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唱歌的女人被趕走了,嘉貴妃在假山旁邊站著,心裏想的是要冷一冷景元帝,等他找到自己了再出去。


    如果就這樣跑出去,輕易的原諒景元帝了,指不定下一次他會捏自己什麽地方呢。


    風有點冷,嘉貴妃把手縮進了袖子裏,有點後悔沒帶一個暖爐出來。


    她探出去半個腦袋,反正她在暗處,這邊也沒有燈,景元帝看不見他。


    就這樣玩個捉迷藏也挺有趣。


    永平公主那邊,看見自己最漂亮的侍女哭喪著臉回來了,心裏已經不滿了。


    她道:“陛下還在外邊?”


    其他的一些小姐也都支著耳朵去聽。


    侍女道:“陛下應該是嫌屋裏太悶,所以出去透氣,現在還在院中散步。”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小姐用手帕稍微捂住了鼻子,對身邊的好友道:“哎呦,我也覺得挺悶的。”


    她也悄悄地出去了。


    兩位白家小姐,一個穿了淺綠色的華服,另一個穿了鵝黃色的,她們都沒有特意打扮得多豔麗。


    白二小姐白新桐心直口快,小聲對白晴方道:“長姐,你就等著吧,不出一刻鍾,淑兒肯定會狼狽的回來。”


    白晴方拿了一塊點心塞進白新桐的嘴裏:“你就吃東西吧,再多的糕點也堵不住你那張大嘴。”


    白新桐把點心咽下去,繼續嘟囔:“這群沒眼力見的,都沒有看見嗎?剛剛陛下的眼珠子都要粘在貴妃的身上了!她們一來沒有貴妃美,二來腦子又不靈光,咱父親說陛下是個明君,有智慧有頭腦,怎麽可能被她們的小把戲給吸引到?”


    兩人雖然坐在秦太後的旁邊,但是和太後隔得有點遠,再加上白新桐刻意壓低了聲音,在外人看來就是這姐妹倆關係好在說悄悄話,也沒有多注意。


    而外麵,景元帝就要走到假山旁的時候,突然一聲嬌啼啼的“哎呦”,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在景元帝的側前方摔倒了,偏偏她的手帕還飛得很遠,一下子飛到了景元帝的胳膊上。


    那名女子等著景元帝去扶她,等了片刻,什麽都沒有等到。


    她尷尬無比,隻好保持著優雅的摔倒動作:“陛下,臣女禦前失儀,犯了大罪……”


    景元帝胳膊上的帕子被太監取了下去,遞給了那名女子。


    “禦前失儀而已,放心,朕不誅你九族。”


    說完,景元帝該怎麽走怎麽走,眼看著到嘴的皇帝就要跑了,那名女子趕緊道:“臣女的腿被傷到了,陛下,您能不能扶一把……”


    “男女授受不親,你就等著你的侍女來找吧。”


    景元帝本來想去假山旁,可被這個女人一攔路,他直接掉頭:“外麵這麽冷,貴妃那麽怕冷,說不定早就回去了。”


    等景元帝離開,摔倒在地上的女子居然麻利的站了起來。


    她自然是氣得臉色鐵青:“不解風情,又不懂得憐香惜玉,害得本小姐白白摔了一跤。”


    她的父親好歹也是四品文官,從小到大都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冷落和委屈,女子咬了咬牙:“你就和你的那個小家子氣的貴妃在一起一輩子吧,呸!”


    嘉貴妃忍不住笑了一聲,從假山後麵出來了。


    她身後的宮女霞涵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在背後非議我們娘娘!”


    剛剛站起來的女子被嚇了一跳,腿一軟,差點又摔倒在地上。


    這名女子叫做寧淑,是尚書中司侍郎家的小姐,明安公主過生辰,給部分官員的的小姐都發了請帖,她今天看了景元帝的樣貌,心念一動,也有了想入宮的心思。


    誰知道景元帝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木頭!


    從一開始,寧淑的目光就放在了景元帝的身上,沒有看過嘉貴妃,她聽說過嘉貴妃,也是從明安公主和永平公主那裏聽的,聽到的話語無非是嘉貴妃來自淩國,是個小國的公主,本人又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


    可眼下一看,嘉貴妃穿了縷金挑線牡丹花紋錦衣,外麵披著軟毛織錦披風,梳了拋家髻,發間是金鸞含珠步搖,她的玉手輕輕放在宮女的手心,指間戴著玲瓏點翠護甲。


    朦朧夜色中,惹眼的並不是嘉貴妃那一身華麗的裝飾,而是她那張笑意盈盈的溫柔麵孔。


    嘉貴妃有著絕美的臉,眼睛很大,卻一點兒都不空洞,反倒是水靈靈的惹人喜歡,五官精致,仿佛是畫出來的一般完美。一般美得過分的女人,大多都容易給人一種傲慢疏離的感覺,可嘉貴妃卻是看起來就溫柔可人很容易接近的那種。


    寧淑嚇得跪了下來:“貴妃娘娘……臣女方才隻是……隻是……”


    “剛剛還伶牙俐齒的,怎麽現在說不出話來了?”嘉貴妃居高臨下,淡淡的掃了一眼,“別這麽害怕本宮,本宮又不會吃了你。”


    嘉貴妃的聲音婉轉動聽,寧淑原本嚇得怦怦跳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


    寧淑低聲道:“是臣女不對,臣女不該在背後議論陛下和娘娘,娘娘良善,希望這次娘娘能網開一麵,饒了臣女這次,往後臣女肯定會洗心革麵……”


    “好了,起來吧,這麽冷的天,別把你膝蓋給凍壞了。”嘉貴妃吩咐道,“米兒,把這位姑娘給扶起來。”


    寧淑受寵若驚:“謝娘娘寬恕。”


    嘉貴妃微微一笑:“畢竟是個小姑娘,性格活潑點是好事,下次可別這麽冒失了。”


    寧淑也是個脾氣壞的大小姐,可她雖然容易炸毛,人卻不傻。在背後說景元帝和嘉貴妃的壞話,還被嘉貴妃和這麽多宮女撞上,隻要嘉貴妃生氣了,在景元帝麵前說兩句什麽,說不定寧淑的小命和她家族的前途就沒有了。


    她隻敢在自己的家裏對貼身丫鬟婆子耍耍威風,可在父母麵前和外邊,還是要做出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來。


    如果真的因為她的不當言語而連累全家……寧淑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眼下,嘉貴妃非但不怪罪,反倒是溫和的關心了幾句,她的心也逐漸的安定了下來。


    “多謝娘娘提點。”寧淑小聲道,“娘娘對臣女的這份恩情,臣女會銘記於心。”


    嘉貴妃道:“不用這麽拘束,本宮能夠理解。”


    說完,嘉貴妃轉了身。


    寧淑盯著嘉貴妃纖瘦的背影,覺得嘉貴妃和她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


    她本以為嘉貴妃要麽是畏畏縮縮寡言少語,要麽恃寵而驕目高於頂。


    如今看來,是明安公主和永平公主的在詆毀了。


    方才被景元帝拒絕的羞惱與氣憤蕩然無存,寧淑的侍女也出來找她了,她跟著侍女回到了殿中。


    寧淑的閨友悄悄的戳了戳她的腰:“怎麽著,巧遇陛下了沒有?有沒有被陛下注意到?”


    “陛下太威嚴,我可不敢上前靠近。”寧淑沒有實話實說,她小聲道,“不過我看見貴妃了。”


    寧淑的閨中密友,是開國侯家的嫡小姐陳書蕊,兩個人性情相投,脾氣也差不多。


    陳書蕊道:“嘉貴妃?我那天聽永平公主說過,小國來的,沒有氣度,空有一張好看的臉卻上不了台麵,方才我隻看陛下了,都沒怎麽注意她……”


    寧淑搖了搖頭:“你說錯了,嘉貴妃雍容華貴,不僅長得好看,人也好得很。”


    陳書蕊微微張口:“寧淑,你的腦子是不是被冷風給吹傻了?今天怎麽會誇人了?”


    寧淑眯著眼睛回想了一下方才嘉貴妃的麵容和話語,道:“我認真的,改天咱們找借口進宮拜訪一下嘉貴妃,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陳書蕊摸了摸寧淑的頭:“你腦袋有點熱,果真是發燒變傻了,我們和嘉貴妃又不熟,如何能見得到?再說,永平公主那邊又不喜歡嘉貴妃,我們貿貿然和貴妃交好,豈不是惹了永平公主和太後?”


    “這天下可是陛下的天下,貴妃是陛下寵愛的女人。”寧淑把陳書蕊的手給拿開了,“至於永平公主,最近陛下都讓陸家難堪幾次了,秦家也早已不複往日風采,抱他們的大腿做什麽?”


    陳書蕊還想說些什麽,可她的眼睛一掃,嘉貴妃從外邊回來了。


    遠遠看去,確實是美豔動人,和景元帝也真是郎才女貌。


    嘉貴妃坐在了太後的旁邊,她的身上帶著冷氣,


    秦太後對嘉貴妃身邊的宮女道:“這麽冷的天,還不快給你們貴妃倒杯熱酒暖暖身子。”


    嘉貴妃是清楚自己的,自己往往是三杯酒下肚就要頭腦犯暈,秦太後道:“放心,都是些果酒,喝不醉你。”


    嘉貴妃隻好喝了一杯。


    甜甜的酒,似乎真的喝不醉人。


    宴席上人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裏麵做手腳,她不敢再喝第二杯了。


    秦太後卻是拿了自己身前的一壺酒:“正巧哀家也有了興致,哀家和你一起喝兩杯。”


    同一壺酒,分別倒進了兩個杯子裏,杯子也是銀質,嘉貴妃勉強放了心。


    她見秦太後喝了下去,自己也跟著喝了。


    沒想到秦太後還在勸她喝酒,嘉貴妃剛要拒絕,秦太後就道:“今天是明安的生辰,可不能掃了她和哀家的興。”


    嘉貴妃無奈,隻好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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