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銘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的父親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他的語氣中竟多了幾分淩厲。


    竟然還拿她父親來壓她了?白雪對於他這暗諷的話根本不屑一顧, “我父親在你們這些名門望族口中不是一直被稱為沒有教養的暴發戶嗎?既然是沒有教養的暴發戶又教導得出什麽好女兒呢?魏先生大可以將我當成是沒有教養的道德敗壞之人好了。”


    魏嘉銘沒有再說話,不過白雪卻感覺他的呼吸聲似乎比之前粗重了一些。


    白雪按下窗戶,外麵新鮮的空氣灌進來, 車廂裏果然輕鬆了不少。


    在這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麽了,一直到車子在白家大門外停下。


    白雪下了車魏嘉銘也跟著一起下了車, 白雪一臉疑惑向他看去, 便見魏嘉銘笑道:“我進去跟嶽父嶽母打聲招呼。”


    不再如剛剛那般淩厲深沉,他又恢複了他的彬彬有禮, 似乎剛剛兩人在車上那略顯劍拔弩張的氛圍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白雪便也不想計較那麽多, 畢竟在禮貌方麵,魏嘉銘一向做得很周到的, 所以也沒管他。


    白雪父母和嚴飛白都在,三人看到白雪和魏嘉銘一起回來都有些詫異,畢竟三人都知道白雪和魏嘉銘的關係, 兩人同時出現的幾率很少。


    “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柳茹雲走上前來問道,她麵上含笑,看得出來,兩人一起回來她很高興。


    白雪道:“在景城的病房裏遇見了,魏……”白雪本來是想叫“魏先生”的, 但是她怕他們聽著覺得奇怪,她便改口道:“嘉銘正好有空就送我回來了。”


    想來連景城救她受傷的事情嚴飛白已經告訴過他們了, 所以說到連景城, 柳茹雲便問了一下他的情況, 白雪告訴他沒有大礙了她才放下心來。


    白慶東這時也道:“既然來了, 嘉銘等下就留在這裏吃飯吧,也陪我喝喝酒。”


    魏嘉銘想都沒想,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好。”


    魏嘉銘的回答讓白雪有些疑惑,他可是很少留在她家的,莫非是有公事和他父親商量?


    嚴飛白起身說道:“今天做飯的阿姨有事回去了,義父也不用叫酒店的廚師過來了,就由我給大家炒幾個菜如何?”


    白慶東說道:“也行。”怕魏嘉銘不放心,他又解釋了一句:“飛白做飯做得挺好的。”


    魏嘉銘表示不介意,並非常禮貌的說道:“倒是麻煩飛白了。”


    嚴飛白去廚房之前,衝白雪說道:“你要不要來給我打下手?”


    白雪也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便道:“行。”


    柳茹雲見狀,頓時一臉欣慰說道:“我們兩個老的可是好久沒吃過你們兄妹倆做的飯了,今天可真是要一飽口福了。”


    嚴飛白是孤兒,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獨立,做飯什麽的根本不在話下,他剛到白家的時候,教了白雪很多做飯技巧,兩人也經常給父母做飯,隻是後來關係不好了,就很少一起做飯了。


    在廚房中,白雪也隻能打打下手,嚴飛白洗菜的時候,袖子一直挽到了手肘上麵,白雪無意中看到他的手臂處有一條疤痕露出來,她便疑惑道:“你這個疤是怎麽弄的?”


    嚴飛白瞟了一眼,一臉不以為意道:“之前不小心弄到的。”


    他說完,蹲下身,打開腳邊的櫥櫃翻找土豆,他在家裏的時候穿得很休閑,上身穿了一件寬鬆的衛衣,衛衣領口很寬,他埋首去找的時候,脖子和後背有一小片地方露出來,白雪無意間透過領口的縫隙看到他後背上竟然歪歪扭扭布滿了疤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過的。


    如果隻是一條,想來真是不小心弄到的,可是身上留了這麽多疤痕,可不單單是不小心這麽簡單了。


    白雪正在愣神間,隻聽得嚴飛白說了一句:“嘉銘怎麽過來了?”


    白雪回過神來,順著嚴飛白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魏嘉銘站在廚房門口,他雙手插兜,笑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嚴飛白道:“沒什麽需要幫忙的,廚房油煙重,你還是去客廳陪我義父聊天吧。”嚴飛白說完站起身衝白雪說了一句:“這邊沒有土豆了,我去閣樓上找找看。”


    嚴飛白說完就出去了,魏嘉銘站在門口卻還沒走,白雪便問道:“你還有事嗎?”


    魏嘉銘臉上依然帶著親和的笑容,“你和你義兄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他語氣很輕,似乎隻是在單純的聊天。不過白雪卻覺得他有點奇怪,她和他義兄關係好不好跟他有什麽關係,他幹嘛多嘴一問?


    白雪說道:“他是我的義兄,我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


    魏嘉銘也沒有再多問,隻道:“既然不用我幫忙我就不在這裏妨礙你了。”說完他便離開了。


    雖然她和嚴飛白做的飯菜比不上酒店的,不過下酒也還行。


    晚飯的時候魏嘉銘陪白慶東喝了一杯白酒,其實他是不喝白酒的,大概是怕掃興,還是勉強喝了一杯。


    吃完飯,柳茹雲衝魏嘉銘道:“這麽晚了,你又喝了酒,要不今天就在這邊住吧?”


    這話可將白雪給嚇了一跳,白慶東和柳茹雲可不知道她和魏嘉銘結婚這麽久還沒有同過房的事情,如果他在這邊留宿,必然就要和她睡一起。


    不過她隨即又想,以魏嘉銘對她的態度,他是不會在這邊過夜的,果然,魏嘉銘非常委婉的拒絕了。


    “我也想在這邊住的,隻是公司那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還得回公司一趟。”


    柳茹雲有些失望,“那你路上小心點。”


    魏嘉銘點點頭,臨走前衝白雪說了一句:“過幾天我再來接你。”


    他說得很自然,仿若他們的關係真的好到了需要他來接她的地步,不過白雪也清楚,這隻是在長輩麵前的客套而已,便也點點頭道:“嗯,知道了。”


    昨天說好了要去看連景城的,所以第二天一早白雪就去了醫院,不想於婷媚也在那裏。連景城所住的是vip病房,是單人的,病房很大,裏麵還專門設了家屬陪床和沙發,此刻於婷媚就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她看到白雪來似有些意外,麵上透著一種期待卻又有些忐忑,“白雪,你真的來了。”


    白雪笑道:“昨天就說過要來看他的,當然得來。”


    白雪走過去將買來的水果放下,連景城卻道:“來就來了還買什麽水果,這麽客氣。”說是這樣說,他卻是一點都不客氣,拿了個橘子就剝來吃。


    白雪看了一眼於婷媚的手機頁麵,問道:“你還在玩這個遊戲嗎?”


    於婷媚沒事的時候喜歡玩手遊。於婷媚點點頭,試探著說道:“要不要我帶你玩?我現在可是大神。”


    白雪想都沒有想便欣然答應了,兩人便坐在沙發上一起玩遊戲,病床上的連景城一手枕在腦袋下,一手吃著橘子,側著身體看她倆,目光中隱隱透著笑意,似乎看到她們兩人這麽和諧讓他很欣慰。


    玩了兩局之後病房中又進來幾個人,是連景墨,魏嘉銘還有蔣舫季。


    魏嘉銘和蔣舫季是連景墨的好哥們兒,連景城出了事,他們過來探望也在情理之中。幾人打完了招呼,蔣舫季望著湊在一起打遊戲的白雪和於婷媚一臉詫異道:“你們兩之前不是絕交了嗎?什麽時候和好了?”


    蔣舫季這個人平常有點白目,好多話也不考慮一下張口就來。之前白雪和於婷媚因為魏嘉銘絕交的事情被修敏兒特意渲染了一下,所以魏嘉銘周圍的人都知道。


    這話一出,於婷媚有些尷尬,她低著頭都不敢看人了,白雪倒是挺坦然的,她摟著於婷媚道:“好朋友之間有矛盾也正常,矛盾解開了自然就和好了。”


    蔣舫季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摸了摸鼻子沒有再說什麽了。


    這種話白雪也沒放在心上,見蔣舫季沒有再多問了,她便又打算和於婷媚繼續玩遊戲,隻是她無意間一抬頭就看到魏嘉銘正打量著她,隻是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他又若無其事偏開頭去和連景墨說話。


    “咦,你們都來了?”


    門口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這裏有些尷尬的氛圍,白雪轉頭看去,便見來人是修敏兒和馮思妍。


    修敏兒和馮思妍走進來,送上自己帶的禮物,又詢問了一下連景城的情況,修敏兒目光轉向白雪和於婷媚,這才說道:“你們也在啊?”


    白雪和於婷媚點點頭,兩人的態度都有點淡,修敏兒便笑道:“白雪,上次我不小心弄髒了你的畫稿真的很抱歉,你看你也將我的手砸破了,還差點縫針,我們就算兩清了,大家就不要再記恨對方了,以後還是和和氣氣的好不好?”


    她態度很大方,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還隱隱有一種討好的意味,如果不知道實情的話,聽到她這話,便隻會覺得白雪太過小心眼,修敏兒不小心弄髒了她的畫,她便差點廢了她一隻手,不僅小心眼而且心思歹毒。


    聽到她這話不知情的幾位便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手,果然見上麵纏著紗布,蔣舫季憋不住話,頓時就詫異道:“弄髒了畫稿就砸破你的手?這……不至於吧?”


    馮思妍立馬接話道:“怎麽不至於?醫生還說如果力道再重一點的話敏兒這手就廢了。本來之前因為我和白雪鬧了一點矛盾,敏兒是替我跟她道歉的,我前一天還陪她到處逛商場挑禮物,第二天敏兒更是親手煮了咖啡去賠禮道歉,不料敏兒隻是不小心弄髒了她的畫,她就下這麽狠的手。”


    靠坐在病床上的連景城微蹙著眉心說道:“雪兒是個善良的人,她不會這麽心狠,除非真的觸到了她的底線。”


    於婷媚也道:“我也覺得,雪兒不可能因為無心之失就下這麽重的手,除非別人是有意為之。”


    馮思妍目光冷冷在於婷媚臉上剜了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有意為之?你哪隻眼睛看到有意為之了。”她說完又衝眾人掃視了一圈說道:“你們不相信可以問嘉銘哥,他當時也在場。”


    眾人便將目光向魏嘉銘看去,白雪心頭暗想,魏嘉銘也是在她們那一邊的,不一定就會站在中間立場說出實情,搞不好還會站在她們那邊倒打一耙。


    魏嘉銘看了白雪一眼,笑道:“白雪報了設計師大賽,那畫稿是白雪用來參賽的,對她來說很重要。而且那幾天白雪一直在閉關弄畫稿,敏兒選擇在那個時候去道歉確實是過於打擾。”


    不僅是馮思妍,連白雪也不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麵上帶著淺笑,語氣自然,似乎隻是在簡單陳述事實,不過這話不管怎麽聽都有一種維護白雪的意味。


    白雪覺得很奇怪,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維護他的表妹和他的小青梅嗎?怎麽還為她說話?


    大概是魏嘉銘的態度讓馮思妍心頭不爽,她說話的語氣中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怒氣,“就算那畫稿對白雪很重要,但敏兒是不小心的,她也不至於那麽殘忍砸破她的手吧。”


    白雪搖了搖頭,說道:“是不是不小心的,這可就難說了。”


    “你什麽意思?”馮思妍怒氣更重了,“如果敏兒真要故意去找你的茬,她用得著還精心挑選禮物去跟你賠禮嗎?”


    白雪似笑非笑在馮思妍和修敏兒臉上掃了一眼,說道:“若真的有心跟我道歉,為什麽不等我忙完了再道歉,非得在我工作的時候,而且還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就直接闖進我的工作間,修小姐可真是好誠意啊,誠意到竟然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了。”


    本來剛剛馮思妍為修敏兒說話的時候,修敏兒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低垂著腦袋,她什麽都沒有表示,可這樣沉默的態度越發給人一種受到委屈的無力感。隻是白雪這話一落,修敏兒猛地抬頭向白雪看去,一對上白雪那了然的審視的目光,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再加上周圍人也都將目光落到她身上,她麵色有些僵硬,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非常誠懇表示,“當時的確是我考慮不周,確實是我做法欠妥,我跟你道歉嘛。”


    道歉道得這麽真誠,簡直說不出的大方得體,她以為這樣跟她道歉,尷尬的就是白雪嗎?白雪一點也沒有覺得尷尬,反而非常大方表示,“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修敏兒:“……”


    修敏兒之所以假意道歉,本來就是想激白雪一下,你看你那麽咄咄逼人,我並沒有狡辯什麽還跟你道歉。可沒想到白雪竟然這麽厚臉皮接受得這麽坦然,這樣一來倒顯得她真是假借跟她賠禮故意找她的茬的。


    修敏兒被堵得很不舒服,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這種情況不管說什麽好像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修敏兒便隻能稍稍壓下火氣,什麽都沒有說。


    連景墨大概也不想場麵變得太難看,畢竟這裏是他弟弟的病房,便及時站出來換了話題衝眾人道:“剛剛我問過醫生,景城已經沒有大礙可以出院了,也謝謝各位百忙之中還過來我看我弟弟,等下大家就一起去我家吃頓飯如何?”


    連景墨說完,連景城便急忙衝程雪道:“不許拒絕。”說完又對於婷媚道:“你也不許。”


    白雪和於婷媚對望一眼,都一臉無奈表示,“行,都聽你的。”


    魏嘉銘和蔣舫季是連景墨的好友,自然也會去,而修敏兒和馮思妍似乎也沒有太受影響,也表示要去。


    所以,連景城辦完出院手續之後一行人就去了連家,連景城的父母還在外麵旅行沒有回來,他們一行年輕人沒有長輩在反而自在一點。


    在連家吃過飯之後,白雪和於婷媚還有連景城便坐在一起玩命令牌。雖然這裏也沒幾個人,但是各自有各自的小團體,這三個人湊在一起玩牌,魏嘉銘連景墨蔣舫季三人坐在一起聊天,而修敏兒和馮思妍便坐在一起看電影。


    馮思妍愛喝酒,此刻便端著一杯酒,一邊喝酒一邊看電影,隻是她看得也不是很認真,目光時不時向連景墨看去,連景墨和魏嘉銘等人聊著最新的球賽,眼睛卻時不時就要往對麵瞟上一眼,卻連餘光也未曾往馮思妍這邊停留過。


    馮思妍望著坐在連景墨對麵的人,麵上便不由帶上了火氣,似乎杯中的酒也變成了讓她憎惡的東西,她惡狠狠的將它一飲而盡,一旁修敏兒見她喝得太急了,忙勸她少喝點,馮思妍卻像是沒聽到一般。


    於婷媚的手氣好,每次都能抽到王牌,抽到王牌的人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任何事情,第一次於婷媚讓連景城學貓叫。


    連景城立馬就拒絕:“換一個。”


    於婷媚道:“要玩遊戲就得遵守規則,就說你是不是玩不起?”


    連景城:“……”


    除了在白雪麵前,連景城在其他人眼中都是那種高冷狂拽小王子,要讓這樣的人學貓叫,實在有點違和。


    連景城不甘心,問白雪:“你覺得呢?”


    白雪道:“我覺得婷媚說得對。”


    連景城便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兩個沒一個安好心。”


    白雪和於婷媚相視一笑,用眼神催促他。


    最終連景城沒辦法,輕咳了一聲,一臉不情願叫了一聲:“喵~”


    這一聲貓叫把魏嘉銘幾人都驚動了,連景墨有點不敢相信他弟弟居然“喵”了一聲,他那個沉默寡言的弟弟竟然學起了貓叫。


    蔣舫季也是咂咂嘴道:“白雪和於婷媚簡直就是兩個神奇的女人。”


    連景墨下意識點點頭表示讚同。魏嘉銘卻沒說話,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第二次王牌還被於婷媚抽到,於婷媚想了想說道:“我想看白雪跳‘good boy’。”


    白雪青春期的時候很喜歡隔壁國家一個組合,其中主唱龍哥是她的偶像,然後她也學了很多他們的舞蹈,“good boy”便是其中之一。


    這一世,自從他父親來夏城身份水漲船高之後,她作為夏城名媛,在外多少注意形象,在外人麵前她從未跳過這些舞蹈,也隻有她的兩個好友看過。而另外一世的白雪自從工作後也沒時間跳這種舞了。


    不過呢,龍哥每首歌每支舞她都會跳,而且跳得很好。


    白雪一臉不確定,“要在這裏跳?”


    於婷媚非常肯定點點頭,白雪頓時就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剛剛就不附和於婷媚的話了。


    不過願賭服輸,白雪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正好她今天穿得比較休閑,很適合跳這種現代舞。於婷媚見她真的要跳,有點興奮,幫她找歌曲,然後又給她弄來一件連景城的襯衣為她係在腰上。


    坐在對麵的蔣舫季看到三人這陣仗,便問道:“你們這是要幹嘛?”


    於婷媚道:“白雪要給我們跳舞,她跳舞跳得可好了。”


    這話一落,便見對麵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過來,而且眼神中一致帶著一種懷疑。


    白雪:“……”


    龍哥的歌曲大多都很激情,很容易點燃現場氛圍的,她曾經去看過他的演唱會,真的,整場演唱會嗨得不行。


    “good boy”是首非常激情的歌,舞蹈也很炫酷,在炫酷之中又有一種性感,不管是男生跳還是女生跳,都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今天白雪穿著一件白t恤一條破洞牛仔,腰上又係著連景城的襯衣,簡約活潑又襯得她曲線分明。


    抖肩,扭胯,動作炫酷又流暢,勁爆的歌曲帶起了現場的氛圍,於婷媚甚至跳起來為她揮手歡呼。


    白雪有一頭濃密的頭發,黑亮柔順,長及腰背,跳舞的時候,發絲也跟著如波浪一般起伏,看上去性感,活潑,又有一種暗黑的冷酷。蔣舫季眼睛都看直了,連連感歎道:“白雪真的太漂亮了。”說完又不忘瞪了魏嘉銘一眼道:“我說你眼神為什麽就那麽不好呢?家裏放著這麽個尤物卻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白雪好像對你也沒那個意思了,以前一遇到你的事情就變得癡癡顛顛的,但是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通透了很多,尤其上次在林家酒宴上,冷靜又聰慧,果然女人一旦不愛了智商也會提升好幾個檔次。”


    魏嘉銘收回目光,微垂著頭掩蓋住眼中神色,過了一會兒他才衝蔣舫季道:“從前有個孩子叫小明,小明很喜歡說話,不管走到哪裏都喜歡喋喋不休,你知道小明後來怎麽樣了嗎?”


    蔣舫季眯眼看他,一臉戒備道:“怎麽樣了?”


    “死了。”


    “……”


    “想知道他怎麽死的嗎?”


    “不想。”


    “好。”


    果然蔣舫季乖乖閉嘴了。


    白雪一首歌跳完,她發現大家都在看她,魏嘉銘幾人也很捧場為她鼓掌,她也沒想到魏嘉銘這幾個老幹部一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欣賞這種東西。


    白雪跳累了,打算喝口水,隻是她才剛坐下,便見馮思妍突然端著兩杯紅酒過來,猛一揮手,兩杯酒就直接潑在了白雪和於婷媚的臉上。


    她這動作來得太突然了,修敏兒根本還沒來得及阻止,又或者說,她也沒想過要阻止。而白雪和於婷媚也壓根沒有想到她會來這一出,完全沒有防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場上瞬間安靜下來,看得出來馮思妍已經喝醉了,她潑完了酒,雙手撐在桌麵上,目光帶著一種怨毒的憎惡,咬牙切齒衝於婷媚道:“你看你那樣,天生一臉狐媚子像,也不知道在勾引誰。”她說完冷笑一聲又道:“果然狐媚子的朋友還是狐媚子。”她目光看向白雪,“真是可笑,你以為賣弄一下風騷我表哥就會喜歡你嗎?你想都別想。”


    她說話說得極其難聽,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出生良好的人能說的話。馮思妍酒品不好在圈內是出了名的,所以上次白雪設計讓長輩們聽到她激怒她的那些話之時,馮思妍的父親會以她喝多了酒為她開脫。


    於婷媚莫名其妙被人潑了酒,也是火了,怒道:“你瘋了嗎?”


    馮思妍聽到她的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大叫一聲:“你給我閉嘴!”


    白雪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著急看著,卻沒想過上前阻止的修敏兒,她冷笑一聲,直接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潑在了馮思妍臉上,說道:“你要發酒瘋回去發,這裏可沒有人慣著你。”


    白雪這一杯水並沒有讓馮思妍冷靜下來,反而越發激怒了她,她聲嘶力竭衝白雪叫道:“你憑什麽潑我?你以為你是誰?”


    白雪望著她這模樣,真的像一個瘋子一樣,潑辣無禮,囂張跋扈,看樣子酒精真的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麵目全非,又或者說,是酒精激發了人隱藏在最深處的情緒,或許這樣的她,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馮思妍依然大叫道:“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麽搔首弄姿勾引我表哥都沒用的,他不會喜歡你!你不信可以親自問問他,問問他喜不喜歡你!”她轉過身去,聲音倒是小了一點衝魏嘉銘道:“表哥你快告訴她你喜不喜歡她!”


    魏嘉銘沒回答她,隻是簡單地衝修敏兒交待一句:“把她帶回去。”


    修敏兒“這才像是回過神”來,忙上前拉住她道:“讓你少喝一點你怎麽都不聽?”


    馮思妍還想再說什麽,修敏兒急忙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出去了。


    連景墨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急忙衝幫傭吩咐了一聲,“去給兩位女士拿兩張毛巾過來。”


    於婷媚莫名被人給潑了酒也是火大,這會兒好歹是壓住火氣說道:“不用了,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於婷媚說完便跟白雪和連景城告別了一聲,連景墨皺了皺眉頭,忙又安排人送她回家。


    魏嘉銘也道:“我和白雪也回去了。”


    連景城一聽白雪要走,忙要說什麽,不過連景墨不等他開口便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連景城便隻能壓下要說的話,隻衝她道:“你路上小心。”


    白雪和魏嘉銘一起上了車,魏嘉銘衝她道:“很抱歉,思妍她喝多了酒就會這樣。”


    是的了,她喝多了酒,她並不是故意的,你該諒解她,哪怕她潑了你一身酒。


    白雪閉上眼靠在後座上,聞言不過簡單的“嗯”了一聲。


    魏嘉銘明顯看出她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倒是也沒有再多言,他目光掃到她白t恤上麵染上的酒漬,便脫下外套遞給她道:“你先穿上我的衣服吧。”


    他和他表妹感情可真是好啊,為了替她表達歉意,竟然將自己的衣服脫給她,真是難得一向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他還對她這麽體貼。


    不過白雪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毫不客氣拒絕,“不用了。”


    魏嘉銘:“……”


    之後魏嘉銘便沒有再說什麽。


    魏嘉銘將她送到了白家,白雪下車之後倒是也跟他道了謝便進門了,反正這麽晚了她也沒必要客氣請他進去坐。


    白雪離開之後司機阿東問魏嘉銘:“先生,現在是直接回去淮海東路嗎?”


    淮海東路是魏嘉銘常住的地方,距離公司比較近,他不回家的時候都會住在那裏。


    魏嘉銘道:“先去一趟馮家。”


    魏嘉銘到馮家的時候,馮思妍的父母都在,修敏兒也還沒有走,馮思妍目光也清明了不少,看樣子酒已經醒了一些了。


    馮懷見魏嘉銘來也很意外,想著魏嘉銘過來大概是為了馮思妍剛剛喝醉酒鬧事的事情,他便衝他道:“敏兒已經將剛剛的事情跟我說了,思妍這次確實是做得過分了,我剛剛和你舅媽已經教訓過她了。”


    魏嘉銘沒說話,目光向馮思妍看去,問道:“酒醒了嗎?”


    他問話的時候麵上還帶著笑,馮思妍鬆了一口氣,卻還是非常乖巧道歉,“表哥我知道錯了。”


    馮懷讓魏嘉銘先坐下,魏嘉銘的舅媽親自給他泡了茶,魏嘉銘喝了一口茶才說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思妍的事情,她剛剛在連家鬧的那一場確實有點過分了。你們自己想想這已經是她第幾次酒後鬧事了。”


    馮懷狠狠瞪了馮思妍一眼,衝魏嘉銘商議道:“我剛剛聽敏兒說,思妍好像是潑了於家老二還有白雪的酒是嗎?於家那邊我們過幾天會登門道歉,至於白雪,你和她說一下,反正大家左右都是親戚,她也不會太計較的,至於連家那邊,連家大少爺和你關係好,想來也不會怪思妍的。”


    魏嘉銘又慢悠悠品了一口茶說道:“於家那邊可以上門道歉,可是白雪這裏讓思妍自己想想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如今e計劃已經動工了,白雪作為白老的獨女,要是他那邊鬧了什麽情緒,影響了e計劃施工,這麽大的工程,如果有一點差池,那就是動輒上億的損失,這個損失誰來賠?”


    馮懷和老婆對望一眼,小心翼翼問魏嘉銘:“那你說這事怎麽辦?”


    魏嘉銘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剛好伊朗那邊的公司有個空缺,我安排思妍過去,她每天這樣瞎晃也不是辦法,是該鍛煉一下心性了。”


    聽到魏嘉銘這話,馮懷夫婦都倒抽一口涼氣,馮太太立馬說道:“伊朗那個地方不太平啊,而且女性地位又低,思妍去那裏那得多受罪啊。”


    馮思妍也被嚇到了,忙放軟了聲音衝魏嘉銘道:“表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馮懷也道:“嘉銘啊,你也知道思妍的酒品,她喝了酒就那樣,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將思妍弄到那麽遠的地方,更何況伊朗那邊的公司就是個空殼子,你們不是早就沒管了嗎?思妍過去根本沒有人照料,她在那邊怎麽活?”


    魏嘉銘靠坐在沙發上,麵上帶著淺淺的笑,目光在馮懷夫婦身上掃過,又掃到一直安靜坐在一旁一臉不解看著大人們的馮家老二身上。馮家老二隻有八歲,他還對大人們的事情不太懂,目光看看爸爸看看媽媽又看看大表哥,一臉不解,卻很乖巧,沒有插嘴。


    魏嘉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實在不想思妍去的話也可以,不過以後她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管了,她得罪了誰都和我無關,舅舅你以後的升遷問題我也不會過問,思傑以後讀書留學以及他的工作我都不會安排,總之你們家的事情我都不會再不自量力插手,你們看如何?”


    這話可結結實實將馮懷夫婦給嚇到了,他雖然說得很輕巧,就像是簡單的聊天,但是馮懷對他很了解,魏嘉銘可比他老子厲害多了,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而且如今魏家當家的早就是魏嘉銘了。


    馮懷急忙道:“嘉銘,我……可是你的親舅舅。”


    魏嘉銘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我的親舅舅,正是因為你是我親舅舅我才好好的坐在這裏和你商量。”


    馮懷:“……”


    馮太太看看馮思妍又看看小兒子,一臉糾結道:“那嘉銘打算要將思妍送去多久?”


    魏嘉銘道:“五年。”


    “五年?!”馮太太嚇呆了,忙道:“五年也太久了,半年行不行?”


    馮思妍也是被嚇得不輕了,聽到媽媽這話她頓時一臉不敢置信,她立馬表示:“我不要去伊朗!我死也不去!”


    魏嘉銘站起身來,說道:“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會派人過來接思妍,如果你們不同意我說的,那就照我的話辦,以後我再也不過問馮家的事情,至於時間,五年已經是最少的了,她在那邊如果表現得好,改了她乖張的脾氣和愛喝酒的習慣我就讓人將她接回來,如果依然還死性不改,那她就一輩子呆在那邊吧。”


    他說得很輕,可是話語之中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他說完這話也沒等馮家人的回答,直接轉身離開了,馮思妍卻嚇得哭起來,一遍遍說道:“我不要去伊朗,我不要去,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找過白雪的麻煩,表哥不也沒有說什麽,這次為什麽要這樣?伊朗我一個熟人都沒有,那個地方又亂,他送我過去跟古代的流放有什麽區別?!他這是要逼我去死啊!”


    馮太太也跟著哭起來,卻是怒氣不爭的一邊哭一邊打她,罵她不聽話。


    修敏兒和馮家雖然是親戚,但是也不方便插手人家的家務,眼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告辭離開。


    她加快了腳步,在馮家門口追上魏嘉銘。


    “嘉銘哥這次對思妍的懲罰是不是有點重了?”


    魏嘉銘向她看去,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這個時候你應該多管管你自己。”


    修敏兒:“……”


    雖然說這話的時候他是笑著的,可是修敏兒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他是在警告她,本來還想勸勸的,可是此刻她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魏嘉銘也沒再搭理她,直接上車離開。


    一連好幾天白雪都呆在娘家,每天沒事可做她就和母親一起去逛街購物,她沒想到,母親竟然是各大奢侈品店的頂級vip會員,而且還是熟客,隻要一進店,店員們都非常熱情圍過來招呼。


    難得女兒陪柳茹雲出來逛街,她一口氣給她買了好幾套衣服,白雪望著這些隨便一件都動輒上萬的衣服不由在心中咋舌,要知道,在另一個世界裏的母親可是一塊錢掰成幾瓣用的。


    可是看著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豪氣萬丈的母親,她又覺得欣慰。


    逛完了街,白雪又被媽媽帶著去做了美容,弄完美容兩人又去逛了一下飾品店,買了一堆飾品,直到傍晚司機來接她們她們才回家。


    之前因為一直忙著畫稿白雪還不覺得,這一下她真的見識到環境優渥有什麽好處,如果有看上的東西,完全不會因為它的價格猶豫,而且想吃什麽就可以吃什麽,那天白雪說想吃海鮮,父親便采買了一大堆海鮮回來,盤子大的螃蟹,有手臂那麽長的龍蝦,這可是白雪以前見都沒有見過的。而且廚師手藝很不錯,做出來的海鮮鮮嫩又好吃。


    就這樣她在家裏過了一段非常腐敗的日子,而且她真心希望這種腐敗的日子就這麽一直過下去。


    直到魏嘉銘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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