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管事娘子默了一陣,才開口勸道:“姑娘, 我們這處招得是幹活的人,要不, 你還是去別處看看?”


    似玉聞言心中一急,學著瘦姑娘剛頭的語氣, 泫然欲泣求道:“大嬸子,求您可憐可憐奴,奴家剛從山裏出來沒別處可去, 奴家什麽苦活髒活都能做,求您給口飯吃便好。”


    大娘聞言還是不信似玉是個會幹活的, 可這麵皮身段生得太好了,現下道觀隻有他們做雜役的個個灰頭土臉, 瞧著可不夠體麵,留著倒也算給他們裝添裝添門麵,也沒什麽壞處,便大筆一揮將似玉的名字寫進了冊子。


    似玉見自己被留了下來直感覺做夢一般不真實,這頭能進來, 可不就說明她是個有造化的靈怪, 如今都能和凡人一道幹活了!


    可似玉不知, 浮日觀需要的雜役是很多的,這麽來說罷, 這頭來應征雜役的, 除了老弱病殘幹不得活的, 其餘基本都能被留下來,可即便是這樣,似玉都險些被剔除出去,可見她的造化有多坎坷,比之凡人是完全輸在了起跑線上,若不是還有裝飾這一功用,恐怕是真真會餓死在深山老林裏頭。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道觀也有道觀中的規矩,他們雖然不用像大戶人家裏頭,那樣隨身伺候著老爺夫人們,可道觀裏頭的弟子千千萬,衣食住行,日常掃除都是需要雜役的。


    浮日觀不同於尋常道觀,當今天子極為信奉道教,給了浮日無上尊崇,是以浮日觀的規矩極為嚴苛,其中最忌多嘴饒舌、走路一顧三望、行止不得禮數等,禮教之嚴堪比王侯府邸。


    似玉一進來便被分去了最容易上手的掃除一支,換下了老舊的衣裳,穿上不修身的粗布衣裳,身姿倒沒原先那般凹凸有致,不過那張麵皮一瞧還是徹頭徹尾的狐媚子,穿得再樸素都還是打眼的。


    這便導致似玉在這處也不受待見,一來便收了孤立,沒幾個願意和她說話,總是在背地裏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過她聽如花碎嘴慣了,早早練就了一身充耳不聞的絕技,旁人見她沒怎麽搭理,又確實是個認真幹活的,閑言碎語便慢慢少了。


    隻這掃除不是一個輕鬆的活,掃個庭院都要花上一整日,極為費力,她不過是一個門前擺件,走路都不太穩,拿掃帚掃地便更顯動作不利索,每每起早貪黑才能把活幹完。


    似玉這日剛洗漱回來,便見同屋三人興致勃勃在扯話頭,“姐姐今日去了前頭可曾見到沈公子,可有和他說上話?”


    似玉有些好奇,她才來沒幾日,這沈修止可不止聽了一兩回,這人是觀中的第一大弟子,年紀輕輕就可以替道觀中的師者教導其餘弟子,道心極穩,天資過人,是萬千弟子的習學目標。


    三千一臉遺憾,“他哪是我們能見到的,便是觀中弟子也沒有全見過他的,我今日不過是去前頭掃除一日,哪有那個好運道,再說了……便是真碰到又哪敢與他說話?”


    “那可不一定,姐姐生得這般好顏色,說不準哪一日碰上了,他會先和姐姐你說話呢~”


    三千聞言嗔打了那口不擇言的柳絮,臉頰泛上薄粉,“你可莫要揶揄人,留心往後我再不理你~”


    柳絮以袖捂口往後躲去,“妹妹說得可是實話,姐姐竟還不樂意聽了,真真叫人傷心。”


    一旁翡翠當即附和,“姐姐本就是我們這處長得最好看的,我看外頭的人隻知曉施梓漆芙蓉顏色好,若是見到了姐姐,這名序恐怕要倒著排呢!”


    三千的麵皮確實生得好,精致小巧的五官,細白的麵容,活脫脫一個清純小白花,看著便讓人生了小心嗬護的心思。


    正是似玉最中意最想要的麵皮,不過翡翠這話卻有些誇大了,若說三千勝過似玉倒還說得過去,可拿去跟施梓漆比較,那根本沒法比,兩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就拿那清麗脫俗的氣質來說,哪個和施梓漆一比都能被襯成庸脂俗粉,絕無例外。


    三千聞言心頭竊喜,施梓漆是誰呀,那可是天之嬌女,雖有些自知之明,可能與她一比也是榮幸,一時間麵上的笑壓也壓不下,直拿起指頭輕點前頭兩人嬌聲道:“你們呀就會拿我取樂子,也不管我麵皮子淺不淺。”


    這話一出她們便笑得花枝亂顫打鬧起來,若是叫男子瞧見自然天真爛漫桃花色,頗為移不開眼,可似玉是個母的,還是個無趣的擺件兒,完全也不曉得她們在笑鬧什麽,咣當一聲便推開了門,特別不解風情。


    三人被掃了興致,直衝似玉翻了好幾個白眼。


    似玉看著有些稀奇,這和她先前見過脫了水的魚精有些相似,眼珠子也是這般往上翻的,瞧著就差一口氣了,不由一步三打量,才走到桌案旁放下手中的木盆子。


    三千起身走來,幾乎不拿正眼看似玉,一頭大般吩咐道:“你明日寅時起來,去掃道觀後門的台階,你可記住了,管事娘子說一片落葉、一根枯枝都不可叫她看見,若是你沒有打掃幹淨,必然要重重罰你。”


    道觀後頭的台階多至數百階,人煙稀少來來回回皆是雜役,一般弟子都不會往那處去,和前門大石階相比更是古舊,石階多有開裂處,極難清掃,是雜役最不喜歡的活兒。


    現下又正是秋日盛時,那落葉時不時飄落下來,剛剛掃完沒多久便又落了一地,這活幹了形同於沒幹一般,偏偏又是道觀顯眼的地兒,掃幹淨得不著好字,沒掃幹淨又必會惹得責罰,可算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原本這活排給了三千,可三千來得時日久了,自來會耍滑頭,長得又討巧,管事娘子自然也會偏心,這活便順理成章排到了似玉頭上。


    似玉一個荒野求生的擺件兒又如何懂這裏頭的門門道道,聞言便點頭應了。


    翌日寅時極為聽話地爬出被窩,拿著掃帚便去了後門幹活。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天際連魚肚白都還未泛起,秋日的清晨極為寒冷刺骨,整個道觀也就她和山裏的雞仔起得最早了,場麵甚是荒涼淒楚。


    待似玉到了後門一腳踩進了鋪滿金黃落葉的台階上,才知曉這活兒有多棘手,若是來一陣龍卷風必然能清理得幹幹淨淨。


    她想著便伸手為指對著空氣打了個圈兒,片刻後指尖微微聚起氣流襲向地上落葉,輕輕卷動了幾片落葉極為吃力的升起,可到底是低等靈怪後力不足,不消半息便慢悠悠隨風落下,場麵頗有些刺人心。


    吃了這麽多香火也不過是徒增了力氣,修為是半點沒有長進,似玉重重歎了一口氣,背脊垮得跟個小老頭似的,拿起了掃帚認命地從第一階台階開始掃。


    一陣風拂過,金黃色的落葉片片落下,不知不覺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籠罩著的冷霜灰色如墨浸了水慢慢淡去,最終化為烏有。


    後頭鋪滿落葉的台階上一人而來,步履平穩,快慢適中,踩在石階成堆的金黃落葉步步而上,腳下落葉發出細微的脆響聲。


    似玉扭著身板正掃到興頭上,聽見聲響下意識轉頭看去,便見一人手撩衣擺,一步步往這處台階上走來,素袍著身,長身玉立,發帶束發,烏發一絲不亂,通身素淨無一點綴,舉手投足氣度幹淨不染一塵,樹上落葉打著旋兒緩緩落下,落在他的衣袍上慢慢墜落而下,遠處山際晨曦絲絲縷縷撒下,朦朧如一幅畫卷,叫人移不開視線。


    似玉看著他慢慢走進,那熟悉清雋的眉眼清楚地映入眼簾,眼中滿是怔然,手不自覺鬆了開來,掃帚“啪嗒”一聲掉落在台階上,往下滑落了幾階,正好攔在了來人的腳前。


    那人腳下一頓,站定在攔住路的掃帚前,眼簾輕掀,清冷的目光落在她麵上,頗有些許淡漠冷意,似玉心口莫名緊繃,如同做錯了事一般不知所措。


    她這般雖是無心之舉,可在旁人看來卻太過刻意,這掃帚明明好端端地拿在手上,卻突然這般掉落,還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一個男人不錯眼,瞎子都覺出來她存了勾搭的心思。


    尋常女兒家遇到心儀的男子,苦於不好開口,大多會將手帕或香囊裝作不經意丟落男子麵前,讓心儀之人撿起,好順理成章地搭話,沈修止這樣的容色不知遇了多少回,若是要撿,手都能生生撿折了去。


    未幾,他仿佛沒看見她這個人一般,收回視線一步越過了掃帚,未曾開口與她言一字半句。


    似玉一時隻覺自己還是擺在寺廟前的石獅,待他走進道觀徹底消失在眼前,才如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離了那處,還會與這喪門入命的人碰上。


    很多鬼魂都說過,這樣生生世世悲苦孤寡的人必定不是好人,可他看著實在不像壞人,那通身的清冷,倒像是下凡曆劫的謫仙,與煙花紅塵格格不入,完全不屬於這世間。


    似玉見他拿去吃了,一時有了些養寵物的感覺,心中頗有些許成就感,連忙又認認真真擦了一個遞去。


    沈修止接過野果,指尖依舊不曾碰到她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淡聲道:“我自己來罷。”


    似玉聞言連忙將果子全部遞去給他。


    沈修止疑惑,“你不吃嗎?”


    似玉搖了搖頭,這些最多就是拿來磨磨牙,她想吃的還是他,不由笑眼道:“我還不餓,你吃罷,多吃些,可不能餓著你。”免得她以後吃得不爽利。


    這笑太過妖裏妖氣,一看就意味頗深,沈修止垂下眼睫不再說話,一言不發吃了幾個果子便停了,似乎沒什麽胃口。


    似玉見他好像又不高興了,一時有些不明所以,隻能悄悄打量起他來,搜尋些蛛絲馬跡。


    隻一刻便被他的眉眼吸引了注意力,他的麵皮生得很好看,初始隻覺清雋幹淨,可越看便越惑人,有些那清冷的眼神看來,都會莫名叫人心口一窒。


    似玉知道,這種皮相凡人都喚作禍害……


    亂葬崗飄來的鬼,名喚青衣,生前是戲子麵皮也極巧,唱戲很好聽,在亂葬崗可是紅透了半邊天。


    他成了鬼以後依舊前塵記不清,隻來來回回唱著戲詞,男角兒女角兒的戲都會唱,其中有一調子甚是淒美悲戚,有句叫似玉記得格外清楚,便是說得沈修止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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