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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唇,遲遲沒有下筷子, 而是抬眸看了坐在對麵的倪央一眼。


    倪央沒在看許辭,她在看著自己碗裏頭的酒釀圓子。


    紐扣大的酒釀圓子浮在濃稠的糯米白粥裏,一個個胖乎乎圓潤潤的, 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欲。


    她把許辭遞給她的筷子放在了一邊, 轉而拿起了一次性的勺子,一舀就舀了三個酒釀圓子在勺子裏。


    倪央笑眯眯地把勺子往嘴邊送,這時候抬頭看見許辭正在看她,她動作一頓。


    倪央抿了抿唇,唇瓣殷紅,臉頰上也浮起了紅,她放下了勺子,坐正了身子:“你要問的……問題是什麽?”


    倪央的聲音稍微有點小。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好像前一秒她還在義正言辭地拒絕著許辭留她下來吃飯的請求,後一秒就把許辭給忘了,把他要問她問題的事情也給忘了, 眼裏就隻有酒釀圓子了。


    為人師者, 做到她這份兒上的,應該不多吧。


    許辭輕笑了一下:“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有幾句話, 我覺得譯本上的翻譯有問題,老師能不能幫我?”


    倪央的目光稍微顯得有些恍惚, 她的一半心神在酒釀圓子上, 另一半卻被許辭輕緩的嗓音勾著。


    她把自己麵前的酒釀圓子往一邊推了推, 專心看著許辭:“原文在哪兒?拿過來我看看吧。”


    許辭往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打開的酒釀圓子冒出的熱氣讓他的銀邊眼鏡的薄鏡片上籠罩上了一層霧,讓他的目光也顯得朦朧了起來:“沒有原文。”


    他微垂著眼:“我直接說給老師聽行嗎?”


    倪央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後點了點頭。


    倪央一直很喜歡許辭的嗓音,清朗得像是風吹一樣,在聽到許辭要直接念莎翁的句子讓她翻譯的時候,她其實有些怕。


    怕許辭的發音對不上他的嗓音,就好像是一塊質地溫潤的玉最後被手拙的工匠給雕琢成了亂七八糟的模樣,實在可惜。


    許辭開了口。


    倪央聽著聽著就開始抿著唇笑了起來。


    不可惜了。


    倪央是在歐洲留學了很久,她說話的時候帶著地道的牛津腔,許辭不是,許辭的發音偏美式,語速卻不快,十幾個詞的句子,轉眼就念完了。


    倪央飛快在紙上把翻譯寫了下來,抬眸看他:“還有哪幾句?”


    許辭又說了幾句。


    許辭說到第三句的時候倪央就覺得有些不對了,她就算垂頭寫著字,也能隱約察覺到他一直在盯著她寫字,目光有些熾熱。


    而且他問的那些,無一例外都是莎士比亞的……愛情名句,現在她才寫了幾行字,“愛”這個字眼就已經出現了數次。


    倪央曾經在英語環境裏生活了很多年,聽別人說英語已經和聽母語一樣,許辭這樣聲線緩緩地說著話,就好像在講情話給她聽一樣。


    她自己都能感覺出來自己的臉頰有些紅。


    倪央胡思亂想著,把鍋甩給了酒釀圓子,一定是因為酒釀圓子的香氣甜膩膩的,才讓她覺得現在的氣氛這麽曖昧。


    許辭終於說完了。


    倪央扣上了筆帽,把紙遞給許辭,杏眼裏帶著疑惑:“這些句子好像不是很難。”


    許辭接過了這張紙,修長的手指在紙上摩挲了幾下,眼底藏著笑意:“挺難的。”


    他的視線從紙上掃過,看見紙上的字句笑意便加深了許多,


    倪央生得精致嬌美,寫起字來卻是字不如其人,不知道是不是寫慣了英語的緣故,漢字也寫得胖乎乎的。


    怪可愛的。


    他淡淡笑著:“這些句子,我都不懂。”


    倪央擰著眉,依著許辭口語的這程度,他的書麵英語不會很弱,剛才他問的這些句子一沒有特別繁瑣的句式,二沒有太多生僻的詞匯,也就有零星一兩個單詞現在不常用,許辭不該不會啊……


    “你是不懂句子的含義?”倪央忽然眨了眨眼。


    他剛才問的那些句子都是些情啊愛啊的,莎翁的語言風格大多華麗、感情熾熱,讓一個整天和冷冰冰的實驗器械打交道的理工科男生來搞明白這些,好像確實有點不容易。


    至少像她那理性至極父親,雖然愛書如命,但是一旦看到文學性比較強的書,總會大喊頭疼,沒看兩行就開始挑刺,看書哪兒哪兒都不合理。


    倪央笑了笑:“如果你是說覺得這句子裏的邏輯不對,不要太深究了,了解就好,我這節課本身就是節選修課,你大概理解一下莎士比亞的作品生平,增加點常識就好,不需要太較真。”


    “沒有較真。”許辭抿唇,他把倪央遞給他的紙一折,夾進了自己的本子裏,“這些話,挺有道理的。”


    倪央的目光微動。


    她怎麽感覺許小白菜有故事?


    “有喜歡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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