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沈周越紳士地讓了皮皮一槍。


    待皮皮扣動扳機射出子彈後他才扣動扳機, 指尖剛觸到扳機,就看到皮皮槍裏滾落出一個毫無殺傷力可言的小滾珠。


    “噗——”


    沈周越發出一聲隱忍的笑, 因著這個笑, 他不自覺聳動了下肩膀,連帶著影響了手臂施力的方向。


    “砰——”


    子彈射歪了。


    且歪得徹底。


    槍子以傾斜到誇張的角度向外飛去徑直打在了天上。


    “……”


    轉瞬之間的意外給了喪屍撲食的機會, 在沈周越和皮皮接連的失誤間,最前頭出籠子的兩隻喪屍已經臨近。


    皮皮還沉浸在小圓珠的震驚裏沒回過神來。


    身後忽然來一聲低喝:“皮皮。”


    皮皮尋聲回望,餘是位於聲音的起點處站著,他的臉凝著夜色越發沉重,他向她的懷裏丟出一團黑色的東西:“拿著——”


    皮皮接住, 是手/槍。


    ——幸好和她同練槍房的那一把一樣。


    已經開了保險。


    “砰——”


    沈周越重新開了槍, 精準爆了第一隻喪屍的頭。


    皮皮回神。


    抬槍、瞄準、扣扳機一氣嗬成。


    “砰——”


    第二隻喪屍失去腦袋, 直直倒下。


    事態重新步入正軌。


    皮皮此時早已忘卻刷存在感或者顯擺自己能耐,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十多米遠的喪屍,一槍槍地將子彈送入它們的腦袋。


    或許其他人打低級喪屍像是在切菜般平常, 對她來說卻是第一次正式和喪屍交手,因著對喪屍有陌生感,她謹慎又專注。


    “砰砰砰——”


    槍聲連連而起,直至喪屍全部倒地,槍聲才停止。


    皮皮看著倒了一地的喪屍, 緩緩收了槍,她低頭看手裏的槍。


    沒有想象中一雪前恥的感覺, 她隻是有種終於有了進步的欣慰, 雖然隻是戰鬥力微弱的低級喪屍, 但她已經進步許多。


    她對喪屍的懼意淡了不少。


    熱血團負責統計的人參報:“十二隻喪屍,一人打死六隻。”


    沒有作假,也沒必要作假。


    在場的都是中級以上的異能者,視物水平高,誰中了幾槍心裏都門兒清。


    他聲音加大了一分,報上結果。


    ——“平了。”


    皮皮看著地麵,悶頭退了幾步到團裏。


    胖哥對著她豎了個大拇指:“皮皮可以啊,真人不露相啊。”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呐皮皮姐。”死不了跟著誇她。


    一時之間眾人都讚起皮皮來。


    皮皮一言不發,臉上沒半點兒勝利的喜悅,她沉默著把槍放在手上,抬高了手,將槍遞到餘是跟前。


    餘是不看槍也不接槍,垂眸瞥她。


    皮皮固執地舉著手。


    兩秒後,沈青讓搶在大家發現異樣前把槍接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短暫的僵持。


    “幹得漂亮,回去就記你一功。”沈青讓端著笑,有打圓場的意思。


    皮皮側身站到胖哥身邊,低頭看著地麵,始終一言不發。


    熱血團代表拽著沈周越的袖子扯到一旁,惱怒參半:“你讓她幹嘛?”


    “我沒讓。”沈周越抬起下巴往躺在地上的小滾珠方向努了努:“我是憋不住笑手抖了。”


    “……”


    “你們不行啊,連個小娘們都打不過。”胖哥嘲笑道:“非搞這一出幹嘛,直接送了美人和物資來多好,現在好了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熱血團代表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好一會兒,他才找了個台階給自己下:“沒法子,我們阿越一向憐香惜玉。”


    他話音才剛落,不遠處就傳來聲嬌滴滴帶了些許埋怨的女聲。


    “阿越!”


    皮皮聞言怔了怔,她抬起頭來,剛好看到沈周越快步向熱血團走去的身影。


    他走到一個女人身邊站著,肩膀塌下很多弓著腰去哄人。


    女人似是不開心,嘴巴微微撅著在鬧情緒。


    沈周越哄了幾句後把她拉入懷裏抱住,女生推了他兩下沒推開,又推了一下,然後緩緩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腰,回抱住了他。


    皮皮:“……”


    不出意外女人就是沈周越新的一對一對象。


    女人不像她,倒是和蘇巧巧很像,都是一樣的膚白眼大高個子。


    她收回視線繼續看地麵,暗自思忖沈周越是鍾愛蘇巧巧所以才找她的替身,還是他本就好這一口。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排除前者沒有可能。


    熱血團最終還是沒能把女人送進來伺候湯婷。


    湯婷是一個人離開的熱血團。


    有兩車的物資同她為伴。


    皮皮沒能見到湯婷。


    她到交貨地點的時候,湯婷已經做進了沈青讓的車裏,再沒出來過。


    回去的路上,皮皮照舊進了餘是的車。


    她這次很安靜,一路無言。


    快到基地的時候林淮驅車趕了過來,他坐進車裏,後車的沈青讓見狀也坐上了進來。


    死不了下了車,將林淮的車開回基地。


    林淮帶來了一則消息:“老大,最新消息,家屬基地有喪屍闖入警戒線,值班人員記錄是二十三隻,低級喪屍。”


    他聲音很緩,神色也平靜,似乎這不是一個多緊急的事情。


    胖哥卻反應急大。


    “老大,讓我帶人殺過去!”胖哥擼了袖子,已經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皮皮抬眸瞅他。


    他臉部繃得緊,罕見地鄭重了一回。


    她忽然想起沈青讓曾說過,胖哥的妹妹就在家屬基地,胖哥激動的原因瞬間明朗起來。


    餘是說:“天快亮了,不適合作戰,等明晚。”


    胖哥思索兩秒,沒再說什麽。


    沈青讓皺眉:“我們選的基地都是人煙罕至,他們又不是生火做飯,怎麽引到喪屍的?”


    “這些喪屍白天體力多得用不完,整天跑來跑去,大概是誤闖的吧。”胖哥說。


    這種情況很常見,他已經見怪不怪。


    沈青讓總覺得有些不對:“如果不是誤闖呢?”


    “人為?”胖哥臉色一凜,僅一秒,他就放鬆下來:“不太可能,基地附近有值班人員駐紮,若是人為他們能觀察到人為痕跡。”


    沈青讓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嘴角的笑容散了:“新搬去的家屬基地不是我們建的?”


    “對。”林淮負責的這事兒,他解釋:“家屬和傷殘人員少,單獨建立基地性價比不高,這裏原來是個散團,被喪屍滅了,前幾天被我們奪了回來,加固了下守衛後改成了咱們自己的基地。”


    林淮自認為以此為基地沒有問題:“地理位置好,是地下基地,很隱蔽,不容易受到侵入。”


    沈青讓嘴角一沉再沉:“可事實是,前不久有散團全軍覆沒在此。我們的人剛進去第二天,就有喪屍入了警戒線。”


    他的話一出,車上的人臉色都重了幾分。


    再一,又再了二。


    就不太可能是意外。


    人為的可能性很小,幾乎可以去除。


    那就隻能說明他們的基地出了問題,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基地風水不好,周圍八成是有喪屍窩。


    喪屍過來爭地盤了。


    “先清理喪屍。”餘是不參與討論,他簡短做了結論:“完畢後轉移至備用基地。”


    “是!”


    皮皮下意識也想說是,嘴巴張了張,聲音還未發出便重新閉上了嘴。


    餘是斜眼掃她。


    她低頭錯開他的視線,但他好像目光一直沒有移開,皮皮回望過去,就在即將對上他視線時他卻悠然移開。


    “……”


    基地。


    皮皮在最後一個下的車。


    從前這時迎接她的總是餘是步履穩健的背影。


    這會兒他卻破天荒地停留在了車前,他在兩米處正對車門的方向站著。


    見她下來,他薄唇輕啟,丟給她三個字:“你過來。”


    “哦。”皮皮悶聲回。


    他重重盯了她一眼,而後轉身回基地。


    她在後頭跟著。


    他走得不算快,她不需要太費力也能跟上。


    兩個人回了書房內的臨時臥室。


    餘是坐在沙發上,卸下了在外時的肅穆,麵色輕鬆了不少。


    他有條不紊地解著上衣紐扣:“說說。”


    “說什麽?”皮皮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蔫兒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餘是抬眸睨她:“你在鬧什麽情緒?”


    “槍是你讓林淮換的。”皮皮說。


    不是疑問句。


    隻有林淮碰過她的口袋,也隻有林淮有機會換掉她的槍。


    林淮隻聽命於餘是一個人。


    皮皮特別確定背後的人餘是。


    皮皮憋了一路。


    敢怒不敢言,導致她整個人都神色懨懨。


    餘是不提這事兒還好。


    一提皮皮的委屈就壓不住了。


    就像蓄滿水的水閘打開了個一個缺口,她的委屈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皮皮說:“你不相信我。先前我搬物資被襲擊那次其實你也是一早就知道的吧?以你的異能你不可能感知不到有喪屍,可你沒提醒我,你想借喪屍詐出我的異能。”


    她到底是慫,怕惹怒了餘是被趕出逍遙,她不敢質問她。


    聲音放得極低極輕,還是那副平時和他撒嬌的語氣,她極力壓製著指責意味:“這次你再次故技重施,明知槍被換掉了還不阻止,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想要做什麽。”


    皮皮抬頭斟酌餘是的臉色。


    他臉色很平淡,除了慣有的威嚴外沒其他情緒。


    皮皮這才往下說:“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別害我啊,要是回回都這麽以身犯險,我小命早晚得玩完。”


    餘是挑了挑眉梢,反詰:“危險?”


    “嗯!”皮皮點了點頭,很確定地說:“特危險!”


    餘是哼笑一聲,似是聽到一個離譜的笑話:“你不會有事。”


    皮皮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什麽時候了還不認賬:“兩次了啊被喪屍……”


    “我在你身後。”他說,聲音平而緩,音色和平常別無二致。


    這話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落在皮皮耳裏,生出許多深意和柔情來,有如古時戰場上振奮人心的鼓聲,聲聲傳入她耳中,讓她愣了一瞬。


    “……”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死在我身邊。”餘是身體向後仰在沙發上,坐姿隨意,眄視指使:“那是對我男人尊嚴的挑釁。”


    因著他最後一句話,皮皮相信了他。


    雖然這話不中聽,還打碎了她一瞬間旖旎的幻想,但她知道是實話。


    無關乎喜歡與討厭,隻要她名義上是他的女人,他就不會任由她隨隨便便死在他跟前。


    皮皮垂頭喪氣。


    她拿不下餘是,她感覺不到他有半點兒會為兒女情長所困惑的意思。


    她沉默不語。


    “你不信?”餘是摸了一把槍放置桌麵,而後將身上的匕首、毒/藥一一擺放在旁邊:“怎麽死,挑一個。”


    皮皮:“……”


    餘是燃了煙點上,煙在他指尖生出點點星火,映得他冷銳的眼神溫熱了幾分,不似平時那般犀利:“你盡管自殺,死得掉算我輸。”


    “……”皮皮離凶器遠了一步:“還是不死了吧……”


    怪不吉利的。


    餘是點了煙卻並沒有吸。


    他垂眸看著香煙,將煙嘴扣在煙灰缸上,磕掉了前方的灰:“我不信任你,但我不會害你。”


    “……”皮皮問:“我要怎樣才能讓你信任我?”


    問完了她有些後悔。


    這問題根本沒法答。


    信任不是他說她做就能換來的。


    餘是顯然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


    “你是我的女人,隻要不涉及我的底線,哪怕你闖出天大的簍子我照樣能護住你。”他倏地看向她,眼神銳利且直接:“前提是你不能背叛我。”


    “……”皮皮第一反應是解釋和沈周越的事情:“我和沈周越不熟。”


    他抬起手,指尖的煙縈繞在他臉上。


    她看不太真切他的麵容。


    她兀自說著話:“去逍遙團的時候我看過他,他邀請我和他走,我沒同意,然後他就走了。就這一麵。”


    “哦?”他輕哼。


    短短的一個音節,她聽不出他的情緒。


    她硬著頭皮解釋:“我當時不認識逍遙團,隻是看著你們人多,跟著人多的混肯定更安全啊,那時我一心想抱你們大腿,急急拒絕了他,我連他的模樣都記不太清了。”


    她解釋完後也沒了話。


    倆人陷入沉默。


    寂靜於悄無聲息之中蔓延了許久,最後是餘是開口打破了這份不合時宜地安靜:“今晚確實是我不對。你有什麽心願麽?”


    依舊是淡得聽不出情緒的一句話。


    皮皮敏感得捕捉到他有補償她今晚出醜的意思。


    她沒客氣,自覺有足夠的理由接受他的彌補:“明天去家屬基地的任務我可以跟著嗎?”


    餘是淡淡地看著她:“我說過,我不會阻止你進步。”


    “謝謝小餘哥!”皮皮臉上升了點笑意出來。


    和餘是討價劃價的機會不多,一次出醜換來跟團機會,並不算虧。


    畢竟沒有什麽比實戰更能鍛煉人體格的東西了。


    她想要成長,實戰就必不可少。


    餘是把才燃了一點的煙按滅在煙灰缸內:“不過我需要提醒你一點,明天的任務不會那麽簡單。”


    手握重權多年,他不喜把話說太清楚。


    喜惡表露明顯,讓他人抓到心思,隻會給他或者整個軍團帶來麻煩。


    但皮皮不是聰明人,和她說話用詞隱晦她不一定聽懂。


    思索兩秒,餘是還是考慮皮皮的行事方式,把話說得明了直白:“極有可能會遇到進階喪屍。”


    “幾級的啊?”皮皮驚訝但不恐懼,她沒見過低級以外的喪屍,對進階喪屍的能力沒概念。


    “不確定。”餘是說:“初級進階喪屍速度很快有潛伏意識,駐守家屬基地的中級異能者監控不到。”


    皮皮:“……”


    有了輕鬆打死低級喪屍的經曆,皮皮對自己的能力還是相信的:“我想去。”


    有事實證明過,她的槍法沒問題,自保能力是有的。


    餘是目光沉了沉,直直定在她臉上。


    皮皮沒有躲閃。


    她態度堅決,餘是收回視線,無所謂地揚了下眉:“隨你。”


    他從沙發上站起,長腿邁了兩步走到她跟前,他湊近她,微低了頭將唇貼在她耳後親了一下。


    “還鬧脾氣嗎?”他的唇貼在她頸後沒有移開。


    “不鬧了。”皮皮見好就收,她心性大,原本就是個情緒散得快的,再加上有意要培養和餘是的親近,她沒過分糾結他的設計。


    她不喜歡他的做飯,但是也可以理解。


    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回應著他的親密行為:“謝謝小餘哥。”


    餘是把她攔腰抱起丟在床上壓住。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順理成章。


    餘是在床上的作風和戰鬥時的風格如出一轍。


    狠厲囂張,充滿了野性。


    這回的餘是格外野,皮皮用了異能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事畢。


    皮皮感覺半條命都快沒了。


    好在最後的時候她體內忽然多了許多能量體,這給了她很大的安慰。


    “你這次怎麽那麽凶殘?”皮皮問,問完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轉了個身,半坐在床上低頭打量餘是,臉色發白:“是因為湯婷嗎?”


    餘是皺眉,看她的眼神裏寫滿了莫名其妙。


    皮皮見他不語,以為猜中了他的心思,臉色更難看了:“你是不是喜歡湯婷,但是因為體質關係碰不到她,所以把我當成她來出氣了?”


    在她越發凝重的視線裏,餘是緩緩開口:“明天讓阿讓來給你看看。”


    “看什麽?”


    餘是很不友好:“腦子。”


    “……”


    皮皮緊繃的身體垮了下來。


    餘是的反應至少說明了他和她接觸時沒有想到湯婷。


    要是他真看上了湯婷,以他霸道的性格不會予以否認的。


    剛輕鬆了一秒,她又憂愁起來。


    餘是現在不喜歡湯婷,是因為他還沒見過湯婷…………


    湯婷全程在沈青讓車裏。


    下車時,沈青讓的車在基地的另一角,沒有和餘是的車停在一起。


    所以餘是還沒機會見過湯婷……


    皮皮皺了皺眉,她的情敵危機還沒解除……


    餘是雙手握住她的肩,運了些許的力道將她重新按回床上:“心思那麽多,看來是我不夠賣力。”


    “……”皮皮想拒絕,她真的很累,身體都快被他拆散了:“我錯了……”


    晚了。


    餘是沒打算放過她。


    他扯住她的手一路向下:“你拿槍的姿勢很帥……”


    “我不會打這個槍。”


    “學,你當時找我來學槍,我答應你要教你學槍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槍啦!”


    “可我說的是這個。”


    “……”


    一事再畢。


    一事又起。


    皮皮:“……”


    她揪住被子:“我晚上還得出任務呢,您讓我休息會兒吧。”


    “這種事兒的機會不多了,自然得珍惜。”餘是輕聲回。


    “……”


    好一會兒,皮皮才反應過來,餘是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晚上就得死外頭再也回不來了!


    “…………”


    古有孟母三遷,今有餘是七出。


    皮皮累到極致,連能量體都沒顧得上檢查,到頭就睡了。


    再醒來時已經下午。


    她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能量體,卻愕然發現能量體並沒有變多,和昨晚第一次時一模一樣。


    “怎麽我的異能沒有變多?”她搖醒還在沉睡的餘是。


    餘是輕輕看她一眼:“再多你會死的。”


    “……”皮皮也有點感覺,她的身體有些撐不住這些能量體了:“我是該升級異能了嗎?”


    “嗯。”餘是懶洋洋地回。


    “怎麽升?”這問題皮皮問過許多人,卻沒有人回答她。


    胖哥和她關係要好,曾透露過——“如果有問題大家都不肯回答你,那肯定是老大不讓說。”


    皮皮這回主動問了餘是。


    她沒抱太大的希望。


    因為餘是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他既然不想讓她知道怎麽升級異能,那他也不會主動告訴她。


    “你回來我再告訴你。”餘是抬眼望她:“如果你還有命回來的話。”


    “……”


    皮皮半撒嬌半認真地說:“你不要總嚇我成不?”


    “我沒有嚇你。”餘是覷她。


    “……”


    “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餘是抬手點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秒,姿態親昵,眼神卻很涼:“你真的該經曆下這個世界了。”


    皮皮:“????”


    餘是沒有回她。


    他下床打開桌邊的設備:“晚上傳第三基地的1隊出家屬基地的任務,把皮皮塞進去,不用告知她的身份,不用給予特殊保護。”


    “是!”


    皮皮:“…………”


    是她男人嗎?這麽坑她。


    夜晚。


    出行前。


    皮皮來和餘是道別。


    “我走了啊。”


    “去吧。”餘是拍拍她的肩,鼓勵:“爭取活著回來。”


    皮皮:“……”


    皮皮走了。


    沈青讓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放任皮皮跟其他基地的人去不安全:“老大,家屬基地那事兒有些邪乎,真不派個人護著她?第三基地的那些人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真要遇到什麽事兒,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餘是手裏的煙已經燃了大半,他卻一直沒吸。


    他盯著手裏越多越多的煙灰,眉頭也越鎖越深:“再不給她點教訓,就她這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樣子,早晚得把命玩兒丟。”


    沈青讓相當納悶:“平時那麽慫,怎麽在該慫的時候膽兒卻變那麽肥。”


    死不了也說:“皮皮姐哪兒都好,都是腦子有點問題。我就沒見過上趕著往喪屍身邊湊的人。”


    末世初臨,多少親朋死在喪屍手裏。


    他們同喪屍,不止有血海深深,更多的是懼恨交加。


    活到現在的人,沒有人不對喪屍有陰影,即使現在麵對低級喪屍已經遊刃有餘,可骨子裏對喪屍的懼意是抹不去的。


    如果不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他們才不會每天吊著命去跟喪屍拚……


    但是皮皮……給他的感覺她並沒有那麽怕喪屍,甚至提起喪屍時她都沒太大的情緒,就好像她根本就沒經曆過在喪屍手裏逃生的艱難……


    餘是沉默良久。


    在手裏的煙徹底燃盡時,餘是鬆開了捏著煙蒂的手:“你去,暗中跟著她。”


    “是!”


    死不了立即動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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