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姨媽困擾好幾天的常桑終於送走了她家親戚,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 常桑恨不得在院子裏蹦躂幾圈才好。過幾天一定要指導阿樂和阿喜改善一下月事帶,不然這日子太難熬了。


    王大廚已經研製出蜂蜜蛋糕的做法, 不過礙於蜂蜜不易獲取,製作的數量有限。


    今天早上的朝食便是蜂蜜蛋糕、鹹味豆漿、窩窩頭和爽口小菜。


    常桑用飯的時候, 得知司馬邵元早早出門去朱晟的遊藝樓幫忙,她應了一聲, 不疾不徐地吃著早飯。


    出門的時候叫上小書蟲小米和阿喜, 阿樂懷有身孕,出門不太方便。


    家裏多了幾個會做衣服的女工, 正在阿樂的指引下給兩位公子趕製冬裝。見常桑要出門, 阿樂慣例叮囑阿喜一番,順便給小米順了順頭發。


    前院,常桑口中的羽絨被已經製作完成,正晾在曬衣杆上接受晾曬。


    原本,常桑是不耐煩走路的。可是在家裏躺了這些天, 她感覺自己快要鏽掉了。一路走來,遇到很多熟人,常桑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 陽光照在身上很是溫暖。一點點秋風並不覺得涼, 輕輕拂麵反而讓人心情愉悅。


    “公子, 今天城裏可熱鬧了, 大家都在議論朱公子辦的鬥雞比賽。”阿喜跟在常桑的右手邊, 跟公子一起出門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今日可是趕集的日子?”常桑左右看了看, 來往的人較平日多出兩倍多。


    小米平時都在旅舍待著,出來的時間很少。乍一眼看到這麽多人,她頭都大了。卻還記得小心護著公子,不讓外人撞上來。


    “嗯,今天是大集。東市應該比這裏更加熱鬧。”


    朱晟的遊藝樓就開在東市,距離河運碼頭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遠遠地,常桑便看到很多人圍在一棟小樓麵前。不用說,這裏肯定就是朱晟的地盤。常桑在這之前還從未來過,現下一看,發現這裏的地理位置選得極好。


    比鄰碼頭,斜對麵是官道,左邊是集市,右邊是經營珠寶玉器、皮毛的鋪子。


    “鬥雞大賽?頭獎十金!天啊,我沒看錯吧?”


    “你肯定沒有看錯,因為我剛才掐了一把自己,是疼的。”


    “比賽規則:凡是擁有‘戰雞’的人,都可以參加比賽。參賽者需要提前一天在遊藝樓報名,由主辦方統一安排初賽、複賽和決賽。本次比賽將選出前三名予以獎勵……”


    鑒於有些人不識字,且站得位置比較靠後。前排主動有人將告示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我要報名!”


    “我也要報名!”


    “等我先去選一隻公雞中的戰鬥雞,再來報名!”


    常桑沒想到大家熱情如此高漲,遊藝樓麵前一片沸騰,很顯然這個有大獎的活動吸引了所有鄚州人的參與熱情。


    好不容易在朱晟隨從的引領下從後門進入到遊藝樓中,常桑笑著走上二樓,“阿晟,現在全城的人都在期待你的比賽,弄得不錯呀!”


    “常大哥,你總算願意出門了!”朱晟見到常桑,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隻見他氣色比之前好很多,朱晟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常桑臉上的笑容不變,二樓大堂中,邵元和朱晟麵對麵坐在樓上喝茶。


    “你這裏得多備點護衛才行,不然謹防大家因為鬥雞比賽打起來。”


    “嗨,這件事常大哥你放心,小弟早有準備。你可是不知道,我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連人都瘦了一大圈。看到沒,衣服都變大了!”


    嘴裏說著抱怨的話,朱晟臉上可是躊躇滿誌。


    從喂魚到養鴨,再到籌辦遊藝樓、鬥雞比賽,每一件事他都親力親為。漸漸地,嚐到建立自己事業的樂趣,並且越來越有幹勁。


    這可把朱家人樂壞了,卻又忍不住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有一點朱家人很明確,朱晟之所以會有這麽大的改變,完全是因為結交了常桑和司馬邵元兩兄弟。


    常桑笑著搖了搖頭,她倒是覺得朱晟變黑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跟你們說件事兒。呂尚存和呂誌今天一大早被田家的貴客請了去,沒過多久就灰溜溜地被趕了出來。”朱晟得知這一消息很是暢快,誰讓他們呂家如此囂張!


    司馬邵元看了一眼常桑,緩緩開口,“可是有人生病?”


    晏文澤他見過,很典型的世家公子,身體看起來強健,沒什麽毛病。


    “這就不得而知了。話說回來,如意旅舍可是對你們店裏的生意有影響?”朱晟這些日子一直在忙,沒怎麽關注這件事。當然,他是信任兩位大哥的。


    司馬邵元搖了搖頭,“這不正在模仿王大廚的手藝嗎?我聽說吃過的人都說不好吃。”


    “昨日我爹傳回消息,鐵礦石有了貨源。如若兩位哥哥想要開武器鋪子,得提前尋覓好鑄造師傅。鄚州城看起來大,其實好多行業都是壟斷的。我們朱家暫時沒有擴張的打算,也就我娘和我哥哥由得我,才能有現在的遊藝樓。”


    朱晟其實一直都是非常明白事理的紈絝少爺,隻不過之前他懶得想這麽多。


    現在搞這一攤子的事讓他成長了不少,漸漸明白爹和哥哥們的不易。


    常桑伸了個懶腰,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她不耐煩聽這些需要動腦筋的事情,要是說吃喝玩樂,她倒是能夠插上嘴。


    “鬥雞比賽就在遊藝樓門口舉行?”常桑起身來到窗戶邊上,這棟三層的小樓很適合用來開辦娛樂場所。


    “嗯,我是這麽計劃的。樓下看比賽是免費的,二樓是貴賓席,三樓是包廂。以後如果表演雜技或者其他項目,就把堂子轉到室內。一樓收個茶水錢就行,就當買個人場。樓上才是賺錢的主要區域。”


    房產都是自家的,朱晟的項目投入很少,賣點在於創意。這也是朱家人由得他張羅的主要原因。


    樓下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一輛貴氣十足的馬車停在遊藝樓門口。


    但見一位身穿華服的貴公子從馬車上下來,他麵色嚴肅,似乎剛剛遭遇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常桑往下看了一眼,這是朱晟的客人?


    “你們慢慢聊,我下樓去看看雜技班的人。”估摸著司馬邵元和朱晟還有事情商議,常桑主動下樓去到後院。


    這邊常桑剛好跟上樓的晏文澤錯開,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就是田家的貴客。


    司馬邵元將晏文澤介紹給朱晟認識,剛一照麵,朱晟就發現這位讓呂家趕趟子巴結的貴人似乎遇到什麽煩心的事情。


    “宴公子不知可否喜歡蹴鞠?咱們來場友誼賽,怎麽樣?”鄚州小霸王最擅長的,莫過於吃喝玩樂。在朱晟看來,沒有什麽煩心事是一頓飯和一場蹴鞠比賽解決不了的問題。


    晏文澤看了司馬邵元一眼,“司馬兄也一起來嗎?”


    他現在的確需要找個方式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


    “當然!”


    於是,晏文澤前腳進了遊藝樓,後腳就跟著司馬邵元和朱晟走了出來。他們也沒有乘坐馬車,朱晟早就命人提前回去準備服裝和藤球。


    當常桑從後院出來,得知司馬邵元他們蹴鞠去了。她頓時來了點興趣,“去蹴鞠竟然都不叫我,有沒有搞錯?”


    且說,呂尚存父子被趕出田家別院後,倆人沒有回家,而是去到了自家藥鋪。


    呂尚存臨窗背手而立,皺眉問道:“究竟是何人看病?為何田七的反應這麽大?”


    腦海裏浮現晏家小姐的臉,呂誌有一瞬間的愣神。


    “父親,晏文澤把我帶到了一位小姐的院子裏。以我看來,那位小姐並沒有什麽大礙。可是,晏文澤什麽都沒說,就黑了臉讓我走。”


    轉過身,呂尚存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


    “晏文澤是齊國安定侯的四子,能夠讓他這麽重視的人,極有可能是他的妹妹晏姝。根據情報,晏姝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至今無人知其容貌。貴女有疾,而且是稀奇古怪的毛病。這件事……也不見得是壞事。”


    他們家的四方旅舍的擂台賽才剛剛開始,仁心堂的生意一天好過一天,而他的如意旅舍卻一日不如一日。


    “盧靜月如此重視晏家兄妹,看來他們此行肯定還有別的意圖。誌兒,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晏家再厲害,這裏也是燕地!”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包廂門口被人輕輕地敲了敲。


    “何事?”呂誌出聲問道。


    “公子,樓下有一奇怪的病人,煩請您下樓來一趟。”掌櫃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呂尚存揮了揮手,示意大兒子下去看看。他自己則跪坐在案幾麵前,低頭沉思。


    呂誌跟隨掌櫃來到一樓,一位腹部如同懷胎七月的孕婦一般漲鼓的中年男子雙手撐著自己的腰,“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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