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頭先大半個月不見沈修止,她便隻能去道觀裏晃蕩,為了不被人察覺, 一直頗為勤勉的修煉原形, 現下已經可以在人形和原身中隨心變化, 才能這般不惹人注目地偷偷跟著馬車。


    一行人兩輛馬車很快便下了山路,在官道上駛著幾個時辰, 到了午間才停下稍作休整。


    似玉累得氣喘籲籲, 邁著步子悄悄靠近他們, 暗自躲在草叢中打量情形。


    一行人中隻有兩個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見過的, 一個是施梓漆,另外一個便是總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餘皆是男弟子,浮日觀弟子皆要習武強身健體, 這一個個看著便是練家子,本來一個沈修止就已經不知如何下嘴, 現下多了這麽多人,便越發棘手起來。


    還有一點不好的, 就是她吃不消了,馬車輪子輕輕鬆鬆就能行過數十裏, 她卻隻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著他們舒舒服服地坐著吃幹糧, 不由舔舔自己的爪, 獅臉頗為惆悵。


    沈修止在離她不遠處的樹下獨自坐著, 她暗自琢磨了會兒,悄悄鑽出草叢往他那處走去。


    她雖然身子嬌小,但頭上的毛發又長又蓬鬆,顯得腦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協調,蓬鬆的毛發像朵漲開的蒲公英,看上去雖然可愛,卻也詭異地十分醒目。


    沈修止垂首看著手中的路線圖,餘光瞥見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往他這處移動,他微微抬眼看去,便見一隻炸開的毛球扭著屁股,搖頭晃腦地往他這處走來。


    似玉見他看來,連忙邁著小碎步跑到他身旁,仰頭朝著他輕輕叫喚了聲,模樣頗有些怕乎乎的可憐意味。


    沈修止視線落在毛茸茸的大腦袋和小身板上,似沒見過這樣怪異古怪的東西一般,大致掃了幾眼便什麽表示也沒有,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


    似玉有些不解,她這個長相難道沒讓他生出一絲想要圈養的心思?


    她有些不甘心,又靠近了些他,拿腦袋頂了頂他的腿,又輕輕叫喚了一聲,頗有幾分親昵的意味。


    沈修止似乎不甚感興趣,沒有半點要理會的意思 ,仿佛這毛球不存在。


    似玉有些生惱,張嘴咬住了他的褲腳,小身板死命往後使勁拉扯,妄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修止這才抬眸看來,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長腿微微一收,輕易便將褲腳從她牙下拉了回來。


    似玉驟然失了力,猛地往後一仰,直翻了個跟頭,好再身嬌體軟沒扭折了腰。


    她心中頗為懊惱,這人好是難搞,怎麽樣都親近不了,連寵物都不養!


    似玉被傷透了自信心,隻能垂頭喪氣地往草叢裏走,可還沒走幾步便被人一把抓住,高高舉起打量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啊,長得好生奇怪?”


    似玉驚慌失措地看向抓住她的人,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麵皮十分秀氣,那大眼看著她滿是驚奇。


    似玉趕忙扭動著身子,想要從他的手中跳下來,周遭一群弟子已然圍了上來,


    “真的長得好生奇怪,頭這麽大,身子卻這麽小,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玩意兒。”


    “這是貓兒罷?”


    “才不是呢,哪有這樣的貓兒,長的這種古怪……”


    似玉聞言心都碎了,這些凡人未免太過挑剔了些,這麽可愛的原身竟還覺得古怪,難道都沒有見過鎮門的石獅子嗎,半點沒見識的兩條腿!


    她怒瞪了一眼那胡說八道的弟子,毛茸茸的腦袋上被重重一壓,那手好生揉了一遭,“這毛摸著好是鬆軟,腦袋其實也挺小,隻是毛發長了些,看著像隻小獅子。”


    “哪有這麽小的獅子,想來是隻不知名的獸類雜交的,模樣看著倒是稀奇。”


    麵皮被埋汰也就算了,連原身都要這樣被嫌棄,實在不是一隻鹹魚獅能接受得了,似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形容很是傷心欲絕。


    頭先抓住她的弟子將她抱進懷裏,輕輕順了順她的毛發,“不如我們將它一道帶著罷,這小東西都餓得隻剩骨頭了,獨自留在這深山老林裏,恐怕會活活餓死。”


    似玉聞言猛地睜開眼睛,黑黝黝的眼裏滿是驚喜,真是得來全部費功夫,剛頭那般死命纏著沈修止都沒能如願,現下輕輕鬆鬆便讓她得逞了。


    尤醨聽聞此言,看了一眼似玉,滿眼嫌棄,“這也不知是什麽東西,渾身髒兮兮的,我才不要帶著它一道走呢,沒得染了什麽病症,都沒處叫冤。”


    抱著似玉的子寒當即反駁,“關得你什麽事,又不用你這個千金大小姐費神,我們自己會照顧好。”


    周遭的人也不說話了,其中多有不喜尤醨的大小姐脾氣,動輒頤指氣使,仿佛大家都是她的仆從一般。


    施梓漆見氣氛不好,也覺似玉有些不幹淨,一路上帶著也不方便,便起身開口勸道:“子寒,這獸類看著不像是家養的,我們又不知它喜吃什麽,大家行路疲乏,帶著難免會照顧不周,若是讓它生病害了性命才是罪過,留在這處或許會好些,你說是不是?”


    素來不沾俗事的美人這般好言相勸,又有哪個男子能聽不進耳,周遭弟子聞言當即改了風向,紛紛相勸起子寒。


    子寒見施梓漆喚他的表字,耳根微微有些透紅,當即便將似玉放回地上,再沒有了要帶她一道走的打算。


    似玉隻覺晴天霹靂,耷拉著大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頗有些悵然若失。


    尤醨見大家在她和師姐麵前完全兩個樣,心裏多少有些不舒坦,聲音不大不小鄙夷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要撿,也不知那處來的窮酸毛病……”


    場麵驟然一靜,眾人瞅著似玉這賴著不走的模樣,本還想調笑幾句,這話一出可就全愣住了。


    施梓漆柳眉微蹙,當即喝止,“醨兒!”


    子寒被刺了心,當即大怒,“你說什麽?!”


    一眾弟子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攔著勸著大怒的子寒。


    似玉被吼得一抖,連忙往沈修止那處躲去,才避免了被眾人踩著。


    尤醨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脾氣,從小到大何曾被人這樣吼罵過,當即尖利著聲音回罵,“我哪句話說錯了,你本來就上不得台麵,若不是師姑好心怎麽可能收下你做弟子,現下在外還不知檢點言行,見到什麽便宜都想著占,這麽寒酸,真丟我們浮日觀的臉麵!”


    “潑婦,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子寒紅著眼,恨不得將尤醨撕碎了一般。


    “你罵誰潑婦,你做得還不讓人說得!”


    “尤醨,不要說了!”施梓漆上前去拉,卻被尤醨一把甩開。


    二人鬧得不可開交,場麵一時極為混亂,堪堪就要打起來了,突然有人淡淡道了句,“都這麽有精神了?”


    場麵當即靜了下來,與剛頭的吵鬧相比是極端的靜謐,氣氛莫名壓低了幾分,壓抑得心頭極為難受。


    沈修止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可那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莫名叫人心慌。


    子寒看見沈修止眼中的失望和嚴厲,當即冷靜了下來,想起剛頭的言行頗為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師兄,我……”


    沈修止卻沒有打算聽,收起了手中的地圖,開口冷然道:“你們二人將入門六十四清戒抄寫二十遍,我不管你們抄不抄得完,明日一早我要看見東西,現下也不用休息了,繼續趕路。”


    眾子弟不敢再多言半字,連忙快步往馬車那處走去。


    尤醨被這般當眾訓戒直紅了眼眶,卻因為害怕沈修止的嚴厲而不敢多言,直低著頭強忍眼淚跟著施梓漆往另一輛馬車去。


    沈修止站在原地不發一言,看著他們按部就班上了馬車,目光依舊冷然。


    似玉在他腳邊也有些怕怕的,突然感覺又回到了做石獅子的時候,隻一動不動地蹲著,十分僵硬。


    沈修止默站了片刻,突然低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似玉被看得心膽一寒,直張嘴輕輕叫喚了聲,眼神無辜,瞧著頗為弱小無助。


    沈修止掃了眼她腦袋上的毛,便收回了視線往前走去。


    似玉頓時鬆了口氣,坐在原地靜靜看著他們,隨著一聲馬鞭響起,馬車絕塵而去,隻留下帶起的滾滾煙塵,慢慢吞沒了她。


    似玉的背脊一下垮了下來,這群凡人還真是很難搞,一會兒一個臉色,變得比如花還快。


    她兜著一裙子的野果,跑著回了破廟,一邁進破舊的大門便見到沈修止還在,安安靜靜地坐著,瞧著十分聽話,懸著的心當即鬆了下來,還莫名有了一種喜悅感。


    沈修止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聽見動靜抬眼看來,她這般快回來似有些疑惑,“這麽快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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