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典禮的主辦方包下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給家不在本地的明星提供方便。


    司機把車停在酒店門口。


    時暖手裏攥著張房卡,看了看上麵的門牌號碼, 問道:“我住在305,你住在哪一間啊?”


    陸之恒把圍巾在她脖子上係了幾圈, 牽上她的手, “他們沒給我定。”


    “怎麽可能?”時暖眸中露出幾分驚訝,“你可是今天的特邀嘉賓, 最重量級的人物啊,主辦方居然沒給你準備房間?”


    陸之恒勾了勾唇,“他們是要給我準備,我拒絕了。”


    時暖一怔, 沒料到是這麽個情況。


    想到今晚的盛況, 她很擔心地說,“可是今天來了這麽多人,這家酒店估計都住滿了, 現在想定肯定也定不上了, 那你今晚住哪啊?”


    陸之恒淡淡笑了聲, 低下頭, 覆在她耳邊問, “我過來找我的女朋友, 她難道不願意收留我嗎?”


    他溫熱的氣息傾灑在她耳垂處, 時暖臉“噌”的一下紅透了。像是被輕柔的羽毛來回拂過, 她被弄得癢癢的, 還有點酥麻的感覺。


    收留……應該隻是給一張床讓他留宿的意思, 不是那什麽的暗示吧?


    時暖抬起頭,偷偷覷了眼他的神色,試探著問,“我那間房剛好有兩張單人床,你過來睡也是可以的。”


    陸之恒眼裏漫開一絲戲謔的笑,不多說什麽,隻輕輕“嗯”了一聲。


    時暖心中悄悄地鬆了口氣。


    嗯!剛才絕對是她胡思亂想的,他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陸之恒肯定還沒那方麵的意思。


    房間在第三層,他們搭電梯上去,時暖拿出卡刷開了房門。


    她脫下陸之恒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西裝,找了個衣架給掛好,又去倒了杯溫水給他。


    陸之恒坐在沙發上,手機上顯示出幾條未讀語音消息,全是顧淮發過來的。


    手指在上麵按了下,他的聲音很快傳出――


    【我和霍銘都在常去的那間酒吧,陸之恒你來不來啊?】


    【你今晚上不是去了那什麽慈善典禮嗎?酒吧離你那兒也不遠,你要不把小暖妹妹帶過來。】


    【你們過來吧,我和霍銘兩個人喝酒也挺沒意思的,四個人不僅可以打撲克,還可以下飛行棋。】


    陸之恒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絕,結果抬頭,看到時暖有些期待的眼神後,他低笑了聲,問,“想去?”


    “我還沒有去過酒吧,有點好奇。最近我一直在劇組拍戲,都沒機會出去玩過。而且……”


    時暖看著他說,“我也想多認識一下你的朋友,上次在你家的那個見麵太倉促了。”


    陸之恒笑了下,“好,你去換身衣服,我們就出門。”


    “那你等我幾分鍾。”時暖興高采烈地把小禮裙脫下,打開行李箱精挑細選了一陣,終於選出一套最合適的――


    v領掐腰的針織連衣裙,淺棕色的大衣,再配上一雙英倫風的馬丁靴。


    多淑女的一身打扮啊!


    雖然可能會有點冷,但她覺得自己受得住,幾個小時前在冷風中穿蕾絲裙都能忍下來,現在這又算得了什麽。


    畢竟是去見陸之恒的好朋友,一定要給他們留一個好印象才好啊。


    時暖在鏡子前照了照,很是滿意地走出去,挽上他的胳膊,“我換好了,我們走吧。”


    陸之恒眉毛皺起,“外麵冷,你穿太少了,會凍著的。”


    “我穿著還好啊,沒你說的那麽冷。”時暖撅起嘴,堅持道,“這樣穿才好看啊。”


    陸之恒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哄道:“乖,我們再去選一套。”


    “……好吧。”時暖勉為其難地答應,又拿了幾件問他,陸之恒都說不好,她幹脆讓他幫忙選了。


    然後,陸之恒就給她挑了黑色的羽絨服,高領的毛衣,和一雙看著就挺笨重的雪地靴。


    時暖不情不願地換上,一照鏡子,啊,果然是醜哭了!可陸之恒還狂誇好看,他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陸之恒,誰會穿得像隻熊去酒吧呀!”時暖心裏有點小生氣,用幽怨的目光看他。


    她雖然沒去過酒吧,但也在電視裏看過許多次,那種燈紅酒綠的場所,裏麵的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很時尚的。


    陸之恒不知從哪裏翻到一頂帽子,往她頭上一戴,笑了笑,認真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熊。”


    他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十指緊緊相扣,“我們走吧。”


    時暖:“……”嚶,被他哄的完全氣不起來了。


    -


    酒吧很吵很嗨,裏麵放著歐美流行樂,中央是一個大舞池,五光十色的燈打在上麵,無數人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擺。


    時暖第一次來,好奇的不得了,東張西望,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


    她被陸之恒牽著走上二樓vip包間,侍者給他們推開門,恭敬道:“陸總,時小姐,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包間裏坐了三個人,兩個是時暖認識的,還有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女人。


    顧淮和霍銘在搖骰子喝酒,時暖跟著陸之恒進去以後,那個女人最先把視線投過來,站起身去迎接他們。


    她綻開一個微笑,目光落在陸之恒的臉上,叫得親切,“之恒,你們總算來了。”


    陸之恒隻對她點了下頭,倒是沒有流露出什麽特別的情緒。


    但女人天生帶著第六感,時暖看著她直勾勾盯著陸之恒的眼睛,心中就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想。


    聞聲,喝酒的兩個放下酒杯,走過去。


    顧淮先很熱情地和時暖打招呼,“小暖妹妹,我們好久不見啊。”


    他伸出手要和她握,時暖對他笑了下,也跟著抬起手,即將要握上的時候卻被陸之恒攔住了。


    “又不是第一見麵,握什麽手。”


    顧淮嘴角抽了抽,鄙夷道:“陸之恒你也太小氣了吧,女朋友的手都不能讓別人碰一下。”


    他說了“女朋友”這三個字之後,時暖敏銳地注意女人的臉色變了變,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之恒,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女人笑著說。


    陸之恒還沒說話,顧淮自動攬下了介紹人的活兒,熱絡道:“時暖,從前是陸之恒的學生,現在是他的女朋友。”


    他又告訴時暖,“這是夏嫣然,剛回國不久,是陸之恒……”


    夏嫣然笑著打斷道:“未婚妻。”


    時暖:“!!!”


    猶如一道悶雷劈下,周遭的空氣都安靜了,腦袋裏隻剩下“嗡嗡”的轟鳴聲。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陸之恒,用委屈加悲憤的眼神無聲地控訴他這種王八蛋的行為。


    欺騙人感情的渣男!!!


    她眼眶有點紅了,思考著自己要不要甩這個混蛋一巴掌,然後自己再瀟灑地離開。


    第一步,是先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都有未婚妻了做什麽還牽她的手,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嗎?!


    但他攥得太過用力,時暖怎麽使勁掙都掙不開,她被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陸之恒臉色沉了下來,眉宇緊皺,極其不悅地斥了一聲,“夏嫣然你胡說什麽。”


    顧淮顯然被她這一出整懵逼了,張著的嘴久久沒有闔上,半晌,才把自己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講完,“……是陸之恒,以及我和霍銘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夏嫣然微微地一笑,抱歉道:“剛才我開玩笑的,還請時小姐不要介意啊。”


    時暖心裏要罵人了,這玩笑哪裏好笑了?她差一點都快哭了好嗎?!


    先前的預感已經成了確定的事實,這個夏嫣然絕對不簡單,也絕對對陸之恒有意思。


    陸之恒臉色冷得可怕,聲音似結著冰霜,“這是能隨便開的玩笑嗎?”


    夏嫣然笑意一僵,低頭將眼中的一絲不甘掩飾住,再抬頭仍是溫柔大方的模樣。


    她誠懇地,又對時暖道了一次歉,“時小姐,對不起。”


    “沒關係。”時暖皮笑肉不笑,違心地說。


    俗話說輸人不輸陣,時暖看了眼對方穿著。


    她身上穿著gi最新款職業裙,腳踩一雙七厘米鑲鑽的尖頭小高跟,看上去優雅且幹練,而自己穿的卻臃腫的黑色羽絨服和雪地靴。


    嗯……這個陣她輸的有些慘啊。


    顧淮的反應慢了半拍,還沒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招呼著大家喝酒唱歌。


    陸之恒坐在時暖旁邊,握住她的手,柔聲說,“剛才的事你別介意,我和夏嫣然什麽關係都沒有。”


    時暖是願意相信陸之恒的,但夏嫣然的話還是讓她很不舒服。


    像一根魚刺,當初是卡在嗓子裏,現在是紮在了心上。


    要是什麽情況都沒有,她會憑白無故開出“未婚妻”這種玩笑嗎?更何況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啊……


    但他都說了沒什麽關係,自己再三追問會顯得很小心眼吧?


    “你放心,我知道啦。”時暖故作輕鬆道。


    接下來幾個人唱歌,打牌,搖骰子,下五子棋,喝酒。


    除了最後一項,前麵幾個活動時暖都參與了。


    陸之恒不讓她喝酒,要是她玩遊戲玩輸了,也是他幫她受下喝酒的懲罰。


    顧淮在旁邊打趣,“陸之恒你這人真是見色忘友。”


    霍銘哈哈笑道:“他都單身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女朋友,可不得好好護著嘛!”


    玩玩鬧鬧到十二點才散場,時暖和陸之恒回到酒店。


    趁他去洗澡的時候,時暖打開手機微信,想找顧淮問一下關於夏嫣然的事。


    可消息一發出去,她就收到了一串紅色的感歎號,顧淮竟然把她給刪了?


    晚上在酒吧,他不是還對她很熱情嗎,怎麽不聲不響就刪好友了啊?


    時暖陷入了“陸之恒和夏嫣然到底是什麽關係啊”和“顧淮為什麽要刪自己微信”的雙重疑惑中。


    陸之恒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還沒睡,一個人對著手機愁眉不展。


    他走到床邊坐下,“怎麽了?”


    時暖正沉浸在紛亂的思緒中,被他這一聲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你走路都沒聲啊。”


    “是你剛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陸之恒輕笑了下,又問,“在思考什麽,能和我說一說嗎?”


    “呃……”時暖十分猶豫地看著他,陸之恒也不催促,就安靜地坐在旁邊等她。


    終於,她下定決心,準備把話向他問清楚。


    被認為是小心眼就小心眼吧,要是不問到答案,她今天一晚上肯定都左思右想,睡不著覺的。


    “陸之恒,”時暖盤腿坐了起來,看著他,很嚴肅地開口,“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不許說謊話騙我!你要是騙我,你就,你就……”


    她難得這麽的鄭重其事,陸之恒輕笑一聲,“就怎麽樣?”


    時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下麵該說什麽,那種惡毒的詛咒她也舍不得用在他身上,萬一好的不靈壞的靈,真應驗了怎麽辦啊。


    “你要是騙了我,”她隻能強撐起氣勢,“我們就永遠都不要見麵好了,我永遠都不會理你了。”


    她自己都覺得這話沒什麽威懾力,陸之恒卻正色,承諾道:“好,你說,我絕不對你說謊。”


    “我想問……關於夏嫣然的事。”她語氣弱了些,“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對她有沒有過……一點不一樣的感情?”


    “從來沒有過。”陸之恒當機立斷地回答。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溫柔似水,“原來你一直因為這個不開心啊,我說過了,我和她什麽關係都沒有。”


    時暖緊繃著的一根弦鬆了些,但還沒有完全放心,很快又問,“那她為什麽說是你的未婚妻,這總得有個原因吧?”


    陸之恒道:“那都是小時候的戲言,做不得數。”


    時暖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想繼續聽下去的意思表現得十分明顯。


    這是一個有些複雜的故事,陸之恒選擇了長話短說,“夏嫣然的爺爺和我外公當年一起參過軍,交情很深,他們曾經許下了娃娃親的約定,可兩家生的都是女兒,娃娃親隻能順著往下延一代。”


    “退伍後,兩家還時常有走動,再後來夏嫣然家裏出了事,她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喪命,我外公記掛著與她爺爺往日的情分,就把她接到了家裏。”


    “我外公很喜歡她,又憐惜她不幸的身世,平時都很寵著她。怕有人欺負了她,外公直接昭告家裏所有人,說她是自己未來的孫媳婦。”


    “等我們大了,外公漸漸鬆了口,說感情的事勉強不了,一切還是看我們的意思。”


    聽完他的話,時暖心中又浮上另外一層憂慮。


    垂下眸,她歎了口氣,“你外公和夏嫣然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又一直把她當做孫媳婦那麽養,會不會因此不喜歡我啊?”


    “我喜歡你就夠了。”陸之恒唇邊牽起一絲笑,“等結婚以後,我們搬出去住,隻逢年過節回家一趟,你不用怕。”


    搬出去……怎麽突然就講到結婚以後的事了呢,這還多早啊。


    時暖耳尖一紅,躺下拿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住,飛快道:“好了,現在挺晚的了,我們快睡吧。你床上的被子我已經幫你鋪好了,晚安!”


    “別把自己悶壞了。”陸之恒把她被子扯開一些,關了燈,走到另一張床那兒。


    一片黑暗中,時暖想到了微信那事,隨口一問,“我做了什麽得罪顧淮的事嗎?他為什麽什麽都不說就刪除我的微信了啊?”


    陸之恒腳下一頓,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信口雌黃道:“他喝醉酒就愛亂刪東西。”


    “哦,這樣啊。”時暖笑了笑,總算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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