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警局出來,淩墨便開車打算先去一趟學校。


    夏綰剛才自然看出來了劉媛媛對淩墨的意思,坐在副駕駛上,夏綰問淩墨道,“那個法醫姑娘,好像本來挺喜歡你的。”


    “我倒不覺得。”淩墨繼續開著車,他鼻梁高挺,側臉的輪廓很是好看,夏綰隱約能看到他黑框眼鏡下的藍色瞳孔。路口的亮了紅燈,淩墨踩了刹車停了下來,轉臉看著夏綰道,“她隻是覺得自己條件優越,每個像我這樣的男的,都該對她有點兒興致。”


    夏綰隻當是閑聊,聽著他的話,“嗯。”


    淩墨側臉看了一眼夏綰,“那不說她了。”回神過來,看著路口紅燈的方向,轉了話題,“本來以為是個物品失蹤案,卻鬧出來了人命。那個女孩兒,我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她來警局,一次是我去她們宿舍,可都沒看出來,她那時候懷孕了。”


    “法醫姑娘其實分析得挺透徹的,這大冬天的,衣服穿得厚,你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夏綰道。


    “我沒看出來,那些跟她同住一個宿舍的女生們難道也沒看出來麽?”淩墨道出疑點。


    “嗯,一會兒去問問就知道了。”


    **


    車停在學校大門旁邊的停車場,淩墨記得女孩兒宿舍的位置。臨近寒假,期末考試差不多都結束了,加上出了人命,宿舍樓裏的妹子們,都撤的差不多了。


    淩墨到宿舍樓底,給房管出示了證件,登記好了,才由房管帶著,上來了517宿舍。宿舍裏其他女生都回家了,就剩下了一個女孩兒。淩墨記得這女孩兒的名字,幫著張惜言找石像的時候,他便來宿舍問過四個女生的口供。留在宿舍的女孩兒名叫方晴,和死者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


    淩墨又自我介紹了一遍,順道介紹了一下夏綰的心理學顧問的身份。


    方晴很是配合,忙拉著凳子出來,請淩墨和夏綰坐下,又給兩人倒了兩杯水,才問兩人道,“惜言的死,有什麽線索了麽?”


    淩墨卻直接問道,“你知道,她懷孕了麽?”


    “懷孕了?”方晴的表情頗為驚訝,“怎麽可能?我們吃飯睡覺都在一起,怎麽可能她懷孕了,我們不知道?”


    “這是她的屍檢報告上說的,死者生前曾經生產過,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方晴不敢相信,宿舍四個人之中,她和方晴的關係最是要好,朝夕相處的好姐妹突然沒了,她本來挺傷心的。可要說她生前懷孕,方晴卻不能接受。她往後退了兩步,搖著頭,目光落到了地上,“這怎麽可能…”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麽?”夏綰接著問她。


    提起男朋友三個字,方晴猶豫了一陣兒才道,“惜言男朋友的事情,我們都不敢在她麵前提起。他叫蔣哲,家裏挺有錢的。惜言她父母離異,從小家裏條件不大好。大一一入學,蔣哲便開始追求惜言。惜言一開始並不大願意,她覺得蔣哲家裏條件太好,交往起來她很有壓力。可經不住蔣哲的死纏爛打,惜言還是同意了。他們在一起將近一年,兩人是六個月前分的手,那時候惜言傷心壞了。從那以後,宿舍便不大願意提起蔣哲的事情了。”


    “他現在在哪裏?”淩墨問道。


    方晴想了想,“這…期末考試都結束了,應該回家了。”


    夏綰:“他們為什麽分手,你知道麽?”


    “怎麽會不知道?整個學校幾乎都知道了。這事兒是蔣哲不對,他劈腿了。劈腿對象還是隔壁考古係的係花。和惜言分手分得不聲不響,可追求起那係花來,蔣大少可沒少花心思,鬧得學校裏都知道,所以惜言當時才會那麽傷心。”方晴想了想,“你們是懷疑蔣哲麽?”


    淩墨搖了搖頭,“隻是例行問問。對了,你有蔣哲的聯係方式麽?”


    方晴拿出手機,將手機裏蔣哲的手機號碼翻了出來,“都是同學,以前留過聯係方式。我發給你吧。惜言的事情,還得請你們查個明白。她親爸不在了,媽媽改嫁以後,也不怎麽理會她。昨天阿姨還來學校簽了個字,把惜言的東西都清理掉了。”方晴說著,看著對麵空蕩蕩的床位。


    “我們會盡力的,”淩墨記下來蔣哲的電話。


    夏綰再看了看宿舍裏的情況。宿舍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夏綰在宿舍裏看到了張惜言的石像的氣息。與殘留在張惜言身上的氣息已經不大一樣了,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從宿舍裏出來,淩墨帶著夏綰,去出事的山上看看。那個嬰兒,為什麽就消失得無隱無蹤了?就算是一生下來就死了,也該能找到屍首才對。淩墨打算上山再找找,是不是在哪個角落裏,當時沒有搜到。


    道了山上,夏綰還能看到些案發現場的血氣,順著血氣的痕跡,往山頂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夏綰找到了一大灘的血跡。草堆上十分淩亂,還有她生前掙紮過的樣子,看來生產的過程十分痛苦。夏綰指了指被鮮血染得烏黑的草叢,對淩墨道,“她該就是在這裏生產的。”


    淩墨帶上手套蹲下身來,用書包裏的工具,取了一些草的樣本,“帶回去讓化驗科驗一下血液的dna是不是死者的,便知道了。”


    夏綰四周看了看看,新生嬰兒的氣息,和成人不一樣,非常的幹淨,殘留那些血跡上,的確有這樣的氣息。隻是這氣息,似乎並沒有去路。“孩子,好像是出生以後,被人抱走了。”


    淩墨記得從上回縱蛇案開始,夏綰似乎就能看到被人都注意不到的東西,“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夏綰怔了一怔,抬起頭來對他笑道,“我隻是從小就比別人視力好,這裏,有新生兒的痕跡,可是沒有看到新生兒有挪動的痕跡。除非是被另外的人抱走了。”


    “你是說?張惜言生產前後,還有人來過現場?”淩墨道。


    “嗯!應該沒錯。”


    冬日裏天黑得早,特別是在山上。見天色有點發暗了,兩人打算下山。淩墨順道撥通了剛剛從方晴那裏拿來的蔣哲的電話,打算一會兒就直接去找蔣哲,問問口供。


    不巧,電話鈴聲,竟然在兩人附近響了起來。


    淩墨還在打著電話,夏綰先察覺到了電話鈴聲的方向。透過草叢和大石,夏綰看到一團人形的氣息,被埋在了石頭下麵。“糟糕!”


    淩墨也順間拿開了電話,聽到鈴聲從石頭縫裏傳來,忙去了石頭叢中查看。


    一部手機被遺棄在石頭叢中,隨著淩墨手機裏的嘟嘟聲,不停地震動著,來電正是淩墨自己的電話號碼。


    淩墨確認無誤,“是蔣哲的電話。”


    夏綰看到這電話,頓時明白了過來,指著石頭堆對淩墨道,“快,他在這些石頭底下!”


    淩墨很是相信夏綰的話,忙著將能挪得動的小石頭都挪了開來。


    兩人忙活了十來分鍾,透過幾個大石頭的縫隙,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了淩墨麵前。蔣哲雙眼鼓出,直勾勾地盯著淩墨。


    淩墨卻是十分淡定,表情悠閑將夏綰攔在身後,“你還是別看了。”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淩墨覺得夏綰在這種光線下,看到這樣的情景,該是會被嚇得不輕。


    夏綰想要繞過他去看看有什麽線索。肩膀卻被他一擰,身體便不自覺地轉了身。“走吧,我們下山報警。”


    淩墨的聲線溫和,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可聽淩墨這麽一說,夏綰便明白了過來,剛才看到那石頭中間的氣息,夏綰便猜到了大概,“你找到蔣哲了?”


    “嗯,他已經死了。”


    “死了就更得看清楚,才有線索啊!”


    夏綰正要過去,卻被淩墨整個兒扛上了肩膀,“看這些幹什麽?說好了下山。”


    夏綰在他肩膀上,被他扣著動彈不了。淩墨身上很溫暖,格子襯衫上,有殘留的洗衣液的香氣。下了山,淩墨才將夏綰放了下來,懷裏掏出手機,給警局撥了個電話過去,“喂,重案組麽?我是綜合辦公室淩墨,你們能不能馬上來一下h大學,我在這裏發現了屍體。”


    掛了電話,淩墨才看了看時間,“晚飯的點了,去學校飯堂先吃頓飯吧!”


    要換做個普通人,看到剛才那樣的情形肯定是什麽也吃不下了,可淩墨飯堂裏打了兩份飯,遞給夏綰一份,自己便狼吞虎咽起來。


    吃過飯,局裏的人便趕來了學校。淩墨帶著他們上山把蔣哲的屍體挖了出來。劉媛媛本來已經下了班,也被重案組通知來了現場。初步檢驗過屍體,蔣哲的死因,是被那些石頭壓在底下,重量太大損傷了內髒和骨骼。


    蔣哲的屍體,被警員們抬下山的時候,夏綰卻注意到那些壓著蔣哲的大石上,帶著特殊的靈氣,讓夏綰感覺十分熟悉。


    夏綰四處尋找著蔣哲的遊魂,之前夏綰在醫院看到的那些病人,死了以後,身上殘餘的氣息還能凝聚在一起無意識地遊走。一般的遊魂,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之前,陰氣便會便會自行消散。再過幾個小時,蔣哲遊魂便會直接消散了。


    夏綰記起帶在身上的那個琉璃瓶,趁著淩墨正和重案組的警員交談著,走到陰暗處打開了瓶蓋,將三鬼放了出來。讓他們四處找找蔣哲的陰魂,帶來給夏綰問問。


    一盞茶的功夫,一個飄忽的陰魂,被阿尾用尾巴牽著脖子走了過來。蔣哲的脖子歪著,神情渙散,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夏綰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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