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深今天休假,回到家後看到堂妹司以瀟正要出門,他把人拉住,問:“就要吃飯了,你去哪兒?”


    司以瀟很不滿他把自己的衣服給拽皺,打開他的手,回道:“去電視台接受一個采訪。”


    小姑娘說完就踩著高跟鞋往外走,誰知她這個向來不屑於浪費時間去等人的堂哥突然性情大變,跟了上來,還特別真摯地說:“車鑰匙給我,陪你過去。”


    司以瀟頗為驚訝,仰著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給我當司機?你是不是瘋了?”


    “唉,過去後可是要等我一個多小時的,你不是最煩等人了嗎?”


    司以深白了她一眼,然後伸出手,“別廢話。”


    司以瀟自然是樂樂嗬嗬地把車鑰匙給了司以深,畢竟她哥主動要給她當司機,這種事情可是千年一見。


    司以深開車帶著司以瀟去了電視台,他把車停好,就坐在車裏,沒下來,司以瀟敲了敲車門,在外麵對他說:“下來呀,裏麵有休息的地方。”


    司以深毫不領情地拒絕了,“我在這兒等就行。”


    司以瀟覺得她哥怪怪的,但因為要趕著錄節目,也沒強求。


    在司以瀟離開後,司以深落下車窗來,目光始終落在電視台大廳的進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就像是靜止了一般,就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在部隊常年的訓練讓他對這種趨於“被定住”的狀態很得心應手。


    直到最後,眼看著司以瀟錄製節目的時間都要結束了,他都沒有看到他要見的人從裏麵出來。


    司以深有點煩躁,推開車門下了車,抱著肩倚靠住車門,他低下頭心想,是不是自己堵錯了,她今天就沒來台裏或者在他來之前她就已經走了?


    就在他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司以深敏銳地感覺到有個人在看自己,他抬起頭來,猝不及防就和正盯著自己看的言暢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司以深本來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他微微揚了揚眉,本來有點躁亂的心情霎時就平和起來。


    .


    司以瀟錄完節目出來後看到了司以深給他發的短信:【有點事先走了,車鑰匙放在了門衛那裏,自己去取一下,開車回家路上小心。】


    被司以深扔下的司以瀟非常莫名,她百思不得其解司以深是過來幹嘛的,說好等她錄完節目帶她回家,結果把她一個人扔這兒自己走了。


    難不成是部隊裏突然有任務?


    司以瀟撇撇嘴,攥著從門衛那裏拿回來的車鑰匙上了車,隨後開車回家。


    而這會兒司以深正在言暢的車上。


    因為他出來的時候沒有開車,正巧言暢又有車,於是司以深就跟著她去了停車位。


    隻不過在言暢要開車的時候他伸出手來,要了她的車鑰匙,“我來開。”


    言暢沒有異議,便上了副駕。


    昨天見麵時司以深有任務在身,當時身上穿的是武警作戰服,而現在,他一身黑色的休閑服,顯得陽光又帥氣。


    言暢隱約記得之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大概意思是說男人隻有駕馭得了板寸頭,才能算是真的帥。


    現在想來,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


    在路上司以深問她有沒有想去的餐廳,言暢說都可以,司以深也就沒多言語,直接帶她去了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小餐館。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去,裏麵卻出乎意料的熱鬧,一樓已經滿桌,根本沒有空位,二樓也隻剩了幾個包廂,司以深對服務生說那就去二樓的包廂吧。


    言暢跟在他身後,兩個人被服務生引領著帶到了包廂門口,言暢進去後發現這裏的包廂並不是常規的大圓桌一個包廂可以坐好多人的設計,而是隻有一個長形的小木桌,可以兩排人麵對麵坐下來。


    司以深雖然是很多人眼中的“兵痞子”,但他在作為男人該有的禮節上一個細微之處都不會放過。


    他幫她拉椅子讓她坐下,給她倒好水遞給她,幫她把密封包裝的那一套餐具給拆開,每一個碗碟都用熱水涮過才放到她的麵前。


    整個過程無比紳士,把她這個女性照顧的無微不至。


    言暢除了道謝,也不知道再說什麽。


    在等飯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總是會問一句答一句,然後就陷入沉默,氣氛很不自然,帶著尷尬。


    言暢不知道要怎麽緩解,明明麵對別人時她都可以很自然地交談,但不知為何,一旦對象換成了司以深,她完全就不像是平日裏的自己。


    於是隻能喝水,不斷地喝水。


    到最後還是司以深提醒她,“菜還沒上,你別一會兒隻喝水就喝飽了。”


    言暢:“……”她把水杯放下,手垂落下去,放在腿上,交握住。


    其實司以深相對來說是很放鬆的,至少看起來比言暢自然很多,他掀起眼皮來看著她,問:“感冒發燒好了沒?”


    “啊?”言暢有點不在狀態,隨後反應過來,點頭,“嗯。”


    她的話音未落,服務員就端著菜走了進來,三個服務員陸陸續續地把菜給他們上好,說了句“祝用餐愉快”就退了出去。


    司以深拿起筷子來,“吃吧。”


    “他們家菜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言暢聽到他這樣說,隨口問:“你經常來嗎?”


    司以深短促地笑了笑,“你覺得我能經常來嗎?”


    沒等言暢回答,他又說:“偶爾和兄弟一起過來。”


    言暢點點頭,“哦”了聲,沒再言語,默不作聲地吃著菜。


    然而沒一會兒,她的心就不受控製的顫了下。


    司以深點菜的時候要了一盤竹筍炒肉,這會兒言暢眼睜睜看著他用筷子把肉塊上的肥肉撕下來,將瘦肉放到離她近的盤子的邊緣。


    她錯愕地抬眼看向他,司以深沒有抬頭,自顧自地將肥肉吃到嘴裏,語氣很平淡地說:“我記得你好像是隻吃瘦肉,對吧?”


    言暢沒說話,她很快就低下頭,微微點了點。


    他沒記錯,之前她確實隻吃瘦肉。


    但他不知道,這些年來,她早已經不再是挑食的那個言暢了。


    現在的她有時候工作忙起來連飯都不能按時吃,一有時間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哪裏還顧得上喜不喜歡吃。


    上高中的時候他們總會一起去學校周邊的小餐館吃飯,那時候最愛點的一盤菜就是青菜炒肉,因為相對其他肉菜來說這個比較便宜。她隻吃瘦肉,他就像今天這樣,把肥瘦肉給分開,瘦肉給她,她不喜歡吃的留給自己。


    言暢的心裏有點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滋味。


    怎麽會有他這種人,把她這種小習慣記這麽久?要是他今天不說,她都快忘了自己之前是不吃肥肉的。


    言暢夾了一塊他放到盤子邊緣的瘦肉,吃進嘴裏,微微扯了扯嘴角,對他淡笑:“之前是真的吃不了肥肉,不過現在也可以吃一點了。”


    司以深的手指一頓,很快他就恢複了自然,勾著唇說:“不挑食好,營養均衡。”


    哪裏有不變的人,何況相隔了九年。


    中途司以深說去趟衛生間出了包廂一次,回來後沒多久兩個人就吃的差不多,言暢說那就走吧,兩個人從包廂裏出來,到了一樓的收銀台,言暢正要轉身去讓店員結賬,結果人就被他握住了手腕,直接帶出了餐館。


    “誒……”


    出了餐館後司以深鬆開她的手腕,把手抄在兜裏,很淡然地說:“我付了。”


    言暢仰頭看著他,“不是說好我請你的嗎?”


    “有問題嗎?”司以深說的理所當然:“你確實請了。”


    他說完就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地上了車,因為剛才車是他開過來的,車鑰匙還在他那裏。


    司以深落下車窗來,對還站在原地的言暢說:“上車,送你回去。”


    言暢走過去,“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如果你想讓我多花一趟出租車的費用,你可以自己開車回去。”


    本來吃飯的錢他付了她就挺過意不去的,現在他又要打個出租車跟著她送她回家,言暢當然不可能讓他這樣做。


    於是司以深說完言暢就上了副駕,“走吧。”


    他撇頭看向窗外,抿著唇偷笑了下。


    司以深問了言暢家的地址,開車把她送回去,在她家樓門口他把車鑰匙還給她,言暢本來想幫他打電話叫車的,但司以深說不用,他去小區門口打車就行。


    兩個人道了別後言暢就往樓裏走去,司以深突然又叫住她,“等等!”


    言暢回過頭來,隻見他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腳步匆忙走到她麵前,語氣有點急:“手機借我用一下。”


    言暢以為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用觸屏解開鎖遞給他,“怎麽了?”


    “我手機好像落在餐廳裏了。”司以深眉心緊擰,手指快速地摁了一串號碼,撥通。


    隨後,言暢聽到有嗡嗡的聲音從他的衣服口袋裏傳出來。


    司以深突然笑起來,把自己的手機從衣兜裏拿出來,挑著眉說:“手機號拿到了。”


    本來還替他擔心的言暢呼出一口氣,有點氣惱道:“你又騙我!”


    上學的時候司以深就經常變著法兒的騙她,奈何言暢總是會上了他的當被他騙。


    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這麽好騙。


    言暢的一句“你又騙我”讓司以深心情大好,一模一樣的話語,還是那種帶著惱意的熟悉語氣。


    這讓他覺得,在他們之間,還是有些東西是一直沒有變的。


    他眉眼間盈著笑意,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這不叫騙,叫策略。”


    言暢從他的手中奪走自己的手機,轉身進了樓裏,隻給他留了一句四個字。


    “幼稚。”


    “拜拜。”


    他得意地轉了轉手機,站在樓底下等了會兒,片刻,司以深看著10樓東側的住戶家裏亮起了燈,微微眯眼。


    這才轉身揣著兜離開。


    言暢回到家裏坐在客廳,盯著手機通話記錄上的第一個號碼,良久,她點擊了編輯,給了備注——司以深。


    下一秒,有一條短信傳進來:【我到家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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