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回到十幾分鍾前, 奇怪的女裝少年剛剛在織田咲身邊落座;他把黑色公文包放在大腿上,懶洋洋靠進椅背, 手指搭在伸縮扣上無意義地輕輕敲打。


    作為一個長期混跡躁動男中學生群體的大姐頭,織田咲對於小姐姐大長腿和歐派的執著, 明顯強於早就在籃球部看到嫌棄的男性肢體——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奇怪的女裝少年有一隻近乎藝術品的左手。


    輕薄的黑色手套緊緊貼合著手部的每一寸肌膚, 勾描出修長簡潔的骨骼走向;從指尖到指根,再到略顯單薄但絲毫不女氣的手掌, 仿佛抓握著戲謔的溫度,肆意玩弄他人視線——超乎性別的舒暢優美和力量感,恰到好處地從一隻手的線條中體現出來。


    無論握筆還是拿著杯子,織田咲分神想道:哪怕握著木倉, 也必然是非常帥氣的景象吧?


    似乎注意到了鄰座jk若有若無的好奇視線, 女裝少年不悅地挑高黑色帽簷,甩過去一個不耐煩的警告眼神。


    是壞脾氣的灰藍色眼睛。女孩毫不在意對方凶巴巴扔過來的眼神,雙手合十乖巧抱歉狀, 沒忍住莞爾:和哥哥的瞳色有點像哎。


    奇怪的女裝少年冷哼一聲。


    兩人坐在車廂尾部的左側, 右側坐著一家三口:丈夫坐在最外側, 小男孩坐在父母中間乖乖吃零食, 偶爾好奇地左顧右盼;靠窗座位的妻子大概懷著寶寶, 神情柔和地同丈夫交談。


    似乎是對奇怪少年大大的帽子產生了興趣, 握著美味棒的小男孩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織田咲兩人的方向;奇怪少怪大概也清楚自己裝扮獨特, 沒好氣地‘嘖’了一聲, 按低帽簷。


    孕婦媽媽留意到自家兒子有些失禮的行為, 摸著小男孩的頭輕聲說了幾句話;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用力點頭, 借著爸爸的幫助搖搖晃晃從座位上跳了下來。


    頂著鍋蓋發型的小家夥噠噠噠穿過跑道,扒著奇怪少年的扶手、踮著腳,小心翼翼把一袋巧克力餅幹舉過頭頂:“姐姐,對不起,吃。”


    奇怪少年躲開被懟到下巴的巧克力餅幹,強忍暴躁道:“哈?姐什麽——”少年聲音一卡,突然反應過來般陡然降調,“……我不吃~”


    鄰座jk猛地偏頭:“……噗!”


    此時,列車突然晃動了一下,奇怪少年來不及轉頭怒瞪織田咲,順手一把撈住趔趄的小男孩,單手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站都站不穩就回去老實坐著!”


    一個綠圍巾白風衣的男人從後一個車廂走了進來,隨著列車的晃動搖晃了一下,手裏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滾進座椅底部。


    男人帶著實驗室用的黑色護目鏡,長長地‘哎——’了一聲,轉向織田咲和奇怪少年,語氣滿含歉意:“對不起啊,能麻煩小姐你幫我撿一下東西嗎?”


    奇怪少年把小男孩放下,似是無意地拉低帽簷,靠坐在椅子裏充耳不聞。


    “請稍等。”織田咲把手裏的帆布袋放在一邊,側別膝蓋,彎腰探手在椅子底下摸索。女孩在座椅的角落裏觸及到一個水果外皮的手感,神情一頓,緩緩攥緊膝蓋上的左手。


    綠圍巾黑護目鏡的男人帶著不變的笑容,傾身看向織田咲;身邊的奇怪少年抱肩靠在座椅裏,小男孩扶著少年的膝蓋,茫然地仰頭看著幾個大人。


    另一邊的夫妻倆有些擔心地偏頭望過來,丈夫已經撐著扶手站起了身——


    紮著側馬尾的女孩像彈簧一樣輕盈地從座位跳起,把手裏檸檬形狀的□□猛地扔進綠圍巾的懷裏!


    織田咲一手拉住行李架,一手扶著前方座椅的靠背,僅憑單臂和腰腹的力量把自己甩了出去,一腳踹在男人臉上!


    “砰——轟隆隆!!!”


    幾乎是在女孩收身的同時,爆炸混合著乘客的尖叫聲響徹車廂!


    “咳、咳咳咳……”


    織田咲難受地咳嗽了幾聲,撐著座椅扶手起身,俯視身下神色錯愕的奇怪少年和小男孩。女孩強忍著背後燒灼的疼痛,問道:“受傷了嗎?帶他走。”


    生身十八年地獄裏無畏來去、第一次被人以這樣的角度俯視的少年呆住,難得結巴:“你、你給我讓開!”


    飛身擋□□?!這特麽一點都不jk!


    非常規鄰座jk二話不說起身,順手拉了一把歐派被擠歪的少年。車廂內一片混亂,坐在前方的乘客恐慌地看向一片狼藉的車廂交界處。


    另一邊麵迎爆炸的夫妻兩人,小男孩的爸爸下意識回身護住了懷孕的妻子,已經陷入了傷重昏迷;孕婦太太慌亂地咬緊下唇,努力試圖攙扶起自己的丈夫。


    織田咲把昏迷的男人拽起來,連帶著小男孩和孕婦太太,一起塞給壯著膽子過來看情況的男性乘客,高聲道:“大家都去前一個車廂!立刻報警!聯係乘務人員!”


    被當臉踹了一腳的男人還倒在車廂的交界處,生死不明;這邊的動靜似乎引起了後麵車廂的注意,不少乘客探頭探腦看向這邊。


    一個黑西服戴墨鏡的乘客起身看了看,走路帶風地轉身大步靠近。


    雖然看起來跟個黑○會似的,其實是個路見不平的……


    還沒等織田咲幻想完,一群同樣黑西服戴墨鏡的乘客就隨之起身,一齊浩浩蕩蕩地從後麵的車廂走了過來。


    ……媽的橫濱。


    織田咲有種就地哭一哭的衝動。


    女孩很頑強地撿起了身為英雄誌願生的尊嚴,掩護著身後的乘客退入前一個車廂——天知道,她隻是一個想回家的可愛jk。


    仰倒在車廂口的男人被黑西裝下屬扶起身,頂著破碎的護目鏡皺緊眉頭。織田咲眼神不錯地盯著他們一群人,微微矮身做前迎擊準備。


    綠圍巾男人艱難地站起身,手裏上下拋著一個和之前別無二致的檸檬□□,饒有興味地看了看翠眸女孩。男人接過下屬遞來的列車通訊器,笑著‘喂喂’兩聲。


    “各位乘客上午好,我是梶井基次郎——也許你們有人聽說過我,不過沒聽說過也沒關係,因為……”梶井基次郎的笑容擴大,“每個車廂都放著炸.彈,所以你們全部要死啦!!”


    男人的聲音通過廣播擴散到每個車廂,乘客們騷動起來。


    “嘛,也不是沒有幸存的可能,”


    男人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紙條,皺著眉頭道,“我們在找一個人,十八歲樣貌男性,異能強大……算了!不重要,我們找中原中也!”


    梶井基次郎把控製器在手中打了個圈兒,隨手按下一個按鈕,在尖叫聲和爆炸聲中露出笑容,“找不到的話,所有人都得死哦~”


    何、何等老派的列車劫匪套路。


    織田咲忍不住腹誹:你怎麽不說‘十分鍾找不到,我就炸掉一個車廂’呢?那位‘中原中也’也真是倒了血黴啊血黴。


    “啊,補充一下,”梶井基次郎接住落下的檸檬□□,微笑,“五分鍾找不到,我就隨機炸掉一個車廂哦~”尾音上揚,帶著附有科學家魅力的風情萬種。


    織田咲:……媽的橫濱。


    “說起來,這個小妹妹身手非常不錯呢,”梶井基次郎摸著下巴緩步湊近織田咲,“要不要考慮加入港黑?遊擊隊今年也有一個身手厲害的新成員呢~”


    你對英雄誌願生說你馬呢。


    織田咲婉拒:“不了,我還未成年,謝謝。”


    “哈哈哈哈,未成年也沒有關係——哦,說起來是不是要到五分鍾了?”男人看了看手表,笑眯眯地直起身,拿起通訊器戲謔道,“按哪個好呢?中·原·中·也先生~”


    織田咲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拳!


    早有防備的梶井基次郎輕鬆躲過女孩的攻擊,一邊阻止屬下上前,一邊遊刃有餘地閃躲:“哦哦,不錯不錯~嘛,不過還是差了一點,要是放到幹部手下鍛煉一段時間——唔!!!”


    織田咲趁著這位劫車犯說馬蚤話的功夫,抬腿膝擊、猛撞他的下三路,在梶井基次郎迎接生命難以承受之痛的刹那,一把伸手奪過控製器!


    一擊得手的女孩立馬仰身、空翻、後滾三連撤回,眨眼間猛退到車廂前部;黑西裝下屬們大驚失色,一部分上前扶住了梶井基次郎,一部分則持木倉撲向織田咲。


    ……這絕對不是常規jk。本準備上前教訓下屬的中原中也黑線了一會兒,撩起歐派不知道掉哪去了的黑色裹身長裙,掏出一把子.彈、迎著黑西裝們拋去。


    滯空的子.彈周圍帶著黑紅色的暗光,瞬間嗜血精靈般尖嘯射出!


    織田咲剛好滾落在中原中也的腿邊,仰頭就是樣貌精致的奇怪少年一把掀開裙子,露出其下穿著嚴實西服長褲的腿……在生死之際,也很是可惜了一把。


    奇怪少年把黑色公文包塞給掙紮起身的織田咲,抬腿把非常規jk踹進座位裏蹲著——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中原中也扯出一個惡劣的笑,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碾壓式反擊。


    隨著乒乒乓乓、劈裏啪啦的木.倉擊聲、摔打聲,年夜前夕的電車緩緩駛進了橫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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