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月和楚項陽訂婚這件事, 僅限於兩家人知道, 並未對外公布。因此,大家並不知道她是楚項陽的未婚妻。


    “盧大小姐,謝謝你的好意。可是,你未免管得太寬!”楚項陽放下茶杯,杯底叩擊桌麵的聲音清晰可聞。


    她以什麽樣的身份來質問常桑?


    這門婚事得盡快作廢才是!


    楚項陽並未看盧靜月, 他起身朝常桑行了一個禮, “常公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朱晟眼睛一轉,站起來打哈哈,“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餓了。我去看看王大廚做了什麽吃食。”


    兩人說話間, 無形將話題心中轉移,竟無視了盧靜月的存在。


    且說,呂威氣鼓鼓地來到如意旅舍, 發現自家店裏冷冷清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反觀對麵的四方旅舍,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他黑著臉往裏走,“我爹呢?”


    跟在他身後的呂婷咬了咬嘴唇, 二哥肯定是故意把自己帶過來的。要是被爹知道自己出門,鐵定會被罵。


    呂婷偷偷地看了一眼背後的旅舍, 常公子好厲害!不僅把四方旅舍經營得這麽好, 還開了藥鋪。她絲毫沒有注意到, 他們呂家正在跟常桑他們打擂台。


    呂誌下樓看到二弟和小妹,便知他肯定是得到仁心堂開張的消息,在家裏待不住跑了出來。看模樣,應該是已經去過仁心堂。


    “大哥,剛才真是氣死我了!”呂威一見自家大哥,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遍。


    這邊話音剛落,樓上傳來了呂尚存的聲音。


    “威兒,還不上樓來!”


    呂婷祈求地看著兩位哥哥,一定不要讓爹知道她在樓下。大哥人最好,她一點都不擔心;唯有二哥,剛才他肯定覺得自己拉他失了麵子。


    呂誌看了自己身後的隨從一眼,低聲囑咐他把妹妹送回家。呂威回頭瞪了一眼妹妹,什麽也沒說,徑直上了二樓。


    父子三人將剛才的方案再度拿出來商議,這場仗他們必須要打贏,還要打得漂亮。


    下午,新開張的如意旅舍終於有了動靜,擔任臨時掌櫃的呂家管家命廚師將煮好的豬肉、烤製好的羊肉搬到店門口。


    “各位父老鄉親,今日是我如意旅舍開業的好日子。我們東家請客,請大家免費吃肉!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來來來,請這邊排隊。”


    四方旅舍門口,李成撇了撇嘴,跟著我們家公子學,臭不要臉!


    “真的不要錢?掌櫃可不興忽悠人!”


    “不吃白不吃,走,快點去排隊。我已經大半個月沒吃肉了!”


    “趕快,等會兒晚了說不定肉就送完了!今天可真是好日子,領完福袋還有免費吃肉的好事。”


    呂家管家見自己的張羅迅速吸引了客人上門,不由得抬起下巴。論財力,鄚州城誰人比得過他們呂家。就算是朱家,也遠遠趕不上。


    四方旅舍後院,正在曬太陽的常桑收到消息,輕輕一笑。


    “我猜,上門的都是些平日裏舍不得花錢下館子的人吧?這樣也好,讓貧苦人家改善改善夥食,順便放點呂家人的血。阿財,通知下去,我們店裏每天免費發放一百個烤饃。這項活動沒有時間限製,但是領取的人一定不能是那種遊手好閑的懶漢。”


    最近店裏烤鴨的需求量大,阿喜去弄常桑所說的鴨絨去了。


    阿樂跪坐在太陽下給常桑縫製襪子,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常桑,像是有話對她說。


    “阿樂,你有話就說,別悶著孩子。”常桑順手從旁邊的桌上拿了一個果子,一口咬下去。甜倒是甜,隻是這個時節吃起來有點涼。


    秋天到了,冬天還遠嗎?


    看來,她得早一點為過冬做準備才是。


    阿樂停下手中的活計,“公子,盧靜月是燕國重臣盧大將軍的女兒。她此次來鄚州,恐怕不是觀光這麽簡單。”想起盧靜月在薊城的名聲,阿樂不知為何竟然一點都不同情她。


    或許,是她今日那樣跟公子說話?


    身為烏家庶女,阿樂並沒有太多機會出席正式場合。長在後院的她所獲取的消息也是隻言片語。她隻知道盧靜月早已過了適婚年齡,也知道盧家現在勢頭正大。


    “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家公子我閑來無事曬曬太陽、品品美食,哪有時間跟她勾心鬥角?她今日不過是想要試探我。你且看著,她肯定還會找上門來。記得到時候跟她說我忙著呢,沒空招待她。”


    常桑將果核扔進垃圾桶裏,接過阿樂拿來的手帕。她細細查看了阿樂的臉色,發現她最近身體養回了元氣。


    “你也多吃點果子,到時候生個白白胖胖的小阿樂。別的不用多想,我一定會護你們母子周全。”


    陽光下,常桑關切的目光讓阿樂眼眶一熱。她的小姐若是一名男子,定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即便是女人,也是最瀟灑肆意的女人!


    突然,正準備起身活動的常桑臉色一變。


    身下湧出一股熟悉的熱流,小腹的脹痛提醒著她,她家親戚來了!


    阿樂察覺到常桑的異樣,擔心地問道:“公子,您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去叫人來。”


    “別,不用。我的意思是,有你在就夠了!”常桑站起身來,她感覺熱流正在順著她的大腿往下流。倒黴催的,她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半個時辰後,好不容易折騰妥當的常桑躺在搖椅上一動不動。好在阿喜和阿樂提前給她做了準備!可是,那樣薄薄的一片,真的能夠承受住?


    將一塊方巾蓋在臉上,這段時間的閑適讓常桑幾乎忘了,作為一個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特別不舒服。


    阿樂給常桑倒了一杯熱飲,遞到她的手邊,“公子,喝點熱飲吧。”


    常桑坐起身來,苦著臉接過糖水,“阿樂,你幫我改改這個月事帶。塞點棉花可以嗎?”


    瞧著常桑苦大仇深的模樣,阿樂心中覺得很是有趣,“正好庫房裏還有棉花,我馬上給公子改製。隻是這樣,恐不能重複再用了。”


    “沒事沒事,你放心做,棉花不夠了我們再買!”常桑揮了揮手,這個時代沒有姨媽巾簡直太不方便了。


    幸好今天太陽還算暖和,不然常桑的心情就更鬱悶了。


    新開的如意旅舍此刻坐滿了前來用餐的客人,隻不過,他們都在等主人送上免費的肉食。


    呂家管家的嘴皮子都磨破了,還是沒有人下單點菜。他的嘴角抽了抽,這群窮光蛋!沒錢來下什麽館子!他似乎忘記了,是自己招呼別人進來的。


    就在這時,對麵四方旅舍門口排起了長隊。


    他眼皮跳了跳,難道他們也免費送肉給客人吃?


    才剛剛走到自家店門口,對麵傳來了夥計響亮的吆喝聲,“即日起,四方旅舍於晡食前免費發放一百個烤饃。領取烤饃的人僅限於老、弱、病、殘、孕,以及未滿十周歲的孩子。我們主人說了,隻要四方旅舍開一日,這個活動就會一直做下去。好了,請滿足條件的這邊排隊。”


    如意旅舍二樓,呂尚存砰地一聲砸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這個常桑真是詭計多端!我們才推出新的活動,他立刻就找到了應對之策。”


    “爹,等我們把飯店的生意搶過來,看他還怎麽囂張!”呂威陰沉著臉,他可沒有忘記常桑是如何在眾人麵前擠兌自己的!


    “大哥,你的藥鋪也不能落後了。把他的仁心堂擊垮,讓他知道我們呂家的厲害!”


    呂誌並沒有弟弟強烈的情緒,藥鋪也不像旅舍。如果不對症下藥,便是賣得再便宜,搞再多的噱頭也是白搭。他其實對於常桑把秦緩派到仁心堂當掌櫃很不能理解。


    一個舍長和一個大夫之間相差的,可遠遠不止十萬八千裏。


    仁心堂中,秦緩送走最後一個免費體檢的幸運客人,這才有空喝上一杯熱水。


    他一刻也沒有停歇,很快將自己今天的疑惑和心得記錄下來。公子給了他很多冊書卷,這段時間他已經通讀過一遍。在書卷中沒有找到答案的部分,他打算等會兒回旅舍請教公子。


    “秦掌櫃,我們今日一共送出736個福袋,每個福袋價值十錢,也就是7360錢,合計73銖零60錢。銷售藥方獲得收入3680錢。”劉大將統計的結果匯報給秦緩,他隻是臨時借調來幫忙的。


    秦緩聞言,拿出一卷新的竹簡開始記賬。這藥店恐怕不是這麽容易盈利,至少沒有旅舍來錢快。


    兩位公子誌不在賺錢,他們似乎根本沒把錢放在心上。秦緩收起毛筆,托腮沉思。


    四方旅舍三樓,楚項陽睡了一個午覺起來。他在旅舍養成了很好的作息習慣,飲食規律外加適當的鍛煉,扔掉藥罐子的他不僅沒有死,反而活得更好。


    他站在窗前,看著下麵的熱鬧場景,恍然想起第一次見常桑和司馬邵元的場景。


    “公子,薊城來信。”楚大恭敬地站在楚項陽身後。


    “你去查查盧靜月來鄚州的目的。”轉身接過楚大手中的帛書,楚項陽沉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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