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曉胡老爺子這次的電話打給的誰，又說了些什麽，隻看到他放下電話回到校園中的時候，臉上是輕鬆愜意的。
這讓我放心許多，隻是不明白明明是我找他幫忙，他怎麽反而有種舒暢的感覺。
這事老爺子不說，我自然也不會去問。
“事情呢，應該有回旋餘地，不過你那個朋友暫時還不能放出來，程序還得走，至於最後怎麽判……”胡老爺子說到這，住了嘴，臉上掛著一種你怎麽猜都對的笑容。
搞政治的人一向不願把話說的太死，我知道老爺子能把話說這份上，栓子那邊的問題不會很大了。
心裏有了底，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我千恩萬謝，就差給麵前這位老人磕個響頭了。
到不是我覺得男兒膝下有黃金，磕頭有損自尊什麽的，其實不管是從對方年齡來說，還是接連幫了我兩次的恩情，即便磕個頭，也算不的什麽，或許從某些角度來說，還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我終究沒有選擇去跪。
見我感恩戴德的樣子，胡老爺子趕忙擺了擺手：“行了，我也就打個電話了解了解情況，又沒幫你搖旗呐喊，更沒能力去左右什麽。”
這老頭說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在省裏經營了這麽多年，就算如今退下來了，說什麽沒能力就太謙虛了。
不過這種事我當然不會傻到去點破，老頭怎麽說我就怎麽聽，反正栓子的事有了眉目就好。
“不過寧浩啊，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以後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眼光不要總停留在表麵，最近接連吃虧你還沒看出來,有人躲在暗處給你挖坑呢。”
胡老爺子忽然語重心長的說道，言語隱晦，可還是流露出少許關懷之意。
躲在暗處的人？葶苧走的時候也提過一句，同樣是晦澀難懂，我不明白什麽樣的大人物能讓葶苧和胡老爺子都選擇沉默而不願挑明直說，更想不通我什麽時候得罪過這樣的牛逼人物。
從對方接連幾次出手的狠辣程度來看，與我應該有著深仇大恨才對，可我一沒霸占別人妻女，二沒刨誰家祖墳，是誰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看來去年是命犯太歲，今年八成是命犯小人。
“胡爺爺，您的忠告我記住了，日後做事一定三思而行，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眼瞅著上學要遲到了，我隻好放棄腦力了亂七八糟的想法，準備告辭。
“怎麽？你這小子用完我老頭子就走？也不陪我下兩盤？”一聽這話，老頭兩眼一瞪，怒氣衝衝的說道。
“您看你說的，我這不是要去上學嘛，這估摸著都要遲到了。”我趕緊陪著笑解釋。
老頭一滯，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嘴角扯了半天才無奈的搖頭笑道：“你要不說，我還真是記不得你還是個學生，不過你小子身上哪還有點學生的樣？行了行了，趕緊滾蛋。”
老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我訕笑著賠了幾句不是，又保證有時間就過來找他切磋，老頭才稍稍消了些氣，我趁機溜出小院。
“寧總，怎麽樣？”剛拉開車門，屁股還沒坐穩，歡子就開口問道，看來他表弟的事歡子還是十分緊張的。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先開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等程序走完，差不多很快能放出來。”
從胡老爺子那別的東西沒學會，話不說太滿我倒是學會了，因為事無絕對，萬一出點什麽問題，到時候歡子心裏肯定要亂想的，所以我特意用了“應該”和“差不多”這兩個詞，既能讓他看到此事解決的希望，又不會太過於認定萬事大吉。
“那就好，我這表弟腦子一根筋，別的不擔心，就怕在裏麵出點事。”歡子點了點頭，神情放鬆了許多。
“出事？”這話我沒懂，雖說看守所裏苦了點，更是沒了自由，可也不至於出事吧，這又不是港片監獄風雲，哪有那麽多血雨腥風的東西。
“畢竟是關犯人的地方，我怕栓子在裏麵吃虧。”歡子解釋道。
“放心，那就是個臨時看守所，關的也就一些地痞毛賊，你別忘了你那表弟的身手，要是待久點，恐怕要在裏麵混成扛把子了。”我笑著安慰道，知道他這是關心則亂。
對於栓子我還是有信心的，就衝這小子幾次展示出來的拳腳功夫，三五個壯漢根本不夠他收拾的，臨時看守所裏又沒重型犯，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這小子在裏麵不稱王稱霸就不錯了。
聽我如此說，歡子一愣，隨即嘿嘿一笑：“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小子就是腦子轉的慢點，要真動起手來，還真沒人能擋住他。”
歡子把我送到學校門口，還沒下車就聽到了上課鈴聲，當我急衝衝的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卻被班主任王老師攔住了。
“寧浩，你先別上課了，去一趟教務處吧。”
“教務處？”我有些莫名其妙，一想起教務處那位謝禿頭，我就渾身不自在。
“具體什麽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感覺不妙，當我再一次敲開教務處大門的時候，吃驚的發現繼母竟然在裏麵。
謝禿頭端坐在辦公桌後麵，悠閑的喝著茶，看我來了，輕輕放下茶杯，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不過最終還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寧浩，這次的事呢，本來學校是要準備勸退的，不過你母親替你求了半天情，又再三保證今後不會再出任何問題，所以才酌情處理，勸退換成處分。”
“我怎麽了？為什麽處分我？”我驚異莫名，最近在學校已經低調的快夾著尾巴做人了，怎麽還能在我身上找到事情。
“你與社會人員整天混在一起，昨天還牽扯到一件殺人案裏，雖然最後被釋放了，可終歸這事在我校這麽多年曆史上還是沒碰到過的，所以沒直接開除，已經是校領導們留情了。”謝禿頭說這話時似乎有些不滿，多半是學校的處理決定沒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叫你來呢就是當著你母親的麵通知你一聲，以後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已經背了幾個處分了你應該知道吧？”謝禿頭又開始幸災樂禍，也許隻要能看到我吃癟，他就覺得舒心，對於這種心理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好了，去上課吧。”
心中滿是憤懣的跟著繼母出了教務處，我把門狠狠帶上，走在前頭的繼母微微搖了搖頭，直到走到走廊盡頭樓梯口，她才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小浩，你還小，這般年紀在外麵混總歸不是正途，不如回家吧，以後專心上學，酒吧那邊就別去了。”
我抬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繼母來家裏這一年多，對我從未表現過如此的關懷，我不知道方烜一事讓她真的悔過自新準備安分過日了，還是擔心我當初錄的那段錄音才如此造作。
我緊緊盯住她的臉龐，想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當然，你要是擔心家庭開銷什麽的，我可以去找份工作的，沒和你父親認識之前，我就做著兩份兼職，若不然怎麽把寧萱拉扯那麽大。”
繼母應該是理解錯了眼神中的含義了，又趕緊補充說道。
在她的雙眼中，我沒看到虛情假意，這讓我有些疑惑不解，難不成她真的迷途知返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我想了想，回答道。
“為什麽？”繼母有些詫異的望著我。
目前的情況我還真的無法解釋太多，說的太直接隻會讓父親擔心，考慮片刻我才開口：“酒吧那邊簽了合同的，如今已經接手了就不能違約，何況為了這事，朋友出力不少，我總不能說不幹了撂挑子吧。”
“可你畢竟還是個學生，學生就要以學業為重。”繼母試圖繼續勸我。
“你怎麽來學校的？我父親呢？”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下去。
“學校電話打到家裏了，我接的，問清大概什麽事，就沒敢和你父親說，怕他擔心。”繼母小心翼翼的解釋著，仿佛生怕觸怒了我。
這讓我有些怪怪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情緒從心底滋生出來。
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當初那個繼母嘛？我又開始盯著她，繼母起初還與我對視著，後來開始躲避，最終垂下頭去。
我心中暗歎一聲，要是她一開始就這樣，那該多好。
“謝謝你。”其實剛才有那麽極短暫的一瞬，我甚至想稱她一聲母親，隻是須臾，便被其他紛緒踏來的情緒給掩蓋了。
我轉身朝樓下走去，後麵沒有腳步聲跟隨，我感覺有一雙眼睛略帶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我，直至我消失在視線中。
這讓我放心許多，隻是不明白明明是我找他幫忙，他怎麽反而有種舒暢的感覺。
這事老爺子不說，我自然也不會去問。
“事情呢，應該有回旋餘地，不過你那個朋友暫時還不能放出來，程序還得走，至於最後怎麽判……”胡老爺子說到這，住了嘴，臉上掛著一種你怎麽猜都對的笑容。
搞政治的人一向不願把話說的太死，我知道老爺子能把話說這份上，栓子那邊的問題不會很大了。
心裏有了底，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我千恩萬謝，就差給麵前這位老人磕個響頭了。
到不是我覺得男兒膝下有黃金，磕頭有損自尊什麽的，其實不管是從對方年齡來說，還是接連幫了我兩次的恩情，即便磕個頭，也算不的什麽，或許從某些角度來說，還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我終究沒有選擇去跪。
見我感恩戴德的樣子，胡老爺子趕忙擺了擺手：“行了，我也就打個電話了解了解情況，又沒幫你搖旗呐喊，更沒能力去左右什麽。”
這老頭說話從來都是滴水不漏，在省裏經營了這麽多年，就算如今退下來了，說什麽沒能力就太謙虛了。
不過這種事我當然不會傻到去點破，老頭怎麽說我就怎麽聽，反正栓子的事有了眉目就好。
“不過寧浩啊，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以後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眼光不要總停留在表麵，最近接連吃虧你還沒看出來,有人躲在暗處給你挖坑呢。”
胡老爺子忽然語重心長的說道，言語隱晦，可還是流露出少許關懷之意。
躲在暗處的人？葶苧走的時候也提過一句，同樣是晦澀難懂，我不明白什麽樣的大人物能讓葶苧和胡老爺子都選擇沉默而不願挑明直說，更想不通我什麽時候得罪過這樣的牛逼人物。
從對方接連幾次出手的狠辣程度來看，與我應該有著深仇大恨才對，可我一沒霸占別人妻女，二沒刨誰家祖墳，是誰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看來去年是命犯太歲，今年八成是命犯小人。
“胡爺爺，您的忠告我記住了，日後做事一定三思而行，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眼瞅著上學要遲到了，我隻好放棄腦力了亂七八糟的想法，準備告辭。
“怎麽？你這小子用完我老頭子就走？也不陪我下兩盤？”一聽這話，老頭兩眼一瞪，怒氣衝衝的說道。
“您看你說的，我這不是要去上學嘛，這估摸著都要遲到了。”我趕緊陪著笑解釋。
老頭一滯，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嘴角扯了半天才無奈的搖頭笑道：“你要不說，我還真是記不得你還是個學生，不過你小子身上哪還有點學生的樣？行了行了，趕緊滾蛋。”
老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我訕笑著賠了幾句不是，又保證有時間就過來找他切磋，老頭才稍稍消了些氣，我趁機溜出小院。
“寧總，怎麽樣？”剛拉開車門，屁股還沒坐穩，歡子就開口問道，看來他表弟的事歡子還是十分緊張的。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先開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等程序走完，差不多很快能放出來。”
從胡老爺子那別的東西沒學會，話不說太滿我倒是學會了，因為事無絕對，萬一出點什麽問題，到時候歡子心裏肯定要亂想的，所以我特意用了“應該”和“差不多”這兩個詞，既能讓他看到此事解決的希望，又不會太過於認定萬事大吉。
“那就好，我這表弟腦子一根筋，別的不擔心，就怕在裏麵出點事。”歡子點了點頭，神情放鬆了許多。
“出事？”這話我沒懂，雖說看守所裏苦了點，更是沒了自由，可也不至於出事吧，這又不是港片監獄風雲，哪有那麽多血雨腥風的東西。
“畢竟是關犯人的地方，我怕栓子在裏麵吃虧。”歡子解釋道。
“放心，那就是個臨時看守所，關的也就一些地痞毛賊，你別忘了你那表弟的身手，要是待久點，恐怕要在裏麵混成扛把子了。”我笑著安慰道，知道他這是關心則亂。
對於栓子我還是有信心的，就衝這小子幾次展示出來的拳腳功夫，三五個壯漢根本不夠他收拾的，臨時看守所裏又沒重型犯，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這小子在裏麵不稱王稱霸就不錯了。
聽我如此說，歡子一愣，隨即嘿嘿一笑：“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小子就是腦子轉的慢點，要真動起手來，還真沒人能擋住他。”
歡子把我送到學校門口，還沒下車就聽到了上課鈴聲，當我急衝衝的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卻被班主任王老師攔住了。
“寧浩，你先別上課了，去一趟教務處吧。”
“教務處？”我有些莫名其妙，一想起教務處那位謝禿頭，我就渾身不自在。
“具體什麽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感覺不妙，當我再一次敲開教務處大門的時候，吃驚的發現繼母竟然在裏麵。
謝禿頭端坐在辦公桌後麵，悠閑的喝著茶，看我來了，輕輕放下茶杯，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不過最終還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寧浩，這次的事呢，本來學校是要準備勸退的，不過你母親替你求了半天情，又再三保證今後不會再出任何問題，所以才酌情處理，勸退換成處分。”
“我怎麽了？為什麽處分我？”我驚異莫名，最近在學校已經低調的快夾著尾巴做人了，怎麽還能在我身上找到事情。
“你與社會人員整天混在一起，昨天還牽扯到一件殺人案裏，雖然最後被釋放了，可終歸這事在我校這麽多年曆史上還是沒碰到過的，所以沒直接開除，已經是校領導們留情了。”謝禿頭說這話時似乎有些不滿，多半是學校的處理決定沒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叫你來呢就是當著你母親的麵通知你一聲，以後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已經背了幾個處分了你應該知道吧？”謝禿頭又開始幸災樂禍，也許隻要能看到我吃癟，他就覺得舒心，對於這種心理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好了，去上課吧。”
心中滿是憤懣的跟著繼母出了教務處，我把門狠狠帶上，走在前頭的繼母微微搖了搖頭，直到走到走廊盡頭樓梯口，她才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小浩，你還小，這般年紀在外麵混總歸不是正途，不如回家吧，以後專心上學，酒吧那邊就別去了。”
我抬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繼母來家裏這一年多，對我從未表現過如此的關懷，我不知道方烜一事讓她真的悔過自新準備安分過日了，還是擔心我當初錄的那段錄音才如此造作。
我緊緊盯住她的臉龐，想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當然，你要是擔心家庭開銷什麽的，我可以去找份工作的，沒和你父親認識之前，我就做著兩份兼職，若不然怎麽把寧萱拉扯那麽大。”
繼母應該是理解錯了眼神中的含義了，又趕緊補充說道。
在她的雙眼中，我沒看到虛情假意，這讓我有些疑惑不解，難不成她真的迷途知返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我想了想，回答道。
“為什麽？”繼母有些詫異的望著我。
目前的情況我還真的無法解釋太多，說的太直接隻會讓父親擔心，考慮片刻我才開口：“酒吧那邊簽了合同的，如今已經接手了就不能違約，何況為了這事，朋友出力不少，我總不能說不幹了撂挑子吧。”
“可你畢竟還是個學生，學生就要以學業為重。”繼母試圖繼續勸我。
“你怎麽來學校的？我父親呢？”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下去。
“學校電話打到家裏了，我接的，問清大概什麽事，就沒敢和你父親說，怕他擔心。”繼母小心翼翼的解釋著，仿佛生怕觸怒了我。
這讓我有些怪怪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情緒從心底滋生出來。
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當初那個繼母嘛？我又開始盯著她，繼母起初還與我對視著，後來開始躲避，最終垂下頭去。
我心中暗歎一聲，要是她一開始就這樣，那該多好。
“謝謝你。”其實剛才有那麽極短暫的一瞬，我甚至想稱她一聲母親，隻是須臾，便被其他紛緒踏來的情緒給掩蓋了。
我轉身朝樓下走去，後麵沒有腳步聲跟隨，我感覺有一雙眼睛略帶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我，直至我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