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認為一場風波平地起的時候,令我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車上的年輕人看清我身側的餘姚之後,瞬間換上一副笑臉,慌忙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幾步來到餘姚麵前,頓時變成了一隻搖尾狗。


    “哎喲,小姑奶奶,怎麽是您?”


    “小德子!最近出息了啊?見到誰都大呼小叫的?”餘姚板著臉,若非知道她的年齡,還真有點教育晚輩的架勢。


    “瞧您說的,對誰大呼小叫也不敢對您啊,這不是沒看清嘛。”


    “這誰的車?看著挺牛掰啊!不會你小子的吧?”餘姚瞪了他一眼,瞥了瞥那輛帕加尼。


    “姑奶奶,您開什麽玩笑。就這車,把我兩腎都割了拿去賣,也換不來一個車輪啊。這是客人的車,我幹的就是代客泊車的活,您又不是不知道。”年輕人嬉皮笑臉的樣子,哪還有分毫先前的囂張氣焰。


    “看這一水的豪車,今晚肯定來了不少土豪吧?快和我說說,有沒有高富帥?”餘姚雙目一亮,忽然來了興致。


    “這您可猜錯了,今晚來的都是美女,這超跑的主人,也是個妹子,更是漂亮的不像話,所以姑奶奶今晚您沒戲了,不過這位……說不準……”年輕人低眉順目的瞄了我一眼,隻是眼神怎麽看都帶著幾分調笑的意思。


    “切,沒意思,這位可是我兄弟,正經人!你小子一邊玩去。”說罷,餘姚拽起我的胳膊就朝asiablue走去。


    “姑奶奶,您慢走啊”


    “這誰啊?”我實在有些忍不住,沒走出幾步,便低聲詢問。


    “劉玄德,我家晚輩。”


    “噗~還真會起名啊,生下來就得叫皇叔,不過怎麽一口一個姑奶奶的叫你?”我強忍笑意,對這位劉皇叔的父母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占古人便宜的我見過,可占自己老祖宗便宜的,還真是不多。


    “我本就是他姑奶奶啊。”餘姚頭的不回。


    “啊?”


    “你怎麽這麽蠢,家族人多,我輩分高。”


    這也高的離譜了點吧?尋思了半天,也沒繞清這關係,唯一能確定的,這姑奶奶不是直係的。


    我對這種親屬關係稱呼一向分不清,如妯娌,連襟。若像歐美,管你叔叔舅舅伯父什麽的,隻要是父親同輩的男性親屬一句uncle搞定,哪有這許多麻煩。


    等我放棄理清這些關係再抬頭時,已經進了酒吧裏麵。


    人生第一次進夜店,第一印象就是吵,第二印象就是亂。


    震耳欲聾的電音舞曲能把人的心肺從胸腔中震出來,光速燈,激光燈,搖頭燈,各種迷幻燈光效果把黯淡的大廳映射的七彩斑斕,情緒高昂的dj帶著巨大的隔音監聽耳機,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裏,手指靈動的鍵盤操控與打碟下,變化多端的音效挑撥著舞客們的情緒。


    吧台前的高台早已坐滿了人,推杯換盞間滿是空虛寂寞。餘姚環顧一周後,突然湊到我耳邊大聲說了一句什麽,然而在轟鳴的hiphop風電音環境下,我僅僅看到她嘴唇的一張一合。


    餘姚眉頭微蹙,指了指四周為數不多空著的散台後,我才會意。


    在一個角落尋了一處相對僻靜的位置坐下,餘姚再次扯著嗓子在我耳邊吼了幾句,這回我聽明白了。


    我點頭示意,餘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搖首扭臀的人群中。


    asiablue在市裏算是一家頂級酒吧,幾位演藝界的大咖在其中都有股份,聽說開業那天,邀請的嘉賓如同辦了一場小型的電影節。


    所以開業兩年來,生意異常火爆,這才十點剛過,別的夜店可能剛剛上客,這裏已經爆滿。


    來夜店消費的,基本都是年輕人,望著麵前那些青春靚麗的身影,我有些惶然,姐姐是不是就在其中,或者說,很快就會出現在其中?


    目光於場中四處遊弋,期盼能見到那個熟悉身影的同時,又有些恐慌。


    隻是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以及嘈雜的環境中,要想看清一個人的長相並非易事,張望半天,除了看見幾個極為漂亮動人的女孩,以及混跡在人群中吃豆腐的混蛋之外,我一無所獲。


    沒多會,餘姚帶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來到我麵前,筆體西裝配一條湖藍領帶,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一絲不苟梳的十分整齊,整個人帶著一股儒雅的氣質。


    我趕緊站起身來,禮貌伸出右手。


    對方笑笑,點了點頭。


    我略微有些尷尬,悄悄把手縮了回來。


    餘姚指了指我,又在對方耳邊大吼了一句,聲音足夠大,我聽到了,帥哥,兄弟等詞語。


    原本以為起碼有個麵試之類的過程,沒想到對方隻是匆匆看了我兩眼,又和餘姚連喊帶比劃的說了幾句什麽之後,竟然就走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倒是餘姚興高采烈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意思倒是不難猜,哥們做事靠譜。


    服務生送來一打啤酒和一瓶芝華士。見我發愣,餘姚又湊到我耳邊扯開了喉嚨。


    “放心,我哥請的,明天你直接來人事部報道上班。”


    我感激的衝她笑笑。


    酒量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天生的,有的人喝茶都能喝醉,而半瓶芝華士下肚我依舊沒什麽感覺,餘姚早已臉蛋紅撲撲的有些胡言亂語了,這讓我有些擔心,可又根本阻攔不住,好在中途她堂哥又來過一回,告訴我周末沒關係,已經和她家裏打了招呼,晚上會送她回去。


    酒喝多了就有上廁所的欲望,擠過瘋狂宣泄著內心壓抑的人群,在舞池的另一端的通道盡頭,是一間男女共用的廁所。這點,可能隻有在夜店這種地方才會見到,出於什麽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帶著醉意的男男女女搖搖晃晃來到此處,解決著生理上的某些問題。


    “媽的,又是撿屍的。”一間廁所隔間外,兩個服務生湊的很近,裏麵隱約傳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我眉頭一皺,撿屍這個詞倒是聽說過,也是源於夜場,一些無良男子以醉酒女孩為目標,在其無意識的情況下與其發生關係,當然,完全不負責任的那種,說白了,這種垃圾行徑還不如去嫖妓。


    “挺好看的一個女孩子,聽說還是附近中學的高中生。”


    高中生?我心中驟然一緊,慌亂的情緒立刻爬滿心頭,兩步衝到那間廁所隔間前,在兩人目瞪口呆注視下,猛的一腳踹開了隔間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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