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剛剛含進嘴裏的水直接嗆進了嗓子。


    “咳咳咳——”


    她把手機拿過去,點開了熱搜的視頻。


    那是一個不太清晰的視頻,鏡頭晃得厲害,半天屏幕都是黑的,隻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在詢問,出了什麽事情。


    等鏡頭裏終於對準了事件核心,畫麵還沒穩定下來之前,周鶯鶯那一口辨識度極高的嗓子先傳了過來,“吳安國,我草你奶奶——”


    拍照的人似乎站的很遠,如果不是那一嗓子,沈蕪這個周鶯鶯的好友,都不敢認被圍在中間拽著個男人又踢又踹的女人是周鶯鶯。


    周圍人都在拉架,吳安國被打的抱頭不敢還手,不斷有人趕過去,有人不清楚狀況,一直在問這是怎麽回事。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人抱著周鶯鶯的腰,把她直接拉開。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沈蕪看完視頻,沒看評論,她知道肯定有所謂的現場工作人員到處科普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現在更關心周鶯鶯的情況。


    她認識的周鶯鶯,可不是分手以後還會對著前夫喊打喊殺的女人。


    看視頻用的是小朱的手機,她的手機還沒掏出來,先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得,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的正好是周鶯鶯的電話。


    “吳安國那個賤人——”


    沈蕪電話一接通,就求生欲很強的伸展手臂,將手機放在離耳朵最遠的地方。


    直到周鶯鶯這一嗓子嚎過,才將手機放到耳邊,開始詢問具體事宜。


    “怎麽回事啊你?”


    提起這件事情周鶯鶯就來氣,也顧不得花妝,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憤憤地對沈蕪說道:“你不知道他有多討厭……”


    在閨蜜麵前,周鶯鶯一口氣不帶喘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盡數道來。


    卻原來今天是《鶯言鶯語》的錄製時間,節目組請了一群十八線當節目嘉賓,其中有個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全程跟吃了□□似的在懟周鶯鶯。


    周鶯鶯在節目裏向來是大姐大,天王天後,影帝影後來了她的演播廳,都隻有被調戲的麵紅耳赤的份,哪有她受氣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懟了回去。


    小姑娘到底年輕,哪裏有周鶯鶯多年罵人的功底,幾句話就被懟的眼淚汪汪,攝像師全是周鶯鶯的熟人,發現她開始哭之後鏡頭索性不轉向她。


    本來這就是件小事,周鶯鶯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誰知道一下節目,她還在和編導商量剪輯的事情,吳安國突然闖了進來,罵她小肚雞腸,連個小姑娘都要欺負。


    周鶯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莫名其妙懟她的小女生,是吳安國的新寵。


    “他居然說我是因愛生恨,草他奶奶,他能再不要點臉嗎?老娘是那種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嗎?哎呀我這個人,你罵我什麽都好,我就受不得他那種汙蔑。”


    沈蕪已經從周鶯鶯對吳安國的痛斥中,整理清楚了前因後續。


    周鶯鶯的暴脾氣哪怕她早已領教多年,仍舊感到有幾分頭痛,她歎口氣問道:“你公司怎麽說?”


    周鶯鶯抽抽鼻子,“我不知道,包哥在來的路上,他肯定要罵我。”


    “罵就罵,反正我打都打了,他愛罵罵去。”


    她臉上精致的妝容已經花的不像樣子,眼線暈開,兩隻眼睛黑成一團,上一秒還抽抽搭搭委屈的不得了,這一秒已經翹起二郎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褚良旭站起身,給她接了一杯水,“喝口水。”


    周鶯鶯伸手接過,笑麵如花,一雙眼睛一個勁兒地往褚良旭身上瞧,眼神恨不得長在他身上,“謝謝褚總。”


    褚良旭轉過身,握拳在嘴前咳了咳,將到嘴邊的笑意壓了下去,周鶯鶯看到的時候,他已經又恢複了一張沒多少表情的冰塊臉。


    包和泰敲門進來,和褚良旭打過招呼,目光落在周鶯鶯身上,驚叫一聲,“我的天,你怎麽了?”


    周鶯鶯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她掏出手機,打開鏡子,在看清攝像頭裏的人之後刷的站起來往外衝去。


    片刻後,她又衝了回來,拎起沙發上的包繼續往外衝。


    天啦她竟然頂著這麽一張臉在褚總麵前還以為自己的笑得很美。


    完了完了。


    被留在辦公室裏的包和泰,幹笑了兩聲,對褚良旭道:“褚總見諒,手下藝人讓您看笑話了。”


    筆在指尖轉動一圈,落在了褚良旭的手裏,他一把握住,聞言唇角微勾,“早就聽聞周鶯鶯有個性,這還是第一次見識。”


    包和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賠笑。


    *


    周鶯鶯這爆炸性子,不僅包和泰頭疼,沈蕪也頭疼。


    好在吳安國人雖然渣了點,還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下打女人,周鶯鶯除了踢人的時候扭傷了腳,其他都還好。


    至於網絡上,沈蕪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支持啊。


    她總不至於拆自家人的台子。


    之前的電話因為包和泰的到來被打斷,沈蕪本以為周鶯鶯會被吳安國影響心情,還在想著什麽時候把她喊出來逛逛街發泄發泄情緒,沒想到等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那頭已經全然將吳安國拋在了腦後,開始給她科普總集團來巡查的褚總有多帥多英俊。


    “我覺得我墜入愛河了。”


    沈蕪吐槽,“你怎麽還沒被淹死呢?”


    周鶯鶯:“快了,快了。”


    沈蕪:“嘔——”


    “真的,不騙你,我覺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肯定沒錯了,沈蕪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一群人裏,你一眼就能看到他,隻要他往那兒一站,所有人都黯然失色,唯有他熠熠生輝。”


    沈蕪頭疼,“你之前看上吳安國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她熟悉地背出當年周鶯鶯曾經說過的話,掐著嗓子模仿周鶯鶯的聲音,“沈蕪,我遇見他了,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他的才華無與倫比,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好的人了。”


    “哎呀哎呀,”周鶯鶯忙打斷正在回憶自己黑曆史的沈蕪,“我當年不是眼瞎嗎?”


    沈蕪:“你都眼瞎了多少回了?”


    周鶯鶯:“這個不一樣!”


    沈蕪有氣無力地道:“你每個都說不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周鶯鶯突然歎了口氣,“這個真的不一樣?”


    沈蕪配合著她把話往下說,“哪裏不一樣?”


    周鶯鶯愁眉苦臉,“這個我搞不到手。”


    “呀,還有鶯鶯姐你追不到的男人啊?”沈蕪佯做驚訝。


    “沈蕪!”


    聽周鶯鶯的聲音精氣神十足,沈蕪也放下心來。


    讓她有困難找自己後,就掛了電話。


    袁經緯喊一聲,沈蕪就重新走上前去,繼續拍攝的工作。


    上午的戲很快拍完,下午的戲在室外。


    陽光破開雲翳,雨後的天空格外幹淨,呼吸裏都帶著水汽。


    這裏已經拍到夏安心剛剛離婚,又失去了工作,不得已在大街上扮玩偶發傳單。


    看別人穿玩偶服的時候沒覺得,沈蕪自己穿上了才覺得悶的可怕。


    好在穿一會兒習慣了,她也找到了樂趣。


    請示了袁經緯之後,沈蕪穿著道具服,溜出了拍攝的地方,跑到最近的廣場,開始正兒八經地發起了傳單。


    她穿的是套輕鬆熊的服裝,手腳還算靈便,發傳單的時候花樣百出,小朱躲在一旁偷偷給她拍照,廣場上的led屏幕裏,放著沈蕪的廣告,不時有人駐足觀看,任誰也想不到,大屏幕裏的女神,此時正和他們擦肩而過。


    一個人接過了傳單。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接過傳單就離開,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看傳單上的內容。


    玩偶服的視野很窄,能看到的隻有男人的西裝,還有抓著傳單好看的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精致漂亮。


    虎口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痣。


    趙隨安將視線從傳單移到站在麵前的輕鬆熊身上,若有所思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我能抱一下你嗎?”


    玩偶服裏的沈蕪挑眉,沒想到趙隨安竟然喜歡這種可愛的東西。她不打算暴露自己,沒有說話,隻是張開雙臂。


    男人比她高大的多,更別說穿著輕鬆熊的沈蕪根本不可能再穿高跟鞋,因此她的頭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年輕俊美的男人,棕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微微乏著金光,立體的五官如同被精雕細琢的阿波羅神像,他抱著輕鬆熊,嘴唇似是不經意地落在了它的額頭上麵,眼神繾綣而又溫柔。


    他說:“王子殿下,我找到你了。”


    頭套裏的沈蕪睜大了雙眼。


    *


    被灰姑娘找到的王子,沈蕪大概是頭一個。


    沈蕪今天的拍攝其實已經完成了,還沒走完全是因為她突然起的玩性。


    既然趙隨安來了,她也不耽誤,回去就將衣服換了下來。


    為了拍出夏安心的狼狽,她完全是素顏上陣,好在畫一個簡單的妝很快,三下五除二她就打理好了自己。


    把提東西的任務交給小朱,沈蕪一邊係著風衣的帶子,一邊朝著等在不遠處的黑色邁巴赫走去。


    趙隨安在她到來之前就下了車,為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沈蕪坐定之後,給了男人一個獎勵的吻。


    一吻即畢,趙隨安注視著她,琥珀色的眼眸染上笑意,“草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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