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隻剩下許靖安, 見兩個弟子都走了, 他也抬腳打算走, 卻被林海叫住了,無奈轉身笑道:“師兄莫不是也要罰我!”


    林海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隻道:“到書房!”


    許靖安摸摸鼻子同他去了書房, 林海當然不可能罰他,叫他來卻是為了另一樁事情,黛玉夢中之事,似是而非,真真假假難辨,但有一點林海很是介意,送女入京,讓賈母教養可能, 他怎會拋下女兒不管,他雖身體不算康健,但絕非短壽之人, 黛玉的夢雖然都在內宅,不涉朝堂, 但上皇新君之言不能不叫他放在心裏, 所以他派林安親自送賈府人回京, 一是為了賈府之事, 更重要的就是與京中舊友溝通, 打探消息。


    林海將手中新到的邸報, 許靖安久不在官場, 素日也不大關心這個, 見此也不過輕挑眉,接過去快速得掃了一回,皆是最近的一些朝堂上的爭論,也無甚要緊的事情,他將邸報還給林海“你知道我不關心這個。”


    林海搖頭不語,手指在其中一處劃了下,戶部尚書致仕,新接任的乃是大理寺卿。


    戶部尚書之女入東宮為側妃,是太子的人,而大理寺卿則是七皇子的人,許靖安皺眉“儲位之爭向來殘酷,從龍之功豈是那般好得的,你有聖心在,何必趟這趟渾水。”


    他以為林海是意在從龍之功,少不得勸道。


    林海輕輕搖頭:“非是我想,我這個位置並不好做,倘若可以我自然求安穩,但隻怕沒這麽簡單,甄家和太子都派了人來。”


    “你怎麽想?”許靖安見此也少不得皺眉,巡鹽禦史品階不過三品,但掌江南鹽政,其中的利益之大可想而知,如今太子沒了戶部,隻怕不會放過林海。雖然許靖安已經遠離官場,但到底是多年科舉出來的,這個政治直覺還是有的,說實話,對太子,其實他並不看好。


    雖然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身為太子謀國家之利充己庫,很難想他登基之後會如何。當然這些心思隻會放在心裏,絕不會說出口。


    許靖安看得出來的,林海自然更看得出來,且他深陷官場,比許靖安更清楚一點,太子儲位不穩,若玉兒的夢真的是征兆,那麽太子被廢也就是明年。


    他垂下眼皮敲了敲桌麵“我身負皇命自然是聽陛下的,太子隻是太子。”


    “那甄家呢?”


    “甄家不過是試探罷了。”林海擺擺手,就在許靖安要問他既然有了打算還找他做甚時,林海又道:“我記得另堂兄許靖宇在刑部任職,跟得是四皇子。”


    許靖安詫異的看他“確實,不過四皇子可是個孤城,你打算投他?”


    林海輕笑:“正是如此,才不要緊,不是嗎?”


    許靖安一想也是,許家亦是中立,四皇子是出了名的冷麵王爺鐵麵無私,雖然這樣得罪人,但說句實話,陛下尚在,四皇子這樣的反倒是不惹眼,因此堂兄跟著他辦差,並不影響許家的立場。


    “既然林兄有主意,那我明日給兄長修書一封,替林兄拉一回線,隻是成與不成,我卻是不管的。”


    “勞煩靖安。”林海笑著謝了一回。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林安一行終於到了京城,之所以這麽慢,卻是因為路上耽擱了些日子,林海讓林安往金陵繞了一圈辦了些事情。下了船,一行人先去林家在京中的老宅,林家留了下人看守,隻是十多年沒人管,到底是有些懶了,好在沒大的紕漏,林安巡查了一回,敲打了下留在府中的人,又將其他人安頓後,才打算帶著老爺的書信去賈府。一轉頭看到一旁怯生生站著的小丫頭皺了下眉隨即笑道:“鈴兒,你站這裏做什麽,去休息吧。”


    喚鈴兒的丫頭十一二歲的年紀,模樣齊整,眉心有一米粒大的胭脂,更是平添了幾分姿容,這是林安在金陵救下的一個姑娘。當日林海囑咐他往金陵去一遭,打探賈史薛王在金陵的一些消息,更道有人托幫忙尋一個失蹤的女孩,打聽的好似在金陵,讓他留意了找回來。沒想,這找到了,可惜這女娃一問三不知,隻知自己是被拐了,也不記得家鄉住處。林安原想先送回揚州去,哪想到被薛家那個霸王盯上了,也不敢讓這姑娘單走,隻得帶了一起先上京。


    打發了鈴兒,林安帶著賈家的人前往賈府拜會。


    榮國府內,眾人正在賈母房中說話,王熙鳳和寧國府的尤氏你一句,我一句的哄了賈母開顏。屋裏正笑作一團,忽有下人來報,說是去揚州的人回來了,還有林家的管家來給老夫人磕頭。


    眾人止了笑,神色各異,賈母忙道:“怎麽也沒先傳個消息,玉兒呢?我外孫女可來了?”


    若林姑娘來少不得會先傳了消息,這沒消息估摸著隻是下人,賈母未必不知道,不過白問一句,待聽到林黛玉沒來,也就罷,擺擺手道:“鳳丫頭去把人帶進來吧!”


    王熙鳳見賈母心情不好忙乖覺的答應了,見了林安打量了一回笑著道:“怎麽你家姑娘沒來,老祖宗盼了這許久,才聽到沒來,失落的很,可是林姑父舍不得?”


    林安笑道:“好歹叫賈二奶奶幫忙說說,實在是老爺和大爺舍不得,辜負了老太君的好意。”


    王熙鳳笑了笑也就罷,不想平兒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她臉色微變,看著林安的目光就不好了,可賈母那裏等著,她也不敢耽擱隻得先把人帶進去,讓林安在外頭等著,先進去在賈母耳邊低語了幾句,賈母神色不變隻對著在座的人道:“我也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這是要單獨見,王夫人邢夫人尤氏起身都退了出去。


    賈母這才叫人傳了林安進來,林安請了安,也不開口,先遞上了林海的書信,等賈母看完了才道:“這事本不該驚擾老太君,隻是那日老爺氣狠了打了那幾個婆子,實在對不住府上,老爺脫不開身,這才派小人來給老太君請罪。”


    “這等吃裏扒外的東西本就該罰,是我老婆子老眼昏花的派錯了人,幸而林女婿不見外。敏兒沒了,我這裏頭一直難受,隻可憐瑜兒和玉兒兩個孩子。”說著賈母眼中含淚,王熙鳳忙道:“老祖宗莫要太傷心,哭壞了身子,姑媽在地上也不能安心。”


    林安聞言偷覷了眼賈二奶奶,並不做聲,見賈母在王熙鳳的哄勸下回轉了過來才道:“多謝老太君惦記,大爺和姑娘都好,隻是老爺實在舍不得姑娘,望老太君念及親親之情,莫要怪罪。”


    “父女天倫應該的,隻是你家老爺一個男人哪裏懂得帶孩子,瑜兒男孩子也就罷了,可玉兒怎麽成,你回去同你家老爺說,就說讓他放心,我疼玉兒的心不比他少,讓他放心把人送來。”


    林安笑著應了,至於送不送那就是他們林家的事情。


    待林安走了,賈母臉色立時耷拉下來,對著王熙鳳冷言吩咐“去,除了寧嬤嬤,另外兩個婆子都給我仗打三十,打完發賣出去,不要叫任何見她們。”


    王熙鳳聽了嚇了一跳,可看了賈母的臉色卻不敢多問,忙答應了一聲出去。


    這還不止,次日,賈母更是尋了借口將府中之事全部分攤,就是邢夫人也跟著領了差事,分了王夫人的權利。


    京中之事太遠,黛玉不知道父親做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過說一句應該的,那府裏本就有些不像話,再沒有二房管家,襲爵的大房反倒是成了外人,就算邢夫人小門小戶出生,在家也是管過家的,哪裏就真的什麽都不會。


    黛玉這會兒不知道,自然也不會去問,換了衣裳同父兄用膳,聽父親提起明日要去拜訪一位姑祖母,黛玉一雙明眸眨了眨,怎麽還有姑祖母,林家不是幾代單傳嗎?


    許靖安被黛玉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看著不到他腰間的小女娃,少見的紅了臉,咳嗽了兩聲道:“沒什麽事,玉兒不必擔心。這是你的硯台,收起來吧!”趕緊將陳先生送來的硯台塞到黛玉手裏轉移話題。


    黛玉看了看手中的硯台,再看看許先生,總覺得不大對,不過既然許先生說沒事,想來真的沒什麽事。黛玉並未將硯台收起,她原是打算送給父親的,但這會兒卻改了主意,捧著硯台笑盈盈道:“先生辛苦,這硯台當給先生。”


    許靖安抬腳要走,聽了這話止住了腳步微挑眉訝異的看著小弟子,隨即輕揚嘴角,紙扇輕轉:“應付了這半日,為師有些渴了。”


    “玉兒給先生沏茶!”


    “你通茶藝?”


    “略懂一二,還請先生指正。”黛玉笑道。


    既然徒弟要表孝心,許靖安當然不讓的領受了,一時就有丫鬟送來全套的茶具,黛玉福了一禮坐下,要論起來前世最喜茶的是妙玉,那府裏人人都道她目無下塵,比之妙玉卻是不如的多,那才真真是個眼底容不下沙的,隻是不知她後來境遇如何,黛玉胡思亂想了一回,手上的動作卻不慢,黛玉的小手很穩,許靖安看了眼前一亮,這會不會的隻看起手就能瞧出來,果然他的小徒弟回回都能給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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