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說的可能就是我眼下麵臨的情形,虎子那邊的事還一籌莫展,本想利用的海哥又被得罪了,我掛了電話,欲哭無淚。


    我不會用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的屁話來安慰自己,更不會讓自己喝下一碗類似於人的一生總在路上,不經曆風雨如何見彩虹之類的毒雞湯。


    我也沒聽從歡子的建議,這小子連自己的電話都沒用,足見情況有多危急,所以我必須回ds。


    我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酒店,在那裏的十七層,有個女孩應該已經沉沉睡去,隻要我一個電話,無論ds那邊有什麽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氣勢洶洶而來的海哥必然也會立刻變成海參,速速退散而去。


    然而我並不打算這麽做,葶苧已經替我做了許多,要是任何事都要她出麵的話,那我和依附在女人身旁的小白臉有何區別。


    我快速走向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當我趕到ds酒吧的時候,大廳裏一片寧靜。


    當然,我所說的寧靜是指沒有意想中的雙方人馬混戰的情景,大廳依舊音樂聲轟鳴,年輕男女恣意縱情的放逐著自我,在酒精和昏暗燈光的雙重作用下,瘋狂而執著的扭動著身體。


    我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服務員端著放滿酒的托盤身形矯健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保安三三兩兩的站在昏暗的角落目光四下巡視著,臉上看不到一絲緊張的情緒。


    歡子這混蛋故意拿我開心?不過我很快放棄了這種想法,離愚人節還有小半年,而且剛才電話裏的焦急情緒是裝不出來的,除非這小子表演水準可以拿戛納影帝了。


    我正準備去吧台問問,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了我一下,一回頭,並不認識的一個年輕人,長得挺秀氣,隻是眼神中帶著銳利。


    他禮貌的衝我笑笑,用手朝樓上指了指,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朝樓梯方向走去。


    我會意,盡管心中有些不解,還是跟了上去。


    年輕人並沒有在二樓停步,一直走向三樓。


    三樓是ds辦公的地方,平時是不允許外人進出的,所以在二層往往會安排一名保安駐守,而現在保安不見蹤影,又如此輕易的讓一個陌生人上了三樓,我心中愈發的不安起來。


    直到來到我的辦公室門口,年輕人才駐足。


    “寧總請進。”說完,年輕人退後兩步,身體站的筆直,雙目帶著些許戲謔盯著我,看樣子是不打算進去的。


    進還是不進?說實話我有些猶豫,歡子不知去向,很可能被控製了,最強戰力栓子也沒出現,這是我尤為擔心的地方,若是連栓子都毫無還手之力的話,那對方的實力……


    而且這一切還是在不驚動大廳內客人的情況下完成的,這麽一想,我甚至有些絕望。


    “寧總?”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中又多了份輕蔑。


    我與他對視了一眼,伸手推開房門。


    我本以為歡子他們都被挾持在辦公室裏,已經失去了自由,哪成想裏麵除了一位中年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中年人端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這個季節身上就套了一件藍色的羊毛衫,頭上更是頂著十多年前就已經絕跡的中分頭,有些老態的臉孔加上滿臉的胡子茬。


    此時他正饒有興趣的翻看桌上的一本書,等我瞧清封麵,不由的臉色一紅,是我的高二英語課本。


    見我進來,中年人抬起頭來,笑容滿麵的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熱情地招呼道:“寧總,請坐,等你半天了。”


    對方人反客為主,我本該氣惱才對,可不知怎的,麵對這樣一個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人,我竟沒有絲毫的怒氣。


    我有些奇怪自己的反應,中年人平平無奇的相貌,不倫不類的打扮,宛如村頭老翁的笑容,無論從哪方麵看,我都不該有這種類似於折服的感覺才對。


    “聊天之前我還是先做下自我介紹吧,我姓徐,單名一個海字,可能年長幾歲的關係,周圍的朋友呢喜歡叫我一聲海哥,寧總要是願意,這麽叫也行。”


    海哥?徐海……嘉靖年間倒是有個挺有名的倭寇頭目叫這個名字,不過眼前之人身上完全沒有那種煞氣,反而像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這麽叫怕有些托大了吧,您的年齡我叫一聲海叔都沒問題。”


    以如今我麵臨的困境來說,能少一個強敵那最好不過,在沒弄清徐海來意之前,我把姿態放的很低,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丟人的,實力不濟,硬充好漢那是傻逼。


    當年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我比不過韓信,自然無法忍受那種侮辱,不過這種暫時性的委曲求全,還是可以做到的。


    “哈哈哈哈,若按年齡算,還真當的你叫一聲海叔,既然如此我也不叫你寧總了,顯得見外,就直呼你名字吧。”徐海爽朗的笑著,看不出有什麽陰謀的味道,我微笑著頷首,辦公室內的氣氛仿佛溫暖如春。


    “不知海叔這次來是……”我在徐海對麵坐下來,再次開口就直指對方的來意。


    “當然是來替人出頭的!”徐海驟然眯起雙眼,刹那間氣勢陡然一變,剛才還如同鋤地的老農,這瞬間就成了一名劍客,手中的鋤頭化為一柄利劍。


    盡管早有思想準備,不過當麵聽徐海說出口,還是心中一驚。


    “我想海叔還沒到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步吧?”沒想到徐海說翻臉就翻臉,我雖然麵上依然平靜,心念卻是急轉。


    “要是我真就不分青紅皂白呢?”徐海眼中的厲芒猶如實質,在這種目光的凝視下,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要真如此,你與五百年前的那位同名倭寇有什麽區別!”


    我咬了咬牙,並沒有在對方的強大氣勢壓迫下屈服。


    “哦?說我是倭寇?那我今夜若不燒殺搶掠一番就對不起這名頭咯?”


    徐海緩緩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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