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剛綁完了人, 外頭突然傳來震天響的敲門聲, 管事娘子大吼,“作死呢, 大晚上得鬧騰什麽,明日的活還幹不幹了?!”


    三千連忙掙紮出聲,扭著身子想要求救。


    “對不住娘子,剛頭我們被老鼠嚇著了, 現下已然準備睡下了。”似玉一邊回應道,一邊用力推給三千撞向柳絮的腦袋,二人疼得眼淚直流。


    似玉目露凶光地看著她們, 做了個手刀在脖子旁比劃了一下,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口咬上來, 二人見狀心下大駭,再不敢動。


    管事娘子見態度還好,略略教訓幾句便回屋去了, 同院裏開著窗看熱鬧, 見沒得著什麽樂子,便也失望地閉了窗子歇下。


    似玉在屋裏的抽屜中找了一把剪子, 又上前剪了三千的一縷頭發,聚到一團做了一個簡單的毛刷子。


    似玉坐在炕邊拿起三千的腳放在腿上, 百無聊賴地拿著毛刷往她腳底板輕輕劃著, “我瞧著你的腳有點間歇性抽搐的毛病, 這會子天色還早,我花點時間替你瞧瞧毛病罷。”似玉說著,麵上還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自得。


    三千隻覺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癢意直從腳底心鑽,癢得想要收回腳卻被牢牢抓著承受著,想叫還叫不出,一時扭動著身子哭得幾近崩潰。


    柳絮隻覺似玉形容很是瘋癲,一時又怕又慌,眼淚大顆大顆往外冒,滿心希望她鬧累了放過她們。


    然而天不從人願,一整個晚上,似玉都沒放下過手中的毛刷,撓完了三千又撓柳絮,耐著性子輪軸來,這般流水線上的活兒都能磨一宿,性子是真的乏味無趣透頂。


    天光朦朦亮,院裏隱約有了人聲,大夥兒都陸陸續續出屋準備去幹活。


    似玉才勉為其難地停下手,起身將毛刷隨手扔到她們身上,伸著懶腰看向床榻上精疲力盡的三人,“今個兒就到這罷,小打小鬧我也乏了,下回兒若是睡不上覺兒可以和我吱一聲。”


    三人聞言怕得發抖,卻不知似玉是個閑得發慌的,本來睡覺對她也是可有可無的事,若是她們不耐煩睡,她也不介意每天晚上做這活兒。


    畢竟她們哭哭啼啼的模樣太是討喜了,凡人的表情又比她以前的那些高冷鄰居要生動活潑許多,著實讓她得了不少樂子。


    外頭天色不知不覺發亮,可屋裏頭卻還是灰沉沉一片,似玉麵上浮起詭異滿足的笑容,披頭散發地站在屋裏,那火燭忽明忽暗地映著她的臉,仿若一個女鬼,形容極為瘮人。


    同屋三人看著隻覺毛骨悚然,背脊一陣陣寒氣往上冒,似玉一番威脅,她們不敢衝外頭說什麽,直避她如惡鬼。


    似玉因為活幹得挺好得了管事娘子的滿意,且昨日的活確實勞累,今日便派了些輕鬆的活給她,讓她與柳絮一道去庭院掃除。


    柳絮怕得不行,一路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庭院便遠遠避開了似玉,去了院子的另一頭掃起。


    似玉拿著掃帚掃地上的落葉,這處道觀別的不多,種的樹倒是極多,到了秋日就如同和尚的頭發一般,一根不留落了滿地,看著是蠻有詩意,可打掃起來卻頗為麻煩,難怪這道觀這般缺雜役,這來來回回要幹得活都是門麵功夫。


    似玉一到就埋頭苦幹,掃著掃著才發現自己掃偏了位置,直歪到了一處山院裏頭。


    這處山院很是別致,沒有刻意雕刻的石山積鬆木,自然生長的草木雜亂之間卻有序,階上青苔隱痕未曾刻意去除,顯得格外雅致生動,如同一副水墨畫,三三兩兩落筆,入目盡是風流。


    似玉久居荒山野嶺,蹲在破廟門口風吹雨打太陽曬,對於有屋簷遮頭的屋子有種莫名的執著。


    雜役房倒是有屋簷,隻是裏頭擺設太過隨意,沒有半點美感,看過幾眼便徹底失了興致,這處山院卻不同,對於她這種沒見過世麵的荒野擺件兒,誘惑力可不是一般兩般這麽簡單。


    似玉拿著掃帚在外頭徘徊了許久,見屋門大敞開著,終是忍不住心中稀奇抬腳邁了進去。


    天光漸漸發白,天際一道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照射下來,洋洋灑灑落進屋裏顯得極為敞亮。


    麵山的那一側開著窗子,風輕輕打在竹簾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入目是漫山遍野漸漸凋落的青綠色,早間鳥啼靈動悅耳,在葉隙間傳來自成悠然曲調。


    這屋子大而寬敞,如院中一般沒有多餘的擺設,幹淨大方,古樸雅致,一看就是男子的屋室。


    似玉才踏進屋裏便覺屏風那處有人走動,耳旁皆是衣衫行走間的窸窣聲響。


    她心下一頓,還未來得及躲避,便見那人拿著幾卷竹簡從屏風那處繞了出來,白色道袍幹淨地不染纖塵,烏發隻用一根木簪束著,他身上隻有黑白二色,純粹清冷到了極點。


    沈修止見屋裏出現了個人,腳下一頓,視線剛剛落在她身上,眉間便微不可見一斂。


    似玉有些恍惚,一時沒想到他昨日竟然沒有尋死,這倒是出乎意料。


    似玉見他神情有些嚴肅,連忙出言誇道:“你的屋子真好看,和你的人一樣好看。”這話雖是客套,確也是大實話,如花每回兒見著他,都是這樣的流程,一般不會有錯。


    可場子卻不像如花說得那般活絡起來,反而越發凍住,直一陣陣地泛寒意。


    沈修止看著她一言不發,眼中神情越發冷然,那通身的冷意都能如冰錐子欲墜不墜,惹得人提心吊膽。


    似玉也不是沒被這樣看過,隻不知為何他的眼神讓她頗為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般,莫名有些羞愧感,她下意識緊緊握著手中的掃帚柄,想走卻又不敢動。


    沈修止的眼神沒有多餘的情緒,清透的聲音極冷極淡,“出去,若再讓我看見你,你便不用在這處做事了。”


    那話裏的冷意嚴厲叫似玉的石頭心一顫,嚇得她連忙拿著掃帚快步往外走。


    她才幻化成人形沒多久,走路姿勢雖然控製了些許,但搖晃的弧度多多少少比常人大些,現下走得快了那柔軟纖細的腰肢扭得更加厲害,實打實地晃人眼,倒顯得刻意勾纏人。


    這般有傷風化讓沈修止當即移開視線,眉間越過重重斂起,心中極為不喜,卻又因為男女有別不好多言。


    似玉快步出了屋,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沒瞧見他的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另一處屋裏的窗子大敞著,入目全都是書,他已然走到書架前將手中拿著的竹簡一一擺上去,那手節骨分明,皙白修長很是好看,窗外的陽光絲絲縷縷落在素白道袍上,仿若無意入世的謫仙。


    似玉一時怔在原地,她見過很多模樣的他,卻唯獨沒有見過他穿道服,不得不說他很適合穿這樣的衣衫,清冷寡欲,不沾染俗世,亦不入紅塵。


    她從來沒有見過仙人是什麽模樣,心中卻已然肯定仙人就是他這樣的。


    “似玉姐姐是不是喜歡沈師兄?”柳絮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似玉身旁,見她看得入神,便開口小心試探道。


    似玉還在恍惚,沈修止已然似有所覺看向她們,那清冷的眉眼一對上她,心中便驀然一收緊,仿佛叫他一眼看進了心裏頭,猝不及防。


    似玉緩了一陣,想著還是緩和一下氣氛,畢竟他們也算是幾十世的生死之交了,他的長輩都是迎接他的生,而她是送他走,怎麽說也算個長輩了,自然不能跟後生一般見識。


    可似玉才剛剛露出友好的表情,沈修止已然徑直走到窗旁,絲毫不留情麵地將窗戶關上,徹底阻斷了他們的交流。


    似玉笑容頓住,心中一片風霜,這想來便是如花常常念叨的自古多情空餘恨罷,她好心好意,不計前嫌依舊溫暖對待他,卻不想人家根本不領情。


    柳絮見狀當即開口勸道:“沈師兄自來一個人慣了,不喜旁人打擾他的清修。”


    似玉搖了搖頭,參透天機一般歎道:“往後他不喜的東西多著呢,少不得一個坎過不去,又要鬧著尋短見。”


    柳絮麵露驚愕,“似玉姐姐過慮了,沈師兄怎麽可能是會尋短見的人?!”


    似玉一臉天機不可泄漏,“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人有得是本事揮霍生命……”


    柳絮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似玉拿著掃帚轉身往外走,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邪念驟起。


    既然此人橫豎都要尋死,倒不如她來個“物”盡其用……


    似玉麵上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本就豔俗的麵皮也因為興奮而泛紅,瞧著就像個春心蕩漾的女兒家。


    似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進他們之中,為爪子省了不少力氣,隻唯一一點不好的,便是腦袋上的毛快被擼禿了,本來是極蓬鬆漂亮的毛發,現下掉了不少,讓她有些不開心。


    正想著,一弟子又拿著肉幹在她眼前晃,“小球兒,吃肉幹啦,很好吃的,快張嘴吃一口。”


    似玉小小一隻趴在倒放的竹簍上一動不動,見了肉幹也是懶洋洋的,很是沒精打采。


    一旁的子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扁扁的肚皮,十分憂慮,“它肚子都是扁的卻又不吃東西,這可怎麽是好?”


    似玉伸爪揉了揉自己的扁肚皮,這一路上沒有香火吃,身子也確實虛了,可肉幹、野果子隻是可有可無的磨牙之物,又如何比得上香火可口,一時間精神越發萎靡地趴著。


    “想來是不吃這些罷?”一弟子聞言琢磨道。


    “可我們什麽東西都喂過它了,它都不喜歡,按理說這種獸類應該是喜歡吃肉的呀,怎麽就一口不吃呢?”


    “我瞧著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再找不來它喜歡吃的東西,它可真的會生生餓死。”


    似玉聞言越發焉巴巴,直勾勾看向遠處的沈修止,一臉垂涎欲滴,若是能玷、汙掉沈修止這樣的極品,定能狠補一番身子。


    可惜沈修止一直不曾搭理她,他眼中仿佛隻有修道,別的什麽都看不見。


    這倒不怕,她也沒指望他能自個兒同意這事,可怕就怕在,她跟了這麽久卻摸不到他的弱點。


    一行人中唯他是主心骨,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都是問他,從來沒有一次難倒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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