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需要冷靜一些。”手掌放在脖子上,司夏深深的咽了咽唾沫,胃裏的饑餓感又開始作祟,讓她有些煩躁。


    “他就那麽重要?一個沒有給你婚禮的男人,就那麽重要?”


    “他是我活著的原因。”


    “那麽現在你不一樣還活著。”


    司夏淡淡說完,輕笑了下,撩了撩耳際的碎發,“我要等他回來。”


    安嬈拳頭握了握,啞聲說:“如果他沒有回來呢?你要在這裏守著?現在景謙他們全部都去處理九天國際的事,這麽大個房子,你就打算這樣守著?所有人都算計著你,你知道嗎?”


    “知道。”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我派些人過來吧,這段時間京市勢力湧動很大,都在想著如何從你這裏拿到更多的好處,你自己在這裏不安全。”


    “那你如何肯定,就是我一個人?”


    司夏突然輕笑,看著他,眼底淡淡光暈,“你一個地下皇帝,還真是囉嗦。”


    安嬈身體一怔,薄唇緊抿,桃花眼底有些暗淡的光暈,啞聲說:“遇見你,就是災難也說不定……”


    “什麽?”


    剛才安嬈的聲音很小,司夏並沒有聽清。


    安嬈勾唇,看了看時間,再看看天色。


    “今天你見了我的消息大概會隱瞞不住,之後的流言蜚語大概也不會毫不留情,景謙對你的放任態度,很多人都已經開始謠傳你的消息了。”


    司夏不以為然,“都說是謠言了,自然是不重要的。”


    安嬈走到她麵前,兀自倒了杯酒。


    “前段時間的事你不問,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說一說。在你走後,秋堇墨和宋慈聯合行動,非常隱蔽,但是目的地就是你去的地方。雖然查不到具體的事,但是也許那些事和他們也說不定。”


    司夏猛然握緊酒杯,臉上片刻凝霜,許久一飲而盡,有些不解的問:“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


    安嬈突然被發問,愣了一下,錯開視線,看著外邊的漸沉的天色說:“你值得被珍惜,對你執著難道不對嗎?”


    “不對。”


    安嬈啞然。


    “這段時間不要再來了,司家的事,我能幫的已經幫到了,隻要你幫助葉白,短時間內就可以拿下它身後的勢力。秋堇墨和宋慈的目的也是毀掉司家,司家撐不下是既定事實,剩下的就看你們誰能拿下它的資源了。”


    “我其實好奇,那天你讓紹元送來的東西。”


    司夏緩緩側眸,看著他說:“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家一直靠它在存活。司家一直是名門望族,但是身後卻是萬人血肉堆砌而成。你應該已經調查過了,但是你的能力應該不足以調查全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每年,司家會賣出上千人,甚至更多。”


    安嬈抿唇。


    “以前,我可不知道原來人類的頭皮,頭蓋骨,牙齒,活著動脈,什麽都可以賣。”


    “但是你似乎並不害怕。”


    司夏輕笑,又抿了口酒。


    她要怕什麽,她啊,可是眼生生看過很多活人從她眼前變成一件件商品。


    “我其實想要告訴你,數千人不過是小範圍而已,司海山可不是個有用的男人。他一直想擴大,但是卻有賊心沒賊膽,但是……司顧可不一樣。”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安嬈越來越看不懂司夏。


    “當然是希望你對付他。”


    司夏說的太坦然,以至於安嬈啞口無言。


    “你這樣說,不怕我隻是聽聽而已。”


    “司顧手下的碼頭,就是幫助他實現野心的港口,他可比司海山強多了。司顧,可是一個因人體癡狂的瘋子。”


    “瘋子?”安嬈勾唇,桃花眼底幽光微閃,“為什麽感覺,你是在誇他。”


    “我本來就是在誇他,隻是現在還太年輕了,給他幾年時間,他的權利勢力,你們都無法相比。”


    “你未免高看了他。”


    “不是高看,隻是評述事實,但是這一次,怕是沒那個機會了……”輕聲呢喃,司夏飲了口酒。


    “你喝太多了。”


    安嬈將她手中的被子奪走,走到一旁給她倒了杯水。


    司夏挑眉接過,啞聲道:“還真是讓人意外,看樣子泡妞多了,也有當暖男的潛質。”


    “我隻是……”他想為自己辯解,卻發現,竟然找不到解釋。


    “天色晚了,你該走了,不然的話,大概會影響晚上來的先生……”


    司夏看著天色,淡淡的說著,可是明顯沒有了疏離,至少,她是相信安嬈的。


    安嬈也知道,但是看她從容的樣子,他說不清心底的感覺。


    上前一步,他其實想說些什麽的,但是到嘴卻變成了催促。


    “電影,你必須參與,不然的話,李希大概會殺了我。”


    “你不怕損失,我自然不怕拍。”


    安嬈擺擺手,壓下心頭的異樣,手抄在褲兜裏,優雅的轉身,“我能怕什麽,道上都知道,安爺說話算話,從不反悔。”


    見他走了,司夏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緩慢的上樓,就像是一個機械的人偶。


    推門,進去。


    素色的房間,陳設簡潔,是容九和她的房間。


    將自己甩在床上,司夏雙手緊緊的抓緊了床單。


    明明說好,隻是假死,隱藏行蹤的,可是,為什麽卻消失了!


    容九,容九,你這個大騙子!


    腦袋埋在床單上,司夏試圖聞到容九的味道。


    許久後,司夏的身體開始顫栗起來,眼底卻綻放著純粹危險的罌粟,嘴角的笑緩慢揚起,帶著病態的渴求。


    敢逃離她呢……


    不可原諒。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夏緩慢的起身,淡定的對著鏡子,將自己整理了下。


    漂亮的大眼睛裏,全是清澈的光澤,柔柔一笑,像是溫柔盛開的梨花,幹淨純粹。


    做在工作台前,司夏開始做起了每天都會做的事。


    人偶。


    隻有這個時候,容九的樣子才會徹底的清晰下來,但是,她還是做不出完美的容九。


    刻刀握在手中,但是司夏依舊下不去刀。


    容九不是這樣的,他的眼睛狹長精致,上挑得眼尾像是光照得絢麗,那是無法複刻的東西。


    她做不出來。


    已經忘記多少次了。


    她每天一整夜做在這裏,可是,每一個人偶都無法和他相比。


    最後的最後,每一個人偶都變成了仇人的樣子,然後轉手,交給了暗一他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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