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些日子您讓奴才拷問一下太後身邊的宮女關於娘娘以前的事情,”蘇貴道,“奴才確實拷問出來了點東西,事情實在太多,奴才記錄下來了,您看看。”


    景元帝接了過來。


    看了不過兩頁,他的心間莫名一痛。手指幾乎要捏碎了紙頁。


    嘉貴妃剛來楚國那年,景元帝尚未大權在握,從他做太子時就跟隨他的黨羽和先皇重用的老臣有了衝突。


    秦太後出自秦家,秦家是楚國顯赫的家族之一,其父曾為太師,秦太後的弟弟如今則是英國公,以秦家為首的小集團曾是先皇的心腹。


    自打嘉貴妃一入宮,景元帝都是想立她為後,秦太後不同意,連帶著一眾大臣都反對這個別國來的女人母儀天下。


    景元帝就退了一步,封了她為貴妃。


    他怎麽都想不到,秦太後居然用此事來嘲笑嘉貴妃。


    在嘉貴妃剛剛入宮,孤立無援時,秦太後一再的說景元帝隻是一時貪圖她的美色,若是真的喜歡她,肯定會封後。


    妃與後,就是妾和妻的分別。


    秦太後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並多次體罰嘉貴妃從淩國帶來的宮女流霜,最後嘉貴妃實在是舍不得了,才把流霜又從楚國送回去了。


    自此以後,楚皇宮中,就隻有嘉貴妃孤零零的一個人,她身邊的多半宮女,都是太後安插進來的。


    除了景元帝的寵愛,嘉貴妃其實一無所有。可當時景元帝忙於朝政,急著拔除先皇重用的佞臣的勢力,他隻是把嘉貴妃當成緩解心情的良藥,並沒有注意到,在嘉貴妃微笑的背後,其實也流了很多淚。


    從一開始,嘉貴妃的自尊心就被太後等人扔到了地上肆意踐踏。


    “難怪她先前不敢與朕親近……”景元帝低喃。


    嘉貴妃本來就是個膽小鬼,被他強迫著來了楚國,他卻未能保護好她。


    景元帝又愧疚又心疼。


    蘇貴記錄了厚厚的一個小冊子,景元帝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起了身:“去長樂宮。”


    嘉貴妃也沒有想到景元帝這個時候會來,每次景元帝來,總是不讓人通報,靜悄悄的就進了內室。


    她隻聽到了腳步聲,手上的針線未停,嘉貴妃手裏撚著一根針,一回頭就看到了他。


    景元帝還穿著朝服,明黃的顏色很是亮麗,張牙舞爪的龍紋栩栩如生,而他本人又是那麽好看,俊美的五官壓過了所有。嘉貴妃的心莫名一顫,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指尖突然一痛,被針戳破了,血珠滲出,映著雪中透粉的手指,格外的鮮豔。


    嘉貴妃含了一下手指,把針線丟開,就要起身行禮,他卻走來,握住了她的右手:“你怎麽這麽笨!”


    她的眼睛瞬間泛紅了。


    剛剛的一滴鮮血被她抿去,又有血珠滲了出來。


    景元帝一手摟著她的腰,低頭也含了她的手指。


    嘉貴妃能感受到他的氣息,他的溫度。


    她的心亂如麻,她想推開他,可沒有膽子,努力冷靜了一下,嘉貴妃開口:“陛下,已經好了。”


    景元帝抬了頭,他幽深的眸子如潭水般,沉沉的看著嘉貴妃。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都不會告訴朕?”景元帝握著嘉貴妃纖細的手腕,“貴妃到底把朕看做了什麽?”


    嘉貴妃啞口無言。


    良久,她小聲道:“隻不過被針戳了手,一點都不痛。”


    “可是朕痛。”他低頭吻著嘉貴妃的眉心,“有了委屈就告訴朕,好不好?”


    嘉貴妃生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能把苦頭吃下去,她就絕對不會吭一聲。這一點,她改不了。


    最後,她點了點頭:“好。”


    “那貴妃告訴朕,你昨天為什麽會哭?”景元帝摟著她坐到了榻上。


    嘉貴妃的眼睛暗了暗,她是個外人,明安公主和和慧公主雖然與景元帝同父異母,可畢竟有血緣關係。


    疏不間親,關於這些,她還是不要提了。


    “臣妾隻是想起了皇姐,一時感傷落了淚。”嘉貴妃擠出了一個笑,“當初在淩國時,她們對臣妾都很好。”


    景元帝知道她在說謊,也隱隱能夠感覺到嘉貴妃對自己的不信任。


    她還是無法全然放下心來去信任他。


    他很生氣。


    景元帝把嘉貴妃壓在了榻上,她發間的發飾叮叮當當,有的都掉了下來。


    嘉貴妃眨了眨眼睛:“陛下……”


    他吻了她,纏綿至極的一個吻,帶著強迫的意味,讓她徹底軟了下來,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又軟又甜。


    景元帝戀戀不舍的放開她:“說實話,不說實話就吻你。”


    嘉貴妃小聲道:“……流氓。”


    景元帝又吻了上來,嘉貴妃被他步步緊逼,雙手的手腕都被他抓了,渾身用不上一點力氣,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很長一段時間後,景元帝才鬆開了她:“說不說?”


    嘉貴妃眼神渙散,過了好久才能回神,她愣愣的看著景元帝:“說什麽?”


    她就像個受了委屈而不自知的小兔子。


    景元帝真想把她給狠狠□□一番。


    他努力壓了心中的邪火,掰著她的下巴:“朕要你親口說,昨天是誰欺負了你,是怎樣欺負的。”


    嘉貴妃抿了抿已經有些紅腫的唇:“那您繼續吻吧。”


    景元帝徹底的要被她給氣炸了。嘉貴妃就像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不管他怎麽逼,都問不出什麽好歹來。


    她細皮嫩肉的,景元帝知道,握她手腕時稍微用點力氣都能留下青紫的痕跡,若是繼續吻下去,她的唇肯定要被自己給咬破。


    可不欺負她,讓她嚐嚐厲害,景元帝又不甘心。


    他掐了掐嘉貴妃的腰,如願以償的感覺到她在自己的手心裏顫抖了一下:“這是你說的。”


    很長一段時間後,嘉貴妃捂住了唇,眼淚汪汪。


    她的舌頭被咬破了。


    景元帝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把可憐巴巴的小貴妃給拉到了懷裏:“你說一句明安與和慧的壞話能死嗎?”


    嘉貴妃的眼圈兒紅紅的,像個隻會賴著人的小啞巴。


    “正好有南邊的一個附屬國想求親,朕瞧著和慧挺不錯的,讓她嫁過去吧。”


    “哪個國家呀?”嘉貴妃有點好奇,“還有,讓和慧嫁給誰?”


    “焦國。”景元帝道,“焦國皇帝失去了他的第三任皇後,讓和慧過去當皇後吧。”


    嘉貴妃知道焦國,極南的地方,在沙漠裏生活,據說白天能熱死人,那裏的人也總是被太陽烤得烏漆漆的,因為是小國,在那裏做皇後應該還比不上在楚國做一個五品官員的夫人。


    嘉貴妃抓住了重點:“焦國皇帝的第三任皇後去世了?焦國皇帝多大了?”


    “將近五十吧。”景元帝道,“別擔心,他們國家的皇帝一般命都很長,上一任皇帝據說活了將近九十歲。”


    嘉貴妃:“……”


    嘉貴妃覺得,那個目高於頂趾高氣揚的和慧公主能被氣死。


    景元帝揉了揉嘉貴妃的腦袋,徹底把她頭發上的金釵玉釵給揉掉了:“怎麽不說話?”


    嘉貴妃訥訥的道:“和慧公主挺可憐的。”


    “可憐?她出生皇家,從小錦衣玉食,奴婢成群,多少人幾輩子未必都有她的福氣,她叫可憐?”景元帝眼中劃過一絲厭惡,“可她偏偏心胸狹隘,目中無人,沒有一點作為公主的氣度,朕不賜她三尺白綾就是好的了。”


    嘉貴妃把《女誡》在心底又默背了一遍,幸好,她沒有心胸狹隘,目中無人,還算有點氣度。


    景元帝看著嘉貴妃糾結的小臉色,一時覺得很可愛,她的長發失去了發釵和發簪的支撐散了下去,越發襯得小臉精致漂亮,就連皺了一下的眉毛也是好看的。


    他又揉了揉嘉貴妃軟軟的臉:“當然,公主有點脾氣可以理解,可她最不該的就是對你不敬。”


    嘉貴妃的心底突然甜了,就像是被撒了一把糖。


    景元帝看她的唇角勾起,一時情動,忍不住抵了她的額頭:“以後,貴妃受了委屈可以告訴朕了吧?”


    嘉貴妃被他身上好聞的檀香氣息所籠罩著,頭腦更是迷迷糊糊,她知道景元帝好看,可沒有一個時刻,能比現在更讓她動心。


    景元帝的聲音酥酥麻麻的入了她的心底:“咱們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相比之下,她們才是外人。朕隻與你親近。”


    嘉貴妃的唇角翹著,笑意淺淡,從眼睛裏流露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就湊上去,在景元帝的唇角處輕輕吻了一下。


    景元帝突然就僵了身子。


    嘉貴妃在做完後才知道了不妥。她的臉又紅了,話語也有點亂:“臣……臣妾……”


    說了半天的“臣妾”,她也說不出什麽來解釋。


    景元帝眼中含笑:“朕就說過,貴妃十分喜歡朕,如果不喜歡,為什麽會……”


    嘉貴妃又捂住了他的唇不讓他說話。


    她的耳根處都是紅的。


    “陛下長得太好看了。”嘉貴妃小聲道,“求您別再說其他的了。”


    他拿了她的手,咬著她的耳朵:“你是第一次發現朕長得好看的?朕與你,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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