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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薑瑜應了一聲, 問清楚了牛棚的方向就跑了。


    牛棚其實就在曬場旁邊沒多遠的山腳下, 這個點,大家都回家做飯了, 牛棚裏就隻剩下兩頭老黃牛趴在那兒甩著長長的尾巴。


    薑瑜看了一眼, 背著背簍就上了山。


    她得去找點吃的, 就原主這幅瘦不拉幾,虧損嚴重的身體,不好好補補,不等別人動手, 自己就倒下了。


    可惜,這年月大家都太窮了,山腳下的蘑菇、野果,還有比較好吃的野菜都被人摘光了。不過薑瑜的目標也不是這些素食, 她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尋了一處幹燥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凝神感應四周的靈氣。


    剛穿來時,薑瑜就發現了, 不知是何原因,現代社會靈氣稀薄得幾近於無,這麽點靈氣根本不足以引氣入體, 更別提拿來修煉以追求長生了。不過嘛, 做點其他的倒是可以的。


    薑瑜先把靈氣引過來, 在身上泛酸發疼的地方滾了一圈,待解除了身上的疲乏和痛楚後,站起來,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再次引動附近的靈氣,將其聚集在一處。


    萬物有靈,動物遠遠比人的知覺更敏感,這不,山中的一些小動物馬上察覺到了這裏有一團很吸引它們的東西,不管不顧地跑了過來。


    最前頭的是一隻野兔,因為它平時就在這片區域活動,不遠處還有一隻山雞,再往後還有野鹿、蛇、貓頭鷹、猴子,甚至還有一隻黑溜溜的大野豬。


    薑瑜咽了咽口水,她隻是想打個牙祭而已啊,怎麽弄來一個這麽大的家夥。真要等它跑下來,自己這小身板,目前可不夠看的。


    她馬上打了個響指,聚集起來的靈氣宛如清風,嗖地一下散了。


    不過薑瑜的目的也達到了,最前頭的那隻兔子衝得太快,沒刹住,直接一頭撞死在了靈氣消失前的那棵大樹上。


    嘖嘖,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守株待兔嘛。


    薑瑜走過去,拎起兔子的耳朵把它提了起來,好家夥,真夠肥的,足足有三四斤重,今天中午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山腰的一群動物猛然間失去了靈氣的蹤影,不滿地在山腰上咆哮了幾聲,然後一哄而散了。隻有那頭野豬,還站在山上,像個睥睨的王者,巡視著山下的每一寸山林。


    薑瑜看到它就想起美味的豬肉,這可是補身體的好東西,遲早得把這個大家夥給吃了。


    現在嘛,先用手裏的小東西塞塞牙縫。


    薑瑜拎著兔子甩了甩,然後朝西北方向三四十米遠的草叢裏看了一眼:“從山腳下跟到現在,還不出來?”


    過了幾秒,草叢裏悉悉索索的一陣響,然後一個赤著腳,臉上還糊了一層泥的少年鑽了出來,眼巴巴地瞅著薑瑜手裏的野兔,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就隻差流哈喇子了。


    “你怎麽做到的?”少年眼巴巴地看著薑瑜,目光裏充滿了羨慕,要是他也會這一招就好了,家裏就不會幾個月不識肉味了。


    薑瑜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揚起兔子:“想吃肉嗎?”


    少年點頭如搗蒜,目光直白:“想!”


    薑瑜直接把兔子丟給了他:“洗幹淨,烤了,表現得好,分你一點,要表現得很好,下回還帶你!”


    反正這麽大隻兔子,她一個人一頓也吃不完,又不能帶回去便宜了周家那幫子人,還不如用這東西給她找個幹活的。要是發展得好,以後給牛割草什麽的,都可以交給這小子嘛,她隻用曬曬太陽,吃吃肉,做個漂亮的美少女就行了。


    有了吃肉這根大胡蘿卜吊在前頭,少年積極性很高,把薑瑜帶到附近的小溪邊,拿出鐮刀,幾下就把兔皮給剝了,又把兔子的腹部剖開,清洗幹淨,再撿了一堆幹柴架起了火堆。


    一連串動作那個流暢利落,一看就是經常在家幹活的。


    薑瑜在一旁看得很滿意,決定對少年進行進一步的考察。


    “叫什麽名字?幾歲了?家裏有幾口人?”


    少年很意外,似乎不明白薑瑜為何會問這種人人都知道的問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王曉,11歲,家裏還有一個七十多的阿婆。”


    原來是個沒爹沒媽的娃,難怪小小年紀幹活就這麽利索呢。


    薑瑜點頭,又指著自己:“那我呢?說說,越詳細越好,說得我滿意了,獎勵你一條兔腿。”


    這個買賣很劃算啊,王曉也不管這個問題多奇怪,絞盡了腦汁就想讓薑瑜滿意:“薑瑜,15歲,今年6月從高中畢業,大柳村人,五年前隨馮三娘改嫁到咱們荷花村,繼父周全安,繼兄……”


    王曉知道的都是很普通的信息,不過這對一頭霧水的薑瑜來說,足夠了。


    說到最後,唯恐薑瑜不滿意,王曉又偷偷看了薑瑜一眼,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你繼父周全安小時候出家做過道士,後來還了俗,村子裏哪家有點什麽事還是會偷偷請他,聽說他能請神上身,很厲害的。”


    看不出來嘛,周老三還是個神棍。薑瑜對這個消息很滿意,從剛烤熟,熱噴噴的野兔身上撕了一條腿下來給王曉:“不錯,繼續!”


    接下來王曉又給薑瑜講了許多七七八八的東西,就連村子裏誰家的婆娘偷了漢子,誰家的男人偷藏私房錢這小屁孩都知道一二。


    果然,天下就沒有絕對的秘密,薑瑜聽得很滿意,直接把兔子分了一半給王曉。兩人吃了飽飽的一頓,王曉連骨頭都給嚼了。不過那兩條兔腿王曉沒舍得吃兔腿,他掐了一片巴掌大的葉子洗幹淨,然後將兩條兔腿包了起來,打算拿回家給他阿婆也嚐一嚐。


    吃完東西,王曉又把火堆裏的火星子都弄熄了,再用鐮刀挖點土鋪在上麵,又用腳踩得結結實實的,最後還割了幾把草丟在上麵。


    “小子,毀屍滅跡很熟練嘛,有前途!”薑瑜豎起了大拇指。


    王曉摸了摸脖子,嘿嘿地笑了,打蛇隨棍上,黏上了薑瑜:“隻要瑜姐不嫌棄,以後這些粗活髒活都我包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娃。薑瑜模棱兩可地說:“行,我考慮看看。”


    剛說完,山腳下忽然響起了周建英的聲音:“薑瑜,薑瑜,你死哪裏去了?”


    估計是來叫她回去吃飯?不,準確地說,應該是三堂會審才對,畢竟她今天把一挑穀子都挑進了池塘裏,這部分都要從她的公分裏扣,這就意味著,她今年分的糧食肯定要少很多。


    對此,薑瑜是不在意的,沒看原主天天幹得比牛多,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就算多分糧食,估計也進不了她的嘴。所以,扣不扣公分,關她什麽事。


    不過嘛,現在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家裏做飯吃飯,山上山下一個人都沒有,周建英又這麽大喇喇地送上門來了,不做點什麽似乎都對不起自己。


    薑瑜拍了拍王曉的肩:“組織考察你智慧的時候到了!”


    王曉一臉懵逼,作為一個孤兒,他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所以也知道,薑瑜在周家的日子並沒有周老三嘴巴上說的那麽好過。


    “那,瑜姐,我要做什麽?我找人幫你揍周建英一頓?”


    薑瑜挽起了袖子,敲了他腦門一下:“你個男生打女生可要不得。報仇這種事當然要自己親自動手才解氣,至於你嘛,當然是給我善後了。”


    說完,薑瑜把他推到一邊,然後往山下跑去,跑到一半時,她一彎腰,鑽進了旁邊的半人多深的草叢裏。


    沒過多久,周建英就喘著粗氣,跑了上來。


    薑瑜看準時機,伸出左腿,直接把周建英絆倒。


    周建英開始跌了個狗啃屎,薑瑜趁此機會,撲了過去,坐在周建英的腰上,提起手掌就往周建英的脖子、前胸、小腹、大腿掐去,掐一下,她又挪個地方,專挑周建英身上的隱秘處掐去。


    周建英疼得齜牙咧嘴,待看清是薑瑜在作怪後,氣急敗壞:“薑瑜,你個白眼狼,真是好樣的,你給我等著,回去我要你好看……”


    又是這句話,薑瑜翻了個白眼:“等你能回去再說吧!”


    周建英聽了這話,猛然反應過來薑瑜的意思,頓時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


    她劇烈的反抗起來,兩人的年歲相差不大,薑瑜也就一開始占了個出其不意的上風,等周建英拚命掙紮起來,她就有些製不住她。想著反正已經一口氣掐了好幾十下,夠回本了,薑瑜索性放鬆了對她的鉗製。


    周建英掙脫開來,也顧不得找薑瑜報仇,半爬半滾地衝下了山。


    看著先前還不可一世的周建英披散著頭發,穿著皺巴巴崩壞了兩顆扣子的衣服,渾身沾滿草屑和泥土狼狽逃竄的模樣,薑瑜吹了個口哨,這才是人生嘛,有肉吃,有小怪獸打!


    這丫頭說到底會進醫院,還是幹得太多,吃得太少,肚子裏沒貨啊。可憐的娃,都累暈倒了,進了衛生院,家裏人都沒個來看她的。


    看著薑瑜跟他孫女一樣的年齡卻矮了自家孫女一個頭的小身板,老醫生心生憐憫,想著自家一人省一口也能讓她吃口飽飯,就當做樁善事吧。


    老醫生前腳一走,薑瑜後腳就從病床上爬了起來,衝窗外招了招手:“別躲了,人走了。”


    王曉馬上抓住欄杆怕了起來,伸長脖子,隔著鐵柵欄上下打量了薑瑜一陣:“你沒事啊!”虧得他一聽說薑瑜生病了就來看她呢!


    薑瑜白了他一眼:“怎麽?你巴不得我生病?”


    王曉嘿嘿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我這是高興。對了,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一隻紅薯來。”


    王曉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烤紅薯,遞給薑瑜,臉上的表情有些羞赧:“我……還沒分糧,我家沒什麽好吃的,你別嫌棄啊!”


    薑瑜接過紅薯,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王曉:“吃吧。”


    她嫌棄什麽,王曉家隻有一個孩子和一個老人,兩人都拿不了滿公分,掙的肚子都填不飽,估計他們祖孫倆每天連紅薯飯都吃不上。這小子以為她真是累暈的,還特意給她烤隻紅薯來,這份禮物,禮輕情意重啊,她決定了,以後吃烤雞的時候,把雞頭分給他。


    兩人都是長身體的年紀,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非常能吃,幾口就把一個香噴噴的烤紅薯解決了。


    薑瑜拍了拍手,對王曉說:“回去吧,我沒事。”


    王曉黏在那裏不肯走,眼巴巴地瞅著薑瑜:“養牛多輕鬆的活兒,你真的要讓給周建英啊?”其實他是舍不得吃肉的日子,自從他爹媽走了後,他就這兩天過得比較滋潤。


    薑瑜從口袋裏掏出昨天在北鬥山上撿到的那張黃紙,對折了幾次,折成了一隻三角形,遞給王曉:“放心,周建英會哭著求跟我換回來的。拿著,下午看看周建英在哪裏割草,把這東西打開丟在她附近草最旺盛的地方。”


    王曉接過黃紙做的三角形,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非常好奇:“這東西行嗎?”


    他親眼看到的,江月隻是把紙對折了幾遍而已,根本沒做其他的手腳,跟周老三在山上撒的符紙沒什麽區別嘛。


    “你放上去就知道行不行了。記住,到了草很旺盛的地方才打開,不然破壞了我的計劃,你以後也別惦記著吃肉了。”


    薑瑜沒跟王曉解釋,她用這張黃紙鎖了些靈氣在裏麵,等王曉一解開黃紙,裏麵的靈氣就會散發出來。這點靈氣量又不算太大,隻消幾秒就會消散在空氣中,這樣隻會招來附近的小動物,不會驚動山上的大東西。而山腳下草地裏的小動物,除了老鼠,最多的就是蛇了。


    王曉是知道薑瑜有些神奇的本事的。他把黃紙收了起來,笑嘻嘻地說:“你放心,就是為了咱們以後可以自由地在山上吃肉,我也會老老實實地按照你的要求做。”


    薑瑜衝他擺手:“行了,你來了有一會兒了,趕緊回去吧,別被人看見了。”


    王曉扒著欄杆不鬆手:“對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打聽到,周老三幾乎每個月月初都會去縣城一趟,這個秋收太忙,他還沒去,我估計,等過幾天,秋收忙完了,他就會去。聽說他每次去縣城都很大方,不但要去國營飯店搓一頓,還要去跟羅山溝地那群二流子賭錢。”


    薑瑜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後者應該是周老三的秘密才對,馮三娘都未必知道。


    王曉嘿嘿笑了笑:“大東說的,他爸跟周老三好得同穿一條褲子。周老三經常叫王二麻子一起去縣裏,大東他媽意見老大了,說都是周老三帶壞了他爸。”


    原來是個小奸細,難怪王曉知道周老三的這麽多事呢!薑瑜覺得她那隻雞腿給得不冤:“這個消息不錯,下次再給你隻雞腿!”


    得了承諾,王曉高興地走了。


    薑瑜瞅了一眼天色,快到中午了,上工的人要陸續回家了。她乖乖地躺回了床上,耷拉著眉頭,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虛弱模樣。


    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周家人,倒是老醫生心好,做好了飯,先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瓷碗過來。


    這個季節正是南瓜成熟的時候,老醫生給薑瑜端來的也是南瓜飯,不過不像周家的全是南瓜,其中有一半都是飯。


    薑瑜端著碗在心裏感歎,不容易啊,穿越過來好幾天,終於吃上了米飯。以前覺得不稀罕的大米飯,現在吃起來還真是香,她得努力,爭取早日過上隨便吃大米飯的日子。


    一碗飯還沒吃完,馮三娘來了。


    她一進門就開始抹眼淚:“小瑜,你沒事吧,怎麽暈倒了呢?”


    真是倒胃口,薑瑜三兩口扒完了飯,把碗放到了桌子上,抬起頭看著馮三娘,淡淡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馮三娘被問得很尷尬,繼子受傷,她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女兒暈倒,她到了中午才從別人的口中聽說,想到中午回家時村民們背後的議論和那種看她的目光。馮三娘無助地低下了頭,一邊偷偷抹眼淚,一邊難過地說:“小瑜,你還在怪媽嗎?”


    搞得好像受委屈的是她似的。


    薑瑜連話都不想跟她說,往病床上一趟,閉上眼,默默地感受靈氣。有功夫跟她瞎嘮叨,還不如吸收靈氣滋潤滋潤身體,沒病沒痛,長命百歲。


    被女兒徹底忽視,馮三娘覺得很委屈,抹了一把淚,絮絮叨叨地說:“小瑜,你要體諒媽的難處。你爸走了,咱們到了你周叔家,你周叔當你是親生女兒一樣,我也不能虧待了周家的兩個孩子,免得寒了你周叔的心,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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