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黛玉所夢之事, 他並不願對外人提起, 但對姑母卻是相信的,且姑母提起此事, 他少不得解釋一二。張林氏聞言亦露驚異之色,追問幾句,林海挑著能說了說了幾句,臨末道:“古人有夢三生之說, 玉兒這個雖不是,卻也差不遠, 其形容仿如真事, 莫說玉兒年幼,就算是我隻怕也會受影響, 故而姑母所慮當無要緊。”


    張林氏卻沉聲道:“若真如此,你卻是大錯特錯,依你所說玉兒所夢一生悲苦, 你縱容她受此影響, 不與糾正,豈不反受其害。若為著她好, 就該讓她忘了所謂夢中之事, 莫說那隻是夢,就是真的,為人父母者, 也莫不是盼著孩子能忘記那些不好的事情。”張林氏是長輩, 對著林海自然不客氣, 她經曆的事情多了,自來神佛之事亦不敢說有無,隻是她心疼孩子,小孩子任性調皮皆可,太過早慧,反失天性,不利於成長。


    林海心中有愧,不敢反駁,隻得聽了訓斥,待姑母言罷,方苦笑道:“是侄兒錯了,不瞞姑母,京中嶽母曾送來書信,想要接玉兒去身邊教導,我亦曾心動過,夫人既去,且我無意再娶,玉兒無人教導自然不妥,隻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我並不放心玉兒上京,如今玉兒跟著瑜兒一起上學,倒也無礙。”


    “這非長久之計。”張林氏聽到林海無意再娶時眼眸沉下,卻也沒說什麽,待他說完才道。


    林海點頭“侄兒亦知,姑母難得回揚州,還要勞煩姑母,卻是侄兒的不是。”


    “我們之間何須外道,你有什麽打算可說來我聽聽。”張林氏道。


    林海道:“我不願讓玉兒入京,但玉兒確也要人教導,我聽聞京中有延請宮中女先生之說,我想請姑母出麵托國公府幫忙請一位女先生入府。”


    本朝開國皇後有感於宮中女子可憐,入宮多年待到年長放出宮門,花信已過,又無謀生之技,倘家中父母兄長憐惜尚好,若不然,晚年多淒涼。故而特在宮中設女學,有到出宮年歲的可先入女學學習,待學成後再可入富貴人家為女先生,這些女先生出身宮門,見識不低,又懂宮中規矩,因此京中人家多半願意請這些女先生入府教導自家女兒。隻江南離得遠,才少有此風。


    林海此舉亦屬無奈,不提他公務繁忙,隻是閨閣女子總歸要人教導。


    張林氏點頭讚許:“也算是一個法子,這倒不難,我明日就修書一封送往京城,求嫂子幫你物色一個妥當的人選。”


    林海笑著謝過,姑侄兩方又坐下敘舊,少不得提起張林氏回揚州之事,也問起張安遠,雖前兩年就得了信,但林海心中仍有不解之處,定國公府承襲多年,亦是枝繁葉茂,子嗣不少,張林氏的丈夫張元和,是現定國公的同胞弟弟,那一代隻他兄弟二人乃是嫡出,餘者皆屬庶出,十三年前張元和同獨子戰死沙場,今上體恤追贈侯爵,其留下的孤女亦封縣主之位,隻是張元和這一支到底絕嗣,當時就有人提起過繼子嗣,隻是當時因著種種原因未曾實行,但張家嫡係人不算少,過繼之事自然也是早晚。隻是未曾想竟然是長房嫡孫,林海想到剛才所見,形容舉止,心下訝異定國公竟然舍得。


    雖是多年未見,但張林氏素來視林海為親侄,倒也不外道,隻道:“我是不在意這些的,總要為侯爺想想,總不能讓他以後沒了祭祀香火的人,因而過繼之事,我不是不願意,隻那些人都是什麽人,雖然也知道各家都舍不得好孩子,但是那些別提侯爺,就是我這裏就過不去。頭幾年,那些旁支的沒少打注意,幸而國公爺也有打算,開了口,這才歇心思。讓我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隻是眼看著那府裏孫輩不少,也未曾聽國公爺鬆口,趁著嫣兒出嫁那會兒,我也豁出去向國公爺提了,總歸叫我有個底。當時國公爺沒應,隻說考慮,嫣兒三朝回門那日,國公爺把安遠送來,我也是訝異,那幾年我都守著嫣兒過,也少有打聽外頭的消息。既然覺得不對自然要打聽去,那孩子你瞧著好,我也瞧著好,說來還是我們這一支的福氣。安遠這孩子什麽都好,隻是在父母親緣上頭差了些。“林張氏說著歎氣,果然世間沒有全法,終歸少不得遺憾,隻是對她來說,卻是幸甚。


    張家的園子不比林家的差,可惜這些年主人不在,都是下人看護,自然有些荒廢了,隻一些尋常的花草,略齊整些罷了。並無甚新意,張安遠也知,因而笑道:“這園子的花草一般,沒什麽看得,倒是有一株老樹,是當年高祖手植,而今已有百年,略可一觀,表弟表妹可隨我來。”說著引他們前去。


    走了幾步見一株銀杏樹挺立,幾片黃色的葉子翩然落下,如今的時節卻有些遲了,樹上的葉子落了大半,張安遠可惜道:“若是早些時候來,那景色才不錯,今年確實不能,隻能等明年。”


    林瑜正瞧著聽了這話笑道:“明年表哥也看不到,隻怕早回了京城。”


    “這卻不會。”張安遠笑了笑“我此次同祖母回鄉一是為祭拜祖父和父親,其二卻是為了讀書,我欲在原籍縣試。”


    黛玉原本正一心觀賞銀杏落葉的美景,聽了這話也忍不住轉過頭去,果然聽林瑜訝異道:“別人都恨不得留在京城應試,你倒反往江南跑。”細細打量張安遠隻道他真人不露相。


    張安遠笑道:“京城與揚州並無不同,倒是江南文風鼎盛,我欲擇一位良師,到時還要叔父幫忙。”


    京城與揚州當然不同,雖無明言,但世人皆知江南文風鼎盛素來壓過北方,不然會試何必分南北榜,若在江南應試,其競爭壓力遠大於京城。


    雖不知張安遠為何要回揚州應試,但到底是旁人的事情,林瑜也不好尋根究底,隻笑道:“都是一家人,表哥何須見外,父親最喜好學之人,想來表哥必得父親歡心,到時候正可解救我。”


    林瑜豁達開朗,張安遠見此也跟著笑了,隻覺分外投緣。


    黛玉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反省了下自己倒是小覷了兄長,不過這位張家表哥倒也不錯。


    半點不知,自己被妹妹在心裏誇了一回的林瑜,同張遠安說話的功夫也沒忘了妹妹,“玉兒可累了不成,我們去那裏坐會。”林瑜指著樹下的石凳道。


    黛玉也覺得不錯,沒有拒絕,三人在樹下落座,那石凳上有不少的銀杏葉落下,黛玉落座,正有一片落在她的發上,張安遠見了伸手替她取下,黛玉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待看到他手中的葉子才知道自己多疑了,她眉眼舒展含笑道謝:“多謝表哥!”


    不提婆子們的閑聊,喜鵲進了西院,張姨娘一見她就神色緊張的搶過包袱,雙手發抖,但眼中卻滿是狂喜。喜鵲正要跟著討賞。西院的門卻被猛地推開,林大娘領著一眾婆子對著張姨娘兩人冷笑。


    張姨娘從狂喜中回過神來忙將包袱往後一藏,抿了抿嘴角對著林大娘道:“林嫂子這是什麽意思,你帶著人難不成是要抄家不成。”


    “姨娘說著了,還愣著幹什麽。”林大娘一聲令下,一眾婆子立時就把張姨娘兩個綁了。張姨娘也呆了大叫道:“你們敢,我要見老爺!”


    “姨娘別急,這就領你去見老爺。”林大娘顛了顛手頭的包袱冷笑道。


    林海今日本不休沐,特意告了假在家裏,揚州城內他官職最高,也無需誰同意,往衙門裏遞張條子就成。他淡定的喝茶,就算張姨娘被堵了嘴送進來,也神色不變。林大娘取出了張姨娘口裏得帕子,獲得自由的張姨娘沒有大肆吵鬧而是流著淚對林海柔聲哭訴“妾身犯了錯,老爺要這麽折辱妾身。妾身是老爺的人,老爺若是覺得妾身錯了,隻要一句話,妾身任憑老爺發落。”一邊說一邊哀泣不止。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林大娘很是不滿,但懾於老爺沒有發話,這才不敢出聲。可惜張姨娘打錯了算盤,林海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挑開林大娘帶回來的包袱,裏麵都是藥材。


    張姨娘餘光一直注意著林海的舉動,見此一抹慌亂閃過,隨即就恢複了淡定帶著哭音解釋“妾身這幾日身子不適,讓丫鬟去外頭抓了兩副藥回來吃,老爺不信,可找大夫來查驗。”


    就在這會兒,林管家從外頭進來,林海問道:“招了嗎?”


    “回老爺的話,都招了。”他看了眼張姨娘走到林海身邊,附在他耳邊稟報。林海臉色難看得嚇人,看著張姨娘的目光猶如死人。


    “拖下去,關起來!”林海冷冷的道。


    張姨娘的求饒聲還沒說出口,就被林大娘堵住了嘴拖了出去。


    這日黛玉自醒來就有些神思不屬,總覺得有事情發生,早膳時更是失手打碎了碗嚇了林瑜一跳,好在沒傷到自己,好不容易哄得兄長相信沒事,將其送走。未等黛玉細思到底發生什麽事情,陳嬤嬤就匆匆趕來稟報,張姨娘和賈家來人都被關了起來。


    黛玉豁然起身“父親!”


    陳嬤嬤點點頭:“昨日晚了,我就沒告訴姑娘,張姨娘私下同賈家來人見了麵,兩人也不知嘀咕什麽,今日那喜鵲早早就出了門,回來後就被林嬤嬤帶人拿下了,姑娘,這事既然有老爺做主,姑娘還是莫要再管了。”陳嬤嬤勸道,她不希望姑娘惹怒了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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