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 祭典仍然辦得熱火朝天, 但這種盛大的活動中, 也需要有人維持秩序, 上條當麻也因此變得相當繁忙。


    奧村燐在處分禁閉解除後,也需要前往驅魔塾上課,幾天的遊手好閑弄得他手忙腳亂猝不及防,甚至忘記了驅魔塾的事情。


    奧村燐隻能站在寢室前,拜托一方通行暫時照看一下兔麻呂。現在到了白天, 隻剩下一方通行一人能夠自由行動了。


    本來, 一方通行準備關上門,無視這種無聊的請求, 但奧村燐的力氣大到出乎意料,一不小心就破壞了房門。


    兔麻呂則是趴在門邊,兩眼巴巴地看著他。作為當事人, 他自然不想被關在籠子裏, 連最基本的活動自由也被人限製。


    “所以呢?”在外人的麵前, 一方通行仍舊保持著他的冷漠。不是不理解那種一切都在他人安排下過活的滋味, 可那又怎樣呢?


    陌生人的事情, 是永遠管不完的。


    “如果希望我打斷小不點的手腳,我可是很樂意來照顧哦?找人前也麻煩看看對象,你以為我能像保姆一樣給他做飯帶他洗澡?別做夢了。”


    “也沒有要求你做到這些啊?隻要看著他別讓他跑出宿舍外就行了。便當我會做好,其他事情等到我回來幫他就好了。”


    奧村燐眨眨眼, 感覺他是誤會了什麽, “不願意就算了, 畢竟照顧他也是我的事情。”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會兒,比惡魔更加邪惡的血色眼瞳就這樣注視著兔麻呂。


    兔麻呂眼裏的率真和茫然無措,讓他一時忘了如何拒絕。


    他曾經也像這樣,茫然地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大聲求救過,但是始終無人施以援手。


    回過神來,兔麻呂已經留在他的宿舍內,抱著白熊玩偶,翻著燐給他的古舊故事書了。


    看他還算乖巧,一方通行便不再搭理,揉揉眼睛繼續看書。再過個三天,他就能把圖書館裏的書全部看完了,但想要的資料卻仍舊沒有被他找到,說心裏不焦急,他自己都會覺得太假。


    “喂,不要趴在窗戶上,敢從宿舍邁出一步,我就會跟之前說的一樣,卸掉你的腿,畢竟這樣做最省事。”


    以為自己沒被發覺的兔麻呂嚇了一跳,顫栗地伸回手。


    雖然隻是言語上的威脅,但他沒由地感覺眼前的人在過去可能真的做出過這般殘忍的事情。


    “白發的,書很好看嗎?”


    “不是白發的,是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冷漠回答,而兔麻呂爬上他的腿,鑽出腦袋望了眼書上的字。


    “看不懂。”


    “這又不是小鬼能看懂的東西。”


    “吶,一方通行不想出去玩嗎?”


    兔麻呂坐在床鋪上,蜷縮起身體,像是一隻會寂寞死的兔子。


    “我又不是小鬼,沒那麽貪玩。想要去玩,等那個長尾巴的回來。”


    “哼,你們的聲音明明一樣,但燐卻比你溫柔多了。”


    “知道就好,我可不想被沾上一股兔子身上的臭味。”


    “真是無禮!”


    兔麻呂站起身來表達抗議,可最後又屈服於對方的暴力。


    兔麻呂坐在餐廳上,嚼著燐給他的便當,委屈地坐到燐回家時,才跳下凳子,撲到對方給身上。


    “燐,聽我說啊!一方通行那家夥都不陪我玩!我不給我念故事書!我想出門就馬上威脅我!”


    一同回來的上條抱著一方通行指定他拿回來的大量書籍一臉無奈,“啊,那家夥,完全被當做可恨的大魔王了啊,不過,他至少讓你從籠子裏出來了不是嗎?”


    “還以為出了籠子就有人陪我了……”


    “沒辦法啊,讓你一個人在外亂跑也很危險。”


    上條和燐無奈地對望一眼,趁著天黑前陪他踢了會兒足球。


    和兔麻呂相處的時間越長,上條當麻越是疑惑,他看起來並不像會傷害人的惡魔。


    “兔麻呂到底是為什麽被封印的?”


    “不知道。”


    “記不清楚嗎?”


    上條當麻撓著頭,不再追問。


    “那輪到我提問了。”而兔麻呂拉著上條的t恤,“一方通行看起來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這是為什麽?”


    “你在關心他嗎?”上條當麻伸出左手摸摸他的小腦袋,“這都和他的經曆有關,他覺得自己沒法融入這種環境中吧?”


    “為什麽?”兔麻呂茫然的抬著頭問。


    上條當麻皺起眉頭笑了笑,“他……曾經犯下了很多錯,所以十分自責,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得到幸福。”


    “這怎麽可能,誰都有資格得到幸福!”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他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麽不堪,隻是特別愛鑽牛角尖,又特別愛則怪自己,還沒學著自我接受,所以兔麻呂不要怪他哦?”


    “那麽,隻要一方通行忘記那些痛苦的事情就可以了對吧?”


    “說的沒錯,不過他是不可能忘記,也不會想忘記的。”


    “明明是讓他痛苦的事,他卻不想忘記?果然和當麻說的一樣,愛鑽牛角尖。”


    上條當麻無奈的輕笑,不認同,也不反駁。


    而兔麻呂卻為此苦惱了很久。


    “燐也有悲傷的過去嗎?”兔麻呂抬著頭望向奧村燐。


    “啊?這個誰都有吧?”奧村燐不解地回答。


    “如果沒有這些痛苦過去,大家就會輕鬆很多嗎?”


    一瞬間,奧村燐想起了保護自己而死去的藤本獅郎,他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是啊,不過正是因為無法忘懷,所以才讓人痛苦不已啊。”


    “如果真的能忘記呢?”


    兔麻呂認真地詢問,而奧村燐疑惑地眨眨眼睛,“如果能忘記還真想忘記一些煩心事,不過根本沒可能嘛,別想啦,快去洗澡!”


    奧村燐一陣催促,帶著他進了澡堂,擦幹身體,帶回寢室,打了個瞌睡。


    他看了眼自己淩亂的桌麵,總覺得還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不過那應該是錯覺。


    平常驅魔塾留下的五花八門的作業實在有些過多,可現在是祭典舉辦期間。


    “好不容易能早點休息,早睡吧?”


    奧村燐打著哈欠,無視了放在房間中央的籠子,直接抱著兔麻呂準備上床睡覺。


    “燐,我一定會讓大家幸福的!”


    “啊?沒頭沒尾的,說什麽呢?”


    看著奧村燐依戀疑惑,兔麻呂又著急的大喊,“我沒說謊,我是認真的!”


    “是是,我知道了,喊這麽響,小心隔壁的一方通行衝過來吃了你。”


    奧村燐唬了一句,而一方通行的名字意外好用,甚至讓他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居然搬出名字就能嚇到一個惡魔,那家夥在兔麻呂眼裏究竟是什麽樣子?不會是真的打過兔麻呂吧?


    不,想多了,雖然一臉凶相,但依舊是心軟的人啊。


    奧村燐閉上眼睛,停止胡思亂想,一夜好夢。


    ——


    次日的早上,上條當麻打開窗戶,貪婪地呼吸著清早的空氣,天空得像是一塊藍色的幕布,幹淨到不可思議。


    他一如既往地做好早飯,叫醒一方通行。


    稍微有些意外的是,一方通行沒有賴床,揉揉眼睛就坐起身,禮貌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甚至還說了聲早上好。


    雖然隻是十分短暫的一瞬間,但上條當麻嚇了一跳,捏捏臉懷疑自己還在夢裏,又差點沒把手伸過去看看對方是不是發燒了,但仔細一想也可能是沒睡醒。


    然而,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早餐結束也沒有變化。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啊?難道是查到想要的資料了?”


    “想要的資料?你是指什麽?”


    一方通行歪過頭,上條當麻歎了口氣,果然這不是什麽容易事。


    或許繼續留在正十字學園也找不到線索了,應該去其他地方看看嗎?


    上條心中沉思,而一方通行看著他,神色帶著一絲懵懂與茫然。


    “吶,上條君,我平常看起來心情不好嗎?”


    話音剛落,上條當麻嚇得連勺子都掉了。


    “忽然使用敬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啊,沒事嗎?”


    一方通行托著下巴,似乎在認真苦惱,“是嗎?我平常都不用敬語啊。”


    上條當麻覺得一定是要變天了,一方通行一覺醒來居然在認真反省自己的言行?這是惡作劇還是真的要變天了?


    “那什麽……至少你對我不用敬語吧,我們明明是戀人吧?”


    “也對。”一方通行一本正經地點頭,居然沒有反對他大聲宣揚“我們是戀人”這件事情,甚至還坦誠地承認?


    上條當麻提前害怕了,“那個,一方通行?如果有煩惱就直接跟我說吧?不用憋在心裏的。”


    “我煩惱的樣子都寫在臉上了?”


    上條當麻瘋狂點頭,“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也是,畢竟我忘了很重要的事。”一方通行拿起筷子,朝碗裏戳了戳冒著熱氣的明太子麵。


    “很重要的事?”


    “嗯,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我是想問,我到底是誰?”


    一方通行不帶任何玩笑地,認真的神色中帶著一絲茫然。


    而上條當麻愣在那裏,所有玩笑心思在一瞬間消失,一覺醒來,他的身邊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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