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鎏進來後, 言宛黛才發現他手裏提著東西。


    他進屋後沒放下東西,而是挺自來熟地去了廚房。


    言宛黛繼續倒水, 這次多倒了一杯。大晚上的,喝咖啡容易失眠, 茶葉, 她家裏又沒有,隻能白開水招待邵鎏了。


    廚房裏水聲嘩嘩, 言宛黛心裏一驚,忙推開廚房的門往裏看,她擔心他在洗自己剛才用過的麵碗,沒想到他在洗水果。


    水槽旁邊的台子上放著一個炒菜的盤子, 裝棗的袋子放在旁邊, 他一下拿出三四個,在水龍頭下洗,洗完放到盤子裏。


    “我有漂亮的水果盤。”言宛黛回身走到客廳, 把電視旁邊的果盤拿了過來, 她走進廚房, 把果盤放到台子上, “洗這裏吧。”


    邵鎏說了聲“好”, 示意她:“你先出去吧, 廚房裏太冷了。”


    言宛黛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 邵鎏洗好冬棗, 端著盤子走出來。他關緊廚房的門, 把果盤放到茶幾上, 自己則隨意地坐在沙發上。


    言宛黛遞給他一杯熱水:“喝點兒水吧。”


    “這冬棗不錯,你嚐嚐。”邵鎏建議。


    言宛黛捏起一個嚐了嚐,又脆又甜,很好吃,她坐到他旁邊,認真吃棗,視線掃到他的肩膀,發現他羊毛大衣有些濕氣,她問:“外麵下雪了?”


    不下雪,他的肩膀怎麽會濕?洗水果的話,不至於把水濺到肩膀上。


    邵鎏在喝水,聞言“嗯”了聲:“雪不大。”


    “你把外套脫了吧,”言宛黛站起來,手伸向他,“我幫你掛起來。”


    邵鎏聽話地脫下外套,遞給她。


    言宛黛拿著外套去了臥室。在她家,隻有臥室和陽台有衣架。


    她找了個衣撐將衣服掛好。


    掛好後,她掃眼客廳方向,小心地將臥室的門輕輕掩好。


    她動作迅速地拉開衣櫃,從裏麵找出了一件幹淨的bra,拿出來,她站到門後,她沒脫外衣,光是將兩隻袖子給脫了,然後神色緊張地將bra穿上,來不及係後麵的搭扣,她便把胳膊伸進睡衣袖子。之後再撩起睡衣,雙手伸到背後,把bra的搭扣係好。


    這一通忙活下來,她鬢邊都急出了汗。


    她自己在家,沒有穿胸衣的習慣,從來都是真空套睡衣。可邵鎏來了,她非常的不自在,雖然沒有任何地方走光,可她就是覺得不如意。尤其是走路的時候,感覺到胸前的波濤洶湧,她會極度地緊張,像是被人窺視了一樣。


    穿好後,言宛黛理理衣襟,故作自然地走回客廳。


    客廳裏,邵鎏竟然睡著了。


    他雙手交叉,放在大腿處,人則仰躺在沙發靠背上,什麽也沒蓋,就那樣睡著了。


    言宛黛擔心他隻是閉目養神,她走到他旁邊,故意用手在他臉前晃了晃,他的眼睫絲毫未動,看來是真睡著了。


    言宛黛用手摸摸臉頰,敢情這家夥打一堆電話找上門來,就是為了睡覺?


    言宛黛左右看看,有些犯難。她忽然搬出來住,並沒有多餘的準備,家裏就是一床冬天的被子和一床夏涼被。夏涼被蓋在身上涼涼的,這個時候肯定不行。可唯一的一床被子?他蓋她就沒得蓋了。


    怎麽辦?


    言宛黛想了會兒,還是回臥室將被子給抱了出來。她把被子攏到他身上,除了頭露在外麵,其他全蓋住了。


    她看著他睡覺的姿勢感覺非常別扭,猶豫了會兒,她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小聲道:“躺下睡吧?”


    邵鎏下意識地“嗯”了聲,但是眼睛並未睜開,身子卻聽話般地往下滑,躺在了沙發上。


    他縮在沙發的右一半,佝僂著身子特別別扭,言宛黛用手按了下他的肩膀:“往上點兒。”


    邵鎏身子往上挪了挪,言宛黛回臥室拿了個枕頭,放在沙發頭上,邵鎏可能是感覺到了枕頭的存在,又往上挪了挪,頭枕到枕頭上後,老實了。


    言宛黛看他睡得香,便關了客廳的燈,自己拿著冬棗去了臥室。


    家裏隻有客廳一個空調,言宛黛不能關臥室的門,隻能大敞著,她坐在床上邊玩手機邊吃冬棗。吃完冬棗有些困了,她便躺到了床上,沒有被子蓋,她隻好一掀褥子,躺一半蓋一半,將就著入睡。


    早上,言宛黛在鬧鈴聲中驚醒,一睜開眼睛,發現身上竟然蓋著被子,她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看,的確不是褥子而是被子。


    她忽地坐起來,隻見床上褥子有些淩亂,她自己則是蓋著被子入睡的。


    她掀被下床,好奇地走向客廳。


    客廳裏沒人,但廚房門邊透了一條縫,隱約可以聽到做飯的聲音。


    她好奇,走近廚房,趴在門縫往裏看,邵鎏正站在鍋灶前煎雞蛋,他筆直站在那裏,手裏拿著鍋鏟,眼睛認真地盯著鍋裏正變得焦黃的雞蛋餅。


    言宛黛沒想到做飯的男人會如此帥氣,她一時有些看呆了。


    聽到聲音,邵鎏回頭,微微一笑:“快去洗臉刷牙。”


    言宛黛摸摸臉頰,走了回來。


    她關上臥室門,迅速地換好衣服。然後去洗手間洗漱,洗漱完畢,她化了淡妝。


    這個時候,邵鎏已經煎好雞蛋,放在茶幾上。


    “早上就吃煎雞蛋行不行?”邵鎏問她。


    “可以。”


    邵鎏把用熱水燙過的袋裝牛奶剪開口,倒進兩個杯子裏:“吃完雞蛋再把牛奶喝了。”


    被男人無微不至地關懷著,言宛黛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他從昨晚進自己的家門到現在,一直沒說是來做什麽的。好像這裏就是他的歸宿,他理應回到這裏來,而清早,他又無比自然地幫自己做早餐。他在廚房做早餐的背影,讓言宛黛內心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她沉默地吃完早餐。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家門。


    在樓道底下,邵鎏叫住了走在前麵的言宛黛:“黛黛!”


    言宛黛停住腳。


    邵鎏走上前,他將她羽絨服的帽子往上一扯,蓋住了她的頭,然後認真仔細地幫她將帽子的按扣按好。


    “有口罩嗎?”他問。


    言宛黛搖頭。


    他自然無比地說道:“晚上我幫你去買個。”他伸手拽了拽她的帽沿,“好了,走吧。”


    路麵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整個世界變成雪白一片。


    兩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子,開往不同的方向。


    大路上並沒有雪,早上清雪工人將雪給清除了,以保障道路的暢通。


    在辦公室裏,不是非找張渴凡的情況,言宛黛都避著他走,就連中午吃飯,她都是跟同事一起走,但同事去往方向是公司餐廳,她則自己躥去了對麵的餃子館,生怕撞見張渴凡。


    她在餃子館悶頭大吃的時候,頭頂忽然多了一抹陰影,她緊張地抬頭,驀地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我們公司的領導,沒想到是陳總。”


    陳識光把車鑰匙往桌上一扔,派頭十足地坐下了。


    同樣是有錢老板,但派頭也各有不同。有的人斯文,有的人和氣,有的人大氣,陳識光屬於最特別的那一種,看起來粗獷,但其實心底挺細膩的。


    “我去你公司找,沒找見你,就在這周圍晃了圈,沒想到你在這兒。”


    “找我幹什麽?”言宛黛邊吃水餃邊問。


    她和陳識光不熟,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偶爾碰見他和趙宋在一起,也就是相互.點.個.頭的交情。言宛黛對這種背著老婆在外麵偷吃的男人沒啥好感。


    “就問你一個事兒,趙宋咋想的。”陳識光肘彎撐在桌子上,手指捏著自己臉側的肉,麵無表情地問。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言宛黛吃了盤子中最後一個水餃,放下筷子,邊喝水邊說道。


    “趙宋跟我說過,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從她那裏探不出她的心思,所以來問問你,”陳識光磨了磨牙齒,“我希望你如實回答,不要撒謊不要自以為是。”他眼神瞟她一眼,“你不是我,你不會懂我的人生該是什麽樣子的,你,隻要如實回答就好。”


    明明是來問個答案的,可他這種說法,令言宛黛心裏非常不舒服,像是逼問似的。


    “我不知道。”言宛黛直接拒絕了,心情好尚可以回答他,他逼問,她才懶得理他。


    快到上班時間了,言宛黛付完錢走出門口,準備穿過馬路回去上班。陳識光卻擋在了她的身前,他眸色不善地盯著她:“言宛黛,你不說實話,我不讓你走。”


    這還上來流氓架式了?


    言宛黛表情不悅:“陳總,我說過我不知道,你還想怎麽樣?”


    “這答案不對。”陳識光哼了聲,“我說過,你隻負責說實話即可,其他的不關你的事情。哪怕你是趙宋的朋友也不行。”語氣霸道十足。


    手機響了,言宛黛接起來。


    “中午吃飯了?”聽筒裏傳來邵鎏低沉的聲音。


    一聽到他的聲音,言宛黛的委屈勁就上來了,她氣哼哼地說道:“剛吃完就碰上了流氓。”


    “什麽流氓?”邵鎏一驚,手中文件落地,忽拉拉灑了一地,他顧不得撿,再次問,“誰找你麻煩?”


    言宛黛瞅眼一旁不依不饒的陳識光,氣乎乎地說道:“陳識光唄!”


    邵鎏臉色變了:“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邵鎏喊道:“謝絕,我有事,你把地上的資料撿一下。”說完,他把外套抓在手裏,風風火火地下樓。


    謝絕走進來,彎腰撿拾地上的文件,嘴裏嘀咕了一句:“千萬別再是關於啪啪啪的案子了。”


    這次這個啪啪啪的案子就要老命了,邵鎏以前的同學聽說了,明裏暗裏地笑話他,謝絕聽了心裏都氣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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