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廟會早就應該結束, 卻沒有人發覺?而且這明顯異常的妖怪數量, 正十字學園沒有布置結界?”


    上條當麻如夢初醒, 他這些天帶著一方通行吃吃玩玩, 居然都沒有好好注視周身的事情,他受了周圍氣氛的影響,好像真的順其自然享受起生活了?


    貓咪老師:“看你的反應,你是不知道廟會結束的時間?”


    上條當麻搖搖頭“這地方我第一次來,這個祭典的由來我也一隻半解, 一方通行知道些什麽嗎?或許你有看過相關的書籍?”


    一方通行輕輕點頭, “這邊祭典叫做玉兔祭,每十一年舉辦一次長達七天的廟會, 今天是最後一天。”


    “長達七天?”上條當麻愈發覺得不對勁,“可是,今天已經廟會第九天了啊?”


    一方通行也皺起眉, “我不可能記錯, 除非又有記憶被抹消了。”


    “記憶又被抹消?”夏目有些驚訝的看著一方通行, 確實, 他看起來和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下可就有意思了。”貓咪老師眯起眼睛笑了笑, 抬起頭看向一方通行,“喂,白發的,你記不記得今天是星期幾?”


    “星期日。”一方通行的口氣相當肯定, 而周圍的卻陷入一陣沉默,


    “今天已經是星期二了, 你仔細回憶一下這最近九天的事情?”


    一方通行照著他的說法的全力回憶,沉著聲沒說話,臉色不太好。


    與此同時,一個可怕的假設出現在上條當麻的腦海裏,“夏目,你的同學呢?有見到他們嗎?”


    夏目搖搖頭,“沒有,不過他們應該穿著校服。”


    “那我也來幫忙,一方通行也先呆在我身邊吧。”


    一方通行點點頭,同時伸出手,“離這裏三百米,北麵偏東三十度,有個和夏目君穿著一樣校服的人。”


    沉默寡語的一方通行忽然插了一句話,夏目嚇了一跳,他居然帶著敬語對自己說話,還好心的出手幫助,某種意義上和之前一樣恐怖。


    夏目道了聲謝,向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上條拉著一方通行的手緊隨其後,聽著他和同學之間的對話。


    上條當麻在此時終於確信他搞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次失憶的根本不止一方通行,而是在正十字學園的所有人。


    真相大白的一瞬間,恐懼感蔓延至全身。


    能讓奪走城市的記憶,敵人是誰?他用什麽方法奪走了全城人的記憶?他究竟想做些什麽?


    上條當麻煩惱的同時也跟著夏目貴誌,幫助他找回了所有失蹤的同學,可如何帶著他們回去仍舊是個問題。


    他們仍舊堅信今天周日,廟會的最後一天,而發現的真相的隻有他們幾人,就連驅魔師們也不相信他們的話。


    “怎麽辦?”一方通行看了一眼上條後提議,“不如先去找你驅魔塾的朋友?他們應該更容易相信你。”


    上條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夏目準備怎麽辦?”


    “我再找幾個人問問看,或許能幫你們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而且,那些躲在暗處的妖怪,感覺隨時會襲擊人類的樣子,我和貓咪老師還是守在這裏比較好。”


    “喂,我隻是你的保鏢,什麽時候說過要守護其他人類了!”


    上條當麻無視了貓咪老師繼續說,“交換一下郵箱吧,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們一會兒聯係。”


    夏目貴誌點點頭,掏出手機。


    保存了夏目的郵箱,上條當麻又從電話簿裏找到奧村雪男的電話撥通,但打了幾通都是通話中的提示音。


    “這下麻煩了,我還沒有跟勝呂和燐他們交換過電話號碼啊。”


    “先回一趟宿舍如何?或許他們之間有通訊簿,去他們的寢室找找。”


    上條當麻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便接受一方通行的提議匆忙跑回宿舍。


    私闖別人的寢室確實是一件失禮的事情,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果然,燐和兔麻呂還沒有回來,是還在廟會中遊玩嗎?”


    上條當麻打開了奧村兄弟居住的寢室房間。


    因為關押兔麻呂的籠子正好放在寢室的正中央的,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變得異常擁擠,看著井然有序和雜亂無章的桌麵就能輕易的區分出都是誰的桌子。


    “分頭尋找吧?”上條當麻提議,而失憶後的一方通行舍去了他的暴嬌屬性,二話不說準備幫忙,“我找雪男這一邊,放心,我會把東西全部放回原位,不讓他發現。”


    “哇啊,為什麽有種在做賊的感覺?就算真的被發現了也沒關係啦,到時候好好解釋就行了。”


    上條當麻低頭翻著奧村燐淩亂的桌子,他的課本被丟在不起眼的角落,看上去還像嶄新的,稍微翻了幾頁,那上麵幾乎沒有任何字。


    而桌上攤開占了大半麵積的也是最新的周刊漫畫。


    打開抽屜後能也找不到通訊簿,那裏麵隻裝著ns掌機和大把零食。


    上條當麻不禁唏噓,果真是山外有山,原來還有比他更不在乎學習成績壞學生,這是根本沒在學習啊。


    “繪本?”


    上條當麻看著修補痕跡明顯的繪本稍微有些好奇,繪本的標題是《惡魔與被遺忘的村莊》。


    想想目前發生的事情,上條憑著直接翻開了繪本。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村外出現了一個惡魔。


    因為沒有多少精神,村裏的少年便把食物分給他。


    變精神的惡魔和少年玩了起來,順勢就在村裏住了下來。


    村民們由於惡魔的影響而忘記勞作,一直作樂。


    這時“驅魔師”出現,將惡魔封印了起來。


    雖然惡魔不在了,但村民們早已忘記了村子,以至於村子荒蕪,就此消失。


    人們為了不再忘記村子的故事,祭祀惡魔,決定每十一年舉辦一次祭典,由此警示後人。


    “每十一年舉辦的祭典?”上條當麻驚訝道,現在的正在舉行的祭典不正是十一年舉辦一次嗎?而且人們忘乎所以參與祭典的模樣,簡直就像忘記勞作的村民。


    不僅如此,這個繪本裏的惡魔,明顯有著兔子一樣的耳朵,而且這次祭典,名字正是玉兔祭。


    上條當麻忽然想起,他的右手曾經碰到兔麻呂後,他所顯現出的真身。


    兔麻呂曾經問過,一方通行為什麽總是一臉沉重。


    兔麻呂曾經問過,是不是隻要一方通行忘記所有痛苦的事情就能得到幸福。


    兔麻呂曾經問過,是不是大家沒了工作就能開心的參加廟會……


    讓人忘卻一切的惡魔是……兔麻呂嗎?


    如果這麽解釋,一切都對上了,兔麻呂是最近被解除了封印。


    所有失憶的現象,都是從兔麻呂提出的疑問後開始的。


    是他說一方通行隻要忘記過去,也許就不會這麽自責,也會更接近幸福。


    是他們說,隻要沒了工作就能一直參加祭典,就能無憂無慮的參加廟會。


    兔麻呂完成了他們的願望,可是他並不知道,被迫忘卻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情。


    上條當麻透過桌前的窗戶忘了出去,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唯獨一方通行,把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忘記了。


    隻要一想到自己,對他來說就是痛苦嗎?


    隻要已使用能力,就會感到難過嗎?


    他要找回一方通行的記憶,不就意味著要他親手回憶起所有的痛苦?


    “上條?你臉色很可怕。”


    “沒事,我沒找到通訊簿。”


    “嗯,我也沒有,書呆子雪男隻有書和無數備用眼鏡。”


    一方通行回應著,可上條當麻的神色卻沒有任何好轉。


    “著急也沒有用,事情會有好轉的,先回去休息一下?”


    “是啊,先休息一下吧,沒必要那麽著急。”


    上條當麻心不在焉的重複著他的話,走出奧村兄弟的房間,一方通行瞅了眼他看過的繪本,跟著走了出去。


    像是忘了上發條一般,他在自己的桌邊耷拉下腦袋,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你有很大的煩惱。”


    一方通行注視著他,他很確信記憶中的上條當麻從未像現在這般失落低沉,或是說,在為某件事情搖擺不定。


    上條當麻搖搖頭,“隻是需要休息一下,聊會兒天就好了。”


    “吶,說起來一方通行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名嗎?不是鈴科百合子那種假名,而是真正的名字。”


    上條開口詢問,一方通行淡漠地眨著眼。


    “很重要嗎?”


    “這個,隻是我好奇吧。”


    “回想不起來,而且記憶中,已經沒有人會呼喊我曾經的名字了。”


    “那一定是很痛苦的回憶吧……”


    “或許吧,不過,上條願意給我取個新的名字的話,我會很開心。”


    “……由我來給你取名嗎?”上條當麻終於抬起頭來,而一方通行耐心的點點頭。


    “不願意?”


    “真讓人苦惱啊,名字一般都是由父母賜予的吧?”上條當麻苦笑著,卻認真地思考起來。


    “百合子,yuriko……那,你看yuri怎麽樣?”


    “好啊,漢字要怎麽寫?”


    “有利?好像太簡單粗俗了,那麽尤裏?”


    “感覺不錯。”


    “真的嗎?”


    “你可以現在就這麽叫我。”


    “……總覺還是好奇怪,還是繼續叫你一方通行吧。”


    “嗯,按照你喜歡的叫法就好。”


    上條當麻帶著一絲愧疚,看著眼前的一方通行欲言又止。


    他再傻也知道,現在的一方通行是在安慰自己,陪著自己說話。


    他無法在欺騙自己了,即使眼前的看起來多麽幸福快樂,他都更加希望原來的一方通行能夠回來。


    遇到困難的人就伸出援手,為了自己所堅信的正確而勇往直前。


    但是,為了自己所堅信的正確,為了內心湧現的感情而讓他人踏入痛苦,這樣的做法又是否是偽善?


    被迫忘卻是一件殘忍的事情,那麽讓人重新回想起痛苦之事呢?


    要讓一方通行恢複記憶,回想起他和最後之作之間的牽絆,他也不得不選擇讓這個天真無暇、如嬰兒一般單純的,已經忘記自己的一方通行消失。


    “吶,一方通行,你之前說過,不用急著找回你的記憶也沒有關係吧?”


    上條當麻頓了頓,繼續問,“你……還希望找回自己的記憶嗎?”


    如果一方通行對他說,不想再回憶了,就放棄尋找她的記憶吧。


    即使一方通行變得不像一方通行,即使他忘記了過往,忘記了很多很多重要的重要的事情,可他能因此得到幸福,重新開始不是嗎?


    他不該因為自私的理由奪走一方通行的幸福的。


    選擇權,應當在一方通行的手上。


    “你已經找到讓我恢複線索了了對吧。”一方通行不緊不慢地說,“我看過繪本裏的內容了,那個惡魔,就是兔麻呂。”


    上條當麻:“……”


    “忘記自己,是因為我一直厭惡著自己,‘一方通行’這個存在,就是我痛苦最大的源頭,對嗎?”


    “……”


    “你想怎麽做?”


    一方通行像是事不關己一般陳述著,而上條卻因此要緊牙關。


    “對不起,身為你的戀人,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或許……不曾了解你。你如果不願意找回記憶,我不會勉強,可我是希望原來的你能夠回來的,即使讓你覺得痛苦,我也希望你能夠回憶一切。”


    上條當麻輕輕抽動鼻子,惡魔正在吼叫,人們正在號哭,宿舍外的陰霾愈來愈重。


    可他卻反常的,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他坐在一方通行的對麵低著頭,像是正在向神父懺悔的羔羊。


    “我認為你應該想起自己,所以想讓你回想起一切痛苦的事情。這很自私吧?很傲慢吧?”


    一方通行沒有立刻回答,有那麽一瞬間,他多想湊上前去安慰上條當麻,但是,他覺得真正的一方通行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對於一方通行來說,眼前的人才是一直支撐他走下的去的支柱。


    他憧憬著上條當麻,無比喜愛著上條當麻——甚至到了能為他去死的程度。


    這一點,就算失憶了也不會改變。


    “怎麽會呢?記憶是必須被找回的吧?”一方通行抬起頭看著他,“你隻要遵從自己的本心就好,不管是哪個我,都會一直支持你。”


    “就算你會被痛苦吞沒嗎?”


    “真正的一方通行會害怕痛苦嗎?”


    一方通行搖著頭,朝著他露出溫柔的微笑。


    “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就足夠了,你給我的幸福,已經足夠抵消一切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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