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抽抽噎噎半天不回頭,織田咲覺得, 自己湊上去打擾人家哭, 不好;不湊上去, 沒有互幫互助的人文情懷,好像也不好。


    糾結再三, 織田咲幹脆盤腿坐在地上, 托著下巴慢悠悠敲膝蓋——反正小孩子嘛, 哭累了自然就會停下, 向大人找東西吃了。


    被閑置的小姑娘嚶嚶哼哼地又哭了一會, 似乎終於哭累了,也可能是疑惑為什麽身後的大人不來哄她;紅棕色的兩根小麻花抖了抖, 埋在玩具熊裏的綠眼睛悄悄瞥向身後。


    放飛自我的無良jk猛然回神,倉促之下, 很社會地衝小姑娘笑了笑。


    一笑完織田咲就覺得不好了——根據損友齊木楠雄的描述, 大姐大織田咲邪魅笑起來的時候,周身都洋溢著‘咖啡布丁交上來, 老娘饒你不死’的混沌級邪道惡霸氛圍。


    雖然不太清楚【混沌級邪道惡霸】是什麽意思, 但夜止小兒啼還是懂的。


    “你別害怕,”翠眸女孩一手按著小腿, 換了個比較沒攻擊性的坐姿,撓頭道, “我其實沒有什麽惡意……嗯, 要不要玩老虎捉小雞?”


    草莓頭花的小女孩眨巴著眼睛, 懵懵懂懂抬起頭:“老虎捉小雞?隻有我們倆嗎?”


    “很簡單的哦, ”看著小姑娘吸吸鼻子轉過頭來,織田咲莫名有些開心。


    翠眸女孩用手大致比劃著,“一個人當老虎,一個人當小雞;隻要老虎捉住小雞,就算他贏。”


    小女孩挨挨蹭蹭地轉過身,祖母綠般的眼睛裏帶著澄然和天真:“可是、可是我跑得很慢哎。”


    “沒關係,那你當老虎吧。”織田咲笑眯眯,“以前跟我一起玩的小老虎跑得也不快,總是追到一半就被累哭了,邊哭邊拜托我把他從房頂上救下來。”


    “小老虎好笨啊,”小姑娘抱著玩具熊破涕為笑,“他現在、還總是哭著求你救他嗎?”


    織田咲愣了愣,努力回憶道:“現在……大概不會了吧?我好像,很久很久沒見過他了……應該長成大老虎了?所以也不需要我——”


    “是不是你不喜歡他了?”小姑娘偏著頭,語氣軟軟地問,“因為不喜歡小老虎了,所以就假裝沒有聽到他的求救,自己一個人跑掉了?”


    “怎麽會,”這可是人品問題!織田咲認真地否認,“隻是因為我要來東京上學,才會……”


    “你就是不喜歡他了!”小姑娘氣呼呼地拔高聲音,“隻有不喜歡他才會拋棄他!你就是因為不喜歡我才拋棄我的!”


    這孩子怎麽無理取鬧啊?織田咲也有點不高興了:“小老虎的事情另外說,我是第一次見到你,怎麽會因為不喜歡你而拋棄你呢?”


    ——而且為什麽會用‘拋棄’這個詞啊?聽起來格外渣男有沒有。


    小姑娘抱著小熊噌地站起身,刷拉拉掉著眼淚大喊道:“你還說你沒有拋棄我!你看都不記得我了!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還把我的小熊送給別人了!”


    不是?怎麽越說越奇怪了?織田咲摸不著頭腦:“小姐妹,雖然我的確是不良出道,但也做不出搶小孩棒棒糖的事情啊?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小姑娘似乎把織田咲當成了仇人,怒氣滿滿地邊哭邊凶巴巴瞪她,“都怪你!都怪你!我也要討厭你!我不要你跟我玩了!”


    越說越亂了。織田咲無奈地拉著小姑娘亂甩的胳膊,耐心道:“好了好了,我是討厭鬼,好不好?你叫什麽名字?我送你回家,好嗎?”


    小姑娘拽著玩具熊使勁哭,哭得臉上眼淚鼻涕一大把;然後用手背幾下蹭掉,再非常記仇地蹭到織田咲的襯衫上。


    碎花裙的小姑娘吸吸鼻子,委屈巴巴、悶聲悶氣道:“我叫、我叫逆流之河呀,你下次一定要記住啊。”


    這得是被家長寵壞了啊……織田咲好氣又好笑,幹脆破罐子破摔,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擦鼻涕:“那你是姓逆,名流之河;還是姓逆流,名之河啊?”


    小姑娘呆了呆,嘟嚷道:“逆流之河就是逆流之河啊……”


    “好好,河醬,”翠眸少女邊笑邊順著小姑娘的話繼續說,“我好像也認識一個叫‘逆流之河’的,不過它可沒你這麽嬌氣。”


    它非常、非常普通,隨時能淹沒在人群裏;偶爾能有一點點用處,又好像沒什麽具體用處;安全,低調,沒有存在感,雞肋但足夠無害——


    就像我、像院長先生所期待的一樣。


    躺在病床上的蒼白少女猛然睜開眼睛,驚愕地盯著天花板幾秒,旋即溺水般撇過頭、艱難而痛苦地喘息咳嗽。


    一隻屬於年輕男性的手從病床邊伸過來,托著女孩的脖子把她扶坐起身,有條不紊地順著她的背脊輕輕拍撫:“還好嗎?要不要喝水?”


    “咳咳咳!咳、咳咳!”織田咲捂著嘴趴在床邊,反手揮了揮表示不必——這種時候要是喝水,嗆死和舒緩的可能性基本上五五開。


    手的主人仿佛玩味地輕笑了一聲,頻率溫和地繼續拍著女孩單薄的背脊。


    織田咲咳了好半天才勉強緩過來。


    翠眸女孩捂著喉嚨坐直身體,對坐在病床邊的年輕男性啞聲道:“不必,已經好了,謝謝您。”


    俊美的年輕男性笑容燦爛:“哎呀,為美麗的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才對。”


    說著,還輕佻曖昧地卷了卷病床jk的發梢——織田咲頓時被這種不分場合撩妹的豪爽震住了。


    發出豪爽言論的年輕男性有一張資本充足的俊秀臉孔,黑色馬甲裁剪精致,貼著他挺拔流暢的身體線條上下延伸;鳶色的瞳孔盛著滿滿當當的笑意,頰邊黑色短發微卷,在亮閃閃的陽光下,勾描出浪漫又不至於浪蕩的迷人線條。


    是一位能令眾多女性心折的出色青年——如果織田咲的床頭,沒有擺著一把黑色手木倉的話,大概她也會這麽想。


    生活果然精彩啊。織田咲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心中忍咋舌:我不會是被俘虜了吧?現在在敵人的大本營接受治療?這位大兄弟扮演什麽角色?性.感男護士嗎?


    “小姐別緊張,我叫太宰治,”豪爽的大兄弟還是一副笑眯眯受歡迎男的模樣,“是港口黑手黨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幹部,聽聞小姐受傷,特來探望。”


    張口馬蚤話的青年神色變得含情脈脈,若無其事摸過床頭的手木倉,像獻戒指一樣溫柔多情地獻到了織田咲的麵前,“來得倉促,這是我小小的探病禮物,希望小姐能夠收下。”


    “……”這、這什麽玩意?現在的惡役是不是把時髦值點錯了?


    病床上的jk表情微妙,勉強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禮物……果然還是算了。”


    這要真收了,那百分之百得進局子。


    時髦值點錯了的港黑青年露出顯而易見的沮喪表情:“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在見到小姐的第一麵就為你的美貌心折,現在卻什麽都不能為你做……這未免也太令人痛苦。”


    織田咲:“……”這特麽讓我怎麽接?感謝錯愛?不勞您老?洗洗睡吧?


    “請太宰先生不要騷擾我的學生。”


    正當翠眸女孩苦惱於如何擺脫這位文豪爛漫氣質濃厚的青年時,相澤消太如及時雨般推門走進病房。


    太好了。織田咲鬆了一口氣:看來我是沒被綁架。雄英給力,雄英萬歲。


    “把藥吃了。”相澤消太把托盤放在床頭矮櫃上,“等會治愈女郎會來給你檢查身體,別緊張。”


    “麻煩相澤老師了。”織田咲一邊中規中矩地回話,一邊衝雄英男教師猛打眼色——


    港黑的人為什麽會在雄英?!違反亂紀的家夥全都趕緊叉出去啊!


    從十二歲被織田作收養開始,織田咲的戶籍就變成了橫濱;然而,她對這個養育了母親兄長的波瀾城市,印象怎麽也好不起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再簡單一點說——丫一個黑手黨橫行霸道、當家做主的城市,一個把全國性官方英雄組織分部,硬生生打壓成社區公安局的城市——能安全到哪裏去喂?!


    相澤老師皺著眉搖了搖頭,示意織田咲不要輕舉妄動。


    織田咲:……行吧。


    反正無辜jk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說一遍,媽的橫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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