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湯圓吃起來口感軟糯, 裏邊包的是芝麻, 筷子稍微一戳, 黑色的芝麻便順著筷子流了出來, 一股甜膩的香味混著米酒特有的香味,形成了另外一種更加溫暖的香味了。


    這湯圓是崔母她們自己做的,每一個雪白圓潤, 個頭還不小, 薑瑜吃了幾個,就已經飽了,再喝一口米酒湯,覺得手指頭都泛著暖意, 一張臉也被酒氣熏得微紅。


    一吃飽了, 她就覺得更困了,眼皮子開始不受控製了。


    見她這樣, 崔母便叫她上樓去睡覺,道:“吃完了就上去睡覺,家裏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屋子, 可惜後來老爺子說你不來了。”


    崔母帶著她往樓上走,打開一個屋子的門讓她進去。


    屋子大概是考慮到薑瑜的年紀還有性別,風格很少女和小清新, 顏色也多是粉色和藍色, 在床上還有一個等身大的玩偶。


    崔母忍不住笑, 指著玩偶道:“這是明奕硬要放進來的, 說是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個……這裏邊的東西, 都是為你準備的,都是新的,你可以隨便用的。”


    說著,她道:“好了,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薑瑜在屋裏轉了一圈,這臥室裏還放了一個書桌,她走過去,看到上邊竟然堆著許多畫紙顏料,包裝都還沒來得及拆,還是嶄新的。老爺子是學嘩嘩的,受他熏陶,家裏人對書畫也算是十分了解了,因此書桌上擺著的顏料紙張,都是上好的。


    薑瑜看了一下,從裏邊拿出一套水彩來,不是容顏的牌子,這家的水彩顏料比起容顏來要更加鮮亮一些,兩者各有千秋,這也是大家最喜歡用的牌子之一,薑瑜也是用過一段時間的。不過後來她還是更喜歡容顏家的,便沒有再用他家的了。


    ——這些都是為自己準備的?


    薑瑜心裏這麽想著,心頭免不了生出一種溫暖來。


    非親非故的,對方這麽待她,她怎麽能沒有觸動?


    慢吞吞將水彩顏料拆開,大概是剛才的米酒,她現在覺得整個人有些遲鈍,可是卻又卻又感覺十分輕鬆,但是這並不能壓抑她想畫畫的心情。


    畫紙鋪開,她單手托腮,懷著一種很愉悅輕鬆的心情,慢慢的在畫紙上畫出一個個雪白的湯圓來。這幅畫最主要用的顏色就是白色,白色的湯圓還要體現出一種晶瑩剔透感來,雪白的勺子上盛著一個,被人戳破了,裏邊的餡料頓時流了出來,流到了勺子裏邊。


    盛湯圓的碗也是白色的,因為湯圓是用米酒煮的,湯裏還有小小的米粒,煮開了像是一朵朵小小的雪白的花一樣。


    整碗湯圓,都給人一種甜膩溫暖的感覺餓,看著畫,你似乎還能聞到畫中米酒的香味,也是有點甜甜的味道,讓人看著就要醉倒在這片米酒與軟糯香甜的糯米丸子之中。


    畫完畫,薑瑜筆一甩,也沒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頭栽在柔軟的被褥裏,直接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倒是不算久,不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被窩裏一片暖洋洋的,完全讓人不想從被窩裏爬起來。


    按照徐如意的說法,冬天那就該是冬眠的時間!


    開了燈,她看了一眼時間,是晚上七點半了,她打了個嗬欠,轉身去洗手間裏洗漱,等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桌上的那幅畫,她才想起睡覺之前她畫了一幅畫。


    不過當時她昏昏沉沉的,隻記得自己好像是花了一碗——湯圓?


    *


    薑瑜從樓下下來的時候,崔家客廳裏正熱鬧,好像是有客人上門來,有很多陌生麵孔,一屋子人擠擠攘攘的。


    抬眼望去,還有個麵熟的人,正和崔明珠大眼瞪小眼的,兩人都沒啥好表情,正是薑瑜曾經見過一麵的容萱。


    “阿瑜醒了,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老爺子看見她,伸手叫她過來。


    這下,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是好奇和探究的——崔老爺子又收了一個學生,聽說還十分喜歡,這並不是什麽秘密,不過大家並沒有見過她,怎麽可能不好奇?


    老爺子對麵坐著一個老人,手裏柱著一根拐杖,滿頭銀絲,模樣瞧著是個十分和氣的人。


    “這是你容家爺爺,他和我是好友,你叫他一聲爺爺就行!”老爺子介紹道。


    容老爺子目光落在薑瑜身上,目光有些怔愣,半晌道:“這就是你新收的那位小徒弟?瞧著,有些麵善啊。”


    “我家阿瑜模樣生得好看,大家都覺得麵善!”老爺子臭不要臉的道。


    容老爺子失笑,注意到薑瑜手裏拿著一幅畫,便問:“你拿著的,是你自己畫的畫?能給我看看嗎?”


    “你什麽時候又畫了畫?”老爺子問。


    薑瑜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畫遞了過去,道:“是我睡覺之前畫的,那時候昏昏沉沉的,看見桌上有顏料,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手,就畫了一幅……”


    老爺子拿過畫展開一看,然後愣了一下。


    這幅畫實在是一幅很簡單的畫,就是一碗湯圓而已,不過在薑瑜高超的畫技之下,雪白的湯圓看起來十分誘人,芝麻漆黑,因為裹了糖,帶著一種甜膩的感覺,黏黏糊糊的。而碗中的湯,有同樣雪白的米粒,米粒早就是炸開的,瞧著就知道是用米酒煮的,明明隻是一幅畫,你卻像是能聞到米酒的香氣。


    “……這畫!”容老爺子伸手把畫接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道:“這畫雖然畫得簡單,也沒啥過多的技巧,但是……”


    但是這幅畫卻充滿了一種煙火氣,嫋嫋的熱湯裏,盛放著一顆顆圓潤的丸子,整幅畫透著一種十分輕鬆溫暖的感覺,那種融融暖意撲麵而來,很有生活氣,而這種生活氣才是最難得的。


    容老爺子放下畫,看著薑瑜的目光有些奇特,半晌他忍不住感歎道:“崔國盛啊,你運氣可真好,能收到這麽一個徒弟。”


    其實越是簡單的畫,越是考驗一個人的基本功,要怎麽樣用寥寥幾筆,表現出畫者所想要表現出來的東西,這便是一種學問。而其實在畫中細節之間,就已經能看出一個人的功底了。


    毫無疑問的,薑瑜的功底很紮實,想她上輩子學畫的時候,每天畫一百張速寫,這種行為一直沒間斷過,一直堅持了三年。


    這樣下來,她的基本功怎麽可能不紮實?


    老爺子心中得意,不過麵上還是很謙虛的,道:“誒,小孩子什麽的,經不得誇,她這進步空間還很大了。”


    容老爺子搖頭,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和你這徒弟比起來,我家裏這些孩子……”


    他話沒說完,他是語氣間的失望卻是顯而易見的。


    “唉,你想這麽多幹什麽,我看容玨就挺不錯的。”老爺子安慰道。


    容老爺子抬了抬眼皮,道:“不錯有什麽用,不過是矮個子中挑高個,挑來挑去都一個樣……而且容玨那孩子,並不喜歡畫畫,他喜歡搞音樂。”


    說來也奇怪,他們容家人很多年來都沒人有音樂細胞,偏偏這一輩出了一個容玨,還真的就和音樂鎖上了。


    老爺子也知道容家這一輩的情況,也是奇怪了,容家每一輩都會出現一位驚才豔絕的人物,在書畫界簡直就是輝煌一般的存在。譬如容老爺子的兒子容錦,當時一幅山河圖,在書畫界引起多大的動蕩,無數人推崇他的畫。


    可惜,容錦這人命薄,二十八歲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他就像煙火一樣,一生絢爛,但是卻很短暫,眨眼就消失了。


    容老爺子搖頭道:“我就不應該給他取名錦的,鮮花著錦,繁盛過後便是衰敗……”


    這話題提起來,就太過沉重了一些了,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容老爺子這一生最自豪的兒子便是容錦了,當時經常把容錦呆在身邊,可惜天妒英才,容錦去世得卻這麽早,讓容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


    容家發生的這些事情,老爺子都是看在眼裏的,自從容錦去世之後,容家就越發的低調了,幾乎在大眾眼裏消失了,而容老爺子也衰老得更快了。


    “你啊,你這完全就是胡思亂想,容錦的死,這和你取的名字又有什麽關係?”老爺子板著臉說。


    容老爺子笑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瞧我,大過年的在說些什麽喪氣話,不說了不說了……你這孩子,你是叫薑瑜吧?”


    他轉頭看向薑瑜,輕言細語的問。


    薑瑜點頭。


    老爺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後拿了一個玉質的掛墜放薑瑜手裏,道:“我過來也沒帶什麽東西,這個就送給你吧。”


    那是一個玉質的毛筆,不過巴掌大小,毛筆的末端是一點紅色,就像是畫筆沾上的那麽一點紅色顏料一樣,造型十分別致。


    老爺子見這東西,驚道:“這東西,不是你最喜歡的嗎?我記得,容萱跟你要了幾次,你都沒給了。”


    一旁的容萱注意到這邊,臉上的表情有些氣急——這東西是她爺爺的心愛之物,她要了好幾次都沒給,怎麽就送給外人了?


    聞言,薑瑜立刻就要把東西還回去,去被容老爺子按住了。


    “這東西,陪了我幾十年……”容老爺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薑瑜的頭,道:“你在畫畫上邊有天賦,就不要浪費了,我送這個東西給你,是想要讓你記住你的本心,別因為俗世繁華,便迷失了自己,反倒是讓自己畫工倒退了。你要永遠記得,你是愛著畫畫的,別忘了自己這顆熾熱之心。”


    這東西,要說價值有多高,那倒是不是,最重要的是他的代表意義,那是容老爺子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它的代表意義,遠遠大於它的價值。


    “這東西,我留著也沒什麽用了……”容老爺子搖頭,他原本是想把這東西留個家中最有天賦的孩子,可是誰知道容萱他們這一輩,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


    如此看來,這東西,給了容萱他們,那也是浪費了。


    老爺子歎了口氣,知道容老爺子的意思,便對薑瑜道:“快謝謝你容爺爺,這東西可是他的心愛之物啊。”


    聞言,薑瑜隻得將這東西給收下了,她認真的看著容老爺子,道:“容爺爺,您放心吧,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的本心,也永遠不會忘記我對書畫的愛。”


    容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會做到的,未來,還是在你們這些孩子手裏的。”


    原本他以為,容錦會是容家的再一次輝煌,卻沒想到,那竟然是最後的光芒了。


    *


    從崔家離開,車子一動,容萱就忍不住脾氣了,氣急敗壞的道:“爺爺,您怎麽能把那玉筆送給那個人?她隻是一個陌生人!”


    “容萱,你怎麽跟你爺爺說話了?”一旁的容添板著臉斥了一句。


    被自家父親這麽一吼,容萱立刻就覺得委屈了,直接別開了臉。


    容老爺子微微閉上眼,瞧著有些疲憊的樣子,半晌他突然開口道:“容添,你覺得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很像容錦?”


    聞言,容添一愣,神色也有些失落。


    容錦是他的弟弟,是他們這一輩最為出彩的人物,他的去世對於他們容家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打擊。那麽驚才豔絕的人,宛若朝陽一般,便是他去世了這麽久,大家對他也還是深有印象,提起之時都忍不住歎息一句天妒英才。


    按住心底的酸楚,容添笑道:“您這麽一說,她還真的是有些像阿錦呐。對了,尤其是眼睛那塊,萱萱就和阿錦的眉目很相似了,她倒是更像了。”


    容錦模樣生得很好,而他最出色的便是他的眉目,那便是書中所言的眉目如畫,半分不差。


    容老爺子搖頭,又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有些疲憊的道:“那孩子不僅模樣像你弟弟,就連畫畫的天賦也像。要是容錦有孩子,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的道:“不,這倒是不一定了,說不定也是個沒天賦的。”


    這一幕,容添看得心裏有些難受。


    *


    崔家。


    崔明珠看著薑瑜手裏的玉筆,道:“你這是厲害,才見一麵,就讓容爺爺這麽喜歡你,連這個玉筆都給你了……我曾經聽容萱說過,這個玉筆,可是要給他們家裏最出色的孩子的,她可是很想要的。”


    這個玉筆,就相當於容老爺子的一種肯定,是一種象征。


    薑瑜猜到了這東西對於容老爺子來說,意義肯定非常,如今聽到崔明珠的話,倒是覺得手裏的東西有些燙手了。


    “這東西,容老頭那家夥當寶貝一樣,不過這石頭隻是最差的玉石,不值錢!”老爺子在此時開口了,他將往事一一敘來,道:“這還是容老頭年輕的時候,賣了他第一幅畫所得的錢買的一塊石頭,那石頭開出來裏邊就這這麽一塊小玉石,他就讓人雕了這麽一個東西,說是將來要給自己最出色的兒子,隻是後來……”


    老爺子搖頭,他看向薑瑜,道:“他送給你,那就是喜歡你,你收下就是。這代表了他對你的期望,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嗯!”薑瑜重重的點頭,道:“我會好好珍惜這隻玉筆的。”


    老爺子拿起薑瑜的那幅畫,笑道:“你這畫畫得有趣,倒是不像你的畫風了,多了幾分歡快來了……你啊,就連畫都透著穩重來,倒是很難見到你畫這樣的東西。”


    這幅畫很簡單,但是就是因為簡單,畫中那種輕快溫暖就越讓人感觸深刻了。能賦予這樣一幅簡單的畫這樣的意境,這便是薑瑜的本事了。


    *


    年後第二天薑瑜睡了一天,第三天才有時間出去玩,韓師兄約他們一起吃飯,幾個師兄妹,就沈老師在s市了,其他的五位都在b市,這讓沈老師在群裏嗷嗷叫了好久。


    作為師門裏年紀最小的,其他人對薑瑜免不了帶上了幾分看孩子的心態,尤其是這個孩子還很乖巧的情況下,就更是喜歡了。


    “你什麽時候開學啊?”韓師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問。


    薑瑜看著自己快冒出頭的一碗飯,攔著不讓他們給自己夾菜了,一邊道:“十號就開學了,十一號正式上課……夠了,寧師兄你別夾菜了,我碗裏都裝不下了。”


    寧師兄:“……”


    他默默的把筷子收回去了。


    韓師兄道:“十號?那不是連元宵都過不了了嗎?那可真是可惜了,你要是留在這,我還可以帶你去看元宵燈會,那時候的b市可是很熱鬧的。”


    龐雨道:“沒辦法,她可是高中,高中學業抓得緊,怎麽說這可是事關一輩子的事情的。”


    “小師妹現在是高二,下半年就高三了……”韓師兄搖頭,道:“等高三了,時間也就更加緊張了。唔,小師妹你打算報考哪個學校?我看長青美術學院就很不錯,我們師兄妹幾個,都是那裏畢業的,當初老師還是那裏的教課老師了。”


    寧師兄道:“長青美術學院的確很不錯,小師妹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學校的錄取分數很高,小師妹你的文化分也得努力,別落下了。”


    聞言,龐雨忍不住笑,道:“你們不知道小師妹是他們學校年級第二名嗎?小師妹不僅是畫畫畫得好,文化課也很不錯。”


    韓師兄咬著筷子,對著薑瑜比了一個大拇指,評價道:“牛逼!”


    “小師妹的確是厲害,天才和我們這些普通人就是不一樣。”杜鬆開口,臉上笑盈盈的,可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讓人怎麽都覺得不是味。


    寧師兄突然開口道:“人和人本來就是有區別的,天才如果和普通人一樣,又怎麽被稱為天才?”


    杜鬆咬了咬牙,歎道:“是啊,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沒有你們的好天賦,隻能矜矜業業的給人家工作了,不像你們隨便一幅畫都能賣幾十萬,上百萬的。”


    龐雨和韓師兄相視一眼,龐雨立刻笑道:“杜師兄這話說得,我們都知道,你可是你們公司老板最為器重的,一個月賺得可比我們多。”


    聞言,杜鬆臉上露出點得色來,嘴上卻道:“我那隻是小打小鬧,哪裏比得過你們啊。”


    “你們說話也別忘了吃飯啊,快點吃飯吧,等下菜涼了,你們就吃冷菜了。”韓師兄又給薑瑜夾了一筷子菜,道:“阿瑜,你快吃,別管他們了。”


    龐雨想起一事來,道:“對了,上次那個石先生,小師妹你還記得嗎?就在畫廊裏,出價七十萬的那個。”


    聞言,薑瑜腦海裏閃過一個微胖的人影來,她點了點頭,道:“記得了,怎麽了?”


    龐雨道:“上次他沒買到你的話,心裏可扼腕得很,這不,這段時間又在跟我打聽你了,想讓你給他畫幅畫……對了,他還問我,網上那個一夢浮生是不是你,還有那個《點墨》上的牡丹圖的作者,是不是也是你……”


    “一夢浮生?”聽到這裏,杜鬆突然抬起頭來,他看著薑瑜,有些激動的問:“你,你是網上那個一夢浮生?就那個畫《飛天》的作者?”


    韓師兄咬著筷子,表情也有幾分呆,他看著薑瑜,道:“《飛天》,這幅畫我……是知道的,那段時間我底下的人一個個都在討論這件事了,還在議論著是哪位大佬來著。原來,那是小師妹你嗎?”


    薑瑜被他們熾熱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她很想搖頭,不過大家遲早都要知道的,想了想,在四人灼灼目光中,她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是《飛天》,那畫的確是我畫的,我也叫一夢浮生。《點墨》上的那幅牡丹圖,也是我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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