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令妹還真是位能幹的女性呢。”


    黑暗的倉庫,廢棄集裝箱散落四處,昏黃照明燈的線路似乎脆弱異常,伴隨著細微的電流劈啪聲戰栗閃爍。


    肩披黑色風衣的男性撐著一條腿坐在集裝箱上,一手把玩匕首,一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邀她一起殉……拒絕得毫不猶豫啊,哥哥大人。”


    細微的呻吟聲從男人身前響起,狼狽的少年掙紮著抬起頭。


    “我這邊還有一點事,祝東京之行玩得愉快啊,織田作。”太宰治笑眯眯地和電話對麵的友人道別,另一邊則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下少年的肩膀,“記得帶特產哦~”


    男人哼著亂七八糟的調子收回腳,把匕首扔給候在一旁的屬下,伸著懶腰站起身。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下逐漸生長出黑影,像拉扯人偶一樣粗暴地把他拉了起來。


    太宰治抱著後腦,失望地看向少年:“明明都是十六歲,織田作的妹妹已經能打通當地黑○會的核心層,帶他參加首領級宴會了——你卻還不能在我手下走過三十秒。”


    少年跪在地上,似乎想說什麽,卻隻重重地咳出一口血。


    太宰治在它麵前蹲下,笑容漫不經心:“是我對你有太高期待了嗎?那孩子的異能——哦,他們叫‘個性’——好像和你的羅生門一樣雞肋哎。”


    短暫的死寂後,少年猛然抬頭,漆黑瞳孔中迸濺出幾欲噬人的火焰。


    此時此刻,在不算遙遠的東京,迅速打通當地黑○會核心(商業街攤販大叔大媽)、能幹的織田咲,正帶著哥哥參加首領級的宴會(去超市買日用品)。


    “所以說行李袋裏都帶了些什麽啊?”織田咲在貨架上給小公主挑護膚霜,抱怨道,“就不說換洗衣物,竟然連牙刷毛巾也沒帶——哥你平時出差也這麽有勇有謀嗎?”


    “我隻是小公司的底層推銷員,”織田作拿著購物籃跟在妹妹後麵,嫻熟地開啟睜眼說瞎話模式,“哪有什麽要出遠門的業務。”


    “誒——”織田咲把寶寶霜扔進購物籃,皺眉道,“你們到底公司賣什麽啊?”


    主營業務是人命,偶爾賣賣木倉支彈藥。


    織田作撓了撓下巴上的胡茬,訕訕道:“這個……大概是玩偶和文具吧?”


    “什麽牌子的?反正我上學也用得著,就當扶持小型企業發展了。”織田咲挑了個刮胡套裝扔給織田作,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


    ……港口黑手黨牌?織田作有點編不下去了:“叫瑪菲亞還是什麽的——不是什麽好牌子,而且隻在橫濱有業務。”


    正在數錢包裏現金的織田咲抬起頭,懷疑道:“這種家庭作坊一樣的小公司,會給推銷員付那個數量的月薪嗎?哥,你不是背著我當牛郎吧?”


    他們家可是有五個小孩子哎。


    織田作哭笑不得:“沒有。”


    考慮到時間的問題,化身閨蜜楠子的齊木君被留在帝光看孩子,由織田兄妹去商店街采購一些生活用品。今天是平安夜,大部分高校都開始寒假了,街道上三三兩兩走著不懼寒冷跑出來玩的年輕人,商家店鋪也很給麵子地熱鬧亮堂著。


    “……明天上午有一個俄羅斯留學生女孩會回來,我還請了幾個以前的學弟來宿舍吃午飯,”穿著黑色呢大衣的女孩懷抱特價野薑,“就是籃球部合照裏,頭發五顏六色的那幾個。”


    走在外側的織田作提著兩個袋子,聞言哦了一聲。


    “有一個寒假一開始就回祖宅去了,還有一個最近和我鬧僵,就沒通知。”織田咲沒忍住笑了笑,“大概正憋著氣準備和我大吵一架吧。”


    和你吵架啊……那可真是個有勇氣的孩子。織田作點頭。


    “還有啊,我們學校不是人少嗎,前幾天有幾個孩子還來這邊探險……”


    十六歲的小姑娘像查賬一樣,把這段時間遇到的趣事一一數過來;跟在身邊的高個子青年提著兩個袋子,半癱著一張不修邊幅的帥氣臉孔,偶爾嗯一聲或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織田作不擅交流這一點,織田咲從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了——畢竟,來孤兒院找妹妹的哥哥裏,很少有人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好,我們大概是同母異父的關係’。


    這位空有一身好皮囊、實則哄妹技能為負的青年,大概也有一些無法輕易張口的往事,所以雖然身手和個性都強到不可思議,卻隻能隱姓埋名做個小公司的推銷員,聊以養家糊口。


    “……黑子有點像真嗣,仰頭看人的時候顯得特別懂事——”織田咲微微一頓,看著前方驚奇地輕嘶一口冷氣,“他不冷嗎?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特殊個性的樣子啊。”


    “?”織田作順著女孩的目光望去。


    在離兩人十幾步遠的地方,走著一個搖搖晃晃的瘦削青年。


    這種個位數的溫度下,青年竟然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薄長袍,長袍隨風揚起,隱約可見後背突出的蝴蝶骨——雖然身側垂下來的、堆疊的荷葉袖口還挺好看的。


    青年有一頭非常漂亮的墨綠色短發,在路燈的照耀下尾稍閃著亮光。


    在兩人交談的功夫裏,已經有一個路過的女性上前,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了。


    和青年擦肩而過時,織田咲越過哥哥的肩膀瞥到了對方的側臉。青年的眸色是不同於織田咲的灰綠色,臉色蒼白、眉眼俊秀,緊抿嘴唇看向身前的女性。


    是個美人誒。織田咲收回視線。


    縱觀美人的女孩很快把一瞬的驚豔忘在腦後,正準備歪著頭繼續跟自家哥哥叨叨新兼職的事情,緩步走在她身邊的青年卻猛然停步。


    “叭——叭叭——!!!”


    “砰——嗵!”


    原本正常行駛的汽車突然衝幾人撞了過來!幾乎是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織田作扔掉手裏的袋子,一手一個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妹妹和青年!


    織田咲在被扯住胳膊的刹那反應到位,立刻以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角度伸腿,順勢把落單的女性橫勾過來!


    私家車在行人的尖叫聲中撞上燈杆,大難不死的四人則橫七豎八摔進了花壇裏。


    “唉,買個東西都……疼疼疼。”被墊在身下的英雄誌願生掙紮著伸出手,苦逼地攙扶著腿軟的女性站起身,“您沒事吧?”


    女性似乎被嚇蒙了,淚眼汪汪地望著她不說話。


    圍觀群眾已經回過神來,陸續開始報警求救;織田咲看了看車裏昏迷的司機和沒大礙的女性,返身拉了一把自己哥哥:“沒事吧哥?沒事我們趕緊走,等警察來了就走不了了。”


    ——雖然聽起來跟肇事逃逸一樣,但畢竟家裏還有人在等。


    “好。”織田作順著妹妹的力道站起身,邊抖衣服上的枯葉,邊回頭詢問正慢吞吞起身的青年,“你沒事吧?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一身白袍的青年靜靜看著兄妹兩人半晌,露出一個笑:“沒事,多謝。”


    織田咲把特價野薑和散落的兩個袋子撿回來,塞進織田作的懷裏催促道:“摔不出什麽問題啦,有問題你還能不知道不成?”就算有,也不是什麽立刻就掛的問題。


    ——織田作的個性名為‘天衣無縫’,能無條件預知五秒左右的未來。


    也是。織田作衝青年點點頭,跟著織田咲快步離開了事故現場。


    有了之前大事故的阻擋,接下來的路程就變得十分順利,兄妹兩人很快坐上了公交,一路平安無事地在終點站下車。


    “真的是越來越冷了,”織田咲跳下公交,吐著白霧在原地跳了跳,“家裏的被爐搬出來了嗎?過年我一定要死在被爐裏。”


    織田作幾步跟上走在前麵的妹妹:“還沒。”


    “哥哥你啊……”織田咲稍微加快了腳步,似乎想靠運動產生熱量,“話說你不會一年四季都是這一身吧?風衣加襯衫?”


    織田作猶豫,十分可疑地頓了頓。


    “你是少年漫男主嗎?”織田咲吐槽,“人家有一櫃子一模一樣的衣服才敢肆意爆衫好嗎!多少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啊,明明是個銷售人員!”


    我的工作對象並不在乎我到底穿什麽。織田作心道。


    這個家沒了我怎麽過啊。織田咲痛心疾首地搖搖頭。


    翠綠瞳孔的小姑娘沒好氣地瞟著不敢說話的兄長,緩緩停下腳步,倏地轉身揚聲道:“一直跟在我們後麵的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寒夜星空下,女孩的目光清亮坦蕩,神情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她身旁的青年微微側身,用平靜的眼神打量一路跟在兩人身後的家夥。


    衣衫單薄、眉目清秀的青年微微一笑:“你們好,我的名字是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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