及時啊。


    薑瑜翻身而起,甩了甩胳膊,準備趁著大家都去搶收,沒人注意到她的時機,趕緊開溜。不過還沒等她邁開步伐,遠處的田埂上一個中年婦女揮舞著毛巾,深一腳淺一腳地從田壟裏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薑丫頭,沒事吧,翔叔讓我送你回家!”


    完了,又來一個不認識的!要怎樣才能糊弄過去,別被拆穿呢?


    跟王曉道了別,薑瑜沒有去牛棚,而是先去了王老爹家。王老爹快七十歲了,他養了一輩子的牛,經驗豐富,薑瑜準備去向他取取經,免得自己什麽都不懂,把牛給養出問題來了,以後連個耕地拉糧的都沒有。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非常淳樸,知道薑瑜的來意後,王老爹非常高興,把自己幾十年來的養牛經驗傾囊相授,又興致勃勃地跟薑瑜說這兩個老夥計的脾性。臨走時,還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殷切地叮囑薑瑜好好照顧兩個老夥計,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盡管說。


    謝過了王老爹,薑瑜就回了牛棚。


    幹一行,愛一行,薑瑜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掃帚,把牛棚打掃了一遍,務必要使這兩個村裏的寶貝疙瘩過得好好的,也讓旁人挑不出刺來。


    到底多年沒進行體力勞動了,薑瑜打掃完牛棚出了一身的汗。她抬起手扇了扇風,無比懷念修真界的清塵術,手一揮,牛棚就幹淨了,哪用得著這樣勞心勞力地親自幹活。


    不行,她得想辦法,就算不能修煉,也要想辦法把靈氣利用起來,務必使這幾年過得更舒服自在些。


    薑瑜想得出神,忽然聽到牛棚後麵的小林子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聲。


    她抬頭望去就看見王曉提著桶,潮紅著臉,激動地從樹叢中鑽了出來,跑到薑瑜麵前,踮起了腳,湊到薑瑜耳邊,小聲說:“打聽到了,周老三今天晚上要去北鬥山上做法祭天,祈求老天爺不要下雨了,聽說這是經過村長同意的。”


    薑瑜嘴角抽了抽:“村長還信這個?”


    這年月能當上村長的就算不是黨員,也得是個積極分子,帶頭搞封建迷信,這是作死啊!萬一被人給告了,丟官事小,□□事大。


    王曉聳了聳肩,一臉的不在乎:“誰知道呢!”


    薑瑜搖搖頭,又問:“就這些,還有嗎?”


    “沒了。”王曉說完,搓了搓手,湊近薑瑜,神秘兮兮地說,“咱們去舉報吧,他們這是搞封建迷信。”


    薑瑜眼皮一跳,心想,看不出來啊,這小子還是個心黑的,才11歲心就這麽狠。她不動聲色地瞅了王曉一眼,問道:“為什麽?他們跟你無冤無仇。”


    王曉嘿嘿笑了笑:“周老三不是對你不好嗎?咱們舉報了他搞封建迷信,他就會被抓去批、鬥,丟爛菜葉子,挑牛糞。”


    薑瑜拍了拍他的肩,義正言辭地說:“小子,別拿我做借口。你要舉報了,村長還有今晚上山的村民都要挨批、鬥,你不打算在村裏混了,也別拖我下水!”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薑瑜蠻喜歡沈天翔這個村長的,換個村長未必能像他這樣有威信和公正。在改革開放之前,她勢必要待在這個小山村,薑瑜當然不希望沈天翔被擼被批,她希望這個小山村就一直這樣祥和安寧地熬過這艱難的幾年。


    當然最重要的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似乎也隻有走搞封建迷信這條路才能掩飾自己的與眾不同,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些。所以就更不能讓王曉這小子去上告了,不然她以後去坑蒙拐騙誰?


    見薑瑜態度堅決,王曉訕訕地摸了摸下巴:“不去就不去,我還不是想為你報仇。”


    不管真假,薑瑜都笑了,和善地對他說:“王曉,謝謝,你的心意我領了。如果今天隻有周老三一個人,你的意見我也許就采納了。但你別忘了,還有村長,還有其他許多村民,他們都是無辜的,咱們不能因為某一個人就拉這麽多無辜的人下水。不傷害無辜之人,這應該是咱們做人的最基本原則,我希望你謹記這一點,以後無論做什麽,都要讓自己無愧於心!”


    薑瑜不是聖母,但她是從後世走過來的,知道在這場活動造成了多少悲歡離合,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自然要阻止。王曉年紀小,不會明白,他隨便一句話,會對今晚去北鬥山的村民造成多大的傷害。


    王曉瞥了薑瑜一眼,不大開心:“就你爛好心,咱們被欺負的時候,他們哪一個站出來幫過咱們?”


    “非親非故,人家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有什麽可怨的?”薑瑜不以為意地說。世人都趨利避害,他們自己弱小,又不反抗,誰會冒著得罪周老三一家的風險主動來幫他們?但村民本性其實並沒有多壞,就像她今天明確地表達自己挑不動擔子時,村長就給她換了個活。人要先自救而後才能指望他救。


    王曉被薑瑜說得無言以對,嘟囔道:“好,都是你有理,我說不過你,不說了。記住啊,你答應了的,過幾天帶我去山上吃烤野雞。”


    她說的是,他的表現讓她滿意了才有野雞吃吧!這小子倒是會偷換概念,不過薑瑜沒跟他計較,她還缺個拔毛燒火,給野雞剖膛破肚的呢,這小子不來,這些髒活累活都得她自己上了。


    “行,記著呢,你先回去。別亂說話,把咱們今天說的都忘了,你嘴巴若是不嚴實,以後也別想跟著我吃雞了。”分開時,薑瑜又鄭重地警告了這小子一番,免得他一個衝動,跑去舉報了。


    王曉扁了扁嘴:“知道了,我王曉說話算數的,你放心吧。不過這可是個扳倒周老三的好機會,你就真要這麽放棄了啊?”


    薑瑜瞥了他一眼:“明天你就知道了,不用舉報,我一樣能收拾了他!”


    “神神秘秘的!”王曉嘀咕了一聲,拎著桶走了。


    走出幾步,他又折了回來,把桶放到薑瑜麵前:“你今天給我兔子吃,我也給你泥鰍吃,這些泥鰍你拿回去吧。”


    這小子本性倒是不壞,不過薑瑜拒絕了他:“你覺得這東西拿回去,有幾條能入我的口?”


    王曉看著薑瑜,老氣橫秋地說了一句:“你真可憐,算了,下回請你去我家喝泥鰍湯。”他現在不會做,泥鰍拿回家都是烤一烤,抹點鹽就吃了。聽大東說,泥鰍湯比烤得糊糊的泥鰍好吃一百倍。


    “好啊,我等著。”薑瑜笑了笑,折身關好牛棚的門,回了周家。


    出乎她的意料,下午那會兒氣衝衝跑出去,揚言“請他回來都不回來”的周建設也在家,看見薑瑜,隻是瞪了她一眼就算了。


    薑瑜沒理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繼續用靈氣修複身上的舊傷,有條件她自然要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美少女,而不是這樣一個渾身都是疤的豆芽菜。


    當然,薑瑜也沒忘分出一絲精力注意著那對父子的舉動。


    可能是靈魂較之原主更為強大的原因,薑瑜的五感都靈敏了許多,她豎起耳朵,全神貫注,依稀能穿過兩堵土牆聽到父子倆的議論。


    先是周建設激動壓抑的聲音:“爸,你真開了這麽一張單子啊,一隻雞,一斤臘肉,他們能同意嗎?”


    雞可是家家戶戶的寶貝,逢年過節都舍不得殺一隻來吃,都留著下蛋,下了蛋拿去賣了買些必備的日用品,像鹽、火柴之類的。


    接著是周老三嘚瑟的聲音:“哼,以前祭祀可都是要整豬、整羊的,知道他們拿不出來,我隻要了一隻雞,一斤肉已經夠便宜他們了!你小子機靈點,別睡著了,在旁邊守著,等我們走了,就把雞和肉拿了,別讓山裏的黃鼠狼、狐狸之類的把雞給拖走了。”


    這才是周老三急忙把兒子叫回來的原因。祭祀完了,肉當然要留下給神明,他不可能當著村長他們的麵帶回自己家。但拿肉這種事周老三也不放心別人,最後就把自己最信任的兒子叫了回來。若是第二天村民去看,周老三也可以完全把這件事推脫給神明或者山裏的野獸。


    周建設對吃雞自然是萬分上心,忙點了點頭:“爸,你放心,我不會睡的。不過,爸,萬一明天還下雨怎麽辦呢?咱們怎麽跟村長交代?”


    周老三瞥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說:“放心,我看過了,今天下午天上有很多鉤鉤雲,明天應該會放晴。不過萬一下雨了,我也有著。我就說,老天爺不滿意祭品。村長他們那一輩以前是見過祭祀的,哪次不是鑼鼓喧天,整豬、整羊,就是天災年月,拿不出來這兩樣,怎麽也得上隻豬頭吧,哪會像今天這麽寒磣,這可怨不得我。”


    周建設朝他老子豎起了大拇指:“爸,你這招真夠高的,那句話怎麽說的,進可攻退可守,理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別人完全挑不出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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