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最後一天天氣很晴朗,六月份的太陽就像是個烤爐,炙熱的溫度灼的人汗流浹背。


    最後一個項目就是司以深在采訪中說過的他覺得最難的一個項目——800米遠距離射擊。


    言暢也采訪過其他選手,幾乎每個人都認為最難的項目是這個遠距離射擊,後來言暢問了一位參賽者原因才知道是因為他們這次比賽所使用的狙.擊.槍的射程沒有800米那麽遠,所以想要打準,就要靠自己平常訓練積累的作戰經驗。


    前麵兩組打完,言暢發現這個項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項目低,而且到現在為止,並沒有人拿到滿分。


    司以深在第三組,言暢站在場邊,看著他扛著自己的狙.擊.槍入場,做好準備,幾秒後,開槍射擊。


    不出意料,他這次的分數也沒有達到滿分,甚至不是這個項目的最高分,但相對來說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賽科目已經結束,為期六天的全國武警狙擊比武大賽臨近落幕,當天傍晚言暢在現場報道了這次狙擊大賽的戰況,司以深以優異的表現拿到三個個人單項冠軍,總排名第一。


    言暢親眼看著他站到領獎台上,抱著獎杯和榮譽證書,笑的陽光燦然。


    一如他當年在學校裏參加運動會時站在領獎台上一樣。


    比賽結束後言暢采訪了奪冠的司以深,問他有什麽想說的,司以深笑眼看她,說:“我可以抱著獎杯去見她了。”


    言暢:“……”她岔開話題,問:“通過這次比賽,你覺得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沒有,發揮很正常,還可以了。”


    “那你接下來的目標是什麽?”


    司以深毫不猶豫道:“加強訓練遠距離射擊,希望可以去參加世界級的錦標賽。”


    言暢淺笑了下,“祝你早日實現目標,一切順利。”


    司以深笑,“謝謝。”


    下午六點多鍾,言暢和俞則還有潘文婷上了電視台的車,離開了武警總隊。


    幾個人把設備什麽的放回電視台後就回了家,後續的稿子和視頻等工作等明天上班後再進一步整理。


    這一周下來,言暢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戰士們比賽,她作為記者要時時跟蹤報道,每天從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艱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暢回了家匆匆吃了點晚飯,然後泡了個熱水澡,泡完澡倒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去了台裏上班後言暢才知道她移交給湯雲涵的那個關於化工廠的新聞已經被報道了出去,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


    湯雲涵為此還在會議上被點名表揚了一番。


    何文武表揚完湯雲涵才又補充說:“當然,化工廠這個新聞能引起重大關注也少不了我們言暢記者和記者一組員工們的功勞。”


    言暢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主任肖麗也沒有理何文武,隻是徑直對言暢說:“去武警總隊現場做采訪報道辛苦了。”


    言暢對肖麗笑笑,“不辛苦,應該的。”


    “接下來把有關於這場大賽的相關工作做完,你就回來,我已經和軍事部的主任說了。”


    言暢點頭,“好。”


    會議結束後潘文婷跟在言暢身後小聲地嗶嗶副主任何文武的醜惡嘴臉,俞則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給言暢發了一條短信:【最新消息,你要找的周揚前兩天住進了江川第一人民醫院。】


    言暢撇頭看了俞則一眼,隨後低頭回了他一條短信:【謝謝。】


    周揚是父親的一位同事,當年爺爺病重,母親給父親打電話讓他去醫院,父親往醫院趕的時候開的那輛車就是周揚的,當時出了車禍的父親被人從車裏給拉了出來,隨後車就爆了炸,隻留下了一團灰燼。


    後來經法醫驗屍,確定父親體內父親呈陽性。


    盡管這樣,言暢依舊不相信這個事實。


    肯定是有隱情的。


    最主要的是,周揚在父親出事後沒多久就辭去了工作,從此杳無音訊。這不得不讓言暢更加懷疑父親死亡這件事的巧合性。


    所以她必須要去徹查這件事情。


    不過雖然狙擊大賽已經結束,但是言暢關於比武大賽工作還沒有做完,她要帶著俞則和潘文婷繼續把後續的工作全都處理好才行,所以言暢在會議結束後就直接和他們回了軍事新聞部。


    在武警總隊的時候言暢寫過一篇關於武警和解放軍有什麽區別的稿子,這會兒她找出來,直接發給了網絡部門的編輯,讓他們在網絡上發表,這樣大家就都能看到這篇文。


    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言暢找了軍事部的主任和社會部主任肖麗,請了兩天的假期,請好假後言暢就把剩下的工作交給了俞則和潘文婷,其實也沒多少了,他們兩個人完全可以的,等言暢回來,他們就能直接回社會部繼續工作了。


    司以深早在狙擊大賽的第一天晚上和隊長蘇承澤在訓練場談心的時候就已經向隊長蘇承澤請示比賽結束後請假去江川,蘇承澤也批準了。


    所以司以深第二天一早就從部隊裏出來,回家開了車去了江川。


    同一時間,言暢也坐上了前往江川的動車。


    言暢是上午十點多鍾到的江川,她下了車後就直接打出租去了第一人民醫院,進去後言暢直接到護士站問:“你好,我想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周揚的病人在這裏住院?”


    小護士說:“您稍等。”幾秒鍾後,回言暢說:“周揚……他出院了,就今天早上。”


    “您是他的親戚朋友嗎?”


    言暢精神恍惚了下,點了點頭,“啊。”


    “那麻煩您去看他的時候勸勸他,他才做了手術沒幾天,不應該出院的,風險很大。”


    “哦,”言暢有點心不在焉,回了句:“好的,謝謝。”


    說完她就轉身往醫院外麵走去。


    司以深開著車直接到了江川武警醫院,去病房裏看了還在休養的宋歌。


    他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宋歌正站在窗前,背對著他。


    宋歌聽到開門的聲響,回過頭來,結果就看到了司以深,他很驚訝,沒想到司以深會出現在這裏,有些驚喜地笑了笑,“司以深?”


    司以深揚了揚眉,走進去,問他:“怎麽樣?恢複的還行?”


    宋歌笑笑,“嗯。”


    “你怎麽會過來?”


    司以深坐到椅子上,雙手交叉抱住後腦,身體往後仰著,姿態隨性慵懶,勾著嘴角說:“知道了,就來了。”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司以深的話音未落,就有小護士端著托盤走進來,對宋歌說:“你該換藥了。”


    宋歌“嗯”了聲,坐到床邊,因為右臂被用夾板固定住了,他隻能單手解開病服服扣子,脫下上衣。


    司以深這才發現他的前胸後背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但他也沒多說什麽,身為一名武警戰士,受傷流血,再正常不過。


    而且,紀律就是紀律,不該問的絕對不問。


    宋歌端正地坐著,任小護士給她換藥重新包紮,嘴上回司以深,平淡地說:“沒什麽打算,退伍,另謀出路。”


    司以深聽到“退伍”這兩個字從宋歌的嘴裏說出來,心裏很不好受。


    宋歌有多愛這個職業,有多愛這身軍裝,有多愛常年陪伴他的那把狙.擊.槍,司以深很能感同身受。


    就是因為太愛部隊,所以宋歌才沒有聽從上級的建議轉業到其他相關部門工作,他接受不了以後的日子親眼看著其他的戰士真刀實槍的訓練和作戰,而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再也不能抱起屬於自己的狙.擊.槍,再也無法扣動扳機。


    所以他別無選擇,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退伍。


    很多人都覺得現在的社會很和平,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有多少中國戰士守護著他們。


    對每一位戰士來說,沒有歲月靜好,隻有負重前行。


    每一位軍人在穿上軍裝的那一刻就宣過誓,就把命給了國家和人民,隻要國家和人民需要他們,他們便會義不容辭義無反顧地往前衝。


    哪怕頭破血流,哪怕英勇犧牲。


    他們這些人,把青春都給了國家,到最後,卻隻能因傷不得不退役。


    不是不想再繼續保家衛國,隻是再也力不從心。


    “遺憾嗎?”司以深問他。


    小護士已經把藥給宋歌換好,端著東西走了出去,宋歌正在係扣子。


    他的手指頓了下,話語很平靜,也無比理智:“不遺憾,也從沒後悔。”


    後來在司以深要離開的時候,宋歌突然叫住他,在身後對司以深說:“我沒能完成的夢,交給你了。”


    司以深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隻是答應:“好。”


    曾經說好兩個人一起去參加世界級狙擊大賽的約定,到頭來隻能由司以深一個人去完成。


    司以深開著車在路上行駛的時候突然發現有道身影很眼熟,他踩了刹車,從後視鏡裏盯著正仰頭喝礦泉水的女人,隨後把車直直地倒了回去,停到她的身側。


    司以深落下車窗來,扭頭笑著喊言暢:“嗨,美女,坐車嗎?免費。”


    正在出神想事情的言暢被他的話語打斷神思,撇頭看過來,下意識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司以深笑嘻嘻,沒正形地說:“跟蹤你。”


    言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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