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啊!媽媽不許你早戀!


    薑瑜微博底下,粉絲們情真意切的呐喊著, 隔著屏幕仿佛就看見有隻狼把自家姑娘給叼走了, 心裏那叫一個抓狂啊。


    ——禽獸啊,我女兒才十八歲啊!


    薑瑜把畫給兩位老爺子看的時候,老爺子咦了一聲, 驚訝的看著她, 問:“阿瑜是有喜歡的人了?”


    薑瑜:“???沒有啊。”


    兩位老爺子相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底看見了相同的想法。


    一幅畫是最能體現畫者當時心境的, 而這幅薰衣草油畫,色彩明亮柔和,大家從中感受到的是愛情的浪漫。


    美好的薰衣草花海,富裕的薰衣草花香,這一切不就像愛情一樣嗎,美好而溫暖。


    這樣的一幅畫, 怪不得粉絲們會覺得,薑瑜是陷入戀愛了,不然怎麽能畫出這樣一幅觸動人心的畫來?


    “真沒喜歡的人?”老爺子追問。


    薑瑜無奈, 道:“真沒有。”


    聞言,老爺子微微點頭, 又道:“老師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 若是你喜歡, 那也沒關係。其實豐富的情感, 對於畫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越是激烈豐富的感情, 越是能讓畫者筆下的畫充滿了靈魂。也是這個原因, 很多畫家都是情感敏感的人,也很容易被情緒掌控。


    相較之下,薑瑜的情感波動似乎是少了許多。


    “體會不同的情感,也會給你筆下的畫賦予不一樣的色彩。”楊老伸手摸了摸薑瑜的腦袋,道:“隻是啊,你年紀還小,男女感情對你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


    “我明白的。”薑瑜道。


    楊老仔細看過這幅畫,眼裏帶著幾分欣賞,問:“這幅畫叫什麽?”


    若是拋開薑瑜有沒有喜歡的人這事,毫無意義,這幅畫是一幅十分出色的作品。


    陽光,薰衣草,以及佇立在薰衣草花海之中的小樓房,這幾個元素組成了整幅畫。


    整幅畫很美,而更美的是它帶給觀者的感覺——朦朧而美好,青澀而浪漫,就像是初戀帶給大家的感覺。


    能打動人心的畫作,那就是一幅十分出色的作品。


    薑瑜道:“我還沒想好叫什麽名字了不如就叫普羅旺斯?”


    她畫的便是普羅旺斯,當然,裏邊肯定進行了藝術加工的。


    楊老搖頭,想了想道:“不如叫初戀?”


    “初戀??”薑瑜一臉懵逼,問:“就一片花海,和初戀扯上什麽關係了?”


    聞言,兩位老爺子相視一眼,腦海裏都是一個念頭——看來這傻孩子還沒開竅了。


    許多畫家都是對情感十分敏感的人,相較之下,薑瑜算是其中特例了。


    但是,她自己沒感覺,但是她筆下的畫卻是不會說謊的,已經將她的心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現給大家看了。


    兩位老爺子目光交錯間,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


    老爺子道:“普羅旺斯,那不就代表愛情和浪漫嘛,初戀也算是和愛情扯上關係了,我看這名字還可以的。”


    聞言,楊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理由,老崔你可真行。


    “我覺得《初戀》也挺好的,就叫這個名字了。”楊老拍板決定了。


    老爺子問:“你看這幅畫,能打多少分?”


    “要我來打分,八分吧!”楊老開口,給了一個分數。


    當然,滿分是十分,八分已經算高分了。要知道,楊老這麽多年來,能讓他打上八分及八分以上這個分數的,寥寥無幾。


    薑瑜道:“六月份的時候,明月書畫大賽開始了,我打算參加這個比賽。”


    “明月書畫大賽?”兩位老爺子想了一下,的確想起有這麽一個比賽,這個比賽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大賽了。


    楊老點頭,道:“不錯,可以參加,也能增加一下你的履曆表。”


    如今薑瑜就是被捧得太高了,別看她現在名聲很盛,但是她的名聲是來源於她的兩個老師。


    有兩個好老師對於她來說,的確教會了她許多,但是壞處如今也體現出來了。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可能一直都要生活兩位老師的光環之下。別人提起她,第一反應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崔國盛和楊成兩位老先生的學生。


    若是她拿不出出色的畫作來,可能一輩子都會生活在兩位老師的陰影之下。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的繼續往下麵走,隻有優秀的作品才是說服大眾的利器。


    “你打算拿這幅畫參賽?”老爺子問。


    “……我打算重新畫一幅畫,畫什麽……我倒是沒想好要畫啥。”薑瑜思考了一下,現在倒是沒什麽靈感。


    沒有靈感,畫出來的東西隻會是幹巴巴的,這樣的作品,又怎麽能期待別人的欣賞呢?


    “靈感這東西,不能著急,說不定哪天就有了。”老爺子開口,他是害怕薑瑜操之過急,所以才會這麽說。


    薑瑜的情緒卻是十分平靜,她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時間還算充足,我不怎麽著急的。若是真的畫不出來,那也沒辦法,隻能放棄了。”


    這一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機會,用不著太過著急。


    師徒三個在說話,陸明深從外邊走進來。如今天氣熱了,大家身上的衣裳也變得越來越薄。他這人本身火氣就重,現在才四月底,如今就已經覺得熱了,因而身上隻穿了一件短袖。


    將剛買來的葡萄拿給吳媽,讓她洗了端出來,陸明深在裝葡萄的袋子裏拿了一個很大的盒子出來,然後把這東西丟給了薑瑜。


    “容顏新出的一套水彩?”薑瑜拿著那一盒顏料,整個人十分驚喜,將顏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道:“這套水彩是限量發售的,一共就一百套,搶都搶不到,陸先生你是從哪裏來的?”


    她表情雀躍,整張臉似乎都在發著光,很明顯是十分高興了。


    陸明深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我認識容家的大少爺,他自家的東西,我讓他給我寄了一盒過來。”


    看她這麽高興,也不枉費他聽到容玨說他家上新了一套新套裝水彩顏料之後,讓對方給自己郵寄了一套過來。


    “這東西就一百套,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出了,買都買不到的東西。你又不會畫畫,你拿去幹啥?”容玨這家夥當時還追問了好久,知道他拿去送人,那家夥還在哪問個不停。


    當時陸明深回答他:“我拿去送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臥槽,陸明深,你禽獸啊!”


    對於這家夥莫名其妙的發言,陸明深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在娛樂圈待久了,這人倒是越來越奇怪了。


    “容家新出的顏料套裝?”楊老湊過來看了一眼,道:“別說,他家的東西還真好用的。”


    薑瑜高興得臉都紅了,拿著顏料,恨不得現在就鋪上畫紙,試試顏色。


    老爺子看她蠢蠢欲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道:“看你這樣子,恨不得現在就試試這顏色了。”


    聞言,薑瑜卻是搖了搖頭,道:“這東西這麽難得,用完了就沒有了,肯定要省著用的。”


    說著,她看向陸明深,道:“陸先生,這禮物我很喜歡,謝謝你!”


    陸明深露出一個狡猾的笑來,他道:“我想著,送你其他東西你肯定不要,送顏料就不一定了。”


    他可以說是真的很了解薑瑜了,要是他送什麽衣裳首飾,薑瑜還真不一定要,可是送這盒顏料,薑瑜那麽喜歡,完全舍不得拒絕了。


    這事老爺子還跟龐師姐他們說了,韓師兄表示,容家新出的這套顏料,他都沒買到,對小師妹實在是報以羨慕了。


    對此,拿著手機的龐師姐忍不住露出一個冷笑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想通過送東西取得小師妹的好感,這個陸明深,還真是狡猾!


    *


    薑瑜現在是高二下學期,學業也算是繁重,尤其是她缺課差不多一個月的情況下,要補的課程還不少。


    周末的時候,薑瑜去醫院看了一眼薑濤,對方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隻是大伯母他們看見她倒是有些不自在。


    “這是家裏的鑰匙,村子馬上就要拆了,你奶奶的墳也要遷走了,你回去看看她吧。”大伯母將老宅的一串鑰匙給薑瑜,她歎了口氣,道:“這次薑濤的事情,我知道對方是朝你來的……聽說你拜了兩個很好的老師,你奶奶老是說你這麽聰明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的,看來她說得一點沒錯。”


    大伯母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事情,末了她神色有些悵然道:“以後我們就不要聯係了……你不要說我狠心,這次濤濤差點就沒命了,我不希望他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的……大伯母,這次的事情,是我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實在是對不起。”對於薑濤的事情,薑瑜是真的覺得十分抱歉,也不覺得大伯母狠心。


    作為母親,她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出任何意外的。


    大伯母擺了擺手,道:“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當然,我是有點怪你的,但是這大概就是報應吧,懲罰我們對你的所作所為。”


    薑瑜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回到病房,薑大伯坐在窗邊,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有必要說得這麽狠嗎,以後也是可以來往的啊。”


    “來往啥?這次濤濤傷成這樣,我心髒嚇得都快停了。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可是受不住。”大伯母沒好氣的開口,她道:“薑瑜那丫頭,和我們就不是一路人,人家有本事,就算沒有我們也能過得很好。我也不需要沾她的光,不想在她那裏得到啥,就這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就行了。別再有人跑出來捅你兒子一刀子,那我就阿彌陀佛了!”


    知道薑濤這事是因為薑瑜,大伯母當時是十分生氣的,心裏免不了對薑瑜產生了那麽點不爽。原本他們之間就沒啥感情,這次不過是把話放在明麵上了來說而已。


    想到這,大伯母忍不住歎了口氣。


    *


    薑瑜從醫院回來,手裏拿著那串沉甸甸的鑰匙,她低頭把手機打開,戳進杜鬆的好友,給他發了一句話過去。


    “杜師兄,你不要再在我身後搞什麽小動作了我。我知道,我這段時間遇到的這些問題,都是你在背後搗鬼。有些事情,我不擺在明麵上來說,那是我看在同門情誼上不計較而已。”


    對話框那邊安靜了好久,半晌杜鬆才回了她消息。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現在是不是在嘲笑我?”隔著手機,薑瑜似乎能看見對方咬牙切齒的樣子。


    薑瑜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她道:“我看在同門一場,所以有的事情我不計較。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沒有脾氣。杜師兄,我隻有一句話送給你,好自為之!”


    說完,薑瑜直接把對方給刪了,不管他說些什麽了。


    回到家裏,老爺子坐在花園裏泡茶喝,薑瑜走過去,在一邊坐下。


    “你堂弟身體怎麽樣了?”上次薑瑜突然跑回來s市,有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的,薑瑜便將薑濤的事情說了,隻是其中隱瞞了一些東西。


    薑瑜回答道:“已經沒事了,再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出院。”


    老爺子倒了一杯茶給她,道:“那就好,那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茶香在鼻尖繚繞,聞著聞著薑瑜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她看著老爺子,思索了一下,問:”師父,杜師兄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聞言,老爺子一愣,他眨了眨眼睛,道:“杜鬆啊……在你們師兄們裏邊,他的天賦算是最差的了。不,這其實和天賦沒什麽關係,是他自己的問題。他這人坐不住,沒有耐心,也不喜歡書畫。沒有熱情的畫筆,是畫不出打動人心的畫來的……”


    可是杜鬆這個人,憤世嫉俗,他不會反思自己的過錯,而是把一切都歸咎於其他人身上。就像他畫畫比不過寧師兄他們,他隻覺得是自己天賦不好,而不是思考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耐心,對書畫也不夠喜歡。


    他的第一位學生尚易的天賦也不好,尚易這人老實得讓人覺得十分愚笨了,天賦比不過杜鬆。可是,他的畫卻比杜鬆更加出色。


    提起杜鬆,老爺子的表情免不了有些悵惘了。在不知不覺之中,這個孩子的路走得越來越偏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完全變成了這樣市儈的樣子。


    “他不適合畫畫……”老爺子感歎道。


    “那,那如果有一天,您發現杜師兄做了錯事,您……”薑瑜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難道要她直接跟老爺子說,杜鬆憑著咋您老人家這裏學來的手藝,跑去作假畫。知道這個消息,老爺子不知道會承受多大的打擊了。


    她說話說到一半,老爺子心中生疑,文:“他做了錯事?什麽錯事?”


    聞言,薑瑜擺了擺手,道:“沒……沒什麽。對了,這個周末我要出去一趟。”


    她好像,很久沒有回去薑山村了。


    *


    重生回來,從薑山村離開之後,薑瑜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大半年時間過去了,再站在這裏,她心中忍不住產生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


    “咦,這不是薑瑜嗎?薑瑜你回來了啊?”有村民認出她了,目光驚奇的看著她,一時間都不敢認了,道:“你變化可真大,現在看上去就和城裏姑娘一樣啊。”


    應該說,從小薑瑜就不像村裏的孩子,小時候她生得玉雪可愛,漂亮得像尊精致的瓷娃娃一樣,長大了也沒長殘,而是越長越好看了。


    而現在,一直和她相處的人看不出來,但是隔了大半年再見到她,大家才會發現,她變化是真的大,氣質沒有以前那麽沉鬱,就像是蒙了塵的明珠慢慢的綻放出自己的光芒來了。


    說話的阿姨心裏嘖嘖稱奇,又道:“最近你去哪了?都沒看見你啊,你知道我們村要拆了做度假村了吧,大家都搬得差不多了,你大伯二伯也搬去城裏了……聽說你大伯二伯把你的房子搶走了,還把你趕出去了,有沒有這麽一回事啊?”


    對方十分八卦的看著她,很想她能說一點什麽出來。


    聞言,陸明深下意識的看了有一眼薑瑜,薑瑜卻是語氣平靜的道:“您是聽誰說的?沒有這樣的事情,我現在在學校住宿,所以回來得少了。”


    和那阿姨說了幾句,眼看在她這裏聽不到什麽消息,那阿姨這才作罷,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感歎道:“誒,沒辦法,誰讓你隻是你奶奶撿回來的……也不知道你父母是什麽人,這麽狠心,竟然把你丟了,可能是因為你是女孩子的原因吧……”


    對方語氣輕飄飄的,落在人耳朵裏簡直是無比的刺耳。


    “這位嬸嬸……”陸明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阿姨的注意力被陸明深吸引了過去,頓時眼裏異彩連連,問:“薑瑜啊,這是你男朋友啊?小夥子長得可真好……哦,這身板,很壯實啊!是做什麽的啊?”


    阿姨邊說還拿手拍了拍陸明深的肩膀,十分的不見外。


    薑瑜:“……”


    “沒有,他,他隻是我的一個長輩!”薑瑜連忙解釋,耳朵根已經紅了。


    聞言,阿姨驚道:“這麽年輕的長輩啊?誒,不對,薑瑜你找到你親生父母了?”


    “沒……”


    “您好,我是薑瑜的哥哥!”陸明深上前一步,他笑道:“我家阿瑜小時候不小心走丟了,我們找了很久,前段時間才找到她。這麽多年,多謝你們照顧她了。”


    聞言,薑瑜驚訝的看著他,陸明深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我家阿瑜,那可是我們全家人的寶貝。就算她是女孩子,我們也都很珍惜她。”


    他說得十分認真,阿姨有些訕訕,道:“那,那恭喜你了啊,沒想到你竟然找到親生父母了。”


    而且,看來她的家人都十分喜歡她。


    “呃……嗯嗯。”薑瑜回過神來,胡亂的點了點頭。


    等阿姨離開之後,薑瑜抿了抿唇,道:“陸先生,剛才謝謝你了……其實沒關係的,她說的都是事實啊,我本來就是被奶奶撿回來的。”


    “但是那是以前了,現在的你,有崔老、楊老,還是你的師兄姐們,也還有我!”陸明深認真的看著她,道:“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


    薑瑜愣愣的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小害羞,她扭過頭去,道:“我,我也很喜歡你們的。”


    她帶著陸明深往老宅去,大概是因為快要拆遷了,村裏的人大多數都搬走了,留下的隻有幾戶人家了,四周十分安靜,倒是偶爾能聽見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在吠。


    “這就是你長大的村莊?這裏風景還真是不錯!”陸明深打量了一下四周,開口道。


    薑瑜笑了一下,道:“這裏風景的確很好,所以才被看中,要開發成度假區。”


    陸明深看她,猶豫了一下,問:“剛才那嬸子所說的事情……你大伯二伯真的把你趕出去了?”


    “也不是趕出去了,隻是讓我把老宅轉讓給他們了。你知道的吧,我是個孤兒,是奶奶把我撿回來的。我本來就不是薑家的人,那房子還給他們,也是應該的。”


    說起這事,薑瑜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什麽怨氣,也沒有什麽不忿,看起來她完全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們對我其實也算不錯了,奶奶死的時候,我才十歲左右,要不是他們接濟我,我怕是都要餓死了。”薑瑜笑了一下,歎道:“他們對我,已經算是盡了心了。”


    陸明深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傻姑娘!”


    隻記得人家對她的好,卻不在意他們搶了你的房子,這不是傻是什麽?


    老宅其實已經很破舊了,薑瑜拿鑰匙把門打開,便聽見大門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聲音,大概是因為很久沒人在這裏生活了。


    屋裏已經積了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院子裏種的番茄辣椒啥的,長得老高了,還有搭在架子上的黃瓜,因為沒人摘,嫩的老的都掛在上邊。


    薑瑜站在屋裏愣了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陸明深道:“家裏沒人來,都髒了,我打掃一下吧……”


    “……我們先去祭拜薑奶奶吧!”陸明深道。


    這也是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所以陸明深手裏提著的袋子裏邊全是祭拜用的香燭紙錢之類的。至於這宅子,反正他們也不在這住,打不打掃都沒關係的。


    薑山村背靠大山,一條小河如銀帶一樣彎彎曲曲的跨過整個村子,如今正是春天,萬物複蘇,站在山上往下看去,一片春意盎然。山上有許多桃子樹,如今桃花盛開,便成了點綴春色的一抹粉色。


    薑奶奶的墳在山上,在她旁邊就是薑爺爺的墳塋。如今這墳四周都是雜草野花,許久沒有人來清理過了。


    薑瑜和陸明深合力把四周給清理了一下,薑瑜將帶來的東西擺出來,香燭點上,然後借著燭火,將紙錢給燒了。


    陸明深看了薑瑜一眼,指著一邊道:“我看那邊風景不錯,我去那邊看看。”


    薑瑜抬頭看他,知道他是想給自己留些空間,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他們這會兒就在半山腰,往下看去,整個薑家村都被收在了眼裏,小河映著日光,成為了綠色中十分顯眼的一抹亮色。而從高往下看,這才發現,整個村子種了許多桃子樹,如今都盛開了,像是一團團的粉霞綻放在這裏。


    在山間以及村子半空中還有一層如絲帶的霧氣繚繞著,是那種很幹淨的白霧,霧蒙蒙的,而且整個村子十分安靜,你能聽到的隻有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


    陸明深深深的吸了口氣,就連吸進鼻間的空氣都是濕的,可見這裏的空氣是真的很不錯了。


    薑瑜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本有些低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奶奶,我很久沒來看你了……”薑瑜低聲開口,簡單的和薑奶奶說了說最近發生的事情,末了她道:“您一直說,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大畫家的。我現在,正在朝這個目標前進。我想,您一定一直都在祝福著我。”


    等燭火燒盡了,薑瑜站起身來,叫陸明深:“陸先生!”


    她走近,陸明深轉過頭來,道:“你們村子還真漂亮,沒想到還有這麽多桃子樹。”


    薑瑜看著眼前安靜的村子,腦海裏有很多在這裏的美好記憶,她忍不住笑道:“這些桃子樹,都是我們村長讓種的,等熟了拿去賣,能賺上一筆錢了……”


    大片大片的桃樹生長在這裏,樹枝上桃花盛開,花瓣粉嫩,宛若粉色的雲霞一樣。


    看著這一幕,薑瑜突然知道明月書畫大賽自己要畫什麽了。


    “陸先生,我們回去吧……”她道。


    *


    y省舉辦的明月書畫大賽,作為一個國內很不錯的一個比賽,毫無疑問,參賽的人是很多的。而在大賽委員會這裏,有來自全國各地的無數作品被郵寄過來,這段時間,組委會的成員們拆畫看畫都覺得很累了,尤其是看來看去都是一些不怎麽出色的畫作。


    “什麽東西,就這樣的水平也拿來參賽,這簡直就是侮辱我的眼睛。”說話的是一位姓薛的中年人,說著他把手裏的畫放在桌上,表情十分不愉快。


    像他們這種比賽,因為沒有限製,那真的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參加,寄來的參賽作品也是參差不齊的,有的畫更是連線條都沒畫好,就拿來參賽,對於這些審核人員來說,這實在是一種考驗。


    充滿靈魂的畫對於看畫的人來說,那是一種享受,但是就連基本功都不紮實的畫者畫出來的畫作,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他們迫不及待,想看看一幅好的作品洗洗眼睛。


    “我這裏這幅畫倒是不錯……”一人開口,示意手上這幅畫,道:“瞧,這畫倒是別具一格,十分具有童趣了。”


    那畫畫的是兩隻撲蝶的老虎,老虎雖然是虎虎生威,頭上王字十分威嚴,但是因為撲蝶的動作,威嚴之中又透著幾分憨態。


    一幅畫從它的色彩還有線條等等方麵,都可以看得出來一個人的基本功炸不紮實,而眼前這幅虎圖,可以看得出來,畫畫的人功底是很紮實的,至少比起那些連線條都畫不直的來說,要好上許多了。


    “這幾年,參賽的作品雖然多了,但是這種差勁的作品也變多了。”薛嶺搖頭。


    聞言,邊上的一位樂嗬嗬的笑道:“參賽的人越來越多,這也證明喜歡書畫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事好事啊!”


    這話,說起來也沒錯,雖然不好的作品變多了,但是好的也變多了,偶爾他們還能看見十分讓人驚豔的作品。


    薛嶺心裏想著,拿了一幅畫過來。


    “s市……”看了一眼地址,他伸手把畫上邊蒙著的那層白紙扯開,一點綠色便展露在了他眼前。仿佛被水暈開的綠色,透著一種霧蒙蒙的,十分清新。


    看到這抹綠色,薛嶺輕輕的咦了一聲,原本平靜的目光閃過一絲亮色,他的動作也越發小心翼翼了。


    畫上的白紙全部被撕開,底下的畫也完全露了出來。


    這畫……


    薛嶺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把畫放在桌上,伸手叫其他人過來,道:“你們過來看看這畫。”


    “這畫怎麽了嗎?”其他人心裏奇怪,慢慢的走過來,等看到桌上的畫之時,他們頓時一愣,然後下意識的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那是一幅風景畫,青山綠水,還有在綠色之間如雲霞的粉色桃花。整幅畫的顏色都給人一種很朦朧的感覺,像是被水暈開過一樣,但是就是這樣的色彩,讓畫中的景色如籠了一種霧氣,帶著一種清新的水潤。


    有人喃喃:“好安靜的一幅畫……”


    是的,就是安靜,這幅畫帶給大家的感覺,那就是安靜。沉睡在盛春之中的村莊,四周全是綠色,遠山如黛,桃如粉霞,清溪若銀帶,美得讓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似乎隻要自己呼吸稍微重一點,就會驚擾了這一片美景。


    薛嶺吐出一口氣來,整個人隻覺得十分舒服——美麗的畫作總是能讓人身心愉悅的。


    “……真的是有一種小橋流水的感覺啊。”眾人回過神來,便一人一句的開始點評這幅畫了。


    “這畫畫的人,功底很紮實啊,這筆觸也很細膩……嘖,這畫,是真的畫得好啊!”


    “這畫水平很高了,一般人可畫不出來……作者叫什麽名字,這畫風看起來很陌生,難道是最近才冒頭出來的畫家?”


    聞言,薛嶺急忙看了一眼畫上的印章——薑瑜。


    “薑瑜?這個名字,好像從來沒聽說過啊。”


    這個名字,大家隻覺得十分陌生,他們可以肯定,這個名字他們是沒聽說過的。這樣出色的人,要是有作品出現,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這人第一幅麵世的畫。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這天下,總歸都是年輕人的天下。”老人感歎,他笑眯眯的道:“前不久,不是有個叫做一夢浮生的,就是那兩位老先生的學生。聽說那小姑娘才十八歲了,可是那畫已經不差於你我了。再看這畫,水平也是不差你我的,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了不得了。”


    聞言,薛嶺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


    這世上的事情有這麽巧嗎,前不久才冒頭了一個一夢浮生,現在又多了這麽一個薑瑜,前後間隔不到三個月。這兩者都是突然冒出來的,這也太巧了吧。


    “你不會說那個一夢浮生就是這個薑瑜吧?”有人搖頭,道:“那一夢浮生,可是兩位老先生的學生,她現在在圈子裏名氣也不低。要參賽,她直接就用一夢浮生了,為啥還要變成薑瑜?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麻煩嗎?”


    “……你說得也是。”薛嶺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樣,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我看看,這幅畫叫做《村》……唔,這名字倒是合適。既是村,也是春。這幅畫先掛在那邊去,我看啊,這次比賽冠軍,就該是這位薑瑜了。”


    “不一定吧,說不定接下來還有更出色的作品了?”


    “你開玩笑吧,比這作品還要出色的,怕是要圈子裏最厲害的那幾位大佬畫的畫了。”


    “你對這畫,評價這麽高啊?”


    “那是當然,你看這色彩,這線條,這幅畫的水平已經是頂級了。最主要的是,不僅僅是畫工,還有這感染力,也是頂級的。這樣的作品,評價能不高嗎?”


    大家議論紛紛的,毫無疑問,對這幅畫的評價都很高。尤其是在和其他參賽作品一比,這幅畫那就完全是在欺負人了,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也不知道這位薑瑜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看最起碼也是四十歲往上走了。要是可以的話,真想和對方交流一下心得。”


    “等比賽結果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就會邀請對方過來參加畫展了,那時候不就有機會了?”


    “你說得也是!”


    說到這,大家突然就十分期待七月份的畫展了。


    這個畫展,和colour畫展不一樣,它是麵向所有人的,參展的畫是所有的參賽作品。而這次比賽獲獎的人,則是會得到他們的邀請。


    到時候,這位叫薑瑜的,肯定能得到他們的邀請的。


    是的,他們就是這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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