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國的國際電影節, 算是國際上比較有重量的電影節之一。


    第二天淩晨四點,沈蕪就被小朱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開始化妝。


    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 是一場接著一場的采訪,以及數不清的各種工作。


    電影節一旦開始, 每個人每天能夠休息的時間, 都隻有短短的兩三個小時。


    整個團隊都在圍著沈蕪打轉, 每個人都像是來之前打了一管雞血,精神奕奕。


    和一家媒體友好告別,在等待下一次采訪的空隙,沈蕪蜷縮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


    俞紅和小朱的聲音就這麽傳了過來。


    “時間都是約好的, 哪裏調的開。”


    小朱憤憤道:“他們就是欺負人。”


    沈蕪睜開眼睛,問:“怎麽了?”


    俞紅摁掉了電話, 臉色有些不太好,“e家那邊說來不了了。”


    e家是國際上有名的雜誌, 大家都為能在他們頁麵上占上一個小小的版塊而拚盡全力。


    沈蕪坐起身體,問道:“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


    無非是一個一開始對外放話不接受宣傳的m國女星,突然開放了預約時間。


    e家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搶到的預約時間恰好和沈蕪這邊撞了,二話不說就推了沈蕪這邊的預約。


    要是早點說俞紅還能調整安排, 快要到時間了那邊才打了個電話過來, 居高臨下的通知了俞紅采訪取消的事實, 把她氣得夠嗆。


    不就是看不起華國演員嗎!


    “俞姐別氣, 和這些勢利眼有什麽好生氣的。”沈蕪倒不是很在意e家的采訪,她目前並沒有向國外發展的打算,更多的是走精品路線,塑造經典角色,“要是下午沒有采訪,就放大家去休息會兒吧。”


    俞紅想也是這個理,雖然臉色還有些不好看,也應了下來。


    沈蕪困得要命,e家的傲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她也沒指望這家雜誌能為自己有多大的改變。


    趙氏的經營範圍很廣,在w國也有自己的產業,趙隨安給自己找了個巡視產業的借口,就飛了過去。


    反正亞歐這一塊,都是他的負責區域。


    e家的負責人采訪完m國的女星,從對方百無禁忌的嘴裏,拿到了不少能爆料的新聞,誌滿意得的往下走。


    她剛剛下到大廳,旁邊的電梯開了,走出兩個英俊的男人。


    一個男人穿著紅色西裝,襯衫開著兩顆紐扣,金發碧眼,花花公子的派頭十足。


    而另一個男人卻和他完全不同,深棕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眸,下巴微揚,神情矜持而又高貴,襯衫的紐扣扣到最後一顆,馬甲和外套上找不到絲毫的皺褶。


    論俊美,兩個風格迥異的男人不相上下。


    但負責人的目光卻不受控製地落在灰色西裝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有著那種自幼教養良好,出身優越才能養出來的貴氣,不是普通的男明星通過幾天禮儀訓練就能培養出來的,這種氣質需要大量的金錢堆疊。


    “這是誰?”


    “紅衣服那個是不是克萊門特家的大少爺?”


    大家三三兩兩的議論開來。


    有人認出了趙隨安的身份。


    “他就是趙氏的那個繼承人,據說趙氏還有e家一部分的股份。”


    “他看起來可真年輕,也真英俊,比卡斯帕可好看多了,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他多看一眼。”


    “要是能和他睡上一晚上,我馬上去死也願意。”


    大家都在討論著兩位走出酒店的大少爺,而開車的哈裏森正在取笑趙隨安。


    “我真的真的沒有想到,安你有一天竟然也會栽在女人的手裏,我以為你會和你的手過一輩子的。”


    趙隨安淡淡道:“閉嘴。”


    哈裏森才不怕他。


    兩人是大學同學,學的同一個專業,因為出身相似,因此走得很近。


    哈裏森是玩樂主義者,女朋友一周一換,幾乎比換衣服還勤快,趙隨安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日子過得禁欲而又克製,克裏森回頭想想,都不知道兩人的好關係是怎麽建立起來的。


    大學裏不是沒有瘋狂追求趙隨安的女人,克裏森作為好友也樂得看笑話,但來來去去,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趙隨安拒絕起來都半點不帶猶豫的。


    要不是知道趙隨安是個無神論者,他幾乎要以為他決定遁入空門了。


    沒想到對方才回國幾個月,就告訴他栽進了一個女人的手裏。


    “跟我說說吧,套牢你的是個怎麽樣的女人?”哈裏森好奇極了。


    趙隨安看他一眼,“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難道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這種事情難道你不應該告訴我嗎?”


    趙隨安一口回絕:“不。”


    哈裏森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怕我搶走你的女朋友?”


    趙隨安閉口不言,哈裏森卻發現他的耳朵紅了。


    他不敢置信地道:“你居然真的這麽想?天啦,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我是會搶好哥們女朋友的人嗎?”


    趙隨安別過頭,“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但你會去招惹她。”


    “別這麽小氣,”哈裏森道,“我隻是幫你把把關,你知道的,這世界上被騙財又騙色的,可不隻是女孩,男孩也要注意危險,尤其是你這種純情的小男孩。”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


    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卻發現對方的目光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正看著外麵。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哈裏森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很難用漂亮兩個字來形容的女人。


    她的皮膚很白,卻不是蒼白的那種白,而是如同古老的東方瓷器一般細膩的白。


    她的妝容精致,在黑色卷發的襯托下,那雙朱色的嘴唇越發紅豔。


    她穿著一件駝色的大衣,隨意的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副風景畫。


    “哇哦,”哈裏森有些幹巴巴地道:“她可真漂亮,不是——”


    回過頭才發現,原本坐在他麵前的好友,已經不知道去了那裏。


    他站起身來,才發現對方正腳步匆忙地朝大門走去。


    此時的沈蕪望著眼前的小男孩笑容頗為無奈。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男孩,你沒有什麽是能替我做的。”


    她沒想到抓賊也能抓出個麻煩來。


    “我答應資助你去上學的前提是,你要去上學,一旦查理警官打電話告訴我你有任何的不良行為,這筆資助就完蛋了你知道嗎?”


    男孩仰頭問他,“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好?”


    “每個人?”沈蕪搖頭,“不不不,我隻是偶爾才會抒發一下我無處安放的良心,大部分時候我對你這種情況都是視而不見的,不然天底下那麽多可憐的人,我哪兒救得過來。”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


    “幫就幫了,還需要理由嗎?”


    “當然需要理由了,”小男孩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沈蕪被他纏的沒辦法,索性道:“好吧好吧,既然你這麽有良心,那我們就來商量一下你的報答吧。你今年十二歲,我資助你到上大學,十八歲以前都是無息貸款,你需要在二十五歲之前還給我,如果十八歲以後你還需要資助的話,那就是有息貸款,債率按照最高的來定,怎麽樣?”


    她這麽說,男孩反而放下心來,“沒問題。”


    他的頭發有些長了,看上去又蓬鬆又軟,沈蕪抬手揉了一把,“走吧,小紳士,需要去簽個合同嗎?”


    小男孩想要躲開,卻又忍住了,甚至在她掌心蹭了蹭。


    “當然。”他說。


    一隻手將沈蕪的手從男孩頭上拽了下來。


    趙隨安不著痕跡地將沈蕪的手扣進自己的手裏,“簽合同的話,也許你們需要一點法律援助,我恰好在這裏認識幾個律師。”


    沈蕪看向他,有些詫異,“你怎麽來了?”


    趙隨安靠在她的肩膀上,聲音裏帶著委屈,“我不來,你是不是又要誘拐一個小鮮肉了。”


    沈蕪:“……”


    她一臉冷漠,“我還沒那麽喪心病狂。”


    這小子長得好看是好看,可是才多少歲?十二歲!離成年還有足足六年呢!


    她就是再喜歡小鮮肉,也不至於這這麽小的豆芽菜下手啊。


    她不著痕跡地掐了趙隨安一把,後者神情立馬正經起來,擺出了架勢對男孩說道,“留個聯係方式給我吧,合同擬定好了會給你打電話。”


    兩人對話用的是華語,這對男孩來說有些陌生,但趙隨安防備的姿態和對沈蕪親昵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他看了看他,說道:“多謝您的幫助,先生。”


    又轉頭看向沈蕪,突然張開手臂抱住她,然後匆匆鬆開,往遠處跑去。


    “查理警官知道怎麽聯係我,謝謝您女士。”


    趙隨安準確地接收到了男孩挑釁的目光,目瞪口呆地道:“這小子……”


    沈蕪先是愣神,隨即忍不住笑了開來。


    她像哄小孩一樣捏捏趙隨安的臉,“你和一個小孩子吃什麽醋?”


    “安,你難道不打算向我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女士嗎?你好,我是哈裏森·克萊門特,安最好的朋友。”


    “克萊門特?布倫特·克萊門特和你是什麽關係?”


    哈裏森愣了愣,“他是我的小叔叔,你們認識嗎?”


    沈蕪一開口,趙隨安就酸氣爆棚。


    “前男友?”


    他可在沈蕪的情史一覽表上,見過這位克萊門特的名字。


    沈蕪無奈,“你以為我的前男友是地裏的大白菜嗎?到處都能遇得到。我隻是和他有過幾次接觸而已。”


    趙隨安酸唧唧地道:“然後人家很喜歡你。”


    沈蕪:“……”


    哈裏森:“……”


    哈裏森上下看了沈蕪好幾眼,突然道:“芙洛拉!你就是布倫特說過的芙洛拉!”


    想到小叔叔對沈蕪不絕於口的誇讚,他驚歎道:“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上次小叔叔回家的時候,說過你是他合作過的最優秀的華國女演員,隻可惜他的新電影撞了你的檔期,不然他是一定要和你的合作的。”


    沈蕪淺笑,“那我可真是榮幸之極。”


    兩人很快相談甚歡,得知沈蕪還沒有吃飯,哈裏森主動邀請她一起吃飯。


    “反正我們的菜還沒上來。”


    聊天當中,談及了e家。


    哈裏森浮誇地道:“他們居然放了你的鴿子?這可真是他們的損失,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錯過的究竟是什麽,一定會心痛到死亡的。”


    他話裏話外的吹捧,沈蕪很是受用,眉眼間都是淺淡的笑意。


    畢竟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但當下的局麵,她看得很清楚,華國的文化一日未曾強大起來,像e家這樣的勢利眼,隻會多不會少。


    她在華國或許是了不得的影後大明星,放到國際上,卻打不起半點水花來。


    趙隨安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和哈裏森說話的沈蕪。


    哈裏森注意到這一點,對趙隨安栽了這件事情有了更深的認識。


    但從沈蕪簡單幾句的對話當中,他又覺得趙隨安栽的很理所當然。


    沈蕪不是流於表麵的花瓶,很多事情都有獨特的見解,她了解她曾經演繹過的每一個人物,也了解過每個人物背後的時代和故事,因此閱讀廣泛,見識深遠,許多事情都能提出獨特的見解來。


    和她說話是一件舒服到極致的事情。


    你不會覺得她一驚一乍沒有見識,也不會覺得老成持重的在教訓你,不管你挑起怎樣的話題,她都可以陪你聊下去。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為沈蕪的容貌驚豔,後麵就是為她的談吐和見識所觸動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聊一輩子的天,親愛的芙洛拉,為什麽現在才讓我遇到你,我覺得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哈裏森抓住沈蕪的手,發自內心地感歎,隻不過好友灼熱的目光,幾乎將他的手燒穿,因此他不得不匆忙鬆開,“但是為了我小命的安全,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然我和安的友誼就要走到盡頭了。”


    沈蕪笑著和他再見。


    哈裏森鬆一口氣,逃一般的離去。


    雖然他這副姿態,十有八丨九是裝出來的,卻仍舊叫人感受到一種天真不做作的可愛。


    哈裏森的花名流傳在外,真正接觸之後才發現,真人可比傳聞裏的那個花花公子要有趣的多,雖然他總是忍不住三句裏麵夾雜一句調戲人的話,但這種事情沈蕪早就做慣了,你來我往,聊得還算順利。


    她和趙隨安走在異國的街頭,後者很心機地戴了一條駝色的圍巾,身上其他配色也能在她那兒找到對應的,乍一眼看去,像是可以設計好的一套情侶裝。


    沈蕪沒發現這個心機,街頭的路人卻時不時地會往他們這個方向多看兩眼。


    真是一對看上去就很般配的戀人。


    更有街頭抓拍的攝影師,偷偷按下快門,定格住了這一幕。


    沈蕪手插在兜裏,趙隨安低著頭同她說話,她的嘴角帶著笑意,兩人的身體並沒有任何接觸的地方,卻顯示出非一般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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