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似玉忙伸手在書架上比劃了下,“管事娘子讓我在這處打掃呢,沒成想你會來這處看書。”


    沈修止看著她默了一瞬,眼中似已了然, 不再開口轉身往書案前走去, 伸手收著桌案上的東西,似乎準備離開。


    似玉跟著他走到桌案旁看著, 而沈修止仿佛當作沒她這個人,垂著眼繼續收東西。


    似玉覺著他似乎對自己有著極大的偏見,想來是那日闖進他的領地, 惹了他的忌諱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先前她在破廟前就是如此, 那些個孤魂野鬼每每到他們這處遊玩時, 總是不打招呼, 大半夜裏喧嘩吵鬧半點不顧忌靈怪的作息時間,惹得他們都極為厭煩,想來他也是因為這事不喜, 這樣下去又如何能溫水煮青蛙?


    她當即開口誠懇道:“沈道長, 我那日未經允許闖入您的院子, 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後頭聽了您的話,覺著很是有道理, 我這幾日特意花功夫備了禮想要給您道歉。”


    沈修止手上動作未停, 隻開口淡道:“不需要道歉, 你知道錯了就好, 以後不要再犯,畢竟是道家重地。”


    “要的要的,道歉怎麽能隨意敷衍,自然是要重視起來的!”似玉見他開口說話了,滿心雀躍著轉身往木櫃旁跑去,取了自己大半夜裏爬牆摸來的三支香。


    這溫水煮青蛙,頭先便要待目標極好,好到他徹底昏了頭,慢慢失去了知覺,再徐徐圖之。


    這如何待人好,似玉沒有經驗,可她也是能琢磨出一二的,真心待一個人好,便是把自己最喜歡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他,這樣方才顯得重視。


    似玉用火折子將香點好,轉身向他走去,沈修止那廂已然收好了桌案上的物件準備離開,一抬眼便看見她手中拿著香,滿臉虔誠往他這處走來,他腳下微頓,眼中難得顯出幾分疑惑。


    似玉拿著點燃的三炷香快走到他麵前,滿眼認真,“奴家前些日子多有得罪,這裏便給沈道長賠個不是,還請道長莫要放在心上。”說著,便姿勢端正,恭恭敬敬行了三拜大禮,儼然一個對著墳頭叩拜的孝子。


    那香燃起的縷縷白煙慢慢悠悠往上浮去,香火氣息在藏經閣中緩緩蔓延。


    沈修止麵上沒有多餘的情緒,視線慢慢落她手中的香上,忽而毫無征兆一笑,隨著一聲嗤笑輕落,他麵上驟然一顯的似笑非笑也轉瞬即逝,看著似玉的眼神讓人莫名瘮得慌。


    似玉被他看得僵硬非常,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可是她在寺廟外頭耳濡目染學來的,凡人表示敬意和尊重大抵都是這樣的,也不知這人為何這副神情。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便又露出了一抹討好似的笑容,現下這般情形,便更像是小人充滿惡意的挑釁。


    沈修止伸出攏在衣袖中的手,拿過她手中的三柱香往桌案邊沿輕輕一揮,星星點點的火光驟然一亮,燃燒著的香頭一下掉落在地,燃燒半息便化成了灰燼。


    沈修止垂眼看著手中的三炷香,眼簾輕掀看向她,棱角分明的薄唇輕啟,不易親近的清冷凜冽越加明顯,“藏經閣內不可有一星半點的火光,稍有不慎便會招來火患,你連這麽淺顯的常識都不知曉,卻來這處打掃書閣?”


    似玉聞言有些拘謹不安,一是因為不知曉他所說的常識而羞愧,二是因為他神情頗為嚴厲,讓她隻覺自己犯了大錯而不敢亂動,這般一緊張開口都磕磕絆絆起來,“我……我是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並沒有想這麽多……對不起,以後我……”


    “你不必和我說對不起,也不必送我東西,你雖不是道觀裏的弟子,但言行舉止都出自道觀,既然在一處做事便該用心在一處,若沒有心思安分守己,便早些換個去處,免得在這裏浪費自己和旁人的時間。”


    似玉見他不但沒有因為剛頭的賠禮道歉而緩和下來,反而更加不喜她。


    現下這般情況,她好像說什麽在他眼裏都是錯的,她隻能虛心認了錯,“對不住,我知曉錯了,往後再不會犯。”這樣媚俗的麵皮,妖嬈的媚骨也著實影響不好,連道個歉都像是故作媚態地拋媚眼裝可憐,半點不真心實意。


    沈修止聞言靜看了她一息才提步往外走去,越過她身旁時腳下微微一頓,唇齒間意有所指淡道:“但願你是真的知曉哪裏錯了,而不是嘴上說說意態敷衍。”


    這話讓似玉更加雲裏霧裏,本就是稀裏糊塗混日子的鹹魚獅,那知道什麽錯不錯的,至多隻能覺出他這一世不好親近,一點也不如前頭幾世那般溫和有禮。


    這一麵別過後,沈修止再也沒有踏進過這一處,整整大半個月,似玉都沒法看見他,便是半夜裏偷偷在道觀裏晃蕩,也沒瞧見過一回。


    她才越發覺得吃他這事極為棘手,她好不容易有點上進心,尋思著增進增進修為,卻不想此人這般難搞!


    說到底也是報應不爽,想當年蹲在寺廟門口看看門,修為都能蹭蹭蹭往上漲,現下想要努力一番,卻還不是她一個擺件兒想做就能做到的,這世道何其艱難,簡直是寂寞如雪啊……


    山間水澗清露,淩空飄著幾朵煙雲,飛鳥在雲中一掠而過,一聲輕啼響徹山間,懸崖峭壁中突出一簷,一頭直通向道觀,一頭覽閱眾山。


    仙風道骨的老者臨風而立欄前,道袍翻飛似要淩空而去。


    沈修止從道觀武場走來,止步於老者身後,恭敬喚道:“師父。”


    老者看著遠處穿梭於雲層間的飛鳥,春來秋去一年又一年從來不變,心中頗有感慨,“‘山中無甲子,人間日月長。’自來都是古人有遠見……”


    沈修止靜立一旁,聞言神情認真,謹聽教誨。


    老者轉頭看向他,胡子與眉毛都已然白了,雙眼卻炯炯有神,一身浩然正氣,比尋常老者精神百倍,“你自幼便在山中修行,為師從來沒有問過你往後可是真的願意一輩子清心修道,不問凡塵俗事。”


    沈修止眉目依舊清冷,眼神卻極為堅定,“修道乃徒兒心之所向,從未改過初心,往後也不會變。”


    “山中歲月無趣,修道從來清苦,不似外頭紅塵種種生趣繁多,你道心已穩,所學早已堪用,明日便下山去曆練曆練罷,待曆過這滾滾紅塵,若還能堅持道心不改,便算是真真正正入了道……”


    沈修止聞言點頭,“徒兒謹遵師命。”


    老道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錦囊,“下山之後,頭一處先去你師叔那裏,將這錦囊交給他,順道帶梓漆他們一道去,你們一同下山曆練曆練也好。”


    沈修止點頭應是,接過老者手中的錦囊便欲離去。


    老道卻又忽而開口叫住他,“姑嵩,切記此錦囊誰都不可看。”


    沈修止認真點了點頭,“師父放心,徒兒定會親手交到師叔手上。”


    老道聞言默了片刻,才伸手撫須低道:“好,這樣是最好的。”


    沈修止慢慢走遠,山間忽起卷起了一陣狂風,一聲鳥鳴聲從崖底傳來,刺耳突兀,惹人心口發緊。


    似玉見他不走了,又慢慢悠悠溜達回去,見他看著不遠處的溪水,忽然想起以往跟著他們馬車的時候,他半夜裏會獨自一個人找個僻靜的溪邊洗漱。


    似玉偷偷跟去過,遠遠打量了幾眼,隻隱隱約約瞧見他的身子生得極為好看,腿是腿,腰是腰,比她的身子長條許多。


    “你是不是想要洗漱呀,我扶你過去罷。”似玉十分好意地提出幫助,畢竟當初他替自己洗過澡,雖然動作一點不溫柔。


    沈修止垂眼靜默了片刻,終是扶著樹站起身,慢慢往那處走去,“我自己可以。”


    似玉倒是沒什麽所謂,隻是心中多少疑惑他要怎麽洗漱。


    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似很不放心,又冷著聲警告了句,“你離遠些,不準看我。”


    似玉多少有被這眼神傷到,好歹一路同行了這麽久,他看自己的眼神卻還是這麽冷冰冰,沒有半點溫暖,比她以往的鄰居還要難相處。


    似玉有些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低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兒往一旁走去。


    等他走了便又轉頭看去,見他往極遠處的溪水旁走去,還尋了一處大塊的岩石旁避著,不由滿臉不開心地嘀咕著,“有什麽了不起,又不是沒看過……”


    好在沈修止聽不見,他要是知道自己身子早被看光了,可能會怒到連天都掀翻了去……


    沈修止極為吃力地走到溪水旁,正要用冰冷的溪水清醒一下,卻不防一個動作便天旋地轉,徑直栽倒在溪水裏。


    似玉這廂還傷心此人防賊一樣防著自己,忽然便聽“噗通”一下落水聲,她連忙轉身跑去,果然見他又暈倒了……


    這人真真難搞,她給他洗不樂意,非得自己來,什麽都要自己來!現下好了,又暈倒了,這般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他揮霍!


    似玉隻覺自己操碎了心,連忙跑去將他從水裏拖出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隻有些許微弱的氣息了。


    她不由仰天長歎,難過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這塊肉真的好難吃到,又凶又會折騰,都快生生累死靈怪了。


    似玉抱著他滿麵愁容,低落了許久,見他衣衫濕透,麵色幾乎蒼白到透明,想了想還是低頭貼上他的唇瓣,啟唇渡以她最珍貴的靈氣,為他保命。


    他的唇瓣雖然失了血色,可貼上去還是極為溫軟的,那感覺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棱角分明,反而極為溫潤柔軟,唇瓣微啟那清甜的野果香氣伴著清冽的男子氣息纏繞上來。


    似玉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果然有果子的清甜滋味,想來是早間吃得果子殘留在唇瓣上的。


    靈氣渡入,沈修止的身子慢慢回暖,他長睫輕輕一顫,意識漸漸回轉,感覺唇瓣上有什麽東西觸碰著,像一隻獸類正小心翼翼舔著,舔……?!


    沈修止猛然睜眼,瞧見了似玉當即一把推開她,似乎滿是驚怒,“你竟……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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