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滿目焦急,一定不是她被害妄想症太嚴重,這事太巧,吃錯什麽不好,偏偏是人參!


    秦南星卻氣定神閑的抬眸,指了指眼尾的花鈿,“這個花樣好看嗎?”


    “好看……但是?”這是重點嗎?


    青雀一臉絕望的看著自家郡主。


    火燒眉頭了,郡主還有心思美!


    聽到青雀說好看,秦南星放心了,等雲亭休沐那日,她就用這枚梔子花的花鈿。


    放下花鈿,秦南星起身,輕拍青雀的肩膀,“瞧把你嚇得,小臉都皺成一團了,醜巴巴的。”


    “郡主,您還有心思調侃奴婢,該怎麽辦呐!”青雀臉皺巴的更厲害了。


    “兵來將擋……”


    秦南星話還未說完,外麵傳來秦蒼親衛首領的聲音,“郡主,王爺請您去平夫人院中一趟。”


    上次來請她是管家,這次來請她是親衛首領,秦南星摸了摸下巴,明白父王的意思,這次很嚴重,不會因為自己是他女兒就會徇私。


    閑閑起身,秦南星漫不經心道,“走,去瞧瞧平夫人作什麽妖作到本郡主頭上。”


    青雀一見郡主這淡定自若的神態,陡然醒悟,被急昏了頭,她差點忘了,現在的郡主可不是好欺負的弱者了。


    連忙上前,扶住自家郡主的手臂,恭聲道,“郡主,奴婢扶著您,您慢點。”


    秦南星見自家丫鬟的變臉神技,抿唇笑了笑,“就這麽相信本郡主?”


    “郡主出馬,不會失手!”青雀篤定回道!


    一進院門,秦南星便嗅到淡淡的血腥氣。


    偏頭看向自家父王的侍衛首領蘇城,素白的指尖輕撫了一下發鬢,紅唇輕扯,聲音平靜問,“小產了嗎?”


    前世似乎是在她來之前就小產了。


    當時事態變化太快,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定罪,隨即又被柳飄搖求情,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之前她覺得是父王偏心柳飄搖,後來才明白,父王這麽快將此事揭過,是為她的閨譽著想,若是這件事傳出去,無論是不是她所為,最後可能都會傳成她容不下繼母。


    深宅大院,肮髒之事本來就多。


    若指向你,一輩子都摘不掉了。


    可這次,她早就有所準備,自然不會吃虧。


    蘇城沉聲回道,“小產了,據大夫說,是個男孩。”


    “那還真是可惜了呢。”秦南星唇角染上一抹鋒利的笑,是男孩還敢流掉,這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


    這女人看著單純膽小,沒想到,膽子大的快要捅破天了。


    蘇城未曾作聲,姿態恭敬。


    秦南星繼續道,“拿本郡主的牌子,去宮內拜見皇後,就說本郡主想請何禦醫來給平夫人治病。”


    “是……”蘇城應道,接過牌子便去了王府。


    青雀趴在秦南星耳邊,悄聲道,“蘇城首領可信嗎?”


    “可信。”


    秦南星隨意回了句,便抬步進了房中,蘇城如今雖是她父王的親衛首領,可當年卻是護送她母妃嫁過來的嫡係親衛之一。


    一入房門。


    血腥氣更重,秦南星眉心一蹙,入目便是她父王與躺在床榻上麵色雪白的嬌弱美人兒,淡淡開口,“平夫人小產該請大夫,請本郡主作何?”


    懷安王聽到女兒的話語,容色瞬間嚴厲,“星兒,跪下!”


    秦南星慢悠悠的走上前,打量著柳飄搖,“哦,女兒為何要跪下,還請父王說明。”


    見女兒執迷不悟,懷安王猛然站起身,肅冷著聲音,“為何跪下,你還好意思問,你母妃溫雅賢淑,怎麽教出你這麽惡毒的女兒!竟敢對繼母與弟弟下毒手!”


    “還不給你繼母跪下道歉!”


    秦南星桃花眸狠狠眯起,本來尚是怠懶閑散,聽他提到母妃,頓時冷下來,“溫雅賢淑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夫君離棄,死的淒慘。”


    “你,你,你這個逆女!”懷安王看著向來端莊秀麗的嫡女竟然對自己說出如此誅心之言,滿目震驚,怒極之下,抬手便是一巴掌。


    “誰將你養得如此惡毒!”


    “王爺,不要……”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柳飄搖起身拉住了懷安王垂下的那隻手,“郡主隻是好意,隻怪妾身虛不受補,不能為王爺生兒育女,要怪您怪妾身吧。”


    嗯,跟前世一樣的台詞。


    秦南星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她,嬌弱大度惹人憐惜,前世自己就是這麽被騙的吧。


    瑩潤的紅唇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又見父王將柳飄搖抱在懷中,低聲輕哄,“好好好,你別起來,本王都聽你的。”


    隨即看向秦南星,聲音依舊肅冷,“既然你繼母不怪你,便給她賠個罪,此事就此揭過,日後莫要再提。”


    柳飄搖聽到懷安王此言,薄被下的手,捏的死緊,果然,宋郎說的對,他們母子再好都比不得一個秦南星。


    偏偏麵上還要保持柔弱大度之態,“無妨的,王爺。”


    “必須向你賠罪。”懷安王語調冷沉。


    “她說女兒所贈人參致使她小產,父王就信了?”秦南星麵帶嘲諷,即便父王是為了她才讓她道歉又如何,還不是因為不信任自己。


    懷安王立刻反應過來,鷹眸沉沉,“那人參並非你所贈?”


    “是女兒送的,隻是平夫人小產,定非女兒那人參之因,至於是誰陷害女兒,那便不得而知……”


    秦南星似笑非笑的看向柳飄搖。


    本來恨意淩然的柳飄搖倏地聲音淒然拔高,“郡主,本來妾身不想解釋的,可你竟要汙蔑妾身,這孩子可是個男孩啊,難道是妾身會為了陷害郡主而害死孩子嗎。”


    “王爺,妾身不怪郡主,隻因郡主是您的女兒,不願您為了妾身與女兒反目,可如今,妾身不得不求王爺做主。”


    邊說著,柳飄搖一邊掙紮著要給秦蒼跪下。


    卻又虛弱的眩暈。


    旁邊翠屏扶住柳飄搖,隨後重重的跪在地上,強忍淚水,“夫人對待郡主比對待自己的女兒還要親,有什麽好東西,向來都先想著郡主,郡主做了什麽,往日經常欺負夫人也就罷了,如今竟想要了小公子與夫人的命!奴婢鬥膽想問問您,您還有心嗎?”


    “沒心?難道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本郡主的魂兒?”秦南星笑的氣定神閑,悠悠道,“好一個主仆情深,本郡主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陡然話鋒一轉,秦南星狠狠一腳踹向翠屏心口,眸中泛著寒意,“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敢信口雌黃。”


    “啊!”


    翠屏驚恐尖叫,一口血吐了出來。


    “翠屏!”柳飄搖瞪大了眼睛,連忙喚道,“王爺,救救翠屏……”


    秦蒼剛想嗬斥,外麵傳來年邁之音,“這屋子裏怎麽吵吵鬧鬧的,小產的病人不是該靜養嗎,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並未,何禦醫,您裏麵請。”蘇城生硬卻恭敬的聲音亦是隨之而來。


    秦南星閑閑拍了拍衣擺上的折痕,仰頭看向自家父王,“您瞧,女兒對繼母多好,還為她特意請來了宮裏的何禦醫。”


    “上次皇後娘娘賞賜給本郡主的人參,便是經了何禦醫的手查的。”秦南星桃花眸彎彎,看向已經愣住的柳飄搖,“要給本郡主定罪總得拿出證據吧,人參呢?”


    “郡主這兒呢!”青雀一進門,便看到外室那飄蕩的人參湯,此時連忙拿過來。


    指了指人參湯,秦南星抬眸,“父王,可是這個湯?”


    秦蒼頜首,他來的時候,確實大夫說是這個湯中人參壞掉了。


    見女兒這般從容,難道當真非她所為?


    鷹眸微眯,瞥了眼床榻上一臉虛弱蒼白的女人,神色陰沉。


    柳飄搖看到秦南星帶著禦醫過來,心便涼了一半,不斷安撫自己,隻要她不承認,不承認,王爺一定會相信她的。


    畢竟,孩子是真的沒了。


    虎毒不食子,沒人會覺得她為了陷害秦南星,犧牲孩子。


    無人看到的地方,柳飄搖低垂眉眼,眼神閃爍不定。


    何禦醫一進門,秦南星便直接將參湯遞給他,“您還記得上次皇後娘娘給我的那根參嗎?”


    “記得。”何禦醫一看這個氣氛,立馬明白過來,這都是深宅大院的陰私事兒。


    “那請您瞧瞧,這參湯可是皇後娘娘賜給本郡主的。”秦南星含笑有禮的開口。


    一聞問道,何禦醫立馬搖頭,“不是不是,這人參不過是幾十年的小人參,還是壞掉的那種,怎麽可能是娘娘賜給您的那根三百年的。”


    聽何禦醫說完,秦南星笑眯眯的端著參湯看向柳飄搖,“怎麽樣,你還想說什麽?”


    柳飄搖在秦南星與秦蒼的注視下,搖搖欲墜,麵白的如同一張紙,“這人參分明是你給的,是你給的,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孩子沒了,我的孩子,王爺,我們的兒子……”


    伸手握住懷安王的手,柳飄搖哭的滿臉是淚,“我失去了孩子,不能失去您的信任呐,王爺,相信妾身,妾身怎麽敢。”


    “郡主怎麽舍得拿那麽好的人參給夫人,一定是郡主,換了人參!”旁邊緩過神來的翠屏咬著牙附和道,“一定是這樣!”


    秦南星麵色不變,閑閑看向自家父王,“女兒所有從庫房支出全都是有單子的,您查查便知。”


    “所以,請您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女兒可不會善罷甘休!”


    隨即拂袖離開。


    留下麵色越發陰沉森冷的懷安王。


    直到離開偏院,青雀才不解問道,“您就這麽放了她嗎?”


    “放了她?怎麽可能。”秦南星唇角彎起,剪水雙瞳透著懾人的寒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怎麽會這麽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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