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黛玉再想不到自家還有這樣一門遠親, 若論親緣確實不近, 但算上撫育之恩, 那麽做親姑祖母來往也是使得的,隻是緣何從未聽過?她眼露不解,林海自然看出了輕歎一口氣“姑母前半生順遂,那會兒府裏也好, 堂伯祖父府裏,都在京中,不說多顯赫,也算是高門, 姑母出嫁定國公府幼子, 夫妻恩愛, 更是羨煞不少人。誰料天有不測風雲, 姑父和姑母之子先後戰死沙場, 獨留姑母一人守著一個孫女,也少有出門。姑父和表兄戰死後不久,為父被聖上委以重任, 任職揚州,這一晃也六七年的光景,雖偶有書信往來, 但到底不便,加之你姑祖母寡居, 反倒是不好打擾, 不過前兩年曾有書信來往, 言及表兄留下的獨女許了人家,出嫁鎮北將軍之子。也由定國公做主,過繼定國公嫡幼孫為嗣孫。定國公府祖籍揚州,遷往京城多年,但宗祠尚在,姑母此番攜嗣孫回南就是為了修族譜,將此事定下,也算是給表兄一個後。”


    林海心中莫名有些悲涼,不知為何,玉兒口中的夢忽又在眼前,若真如玉兒所夢,沒有瑜兒,林家隻怕連過繼子嗣都不成,一脈斷絕,玉兒無人護持,才會遭人踐踏。


    聽到這裏兄妹兩也能明白,難怪他們不知道,林瑜是男子,黛玉年幼,自然賈敏不會對兩人提起,隻是沒曾想這位姑祖母竟然回了揚州,黛玉想到此處,忽而一愣,是了,難怪她前世不知,若依著前世的時間線,這個時候她已然是到了京城,這一去一回,可不是錯過了。


    兄妹兩聽父親說了回前事,各自早些回去安歇,待明日同父親前去拜訪這位長輩,臨睡前,黛玉心中各種念頭閃過,今生多了哥哥,多了許先生,現在又多了姑祖母,也不知姑祖母是否好相處,應當是好的,她聽得出父親對姑祖母很是懷念,想來關係極好的,可惜她前生卻是不知。這般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夢裏一片白茫茫,黛玉好似又聽到了哭泣之聲,還有蒼老的嗬斥聲,斥責中卻帶著哀痛,那滿頭銀發的老者是誰?


    黛玉猛地睜開眼,已經是天亮了,她的手放在額頭上,有些汗意,揉揉眉心,好像做了個夢,卻想不到起來夢到了什麽!她微微搖頭,算了,想必又是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王嬤嬤等早得了消息知道姑娘今日要和老爺出門,特意替黛玉裝扮了一番,雖還在孝期,卻也不能太簡陋了,特意挑了石青的衣裳配著月白色的披風,到了屋裏把披風脫了也不失禮。


    收拾妥當,黛玉就領著王嬤嬤和冬梅出門,林海和林瑜已經在門口了。黛玉坐馬車,林瑜卻跟著父親騎馬。微微掀開簾子,看著父兄騎在馬上的姿態,黛玉抿嘴笑了笑,冬梅奇怪的看了一眼,老爺和大爺騎馬,這有什麽好笑的,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黛玉卻不言語,隻將車簾放下。


    車輪滾滾,定國公府在揚州城的老宅離此處並不遠,過了幾條街也就到了。隻是老宅,並不懸國公府的匾額,隻大大的張府兩字。


    門倒是挺大的,門房遠遠的見了一行人過來,早開了中門迎候,並通稟了裏頭的主子,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在一個中年男子的陪同下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想迎。


    林海和林瑜先下了馬,少年眉清目秀,一身簡單的袍服,雖年紀不大,卻很有幾分文人風範。林海暗自點頭,少年上前一步拱手朗聲道:“小侄安遠見過林叔父,林表兄。”


    “安遠不必客氣,快起!”林海雙手攙了他手臂,親自扶起,又對林瑜道:“安遠比你長一歲,還不喚兄長。”


    林瑜含笑回禮“瑜見過表兄!”


    張安遠忙笑道:“表弟不必客氣!”


    三人說話的時候,黛玉正在馬車上,丫鬟替她掀開車簾,林瑜扶了她下馬車,在她耳邊小聲介紹來人。黛玉適才已經聽了一耳朵,這會兒明眸看去,見果然是個俊逸的少年,倒是比哥哥還長得好些。她福身一禮“張表哥!”


    “林表妹!”


    張遠安敏銳的感覺到林家表妹的疏遠,雖不知道是為何,卻也沒往心裏去,許是因為不熟悉,隻是這位表妹瞧著倒眼熟。張遠安眼眸側看林瑜,忽而想到什麽,忍不住又看了眼黛玉,眼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過。


    林海正用那中年人說話,卻未曾見到,見眾人見過也不再耽擱,張遠安引了三人入府,因是老宅,雖他們也是嫡支,卻非嫡長,自然不能住正院,隻住了西邊的院子。


    林海領著兒女進了花廳,一眼就瞧見了坐著的老夫人,他幾步上前,撩起衣擺就要拜,老夫人立時上前托住他“這是幹什麽?你是朝廷命官豈能輕言跪拜,還不起來!”


    佯怒的話語,眼中卻也是激動萬分。


    林海站好拱手拜了笑道:“姑母是超品候夫人,又是長輩,就算侄兒參拜也是應該的。”


    張林氏笑道:“你的心意姑母豈會不知,何須這些小節。這是瑜兒和玉兒!”


    她的眼看著林瑜和黛玉,滿是欣慰。


    “正是,還不過來參拜姑祖母。”


    林海話落,兄妹兩上前,行大禮參拜,張林氏嘴角含笑,不住點頭,連聲道好,待禮畢,忙一手一個拉了過來,看看林瑜,又看看黛玉,眼底的笑意掩不住,問了林瑜幾句,就鬆了手問黛玉,可曾讀書,讀了什麽書,平日在家做什麽,不一而足。


    黛玉一一都答了,隻是也不知是否自己太過多疑,她分明感覺到姑祖母的語氣有些不對,反倒是不如開始時候的歡喜,她細想之前的回答,似乎並無疏漏之處,一時不得解,看姑祖母含笑的模樣,黛玉又覺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黛玉猶豫不定的時候,有丫鬟送上張林氏準備的見麵禮,很是豐厚,黛玉看了眼父親,見父親並無異議,這才福身謝過收下。


    張林氏拍拍黛玉的小手含笑道:“不是什麽好東西,給你們玩。不拘著你們,讓安遠帶你們去園子裏逛逛!”


    聽了祖母的話張安遠站了出來對著林瑜和黛玉笑道:“表弟表妹隨我來吧!”


    知道長輩們有話說,林瑜黛玉行了一禮就同張安遠離開了屋子。


    屋裏隻剩姑侄兩人在座,張林氏這才仔細的看了看多年未見的侄子歎息道:“不過才幾年,怎麽倒消減了這麽多?”


    林海寬慰道:“姑母不必擔憂,隻是今年事情多些,身體並無大礙。”


    張林氏微微搖頭“我本打算去年就回揚州的,因為有事情絆住了,這才推到今年,誰曾想就得了消息,說賈氏沒了,原想早些趕過來,也可幫著打理,偏又趕上嫣兒丫頭生產,實在走不開,隻能推到了現在。”


    “怎敢勞動姑母,府裏頭人手不少,料理起來都很妥當,唯一的隻是兩個孩子,幸而瑜兒和玉兒都懂事聽話,讓人放心。”提起一雙兒女,林海臉上的笑意濃了許多。


    張林氏的臉色反倒是冷了些:“我看你是糊塗了!”


    張安遠聽他這般說隻笑了笑:“不論文武皆是朝廷辦事,倒沒什麽分別。依我看,林家這樣倒好些,太平年間總還是文官治國。”


    “總有外敵窺視!”林瑜不讚同。


    說完卻是後悔,姑祖父和表叔皆是戰死,如何提起這個,忙又岔開話題道:“我看表哥的進度比我快些,不知在京中師從哪位?”又左右看了下,許先生出去了,隻黛玉隔著屏風在看書,小聲提醒道:“若不是很要緊的,莫要在先生跟前提起,他最小氣的人,你若說別人比他教得好,他要吃醋的。”


    張安遠聞言笑了“多謝表弟提點。”


    少時,許靖安回來,檢查了兩人的功課,林瑜隻顧著同張安遠說話,自然不算好,吃了一記扇子,隻得重做,張安遠的功課沒問題,對於林瑜也莫可奈何,隻能遞給一個安慰的眼神。


    及至黛玉,許靖安臉上笑意越濃,他來回看了兩遍,轉手將其遞給一旁的張安遠。


    張安遠雖知表妹聰慧過人,有詠絮之才,卻萬沒想到於文章上亦不差,通讀下來,細細品了一回,眼中讚賞之色甚濃。


    黛玉對此隻回了一個淺笑,到底兩人不怎麽說過話,張安遠沒好意思多說,亦笑了笑。


    午間休息,除了林瑜被留在書齋重做,兩人都可以回去休息,有許先生在,自然不敢私下幫著,黛玉同張安遠一道離了書齋,兩人有一段路同行,張安遠本以為這位有點高冷的才女表妹不會理他,誰料出了院子,就見黛玉止住了腳步笑盈盈的等著他。


    張安遠莫名的有些受寵若驚,含笑道:“表妹等我?”


    “觀瀾院與瓊花院同路,表哥請!“


    “表妹客氣了,一道!”張安遠伸手讓黛玉先行。


    兩人客氣了一回,不遠不近的一道走著,路上黛玉提起之前許先生考較時張安遠的回答,讚了一回,張安遠亦讚賞黛玉的文章,兩人身後跟著的丫鬟小廝聽著主子們的話,都聽不懂。


    走了一段,快到分開的地方時,黛玉才故作不經意的道:“聽聞府上那位張校尉曾從國公爺上過戰場,當真另人敬佩,說起來兄長一直喜三國人物,對那些英雄人物很是向往,不知是否有幸能聽一聽張校尉談談國公爺的英雄事跡。”


    張安遠正奇怪之前冷淡的表妹怎麽轉了性,此刻見她眼底分明有些期盼,臉上卻一副我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頓覺有趣,略遲疑著不答。


    黛玉手抓著帕子等著答案,見張安遠久不答,甚是奇怪,這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為什麽不答,她抬眼看他,正對上其含笑的眼。


    “此係小事,自然無有不可,隻等我問過張叔,那一日有空,請他來與瑜表弟”他停了一下才繼續道“和表妹講講可好?”


    黛玉雙眸閃了閃,露出笑意“有勞表哥!”


    張安遠如此知情識趣,黛玉很是滿意,又念及姑祖母對她極好,還送了那溫養身體的暖玉,少不得回報一二,特意派了冬梅去廚房傳話,叮囑觀瀾院的膳食要盡心,又開了自己的小私庫,把從前母親留給她的一副名畫差人送去觀瀾院。


    不想畫,張安遠是收下了,卻又回了一份更厚的禮。“姑娘,表少爺是自己人,你這樣客氣,豈不是太見外了。”王嬤嬤知道黛玉送畫是做謝禮,此刻見她神情鬱鬱的,笑著勸道。


    黛玉想了想,也罷,禮送來了,退回去更不合適。就命收下,待有機會再回報一二。


    張安遠既答應了黛玉,行事也快,三日後正是書齋休息,他就領著張校尉過府,張校尉幾代為國公府效力,是國公府的家臣,若非如此,他今日成就不止一個校尉,他幼年就入府同府中少爺一道習武學習,雖算不得大將,卻也可算一員小將,若非定國公心疼孫子,決計不會舍得派出這個。


    林海知道的時候,林瑜黛玉兄妹兩已經聽了許久,甚至林瑜還纏著張校尉露了幾手,林家沒有演武堂,亦無合適的兵器,林瑜可惜不已,卻也跟著比劃了幾下,隻空有其行,動作實在刻板,惹得黛玉忍不住笑了。


    “父親!”黛玉回頭見林海到來,忙起身喚道。


    張校尉和林瑜張安遠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各自問好。黛玉走到父親身邊,拉拉他的袖子“哥哥跟著張叔學拳法,爹爹也來看吧!”


    女兒開口,林海怎會不應,抱著黛玉落座,讓他們隨意。見父親不怪罪,林瑜自然舍不得放棄,複又練了起來,其實練武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林瑜半點基本功也無,此刻不過是玩鬧,但張校尉看到後來卻忍不住驚歎,實在是林瑜太認真了,明明隻是玩鬧,他卻十分認真,到後來那空架子也有模有樣了。


    可惜!張校尉心中暗歎,看了一眼在一旁同女兒說話的林海。真是自家的小少爺一心科舉,探花郎的兒子倒是想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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