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隨著一聲巨響, 密室的門被撞破，灰塵濺起, 許多門碎成的小石塊與碎片砸向四周。
喪屍力量太大, 即使是飛濺出來的碎石因著它撞門的力氣也帶出許多力道，皮皮三人不可避免的被砸到, 碎片經過的地方，不止衣服被劃破，肌膚體表也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傷。
一瞬間後，門破被激起的灰塵消散，皮皮三人身上許多處都掛著細細的血條。
但她們三個都沒覺得疼。
密室沒了門, 她們望到了密室內的場景。
不久前還鮮活多姿的女人們此時已被啃食的幹淨, 地上牆上到處都是血漬, 一眼看去，四處都是雜亂的毛發，破碎的衣物, 森森的白骨，零星的肉沫，稠濃的腦漿……
現實版的修羅地獄。
皮皮的臉上仿佛一潭死水，半點生氣全無。
驚懼過度，有的人瘋癲暴走, 有的人心如死灰，她屬於後者, 對於已經沒有轉機的事情, 她向來都是消頹接受。
之前穿到末世文她幾乎沒掙紮便接受了通過肉/體交易換取安慰時如此, 現在亦如此。
皮皮收回視線，改為打量即將收走她性命的喪屍。
力量型喪屍很大，比剛才的迅敏型喪屍要大了3-4倍，體格壯碩，肌肉都沒怎麽腐敗，膚色也不是灰綠色，有些接近人類的正常膚色，隻是有些偏灰而已。仔細看的話，甚至還可以依稀看出他原本的麵容。
它身上四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液，有新鮮濕潤的也有陳舊凝固的，嘴角和下巴上的血液最為鮮豔。
皮皮盯著它嘴邊的血，緩緩地眨了眨眼。
很快這裏也會染上她的。
喪屍先是小聲地“呼”了一聲，似是有些乏累。
稍作了緩解後，它肩膀向下一壓，仰頭張嘴而啼：“呼——”
一股強烈的惡臭腥味從它嘴裏露泄出來。
丁香縮著脖子低著頭往皮皮身邊擠了擠。
她們聽得出來，那是喪屍要大開殺戒的號角。
喪屍的長嚎聲漸漸減弱消散，當最後一個音符徹底消失在空氣中後，喪屍微微下蹲，而後猛地向它們撲來。
它喉嚨裏發出古怪地、愉悅地：“呼哈——”
皮皮閉上了眼。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砰——”
有如平地驚雷。
似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皮皮敏銳察覺到一絲轉機，她迅速睜開眼，天花板上原本被迅敏型喪屍砸出的隻有十幾厘米的小缺口早已不見，此時她所能看到的天花板已經空了，入目便是暗色夜空。
大量的新鮮空氣湧來，淡化了腐爛腥臭。
她又看了一眼頭頂的萬裏星空。
是自由。
也是生機。
夜幕星河之下，冰冷走廊上，是餘是的背影。
他背對著她。
可她肯定他就是餘是。
她看多了他的背影，比對他的正臉還要熟悉。
她蹲坐在地上仰頭看他，這個角度顯得他越發的高大，他像一座山一樣挺立在她的前方。
皮皮僅瞥了他一瞬便將目光移至喪屍身上。
餘是的到來讓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再看向喪屍時她不像之前那樣平淡無波，此時她擰著眉戒備又緊張。
喪屍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停下腳步。
它依舊迅猛地衝刺著：“呼——”
餘是紋絲不動，任由它衝過來。
在它即將撲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有了動作。
他揮了揮手，向趕蚊子那樣輕鬆隨意。
一道金光屏障從他手中飛過瞬間縈繞在他身前。
“砰——”
“滋——”
兩道聲音響起。
一前一後，一大一小。
喪屍大力裝在金光上，伴隨著被電焦烤的聲響，它被極速彈飛。
又是一聲“砰——”
喪屍重重砸回了密室地上。
力量型喪屍行動力差，動作有些笨拙，它摔了個四腳朝天，起身時頗為不便，動作有些呆手呆腳。
走廊上方被餘是砸開的巨型缺口處，又跳下來幾個人。
沈青讓、胖哥，還有他們平時帶的最多的得力下屬。
人不多，隻有五六個，但都是精英。
丁香看到胖哥，想過去抱他，可才做了個起立的動作又直挺挺地摔了回去。
她帶著哭腔，委委屈屈，還有著驚嚇過後留下的懼意：“哥！”
“香香！”胖哥才剛剛落地腳步都沒站穩，他轉身就去扶丁香，因為動作過於急切，他打了個踉蹌：“你沒事兒吧？”
“沒。”丁香趴在胖哥懷裏又哭又笑，她沒哭成聲，暗中抹眼淚。
給胖哥心疼壞了。
“媽的，敢欺負我妹！”胖哥抬手就想飆異能。
沈青讓快速攔住了他。
胖哥怒目而視：“你……”
沈青讓無聲搖了搖頭，往餘是身上去了一眼。
胖哥怔了兩秒，僵硬地收回了手，把丁香拉到一邊低聲安慰去了。
剩下的幾個男人頗有興致地看著還在緩慢起身的力量型喪屍。
“操，傳說中的三階喪屍？”
“這東西有智慧，別輕敵。”
沈青讓說：“喂點花生米看看它們吃不吃。”
皮皮知道花生米就是槍子。
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叫，或許是這些男人對喪屍的輕蔑嘲諷，也或許是他們的交流暗號。
有槍聲響起。
密密麻麻的子彈雨向喪屍閃去。
力量型喪屍閃避性弱了點，它閃過了大部分槍子，但沒能躲過所有。
它結結實實吃了不少槍子，那些槍子卻真的跟個花生米似的，一個個都被它的身體輕鬆彈開了。
“……”男人們打了幾槍試探後放下了槍：“打不動。”
甭說見血了，人家身上連個坑都沒留下。
它的身體就跟自帶防彈裝置似的，格外耐打。
窩在角落安慰丁香的胖哥說：“和傳說中的一樣，打這玩意兒必須用異能。”
喪屍起身，卻沒有再次發動進攻。
它轉身向上跳去是想跑。
餘是沉聲說：“林淮，追蹤器。”
“是！”天花板上方傳來林淮的回複。
夜裏安靜，四周又被喪屍屠殺過，此時沒有什麽活人，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聽得很清楚。
當喪屍跑到天花板上準備徹底跑路時，皮皮聽到一聲很小的：“piu——”
一秒後，林淮回：“安裝成功。”
“砰砰砰……”
力量型喪屍的腳步漸漸減弱，當聲音消失時餘是才轉回身。
他由上而下瞥了皮皮一眼。
那眼神不是關切，也沒有冷漠，很簡單的一個眼神，仿佛再說哦你還活著啊。
皮皮：“…………”
餘是收回視線，長腿一跳，跳出了地下室回到了平地。
“回。”他說。
眾人答：“是！”
沈青讓先行上去，而後是胖哥，再接下來是其他人。
按照級別大小陸續而上。
當男人們都上去完畢後，胖哥蹲在地上向負一看來，他伸出手：“妹妹跳，哥哥把你拉上來。”
丁香搖搖頭：“哥哥，你先救皮皮和蘭姐，是她們救了我。”
胖哥視線在蘭姐和皮皮身上轉了一圈：“蘭姐來。”
皮皮和丁香扶著蘭姐起來：“蘭姐，你先上去。”
蘭姐上去了。
胖哥盯了皮皮幾秒，沒拉她，而是看回丁香，他有點煩惱：“妹妹，你別難為哥哥了，皮皮真不是你哥想拉就能拉的……”
餘是對皮皮占有欲變/態到不允許下屬露一點肉，他們一群大老爺們，熱死了也不能穿短袖，這是人幹事兒啊？！！！
他要是敢摸皮皮，回頭餘是就得變著法兒地給他苦頭吃。
他剛剛才從值班室的活裏解放出來，可不想再惹到餘是，重新被發配回值班室了……
丁香：“？？？”
“你先上去。”皮皮說。
丁香猶豫不定：“可是……”
皮皮拍拍她的肩：“沒事，你先上。”
“過來，妹妹。”胖哥對她伸出了手。
丁香這才上去。
幾個人站在原地低頭瞅皮皮。
皮皮眼巴巴抬頭看著上方等人來拉她。
丁香和蘭姐沒力氣了，而男人又不敢跟她接觸……
大眼瞪小眼老半天，皮皮依舊在地下。
皮皮：“……”
沈青讓看不下去了，提醒餘是：“老大，皮皮還在裏頭……”
餘是哼了一聲：“麻煩。”
他走回去，垂眸瞥了皮皮一眼。
甩出由光組成的軟鞭纏在皮皮腰間，而後向上一提，將皮皮提了出來。
皮皮跟著鞭子的力道走，走後落在他懷裏，她下意識抱住他的腰穩住身形，他沒回報他，沒什麽情緒地垂眸睨她。
他冷冷清清的，皮皮不好太熱情，她站穩後立刻鬆了手。
餘是大步離開。
幾根人在後頭跟著。
餘是在，氣氛明顯壓抑。
大家都沒說話。
皮皮向後看了好幾眼，總覺得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蘭姐注意到後用嘴型說：“怎麽了？”
皮皮搖搖頭表示沒事。
這一晚受到了太多驚嚇，她腦子有些遲鈍，裏頭混沌一片，理不清事情。
餘是先行回了車裏。
其他男人則在基地外麵停了下來。
第三基地第一小隊的屍體零七零八地散了一地，需要他們處理。
他們的屍身不像密室裏的女人那樣碎，除了腦袋被啃食完，其他沒有損壞，甚至連傷痕都沒有。
——一擊斃命。
他們是被偷襲的。
沈青讓蹲下來在幾個屍體上摸了摸。
再每一個都摸完後他才站起身，神色鄭重：“能量體幾乎是滿的。”
幾個人臉上都驚了一驚。
“連異能都沒來得及放就被秒了？”胖哥很詫異。
有人說：“老大叮囑過這次任務不輕鬆，怕是加爺又沒把老大的話放心上吧，他稍微有點防備就不至於被一個二階和三階打得全軍覆沒。”
聽到“又”字，皮皮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
她跟餘是出團次數不多，可也看得出餘是極端霸道，不管別人怎麽討論，他總是以自己的主張為最後的命令。
一錘定音，不容反駁。
餘是不像是會允許加爺這種忤逆他的小隊存在逍遙裏麵的。
可是其他人卻明顯同意他的觀點，而且對於加爺的不服從幾乎已經是見怪不怪。
“是啊，加爺不是第一次不服從安排了……”
“唉，沒想到加爺最終還是栽在自己的自大上麵了。”
“……”
沈青讓說：“人都死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討論聲這才停了下來。
沈青讓摘了帽子。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摘了下來。
“兄弟們，走好。”
說完這句話，有火係異能者燃了死者的屍體。
此處已經沒了籠子，但皮皮還是能看出他們是死在籠子附近的，當時籠子就在這裏，就連現在還有籠子留下的四方痕跡。
……籠子？
皮皮拍了拍腦袋，總算想起忘記什麽了：“死不了還在裏麵。”
“對啊哥哥，是他救了我們。”丁香晃了晃胖哥的胳膊：“哥哥你帶我去看看他，他還在走廊，就在那麵鋼板牆後麵……”
“……”沈青讓看了眼丁香緊握著胖哥手臂的手，說：“你們兄妹好好聚一聚，我過去接他。”
胖哥沒拒絕沈青讓的好意：“成。”
死不了本來就是沈青讓隊裏的，沈青讓隊裏的人，沈青讓去更合適。
餘是和沈青讓走了，現在胖哥地位最高。
丁香這才開口說話：“哥哥，連你們也打不過那個三級喪屍嗎？”
“能打死，就是不太好打，那東西太肉。”胖哥說：“也就老大能秒它，像我這樣的，至少也得兩三個才能把它搞死。”
“那為什麽剛才不打死它呢？”
這事說來話長，胖哥嘴皮子不利索，他嫌解釋起來費勁：“女孩子別管那麽多。”
丁香：“……”
丁香被保護得很好，不需要費盡心機的求生存，她沒認真細想其中的原由。
但皮皮和蘭姐沒有保護傘，她們不得不多做、多想。
其實餘是的行為很好理解，放虎歸山和放長線釣大魚隻在一念之間，很明顯，餘是是後者。
放走一個，八成是打算要一窩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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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讓看著籠子裏那一大坨鋼鐵笑了。
它踢了鋼鐵一腳：“醒醒。”
“轟——”
鋼鐵散了，死不了抖了抖頭，把鐵渣子從頭發裏搖出去。
沈青讓剛才去了趟庫管室，從裏麵翻了鑰匙出來，他用鑰匙把籠子打開。
死不了第一句話就是：“她們人沒事兒吧？”
“沒。”
死不了長舒一口氣：“那就行，不然我就該被罰了。”
“……”沈青讓古怪地看著他：“你不會真以為老大是派你來保護皮皮的嗎？”
死不了愣了：“難道不是嗎？”
沈青讓挑了下眉：“或許是吧。”
“……”
可他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的樣子。
死不了細想了一下，當時餘是對他說的是：“暗中跟著她。”
跟著……不就是保護嗎？？
死不了纏上去：“喂，你什麽意思……”
沈青讓不答，他問了其他的問題：“除了她們三個人，還要其他人嗎？”
“沒有。”
沈青讓怕死不了會錯意，重新問了一遍：“你確定沒有其他人來救過她們？”
“確定。”
“嗯。”
死不了越想越糊塗：“不是，你剛才到底什麽意思……”
沈青讓猝不及防地嚴肅起來：“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懂麽？”
“……”死不了不情不願地說：“懂。”
餘是和林淮先行回去。
皮皮是坐在胖哥的車裏回的基地。
到了基地後，丁香到底是大姑娘了，她情緒緩過來後就鬆開了胖哥，改抓著蘭姐的手臂。
沈青讓有負責住宿分配這塊兒，他問丁香：“香香，蘭姐房間還有一張空床，看你們相處不錯，不如……”
胖哥皺眉打斷：“那哪兒行啊！妹，你跟哥一起住，哥把床改裝成上下鋪就成。”
生怕負一的那些女人們弄髒了她妹妹似的。
“……”
負一的蘭姐沒說話，轉頭看向旁邊。
從負一出來的皮皮也沒說話，抬頭看天。
忽然沉默。
“……”胖哥後知後覺說錯了話，他幹笑一聲：“我沒別的意思啊，我是說這樣能就近照顧香香。”
“哥，我都那麽大了，不好在和你一起住了。”丁香和他商量：“你就讓我和蘭姐一起住吧。”
胖哥猶猶豫豫好久，說：“行吧。”
打不了他挨個去敲男人的門，讓他們擦臉眼睛別睡錯了人。
皮皮回了基地就開始睡覺。
一睡就是一整天。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沒能見到餘是，她也沒能出過負四。
在她睡醒後視圖去負一看望蘭姐的時候，被負四樓梯口的守衛攔了下來：“最近團裏有緊急任務，你哪裏都不要去。”
皮皮隻得回房。
趁機休養著把能量體養回來。
如今是初級異能，她的調息能力明顯比低級時快了很多。
第三天時餘是才出現。
皮皮沒忘她現在的安穩全是他的饋贈，對於金主，她笑臉相迎：“小餘哥。”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後將她推倒在床上。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
皮皮看著天花板，任由他在她身上起起伏伏。
這樣也不錯，省去了虛與委蛇的客套。
可是當各取所需的本質擺上了台麵，皮皮隱隱有些不安，其實當她從家屬基地回來後，她一直覺得那裏有些不對，可是仔細想，一切看上去卻又那麽順理成章……
餘是完事後沒有如常點煙。
而是細細地在她肌膚上摩挲，很用力，像是要記住這份與人觸碰的感覺。
坦白講他的動作沒有很過分，相反還算令人舒適，可是皮皮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她潛意識裏總感覺他這次目的並不單純。
不是為了睡她那麽簡單。
尤其他現在的行為，就好像是……
做最後的留念。
餘是沒有留下來。
他走了。
走之前給她蓋好了被子。
還算溫柔地在她嘴角親了親，然後離開。
依舊沒有任何話語。
第二天後餘是身旁的林淮出現了。
他站在門外，側著身子看走廊，也不看她，隻是說：“收拾收拾跟隊。”
“是。”皮皮回。
林淮丟給她一套新的裝備，有行軍裝，還有槍和足夠的子彈。
胖哥看到她這身行頭的時候笑了：“呦，都給你配上武器了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皮皮。”
皮皮笑笑，沒說話。
她心裏那點不安越演越烈。
排隊出任務的時候，皮皮聽到周圍的男人們一直在竊竊私語。
“我就說後方基地怎麽一直不安穩，原來旁邊就是喪屍窩。”
“噓，來人了……”
“嗨，還遮掩什麽啊，這事兒早不是機密了好吧？整個末世現在誰還不知道咱逍遙後方基地被喪屍一窩端了啊。”
“對，說是除了老大女人僥幸生存，其他人全都嗝屁了。”
“後方基地被端，人人都說逍遙快不行了，龍傲很可能改坐第一把交易，真的假的啊……”
皮皮：“……”
家屬基地和後方基地可不是一個概念。
家屬基地隻是些能力不夠參團的家屬和帶病傷員的休息地。而後方可是逍遙賴以生存的倉庫，都是些重兵把守的。
這兩個簡直不是一個重量級，壓根不能混淆，現在卻被誤傳了。
再加上當時家屬基地隻有她們三個活口，救她們的也都是餘是身旁的精銳，總共就那麽幾個人，女人不能輕易出基地自然不是她們傳出去的消息。
而男人都是餘是心腹，更不可能口風鬆。
這件事一定有幕後推手。
在故意傳播逍遙損傷慘重的事情……
皮皮第一反應是餘是，可是又不太確定，逍遙名聲受損，對他沒有好處……
皮皮心裏亂糟糟的，總覺得這事兒跟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百分百確定她也身在其中。
即使知道自己早已化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可她卻沒法擺脫。
皮皮這次沒有被分到餘是車裏，她被帶到了隊伍最尾的車子裏。
上車時她愕然發現蘭姐也在：“蘭姐？你也在啊。”
“嗯。”蘭姐點點頭。
蘭姐身上沒什麽裝備，衣服還是負一時穿的那一套。
胖哥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今天帶你們去把喪屍窩端了——就是之前差點要你們命的三階喪屍那個窩點。“咱們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
車裏有人說：“必須的！我要給我姐報仇！”
“我要給我妹報仇！”
“……”
皮皮這才發現車裏坐的都是家屬基地裏那些女人的家屬。
……所有家屬基地的當事人幾乎都在了，除了丁香。
皮皮問胖哥：“丁香怎麽沒來？”
結果胖哥比她還生氣。
胖哥搖下車窗，吼：“阿讓！”
“怎麽了？”沈青讓很快走過來。
胖哥憤恨不平：“憑什麽皮皮和蘭姐能來，我妹就不能來？她也很想來。”
沈青讓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老大還不是為了你。萬一有不長眼的東西傷著香香怎麽辦？她可是咱們團裏唯一的妹妹了，寶貝得很，誰舍得讓她冒險？”
“……”
胖哥被勸服，搖上了車窗。
蘭姐和皮皮彼此對看一眼，倆人不自覺握住了對方的手。
手很涼。
她們再次對望一眼，確定了對方心裏的不安。
胖哥大大咧咧，他和沈青讓是好友，信沈青讓的話不奇怪。
可皮皮和蘭姐卻是不信。
他們很明顯是故意把丁香支開，因為他們知道此趟出行很危險。
有危險，而且是人為的危險。
——隻有人為的危險才是可以提前預知的。
到了窩點下車時，皮皮小聲說：“蘭姐，全程跟在我身後。”
她有槍。
來時特意檢查過，槍和子彈沒有問題，多少可以提供給蘭姐一些保護。
蘭姐凝重道：“嗯。”
剛到喪屍窩入口，就看到有個二階喪屍飛快跑出。
胖哥下意識就想帶隊追，餘是輕聲製止：“不追。”
胖哥立即停下動作：“是。”
沈青讓眯了眯眼睛：“這東西挺精，覺察到危險還會調虎離山了。”
“……那麽牛逼都的嗎，孫子兵法都會啊！！”胖哥很是震驚。
胖哥理所應當跟著餘是。
臨走前胖哥對皮皮說：“皮皮，你跟四小隊去打低級喪屍，蘭姐輔助。”
“是。”皮皮和蘭姐齊聲回。
胖哥離開了。
四小隊全是家屬死者的家屬。
皮皮太陽穴突突地疼。
她抿了抿唇，拉住蘭姐的手，快步追在了胖哥身後。
胖哥一看她又過來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們怎麽過來了？”
皮皮嘿嘿笑著，拿出了慣有的狗腿姿態：“嗯，那些人戰鬥力不如你們強，我怕，還是讓我跟著小餘哥吧好不好？我保證不敢拖後腿。”
“不行，老大交代過讓你們跟著四小隊。”胖哥特幹脆地拒絕：“快回去，隊裏有隊裏的規矩，你們服從就行了。”
皮皮厚著臉皮撒嬌：“胖哥，求求你了。帶我去見小餘哥吧。”
“阿西吧！”胖哥煩躁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我就說女人麻煩，幹嘛要帶女人啊真是的！”
說歸說，但也沒再繼續趕她們了：“跟緊點，跟丟了遇到什麽危險我可不負責任！”
皮皮連勝回應：“是是是。”
除了剛入基地遇見的那隻二階喪屍，皮皮再沒見過其他高級喪屍。
喪屍窩裏都是低級喪屍，越往裏走越多。
皮皮控製著子彈數量沒有一直開槍，隻在有喪屍從槍林彈雨裏殺過來快撲進的時候她才開槍爆頭。
到了喪屍窩最裏麵的時候，到處都是槍子流竄。
皮皮帶著蘭姐走到餘是身邊：“小餘哥！”
沈青讓看到她來，驚得張了張嘴。
餘是麵無表情地覷著她。
皮皮樂嗬嗬地，故作天真拍馬屁：“這會兒太亂了，別讓人打到你，我給你擋槍子。”
“……”餘是眉峰挑了一瞬：“你不怕死？”
“怕啊。可是我知道，要是你死了，我會生不如此。”皮皮說。
他們都知道這句是實話。
餘是死了，皮皮逃不過被輪的下場。
眼不斷發來通報：“十八點方向出現三階喪屍！”
“十八點方向出現……”
“十八點眼暴露，撤退中。”
“十八點方向小隊全滅……”
皮皮和蘭姐對看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十八點方向。
那是四小隊的位置。
如果當時她們沒有厚著臉皮離開隊伍，那麽她們此時早已成了屍體。
“……”
四小隊的死。
皮皮沒有很意外。
早在她發現丁香和胖哥被支開時，她就有了四小隊會出事的覺悟。
家屬基地的家屬死了，可是她和丁香這個和領導人有關係的人卻活了，基地死者的家屬會怎麽想？
他們會不會對逍遙心生怨恨，為什麽領導的家屬能活，他們的家屬卻不能？？？！他們會不會認為逍遙在故意借機鏟除家屬，以免家屬拖累逍遙呢？？？
隻要有萬分之一變心的機會，餘是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趕走他們。
可是餘是沒有，他沒有將他們趕走，而是選擇了殺害。
但是他通過自己的手殺自己的兄弟，軍心會大亂。可是如果借喪屍的手呢……
皮皮可是親眼見過加爺的隊伍是如何誘捕喪屍的。
引誘一個喪屍去指定地點不難，逍遙有一萬種方法把三階喪屍引入四小隊的位置。
皮皮冷汗涔涔。
她發現她一直不了解餘是，人人都說餘是對女人好，餘是從不主動發動戰爭，餘是是和平愛好者……
幾乎末世所有的讚美之詞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
如果餘是真的那麽“人淡如菊”，逍遙又怎麽可能做到末世第一軍的？！
皮皮和餘是接觸的這些日子裏，一直覺得餘是表麵上除了冷漠了點，其他和普通男人別無二致。
她腿不停地打著顫。
她以為……全都是她以為。
他營造他普通男人的形象，她居然就真的這麽信了……
皮皮終於意識到，就在昨天還和她親密無間的男人，其實一早就對她動了殺心。
說什麽讓她見識真正的末世，其實就是準備殺了她。
她的一係列反常行為，讓他認定了她是敵方派來的臥底，從她拿槍從練槍房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對她有了殺心。
家屬基地的事情都極有可能是餘是做的。
家屬基地是林淮選的，而林淮是餘是的私人助理，隻聽命於餘是，基地那麽多，怎麽會那麽巧就選在喪屍窩附近？
隻能是餘是早就知道那裏有喪屍窩，有高級喪屍！
他在有意讓沒有貢獻隻會坐吃山空的家屬和傷員死！！
至於為什麽不讓基地的人出團，而是讓第三基地的加爺出隊，是因為加爺的不服從命令早就被餘是視為了眼中釘。
餘是正好借機一起拔了。
按他的計劃，死得是不聽話的加爺，無能的家屬和傷員，還有她這個“臥底”……
蘭姐是意外，她想給蘭姐鍛煉的機會，可是和蘭姐的過分親近，卻讓餘是把蘭姐也當成了臥底，欲除之而後快。
皮皮閉了閉眼。
她終於明白餘是“逍遙從不養閑人”的含義。
真的是——逍遙從不養閑人！
餘是說：“十八點集合，為四小隊的兄弟報仇！”
皮皮愣愣地看向他。
他臉上盡然全是悲痛，一副為死去隊友悲鳴的哀傷模樣。
男人們明顯為他的情緒所感染，熱烈且激昂地回應著他。
“是！！”
“是！！”
他們沒有身處局中，自然不會費盡心思追究隊友死亡的深意。
畢竟在末世，死傷是常態，對於餘是的話，他們下意識選擇了信服和跟從。
蘭姐是扶著皮皮追著隊伍走。
有蘭姐的一路攙扶，皮皮才沒掉隊。
原來那隻準備調走他們的二階喪屍也回來了，它背著三階喪屍正在向他們趕來。
廝殺已成板上釘釘的事情，它們決定硬碰硬。
餘是一個電光便解決了二階喪屍。
他指著三階喪屍：“誰殺的它，它腦內晶體就是誰的！”
三階喪屍的晶體多麽難得！
可以直接讓中級和中級以下的異能者晉升一級異能。
高級和以上吃了也可以大量補充能量體，而且有極小的幾率觸發新的異能。
士氣瞬間大振。
對付三階喪屍隻能用異能，沈青讓的輔助隊控住喪屍，胖哥的輸出隊瘋狂輸出。
皮皮終於見識到了高級異能者的實力。
明顯不同於之前打低級喪屍的小打小鬧，這次的場麵異常壯觀。
各種各樣的冰控、土控、樹控……
護盾一層層的在輸出的士兵身上套著，打破了一層鋼盾，土遁立刻套上，土遁破裂，火遁立刻加上……
喪屍身上掛著許許多多的兵器。
有從天而降隻攻它腦門的刺刀、冰錐、尖銳樹藤，有燃遍全身的火、電……
力量型喪屍很耐揍。
生生扛了將近兩分鍾，它終於倒了下來，眼見最後一擊便可擊殺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停了手。
很有默契的把功勞讓給首領。
胖哥當仁不讓，他是純輸出，傷害極高，對著喪屍腦袋揚著木劍就衝。
沈青讓忽然對著遠處驚呼：“香香小心！！！！”
胖哥立刻停下轉身看過去，空蕩蕩，沒什麽人，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丁香壓根就沒來，上了沈青讓的當了。
沈青讓趁胖哥飛神，早已彪出藤蔓去刺喪屍。
皮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學著沈青讓的法子，把沈青讓引開。
她一邊往喪屍身邊繞一邊撕心裂肺地吼：“老大小心——”
沈青讓下意識閃身去護餘是，眼角掃過餘是，卻發現他雙臂環繞抱在胸前，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
沈青讓意識到不對，他毫不猶豫殺個回馬槍繼續進攻喪屍，卻愕然發現皮皮已經舉起了刀插向喪屍已經被打得很爛的腦袋。
皮皮緊抿著嘴角，眼看著尖刀離喪屍越來越近，她甚至已經看清喪屍腦內透明的晶體，她嘴角已經勾起勝利的弧度，就在她手裏的軍刀即將沒入喪屍的時候，忽然她刀鋒閃過一抹光。
那是道電光，極為亮眼，從她身後的方向襲來，強光逼得她眯了眯眼睛。
“呲——”
電光入肉。
皮皮猛地睜開眼。
那塊透明的晶體已經變味了明黃色，黃色的光線和紅色的火苗交織在內裏，瑩瑩閃著光……
皮皮：“……”
屮艸芔茻！！！
餘是不徐不緩地從她身後走來，在她複雜的視線裏，用電光將晶體勾起揚至自己手裏心。
“不要把背毫無保留地交給別人。”他淡淡看著她，隨意地將晶體丟進自己口中：“永遠不要。”
“……”
隨著一聲巨響, 密室的門被撞破，灰塵濺起, 許多門碎成的小石塊與碎片砸向四周。
喪屍力量太大, 即使是飛濺出來的碎石因著它撞門的力氣也帶出許多力道，皮皮三人不可避免的被砸到, 碎片經過的地方，不止衣服被劃破，肌膚體表也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傷。
一瞬間後，門破被激起的灰塵消散，皮皮三人身上許多處都掛著細細的血條。
但她們三個都沒覺得疼。
密室沒了門, 她們望到了密室內的場景。
不久前還鮮活多姿的女人們此時已被啃食的幹淨, 地上牆上到處都是血漬, 一眼看去，四處都是雜亂的毛發，破碎的衣物, 森森的白骨，零星的肉沫，稠濃的腦漿……
現實版的修羅地獄。
皮皮的臉上仿佛一潭死水，半點生氣全無。
驚懼過度，有的人瘋癲暴走, 有的人心如死灰，她屬於後者, 對於已經沒有轉機的事情, 她向來都是消頹接受。
之前穿到末世文她幾乎沒掙紮便接受了通過肉/體交易換取安慰時如此, 現在亦如此。
皮皮收回視線，改為打量即將收走她性命的喪屍。
力量型喪屍很大，比剛才的迅敏型喪屍要大了3-4倍，體格壯碩，肌肉都沒怎麽腐敗，膚色也不是灰綠色，有些接近人類的正常膚色，隻是有些偏灰而已。仔細看的話，甚至還可以依稀看出他原本的麵容。
它身上四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液，有新鮮濕潤的也有陳舊凝固的，嘴角和下巴上的血液最為鮮豔。
皮皮盯著它嘴邊的血，緩緩地眨了眨眼。
很快這裏也會染上她的。
喪屍先是小聲地“呼”了一聲，似是有些乏累。
稍作了緩解後，它肩膀向下一壓，仰頭張嘴而啼：“呼——”
一股強烈的惡臭腥味從它嘴裏露泄出來。
丁香縮著脖子低著頭往皮皮身邊擠了擠。
她們聽得出來，那是喪屍要大開殺戒的號角。
喪屍的長嚎聲漸漸減弱消散，當最後一個音符徹底消失在空氣中後，喪屍微微下蹲，而後猛地向它們撲來。
它喉嚨裏發出古怪地、愉悅地：“呼哈——”
皮皮閉上了眼。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砰——”
有如平地驚雷。
似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皮皮敏銳察覺到一絲轉機，她迅速睜開眼，天花板上原本被迅敏型喪屍砸出的隻有十幾厘米的小缺口早已不見，此時她所能看到的天花板已經空了，入目便是暗色夜空。
大量的新鮮空氣湧來，淡化了腐爛腥臭。
她又看了一眼頭頂的萬裏星空。
是自由。
也是生機。
夜幕星河之下，冰冷走廊上，是餘是的背影。
他背對著她。
可她肯定他就是餘是。
她看多了他的背影，比對他的正臉還要熟悉。
她蹲坐在地上仰頭看他，這個角度顯得他越發的高大，他像一座山一樣挺立在她的前方。
皮皮僅瞥了他一瞬便將目光移至喪屍身上。
餘是的到來讓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再看向喪屍時她不像之前那樣平淡無波，此時她擰著眉戒備又緊張。
喪屍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停下腳步。
它依舊迅猛地衝刺著：“呼——”
餘是紋絲不動，任由它衝過來。
在它即將撲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有了動作。
他揮了揮手，向趕蚊子那樣輕鬆隨意。
一道金光屏障從他手中飛過瞬間縈繞在他身前。
“砰——”
“滋——”
兩道聲音響起。
一前一後，一大一小。
喪屍大力裝在金光上，伴隨著被電焦烤的聲響，它被極速彈飛。
又是一聲“砰——”
喪屍重重砸回了密室地上。
力量型喪屍行動力差，動作有些笨拙，它摔了個四腳朝天，起身時頗為不便，動作有些呆手呆腳。
走廊上方被餘是砸開的巨型缺口處，又跳下來幾個人。
沈青讓、胖哥，還有他們平時帶的最多的得力下屬。
人不多，隻有五六個，但都是精英。
丁香看到胖哥，想過去抱他，可才做了個起立的動作又直挺挺地摔了回去。
她帶著哭腔，委委屈屈，還有著驚嚇過後留下的懼意：“哥！”
“香香！”胖哥才剛剛落地腳步都沒站穩，他轉身就去扶丁香，因為動作過於急切，他打了個踉蹌：“你沒事兒吧？”
“沒。”丁香趴在胖哥懷裏又哭又笑，她沒哭成聲，暗中抹眼淚。
給胖哥心疼壞了。
“媽的，敢欺負我妹！”胖哥抬手就想飆異能。
沈青讓快速攔住了他。
胖哥怒目而視：“你……”
沈青讓無聲搖了搖頭，往餘是身上去了一眼。
胖哥怔了兩秒，僵硬地收回了手，把丁香拉到一邊低聲安慰去了。
剩下的幾個男人頗有興致地看著還在緩慢起身的力量型喪屍。
“操，傳說中的三階喪屍？”
“這東西有智慧，別輕敵。”
沈青讓說：“喂點花生米看看它們吃不吃。”
皮皮知道花生米就是槍子。
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叫，或許是這些男人對喪屍的輕蔑嘲諷，也或許是他們的交流暗號。
有槍聲響起。
密密麻麻的子彈雨向喪屍閃去。
力量型喪屍閃避性弱了點，它閃過了大部分槍子，但沒能躲過所有。
它結結實實吃了不少槍子，那些槍子卻真的跟個花生米似的，一個個都被它的身體輕鬆彈開了。
“……”男人們打了幾槍試探後放下了槍：“打不動。”
甭說見血了，人家身上連個坑都沒留下。
它的身體就跟自帶防彈裝置似的，格外耐打。
窩在角落安慰丁香的胖哥說：“和傳說中的一樣，打這玩意兒必須用異能。”
喪屍起身，卻沒有再次發動進攻。
它轉身向上跳去是想跑。
餘是沉聲說：“林淮，追蹤器。”
“是！”天花板上方傳來林淮的回複。
夜裏安靜，四周又被喪屍屠殺過，此時沒有什麽活人，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聽得很清楚。
當喪屍跑到天花板上準備徹底跑路時，皮皮聽到一聲很小的：“piu——”
一秒後，林淮回：“安裝成功。”
“砰砰砰……”
力量型喪屍的腳步漸漸減弱，當聲音消失時餘是才轉回身。
他由上而下瞥了皮皮一眼。
那眼神不是關切，也沒有冷漠，很簡單的一個眼神，仿佛再說哦你還活著啊。
皮皮：“…………”
餘是收回視線，長腿一跳，跳出了地下室回到了平地。
“回。”他說。
眾人答：“是！”
沈青讓先行上去，而後是胖哥，再接下來是其他人。
按照級別大小陸續而上。
當男人們都上去完畢後，胖哥蹲在地上向負一看來，他伸出手：“妹妹跳，哥哥把你拉上來。”
丁香搖搖頭：“哥哥，你先救皮皮和蘭姐，是她們救了我。”
胖哥視線在蘭姐和皮皮身上轉了一圈：“蘭姐來。”
皮皮和丁香扶著蘭姐起來：“蘭姐，你先上去。”
蘭姐上去了。
胖哥盯了皮皮幾秒，沒拉她，而是看回丁香，他有點煩惱：“妹妹，你別難為哥哥了，皮皮真不是你哥想拉就能拉的……”
餘是對皮皮占有欲變/態到不允許下屬露一點肉，他們一群大老爺們，熱死了也不能穿短袖，這是人幹事兒啊？！！！
他要是敢摸皮皮，回頭餘是就得變著法兒地給他苦頭吃。
他剛剛才從值班室的活裏解放出來，可不想再惹到餘是，重新被發配回值班室了……
丁香：“？？？”
“你先上去。”皮皮說。
丁香猶豫不定：“可是……”
皮皮拍拍她的肩：“沒事，你先上。”
“過來，妹妹。”胖哥對她伸出了手。
丁香這才上去。
幾個人站在原地低頭瞅皮皮。
皮皮眼巴巴抬頭看著上方等人來拉她。
丁香和蘭姐沒力氣了，而男人又不敢跟她接觸……
大眼瞪小眼老半天，皮皮依舊在地下。
皮皮：“……”
沈青讓看不下去了，提醒餘是：“老大，皮皮還在裏頭……”
餘是哼了一聲：“麻煩。”
他走回去，垂眸瞥了皮皮一眼。
甩出由光組成的軟鞭纏在皮皮腰間，而後向上一提，將皮皮提了出來。
皮皮跟著鞭子的力道走，走後落在他懷裏，她下意識抱住他的腰穩住身形，他沒回報他，沒什麽情緒地垂眸睨她。
他冷冷清清的，皮皮不好太熱情，她站穩後立刻鬆了手。
餘是大步離開。
幾根人在後頭跟著。
餘是在，氣氛明顯壓抑。
大家都沒說話。
皮皮向後看了好幾眼，總覺得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蘭姐注意到後用嘴型說：“怎麽了？”
皮皮搖搖頭表示沒事。
這一晚受到了太多驚嚇，她腦子有些遲鈍，裏頭混沌一片，理不清事情。
餘是先行回了車裏。
其他男人則在基地外麵停了下來。
第三基地第一小隊的屍體零七零八地散了一地，需要他們處理。
他們的屍身不像密室裏的女人那樣碎，除了腦袋被啃食完，其他沒有損壞，甚至連傷痕都沒有。
——一擊斃命。
他們是被偷襲的。
沈青讓蹲下來在幾個屍體上摸了摸。
再每一個都摸完後他才站起身，神色鄭重：“能量體幾乎是滿的。”
幾個人臉上都驚了一驚。
“連異能都沒來得及放就被秒了？”胖哥很詫異。
有人說：“老大叮囑過這次任務不輕鬆，怕是加爺又沒把老大的話放心上吧，他稍微有點防備就不至於被一個二階和三階打得全軍覆沒。”
聽到“又”字，皮皮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
她跟餘是出團次數不多，可也看得出餘是極端霸道，不管別人怎麽討論，他總是以自己的主張為最後的命令。
一錘定音，不容反駁。
餘是不像是會允許加爺這種忤逆他的小隊存在逍遙裏麵的。
可是其他人卻明顯同意他的觀點，而且對於加爺的不服從幾乎已經是見怪不怪。
“是啊，加爺不是第一次不服從安排了……”
“唉，沒想到加爺最終還是栽在自己的自大上麵了。”
“……”
沈青讓說：“人都死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討論聲這才停了下來。
沈青讓摘了帽子。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摘了下來。
“兄弟們，走好。”
說完這句話，有火係異能者燃了死者的屍體。
此處已經沒了籠子，但皮皮還是能看出他們是死在籠子附近的，當時籠子就在這裏，就連現在還有籠子留下的四方痕跡。
……籠子？
皮皮拍了拍腦袋，總算想起忘記什麽了：“死不了還在裏麵。”
“對啊哥哥，是他救了我們。”丁香晃了晃胖哥的胳膊：“哥哥你帶我去看看他，他還在走廊，就在那麵鋼板牆後麵……”
“……”沈青讓看了眼丁香緊握著胖哥手臂的手，說：“你們兄妹好好聚一聚，我過去接他。”
胖哥沒拒絕沈青讓的好意：“成。”
死不了本來就是沈青讓隊裏的，沈青讓隊裏的人，沈青讓去更合適。
餘是和沈青讓走了，現在胖哥地位最高。
丁香這才開口說話：“哥哥，連你們也打不過那個三級喪屍嗎？”
“能打死，就是不太好打，那東西太肉。”胖哥說：“也就老大能秒它，像我這樣的，至少也得兩三個才能把它搞死。”
“那為什麽剛才不打死它呢？”
這事說來話長，胖哥嘴皮子不利索，他嫌解釋起來費勁：“女孩子別管那麽多。”
丁香：“……”
丁香被保護得很好，不需要費盡心機的求生存，她沒認真細想其中的原由。
但皮皮和蘭姐沒有保護傘，她們不得不多做、多想。
其實餘是的行為很好理解，放虎歸山和放長線釣大魚隻在一念之間，很明顯，餘是是後者。
放走一個，八成是打算要一窩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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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讓看著籠子裏那一大坨鋼鐵笑了。
它踢了鋼鐵一腳：“醒醒。”
“轟——”
鋼鐵散了，死不了抖了抖頭，把鐵渣子從頭發裏搖出去。
沈青讓剛才去了趟庫管室，從裏麵翻了鑰匙出來，他用鑰匙把籠子打開。
死不了第一句話就是：“她們人沒事兒吧？”
“沒。”
死不了長舒一口氣：“那就行，不然我就該被罰了。”
“……”沈青讓古怪地看著他：“你不會真以為老大是派你來保護皮皮的嗎？”
死不了愣了：“難道不是嗎？”
沈青讓挑了下眉：“或許是吧。”
“……”
可他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的樣子。
死不了細想了一下，當時餘是對他說的是：“暗中跟著她。”
跟著……不就是保護嗎？？
死不了纏上去：“喂，你什麽意思……”
沈青讓不答，他問了其他的問題：“除了她們三個人，還要其他人嗎？”
“沒有。”
沈青讓怕死不了會錯意，重新問了一遍：“你確定沒有其他人來救過她們？”
“確定。”
“嗯。”
死不了越想越糊塗：“不是，你剛才到底什麽意思……”
沈青讓猝不及防地嚴肅起來：“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懂麽？”
“……”死不了不情不願地說：“懂。”
餘是和林淮先行回去。
皮皮是坐在胖哥的車裏回的基地。
到了基地後，丁香到底是大姑娘了，她情緒緩過來後就鬆開了胖哥，改抓著蘭姐的手臂。
沈青讓有負責住宿分配這塊兒，他問丁香：“香香，蘭姐房間還有一張空床，看你們相處不錯，不如……”
胖哥皺眉打斷：“那哪兒行啊！妹，你跟哥一起住，哥把床改裝成上下鋪就成。”
生怕負一的那些女人們弄髒了她妹妹似的。
“……”
負一的蘭姐沒說話，轉頭看向旁邊。
從負一出來的皮皮也沒說話，抬頭看天。
忽然沉默。
“……”胖哥後知後覺說錯了話，他幹笑一聲：“我沒別的意思啊，我是說這樣能就近照顧香香。”
“哥，我都那麽大了，不好在和你一起住了。”丁香和他商量：“你就讓我和蘭姐一起住吧。”
胖哥猶猶豫豫好久，說：“行吧。”
打不了他挨個去敲男人的門，讓他們擦臉眼睛別睡錯了人。
皮皮回了基地就開始睡覺。
一睡就是一整天。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沒能見到餘是，她也沒能出過負四。
在她睡醒後視圖去負一看望蘭姐的時候，被負四樓梯口的守衛攔了下來：“最近團裏有緊急任務，你哪裏都不要去。”
皮皮隻得回房。
趁機休養著把能量體養回來。
如今是初級異能，她的調息能力明顯比低級時快了很多。
第三天時餘是才出現。
皮皮沒忘她現在的安穩全是他的饋贈，對於金主，她笑臉相迎：“小餘哥。”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後將她推倒在床上。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
皮皮看著天花板，任由他在她身上起起伏伏。
這樣也不錯，省去了虛與委蛇的客套。
可是當各取所需的本質擺上了台麵，皮皮隱隱有些不安，其實當她從家屬基地回來後，她一直覺得那裏有些不對，可是仔細想，一切看上去卻又那麽順理成章……
餘是完事後沒有如常點煙。
而是細細地在她肌膚上摩挲，很用力，像是要記住這份與人觸碰的感覺。
坦白講他的動作沒有很過分，相反還算令人舒適，可是皮皮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她潛意識裏總感覺他這次目的並不單純。
不是為了睡她那麽簡單。
尤其他現在的行為，就好像是……
做最後的留念。
餘是沒有留下來。
他走了。
走之前給她蓋好了被子。
還算溫柔地在她嘴角親了親，然後離開。
依舊沒有任何話語。
第二天後餘是身旁的林淮出現了。
他站在門外，側著身子看走廊，也不看她，隻是說：“收拾收拾跟隊。”
“是。”皮皮回。
林淮丟給她一套新的裝備，有行軍裝，還有槍和足夠的子彈。
胖哥看到她這身行頭的時候笑了：“呦，都給你配上武器了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皮皮。”
皮皮笑笑，沒說話。
她心裏那點不安越演越烈。
排隊出任務的時候，皮皮聽到周圍的男人們一直在竊竊私語。
“我就說後方基地怎麽一直不安穩，原來旁邊就是喪屍窩。”
“噓，來人了……”
“嗨，還遮掩什麽啊，這事兒早不是機密了好吧？整個末世現在誰還不知道咱逍遙後方基地被喪屍一窩端了啊。”
“對，說是除了老大女人僥幸生存，其他人全都嗝屁了。”
“後方基地被端，人人都說逍遙快不行了，龍傲很可能改坐第一把交易，真的假的啊……”
皮皮：“……”
家屬基地和後方基地可不是一個概念。
家屬基地隻是些能力不夠參團的家屬和帶病傷員的休息地。而後方可是逍遙賴以生存的倉庫，都是些重兵把守的。
這兩個簡直不是一個重量級，壓根不能混淆，現在卻被誤傳了。
再加上當時家屬基地隻有她們三個活口，救她們的也都是餘是身旁的精銳，總共就那麽幾個人，女人不能輕易出基地自然不是她們傳出去的消息。
而男人都是餘是心腹，更不可能口風鬆。
這件事一定有幕後推手。
在故意傳播逍遙損傷慘重的事情……
皮皮第一反應是餘是，可是又不太確定，逍遙名聲受損，對他沒有好處……
皮皮心裏亂糟糟的，總覺得這事兒跟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百分百確定她也身在其中。
即使知道自己早已化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可她卻沒法擺脫。
皮皮這次沒有被分到餘是車裏，她被帶到了隊伍最尾的車子裏。
上車時她愕然發現蘭姐也在：“蘭姐？你也在啊。”
“嗯。”蘭姐點點頭。
蘭姐身上沒什麽裝備，衣服還是負一時穿的那一套。
胖哥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今天帶你們去把喪屍窩端了——就是之前差點要你們命的三階喪屍那個窩點。“咱們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
車裏有人說：“必須的！我要給我姐報仇！”
“我要給我妹報仇！”
“……”
皮皮這才發現車裏坐的都是家屬基地裏那些女人的家屬。
……所有家屬基地的當事人幾乎都在了，除了丁香。
皮皮問胖哥：“丁香怎麽沒來？”
結果胖哥比她還生氣。
胖哥搖下車窗，吼：“阿讓！”
“怎麽了？”沈青讓很快走過來。
胖哥憤恨不平：“憑什麽皮皮和蘭姐能來，我妹就不能來？她也很想來。”
沈青讓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老大還不是為了你。萬一有不長眼的東西傷著香香怎麽辦？她可是咱們團裏唯一的妹妹了，寶貝得很，誰舍得讓她冒險？”
“……”
胖哥被勸服，搖上了車窗。
蘭姐和皮皮彼此對看一眼，倆人不自覺握住了對方的手。
手很涼。
她們再次對望一眼，確定了對方心裏的不安。
胖哥大大咧咧，他和沈青讓是好友，信沈青讓的話不奇怪。
可皮皮和蘭姐卻是不信。
他們很明顯是故意把丁香支開，因為他們知道此趟出行很危險。
有危險，而且是人為的危險。
——隻有人為的危險才是可以提前預知的。
到了窩點下車時，皮皮小聲說：“蘭姐，全程跟在我身後。”
她有槍。
來時特意檢查過，槍和子彈沒有問題，多少可以提供給蘭姐一些保護。
蘭姐凝重道：“嗯。”
剛到喪屍窩入口，就看到有個二階喪屍飛快跑出。
胖哥下意識就想帶隊追，餘是輕聲製止：“不追。”
胖哥立即停下動作：“是。”
沈青讓眯了眯眼睛：“這東西挺精，覺察到危險還會調虎離山了。”
“……那麽牛逼都的嗎，孫子兵法都會啊！！”胖哥很是震驚。
胖哥理所應當跟著餘是。
臨走前胖哥對皮皮說：“皮皮，你跟四小隊去打低級喪屍，蘭姐輔助。”
“是。”皮皮和蘭姐齊聲回。
胖哥離開了。
四小隊全是家屬死者的家屬。
皮皮太陽穴突突地疼。
她抿了抿唇，拉住蘭姐的手，快步追在了胖哥身後。
胖哥一看她又過來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們怎麽過來了？”
皮皮嘿嘿笑著，拿出了慣有的狗腿姿態：“嗯，那些人戰鬥力不如你們強，我怕，還是讓我跟著小餘哥吧好不好？我保證不敢拖後腿。”
“不行，老大交代過讓你們跟著四小隊。”胖哥特幹脆地拒絕：“快回去，隊裏有隊裏的規矩，你們服從就行了。”
皮皮厚著臉皮撒嬌：“胖哥，求求你了。帶我去見小餘哥吧。”
“阿西吧！”胖哥煩躁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我就說女人麻煩，幹嘛要帶女人啊真是的！”
說歸說，但也沒再繼續趕她們了：“跟緊點，跟丟了遇到什麽危險我可不負責任！”
皮皮連勝回應：“是是是。”
除了剛入基地遇見的那隻二階喪屍，皮皮再沒見過其他高級喪屍。
喪屍窩裏都是低級喪屍，越往裏走越多。
皮皮控製著子彈數量沒有一直開槍，隻在有喪屍從槍林彈雨裏殺過來快撲進的時候她才開槍爆頭。
到了喪屍窩最裏麵的時候，到處都是槍子流竄。
皮皮帶著蘭姐走到餘是身邊：“小餘哥！”
沈青讓看到她來，驚得張了張嘴。
餘是麵無表情地覷著她。
皮皮樂嗬嗬地，故作天真拍馬屁：“這會兒太亂了，別讓人打到你，我給你擋槍子。”
“……”餘是眉峰挑了一瞬：“你不怕死？”
“怕啊。可是我知道，要是你死了，我會生不如此。”皮皮說。
他們都知道這句是實話。
餘是死了，皮皮逃不過被輪的下場。
眼不斷發來通報：“十八點方向出現三階喪屍！”
“十八點方向出現……”
“十八點眼暴露，撤退中。”
“十八點方向小隊全滅……”
皮皮和蘭姐對看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十八點方向。
那是四小隊的位置。
如果當時她們沒有厚著臉皮離開隊伍，那麽她們此時早已成了屍體。
“……”
四小隊的死。
皮皮沒有很意外。
早在她發現丁香和胖哥被支開時，她就有了四小隊會出事的覺悟。
家屬基地的家屬死了，可是她和丁香這個和領導人有關係的人卻活了，基地死者的家屬會怎麽想？
他們會不會對逍遙心生怨恨，為什麽領導的家屬能活，他們的家屬卻不能？？？！他們會不會認為逍遙在故意借機鏟除家屬，以免家屬拖累逍遙呢？？？
隻要有萬分之一變心的機會，餘是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趕走他們。
可是餘是沒有，他沒有將他們趕走，而是選擇了殺害。
但是他通過自己的手殺自己的兄弟，軍心會大亂。可是如果借喪屍的手呢……
皮皮可是親眼見過加爺的隊伍是如何誘捕喪屍的。
引誘一個喪屍去指定地點不難，逍遙有一萬種方法把三階喪屍引入四小隊的位置。
皮皮冷汗涔涔。
她發現她一直不了解餘是，人人都說餘是對女人好，餘是從不主動發動戰爭，餘是是和平愛好者……
幾乎末世所有的讚美之詞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
如果餘是真的那麽“人淡如菊”，逍遙又怎麽可能做到末世第一軍的？！
皮皮和餘是接觸的這些日子裏，一直覺得餘是表麵上除了冷漠了點，其他和普通男人別無二致。
她腿不停地打著顫。
她以為……全都是她以為。
他營造他普通男人的形象，她居然就真的這麽信了……
皮皮終於意識到，就在昨天還和她親密無間的男人，其實一早就對她動了殺心。
說什麽讓她見識真正的末世，其實就是準備殺了她。
她的一係列反常行為，讓他認定了她是敵方派來的臥底，從她拿槍從練槍房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對她有了殺心。
家屬基地的事情都極有可能是餘是做的。
家屬基地是林淮選的，而林淮是餘是的私人助理，隻聽命於餘是，基地那麽多，怎麽會那麽巧就選在喪屍窩附近？
隻能是餘是早就知道那裏有喪屍窩，有高級喪屍！
他在有意讓沒有貢獻隻會坐吃山空的家屬和傷員死！！
至於為什麽不讓基地的人出團，而是讓第三基地的加爺出隊，是因為加爺的不服從命令早就被餘是視為了眼中釘。
餘是正好借機一起拔了。
按他的計劃，死得是不聽話的加爺，無能的家屬和傷員，還有她這個“臥底”……
蘭姐是意外，她想給蘭姐鍛煉的機會，可是和蘭姐的過分親近，卻讓餘是把蘭姐也當成了臥底，欲除之而後快。
皮皮閉了閉眼。
她終於明白餘是“逍遙從不養閑人”的含義。
真的是——逍遙從不養閑人！
餘是說：“十八點集合，為四小隊的兄弟報仇！”
皮皮愣愣地看向他。
他臉上盡然全是悲痛，一副為死去隊友悲鳴的哀傷模樣。
男人們明顯為他的情緒所感染，熱烈且激昂地回應著他。
“是！！”
“是！！”
他們沒有身處局中，自然不會費盡心思追究隊友死亡的深意。
畢竟在末世，死傷是常態，對於餘是的話，他們下意識選擇了信服和跟從。
蘭姐是扶著皮皮追著隊伍走。
有蘭姐的一路攙扶，皮皮才沒掉隊。
原來那隻準備調走他們的二階喪屍也回來了，它背著三階喪屍正在向他們趕來。
廝殺已成板上釘釘的事情，它們決定硬碰硬。
餘是一個電光便解決了二階喪屍。
他指著三階喪屍：“誰殺的它，它腦內晶體就是誰的！”
三階喪屍的晶體多麽難得！
可以直接讓中級和中級以下的異能者晉升一級異能。
高級和以上吃了也可以大量補充能量體，而且有極小的幾率觸發新的異能。
士氣瞬間大振。
對付三階喪屍隻能用異能，沈青讓的輔助隊控住喪屍，胖哥的輸出隊瘋狂輸出。
皮皮終於見識到了高級異能者的實力。
明顯不同於之前打低級喪屍的小打小鬧，這次的場麵異常壯觀。
各種各樣的冰控、土控、樹控……
護盾一層層的在輸出的士兵身上套著，打破了一層鋼盾，土遁立刻套上，土遁破裂，火遁立刻加上……
喪屍身上掛著許許多多的兵器。
有從天而降隻攻它腦門的刺刀、冰錐、尖銳樹藤，有燃遍全身的火、電……
力量型喪屍很耐揍。
生生扛了將近兩分鍾，它終於倒了下來，眼見最後一擊便可擊殺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停了手。
很有默契的把功勞讓給首領。
胖哥當仁不讓，他是純輸出，傷害極高，對著喪屍腦袋揚著木劍就衝。
沈青讓忽然對著遠處驚呼：“香香小心！！！！”
胖哥立刻停下轉身看過去，空蕩蕩，沒什麽人，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丁香壓根就沒來，上了沈青讓的當了。
沈青讓趁胖哥飛神，早已彪出藤蔓去刺喪屍。
皮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學著沈青讓的法子，把沈青讓引開。
她一邊往喪屍身邊繞一邊撕心裂肺地吼：“老大小心——”
沈青讓下意識閃身去護餘是，眼角掃過餘是，卻發現他雙臂環繞抱在胸前，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
沈青讓意識到不對，他毫不猶豫殺個回馬槍繼續進攻喪屍，卻愕然發現皮皮已經舉起了刀插向喪屍已經被打得很爛的腦袋。
皮皮緊抿著嘴角，眼看著尖刀離喪屍越來越近，她甚至已經看清喪屍腦內透明的晶體，她嘴角已經勾起勝利的弧度，就在她手裏的軍刀即將沒入喪屍的時候，忽然她刀鋒閃過一抹光。
那是道電光，極為亮眼，從她身後的方向襲來，強光逼得她眯了眯眼睛。
“呲——”
電光入肉。
皮皮猛地睜開眼。
那塊透明的晶體已經變味了明黃色，黃色的光線和紅色的火苗交織在內裏，瑩瑩閃著光……
皮皮：“……”
屮艸芔茻！！！
餘是不徐不緩地從她身後走來，在她複雜的視線裏，用電光將晶體勾起揚至自己手裏心。
“不要把背毫無保留地交給別人。”他淡淡看著她，隨意地將晶體丟進自己口中：“永遠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