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扭的虐文又甜又寵又可愛


    女人發泄了自己的不滿, 又帶著兩個孩子回去, 再把葉菲瑤交到老太太手裏。


    葉菲瑤清楚地聽到, 這女人管那老太太也叫了一聲媽。


    她下意識地低頭望著鞋尖,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天還沒黑, 老太太帶著他們又坐上了牛車, 回窩棚去,在天黑之前準時到達。她拐去前屋吃飯, 孩子們又被塞回窩棚裏。


    兩個小孩子被洗了澡,最小的那個寶寶甚至被換了一條褥單。葉菲瑤在她臉蛋兒上輕輕戳了一下,得到了小孩子軟綿綿的笑聲。


    這一整天, 窩棚裏隻有紅姐和祝喜樂在,他們回來的時候,窩棚裏沒有一點聲音。直到林秀秀去搖晃祝喜樂, 這才發現那個小姑娘竟然在發燒。


    她病了。


    紅姐幸災樂禍地在笑,兩個男孩子依舊縮在一起什麽都不說,林秀秀又隻會哭。葉菲瑤躊躇了一會兒, 還是走過去,在女孩兒頭上摸了摸。


    “會好的。”


    祝喜樂睜開眼睛,看著葉菲瑤的眼裏什麽都沒有。


    窩棚裏沒有光,葉菲瑤背著身子,悄悄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兒變了形的硬糖, 塞到了祝喜樂的嘴巴裏。


    “會好的。”葉菲瑤又重複了一遍。


    祝喜樂沒有說話, 沒有出聲。她嘴巴動了動, 伸手抓住了葉菲瑤的袖子, 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這天晚上,又是隻有小孩子的聲音,在小寶寶睡著之後,徹底安靜下來。


    葉菲瑤睜著眼,躺在地上,盯著從棚頂縫隙露出的昏暗光束。


    她在思考。


    “葉菲瑤”和“李招娣”的生命好像在係統到來的那一刻就被徹底分割開。李招娣隻會聽話,很少有奢望去思考什麽,但葉菲瑤不是。


    她在認真地回憶。


    今天的每一件事在她大腦裏都留下的印象,或者說,從她被帶下山的那一刻開始,葉菲瑤都能回憶起發生了什麽。她能夠記得今天走過的所有路,明明在村子裏的時候她都做不到。


    可能是係統帶給她的,葉菲瑤這麽想。


    另外,她想要跑。


    今天沒有機會,她餓著,沒什麽力氣,連水都喝不到;但之後總是有機會的。不過之前她想的是自己要跑掉,現在想的是……帶著這幾個人一起跑掉。


    然後,下意識地離紅姐又遠了一點。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她閉上了眼睛。


    ***


    環境太差,祝喜樂病了沒兩天,林秀秀也病了。


    兩個小姑娘狼狽得過分,咳嗽,打噴嚏,發熱。如果是在家,捂出一身汗,再吃點藥可能就沒事兒了,可惜在這個環境裏,別說吃藥,連床被子都沒有。


    老太太再來領人,就放棄了病懨懨的林秀秀,一手一個牽著葉菲瑤和那個男孩兒。


    老太太還摸了摸葉菲瑤的腦袋,給了她一個戴著溫度的甜餅。


    “乖一點,”她說,“今天你來做這個。如果你要到了二十塊,我就再給你買個餅。”


    這是這幾天葉菲瑤第一次吃到帶溫度的東西。她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個,隻留下小半塊兒,悄悄塞到了另外那個男孩子手裏。


    葉菲瑤本來已經放棄他了,但想到那句“對她很好的小哥哥”,葉菲瑤還是決定散發一代呢善意。


    男孩兒也不客氣,直接塞到嘴巴裏,還是不說話。


    這幾天葉菲瑤一直跟著那個女人,乖得像是已經被嚇壞了一樣,老太太可能因此對小豆丁放鬆了警惕,隻是再一次威脅男孩兒,用的還是他的弟弟。


    他咬牙,看著笑眯眯威脅人的老太太,拳頭攥得緊緊的,然後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抓住了葉菲瑤的手腕。


    他們來到了一條葉菲瑤之前沒有來過的街。


    老太太就坐在街頭的花壇那裏,手裏做著別的活,時不時抬頭看看。


    而葉菲瑤和男孩兒手牽手,站在路邊,被大部分人繞著走。


    “我們想辦法跑吧,”她小聲說,“一起跑,你,你弟弟,還有其他人,一起。”


    男孩兒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他已經很狼狽了。


    衣服破爛,身上剛剛又被抹了兩把垃圾堆旁的土,身上散發著令人惡心的味道,也難為他自己還能忍。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他似乎想要說什麽,但什麽都沒說,隻是指向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性。


    老太太教過他們該怎麽做。


    無害一點的小姑娘上去要錢,不給,那麽就讓一身垃圾味兒的男孩兒去。


    一般來說,年輕不缺錢的女孩子總是要善良一些願意給錢的;就算本來不想給錢,她們更不希望被討飯的男孩兒抱住。


    就靠著這一招,林秀秀這幾天已經要來了八十多塊。


    ——暴利。


    如果王老二知道出來討錢能拿到不少,那估計他就不會把葉菲瑤賣了,反而會抓著她出來乞討。


    小姑娘想了又想,覺得有必要和小哥哥說點什麽。


    紅姐一直在,葉菲瑤根本沒辦法避開她說話,其他幾個要麽小孩子要麽生著病,大概幫不上忙。


    她鄭重極了:“我有辦法跑出去。”


    男孩兒終於說話了,語速很快,聲音特別小:“你要做什麽?”


    “再等一下,”葉菲瑤動了動嘴巴,“再等兩天。”


    她停頓了一下,飛快地眨眨眼:“如果紅姐說什麽,你不要信。”


    她有個大概的目標。


    她不能直接跑,如果老太太說她是她家的孩子,那葉菲瑤跑不掉。所以,要麽得有會相信她的人在,要麽就幹脆不要有別人。


    而老王那裏,困住他們的隻有一把鎖。


    葉菲瑤認得路,隻要能打開那個鎖頭,她就自由了。


    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才能打開那把鎖。


    小姑娘憑著她單薄的閱曆想要找到辦法幾乎是不可能的,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她完全沒想到,回去的時候,窩棚裏少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就是紅姐。


    葉菲瑤愣了半天,是祝喜樂給她講了怎麽回事。


    葉菲瑤剛來的那天,紅姐就說過,有人要來給傻子買媳婦兒。


    她的想法很好,隻要別人被買走,她就安全了。但這次,被賣出去的,是紅姐。


    祝喜樂抱著膝蓋坐在稻草上,慢慢地笑起來。


    “我們來的時候,她就在這了,所以她知道得比我們多,”祝喜樂燒還沒有退,在昏暗的環境裏,眼睛近乎在發光,“她想把我和秀秀推到前麵去。”


    說著,她拉開了衣袖。


    祝喜樂對上紅姐,隻能被欺負。那個幹活長大的紅姐已經很厲害了,隔著衣服,在祝喜樂身上留下了幾十道傷口。不嚴重,但又疼又癢又難受。


    “真巧,”她說,“人販子說我和秀秀都病了,直接把大的那個帶走好了。”


    “然後她就被帶走了。”


    祝喜樂拉下袖子,笑出了聲。


    紅姐能欺負比自己小的祝喜樂,可是對上老王,她隻能撲騰兩下。


    祝喜樂就和林秀秀互相擁抱著,看著哭鬧的紅姐被老王拖走,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兩個小姑娘又恨又怕。


    這可能是她們的未來。


    可葉菲瑤卻目瞪口呆,咬著指甲,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文字描述。


    怎、怎麽可能?


    就像是愚公做好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搬大山的準備之後,山自己塌了。


    葉菲瑤陷入了沉思,好不容易吹鼓的氣球一下子被放了氣。


    小寶寶在籃子裏扭來扭去,那個消失許久的係統像是它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一樣,突然出了聲:【不錯啊。】


    葉菲瑤沒出聲。


    【你知道你改變了什麽嗎?】係統驕傲地問。


    葉菲瑤耳尖下意識抖了抖。


    【什麽?】


    【如果沒有我,你會乖乖地聽話,所以被賣掉的是她們倆,】係統說,【你個傻子把刀片給了紅姐,她騙了你旁邊那個人,利用他殺了人販子。不要命的小子還是挺厲害的。】


    葉菲瑤吞了吞口水。


    係統:【你知道是因為什麽變了嗎?】


    葉菲瑤沒回答。


    係統的語氣像是要把下巴仰到天上去:【因為你有腦子了啊!】


    葉菲瑤同意係統的話。


    在它出現之前,葉菲瑤總是渾渾噩噩聽話就好,不用想那麽多,也沒有什麽權利與機會想什麽。如果沒有係統,葉菲瑤真的很可能像過去一樣,隻要聽話就行。她習慣性地跟著別人,紅姐厲害,所以她會聽紅姐的。


    但係統出現之後,不一樣了。


    葉菲瑤攤開自己並不細嫩的手掌,眨了眨眼睛。


    【係統,】她問,【那你能把鎖打開嗎?】


    係統頓了一下:【打開鎖?後來的事先不講,你可是改變了一次命運。】


    【打開鎖。】


    係統安靜了兩秒,哼了一聲:【你浪費了一個機會,葉菲瑤。】


    說完,再就沒有了聲音。


    口袋裏的玉石還是冰涼涼的,葉菲瑤摩挲著上麵的刻痕,搖搖晃晃從地上爬了起來。


    天已經黑透了,月亮帶來一些光,照在金屬製的鎖頭上。


    葉菲瑤從門縫裏伸手,破舊的門發出嘎嘎的聲音,她個子不夠高,指尖艱難地觸碰到了冰涼的鎖頭。


    微不可聞的哢聲響起,鎖頭啪嗒一下,墜到了地上。


    窗外的一切都讓她新奇,這裏好像連空氣都比之前呆的地方要舒服得多。車子路過一個畫著一群狗狗的廣告牌,葉菲瑤好奇得簡直想跑到外麵去親手摸一摸。


    陪著葉菲瑤坐的,是個女性警察。小姐姐留著素黑色的短發,眉眼都柔和下來,抱著那個還隻會咿咿呀呀的小姑娘,用奶瓶子給她喂奶。


    她的聲音也很溫和:“你記得你家在哪嗎?”


    這是今天的第四次問句。


    葉菲瑤其實知道,她記得村子的名字,記得養父養母的名字,甚至能在記憶裏構建出一副村子的地圖,但小姑娘還是堅定地搖了頭。


    因為她真的不記得自己真正的家。


    祝喜樂和林秀秀兩個人坐在另外一輛車上,她們倆的父母也正往這邊趕。


    昨天晚上小孩子們都興奮得睡不著覺。林秀秀小聲說了她們倆到底是怎麽被拐走的。


    兩個漂亮的小姑娘穿了新裙子出門玩,有個阿姨說你們倆真漂亮,她知道哪裏有拍廣告的地方,還在招小演員,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去。


    然後她們倆就毫無防備地上當了。


    緊接著一路輾轉換了兩次客車兩次綠皮火車,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林秀秀負責講故事,這次沒哭,倒是第一個答應說去拍廣告的祝喜樂把自己用被子蒙起來。


    葉菲瑤悄悄地聽著,聽她的小夥伴講學校裏的同學,講她們的期末聯歡會,講家裏做得好吃的紅燒肉還有甜甜的巧克力,聽得捧著臉,心動極了。


    然後就問她:“你回家嗎?”


    葉菲瑤被嚇到了。


    家?


    她腦袋清醒得過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養父養母買來的,還被“舅舅”給賣了,她能回到哪裏去?村子裏?還是真正的自己的家?


    那她是真的不知道。


    女警察其實一早就知道問不出什麽結果,但她還是為了工作又詢問一次。她把那個軟綿綿的小寶寶放到膝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紅色的棒棒糖,拆了包裝遞到了葉菲瑤的手上:“嚐嚐,草莓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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