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的訂閱比例未到, 防盜時間過後可看。  似玉目送管事娘子離開,轉身邁進藏經閣, 裏頭極為寬敞,一步踏進,撲麵而來的書香氣息,入目皆是成排的書籍,一列列書匱成排而去極遠,一眼望不到頭, 牆上也擺滿了書,整整齊齊不顯半點雜亂擁擠。


    似玉環顧四周倒是覺得這地兒很是不錯,比她往日守著的破廟要好看不知多少,且還清淨自在, 是她這樣的擺設最好的去處,可一想到這處四麵環山極為荒僻, 一個來回便要花去不少時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吃到沈修止簡直難如上青天。


    似玉想著心中頗有些遺憾,舔了舔唇瓣, 嘴裏頗有些淡,隻得拿著雞毛撣子漫無目的晃著, 這幾日她吃了不少香火, 修為明顯比先前結實了許多, 彈不走落葉這麽重的玩意兒, 彈彈薄灰大抵是沒問題的, 是以不用這般著急幹活。


    似玉漫不經心繞過幾排書匱, 走到窗旁的大書桌旁,正要去推前頭的窗子,卻看見書桌上擺著翻著頁的書,壓著宣紙一角,硯台一旁擺著筆架,上頭掛著幾支筆,似乎有人常在這處作畫。


    似玉伸手撫上了那畫,手感綿韌潤柔。


    紙上落墨筆筆分明,烏而不澀,淡而不灰,濃淡墨跡重重疊疊,紙上寥寥幾筆,入畫已蘊三分風流,重巒疊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氣磅礴,卻不隻是天地浩大這般簡單,其中意境太過深遠,等閑之輩難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這樣個沒見過世麵的靈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沒看出來這畫得是山。


    似玉隨意掃了眼畫,視線便落在紙上擱著兩支毛筆,一長一短,似乎是隨意一放。


    她拿起毛筆在手背上微微一碰,筆尖隨即劃出了一道墨痕,細白的手背便神奇地變黑了,她一時睜圓了眼兒,眼中滿是稀奇。


    凡人好是會給自己找樂子,不像他們這些靈怪,年幼時乏味無趣,成年後便更甚之,有時候甚至連腦子都不耐煩動,日子過得很是寡淡。


    似玉一時興起,正要學著凡人在紙上落筆,筆尖堪堪就要落在宣紙上,忽聽極遠處書頁翻動細微聲響。


    她轉頭看去,透過層層疊疊的書架,從極小的縫隙中看見了熟悉的麵容。


    陽光透著鏤空花紋的窗子照射進來,光線之中起起伏伏著細碎的塵屑,藏書古舊的味道。


    他垂眼看著手中的書,長睫遮掩著眼中神情,唇色如朱墨輕描,由外至內一點點染深暈濕,唇瓣棱角分明極為好看,凜冽不可侵犯的感覺卻又極端惑人,一身白色道服著身越顯長身玉立,發上束著木簪,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進來,落在他身上整個人仿佛鍍了一層光芒,細碎的陽光落在發間,眉眼處極為耀眼,周身的清冷似乎沾染了些許暖意。


    似玉的視線不自覺在他麵容上流轉,眉眼至唇瓣,不知不覺便蠱惑住了心思一般往前幾許,肆無忌憚地看著。


    這目光太過專注如有實質,讓沈修止察覺到了異樣,忽然抬頭看來。


    那視線透過層層的書架間的縫隙毫無征兆地看向這處,直對上了似玉的眼。


    她心倏然一跳,慌張到了極點,忙矮下身子以書籍遮擋著自己,仿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心虛無措,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何心虛?


    那處沒有動靜,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叫她一時越發心慌,也不知他究竟有沒有看見自己?


    她等了片刻,想著這處極為隱蔽,這麽遠的距離他未必看得清,便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往上一些,透過書籍縫隙看去,原先那處卻已經沒了人影。


    她心中發慌,當即想起他頭先跟自己說的話,若是再讓他看見一次,便不能在這處混了,這人連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這話自然不是說說而已。


    她忙將手中的筆放回原處,拿起雞毛撣子卻發現這一處雖然寬敞,卻是死角,唯一能出去的,便是原路返回,可這樣勢必會被他發現,可這一角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他一來就能看見自己!


    似玉心慌意亂之際,耳旁隱約傳來腳步聲,緩緩往這處而來,一步步越來越靠近。


    她的心跳一時如打鼓一般,快得連呼吸都透不上來,眼前仿佛馬上就要出現一角白衣。


    似玉下意識頓住呼吸,慌忙左右環顧,瞥見書架與上頭屋梁還有空間可以藏人,當即手撐書架往上一攀,悄無聲息地躍了上去。


    說巧不巧,下一刻,沈修止便出現在視線中,前後相差不過半息,惹得似玉心跳都快頓住了,一時趴在書架上不敢動彈,唯恐發出了聲響叫他察覺。


    沈修止緩步走到書案前,將手中的竹簡放在桌案上,伸手推開了窗子,山間的風微微拂來,帶著清新濕潤的氣息,聞之心曠神怡。


    他收回手看向桌案上的畫,拿起擺在畫紙上的毛筆,修長的手指才拿起毛筆離了紙些許距離,他覺何處不對,手間一頓又將毛筆放了原位,彼時這兩支不同長度的毛筆擺在一塊兒,是左長右短。


    他靜看一息,伸手將長的那一支放在了短的右邊,變回了左短右長的位置。


    似玉見狀一怔,剛頭這筆是她隨手一拿,根本不記得擺的位置,究竟是左長右短,還是右短左長?


    難不成她放錯方向,叫他看出了端倪?


    似玉想著也覺得自己太荒唐,這毛筆明明是隨手一放,尋常人怎麽可能去留意這些細枝末節,這些若是也一一記得一清二楚,那腦子豈不要生生炸了去。


    沈修止將毛筆擺回原位後靜了一息,琥珀色的剔透眼眸漸深,環顧了四周一眼,又抬頭看來。


    似玉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將手中的雞毛撣子往另一旁飛擲而去,“啪嗒”一聲落在極遠處。


    沈修止聽見遠處極大動靜,當即走出這一角,往外頭排排書匱而去。


    似玉連忙爬下,憋著一口氣從敞開的窗戶中跳了出去,一落地便四肢著地,飛快地逃離了這處。


    直到離了數裏遠,似玉才微微放慢了速度,呼吸極為急促,心中一下下發寒,這人的心思未免也太過縝密了些,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若是要吃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修止回身而來衣擺兼帶清風拂麵,身若遊龍飄然瀟灑,手間已取和尚手中大刀,動作幹淨利落,風流蘊藉。


    “啊!”和尚反應過來,一被震斷經脈,疼垮了半身,不住哀叫痛吟。


    後頭眾和尚眼神一凜,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武器。


    沈修止一手執刀如握劍般瀟灑,一手輕抬示意他們上前,“你們最好一起上,我不喜浪費時間在無用之事上。”


    話間多有淡漠輕狂,如此輕視瞬間激怒了十二僧,他們久在江湖拚殺,凶名早已遠揚,可不是好相與之人,聞言當即上前與之纏鬥。


    可惜世事總是如此,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廂才剛開始,那頭前去捕獵的弟子們已然三三兩兩回來,見得這番情形,皆是錯愕在當場,


    “師兄!”


    沈修止眼眸一凝,來不及阻攔,子寒一行人已然拔劍而來。


    窮凶極惡之徒慣來刀口舔血,並不是人多便能取勝,這東陵十二僧久在江湖混跡,自然知曉軟柿子好捏,專門挑後頭來的弟子下手。


    十二僧這一廂完全不擇手段頻出陰招,子寒一行人於武不過略通皮毛,又如何敵得過這些殘忍嗜血的凶徒。


    沈修止一人分身乏術,卻得想方設法救人,難免中了十二僧的陰招,來了這麽多人非但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牽製他。


    一時間場麵血肉四肢橫飛,極為凶殘可怕,似玉埋在水裏瑟瑟發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這一群凡人皮本就脆了,還這般拿刀纏鬥,簡直雞蛋碰雞蛋,一碰一個脆生響。


    高手過招皆是電光火石之間,一番廝殺過後,十二僧中隻剩下二三人纏鬥沈修止左右,場中弟子或重傷倒地,或被一擊斃命,回天無力。


    一旁子寒被和尚重擊倒去,當即一口鮮血湧而出,一倒地的和尚手持大刀,從上往下劈向子寒。


    沈修止顧不得許多,硬扛來者一擊,飛身掠去一刀擋去子寒頭頂致命一擊,“走!”


    “師兄,我不能丟下你!”子寒大聲吼道,想要拿劍起身卻驟然脫力。


    沈修止傷及肺腑,額間全是細密的汗珠,嘴角血跡慢慢溢出,白色道袍已全是血痕,手臂劃破一道大口子,血已染了半身。


    十二僧餘下幾人見此,當即提起內勁向沈修止劈來,急著這浮日的道中玉樹誅殺於此。


    千鈞一發之際,沈修止腳下運勁擊飛前頭和尚,旋身而起以刀一擋,拉起子寒往遠處甩去,“去找人!”


    這話也不過是讓子寒安心離去,誰都看得出來,這種危機關頭又怎麽可能有時間等人來救?!


    子寒被內勁帶出數十步,見這情形卻也無能為力,隻能聲嘶力竭一吼,無能為力地轉身離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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