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來,方妤還是拉著林澤騫去了醫院。


    身體問題比什麽都重要,絕對不能馬虎。


    林澤騫一晚沒睡,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才眯了幾分鍾,可也不頂事。


    手疼眼睛疼,腦袋還暈,林澤騫真想幹脆把自己手給剁了。


    這玩意兒事真多。


    他煩躁的發脾氣,想罵人。


    他說不去醫院,那地方太耗錢了,他去一趟,這個檢查那個檢查,大半個月的工資就得沒了。


    那可是他辛苦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才掙到的。


    而且他沒事,頂多過幾天就好了。


    方妤聽他這麽說,當時就生氣了。


    自己手疼不要緊,別讓媳婦生氣把自己氣壞了。


    於是林澤騫隻能答應下來。


    學校附近就有醫院,是濟大的附屬醫院,平時濟大的學生有什麽病痛的,都是來這所醫院。


    今天是國慶,大街上熱鬧的很,就連醫院好像都沾染了祖國母親生日的喜悅氣息。


    這樣的熱鬧是方妤從未見過的。


    到醫院簡單做了幾個檢查,醫生說是肌肉撕裂,再加上沒有及時進行治療處理,現在淤血和腫脹情況也很嚴重。


    必須要進行加壓包紮,並且之後一個月內不能用力,不然傷口會加重。


    方妤邊聽醫生說之後還可能出現的各種並發症,心疼的差點哭出來。


    昨天晚上就不應該任著他來。


    包紮傷口的時候,方妤一直緊張的盯著他的手,睫毛輕輕的顫,眼珠裏依稀掛了一抹晶瑩。


    林澤騫左手去撓她的手心。


    撓的她手心微癢,忍不住的彎起唇角露出笑容。


    “別哭啊,你老公好好的呢。”林澤騫說著,作勢還要動一動自己的右手。


    可他剛一抬起,旁邊的護士就馬上出聲製止:“別動,再動手就要廢了。”


    這護士看著年輕,水靈靈的,像才十六歲,雖然在凶他,語氣卻很溫柔。


    她還真是頭一回看見手傷成這樣卻吭都不吭一聲的。


    之前有一個大壯漢也是受了差不多的傷,過來的時候呼天喊地,看得人心裏發抖。


    方妤跟著那護士的話,也凶他說:“讓你別動。”


    護士給他都包紮完了,正收拾東西囑咐她一些注意事項,說完,又想到了什麽。


    “你們是濟大的吧?”


    “我是。”方妤笑著回答。


    “美術係係花?”護士仔細打量了下方妤的臉,疑問了一句,語氣卻是確定的。


    方妤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她突然會這麽問。


    “我也是濟大的。”護士衝她眨了下眼,說:“大四,實習生。”


    “我看見帖子了。”她解釋了一句,然後連連點頭,肯定道:“學妹真人更好看。”


    投票上的照片是被人偷拍的,又遠又模糊,沒有這麽近距離看真人更清楚。


    “郎才女貌。”護士最後讚歎了一句。


    .


    從醫院出來,方妤站在林澤騫的右邊,一手輕輕的握著他的手腕,要保護著他的手。


    “我媳婦是係花啊。”林澤騫點頭,笑道:“有眼光。”


    他雖然在笑,可聲音裏總像帶著寒意,讓方妤心裏不安。


    因為她記得高中的時候,隔壁的一位哥哥誇她長得好看,被林澤騫聽到了就很不樂意。


    他罵人家瞎了眼睛,竟然說方妤好看。


    後麵方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很奇怪的是,那位哥哥第二天眼睛就腫了。


    而且之後再也沒敢直接看方妤。


    兩人就算是碰見他也是垂著眼睛,和他打招呼,理都不理一句。


    “不過剛才那個護士更有眼光。”林澤騫喜歡她說的那句話。


    他和她媳婦當然是最配的。


    誰讓這是他一個人的媳婦呢。


    林澤騫偏頭,看見方妤時不時的就看一眼他的手,像是目光一離開他的手就會有事一樣。


    “疼——”林澤騫皺眉,故意出聲哼了一句。


    方妤的心瞬間提起,停下腳步,回頭問他:“很疼嗎?是不是又碰到哪兒了?”


    林澤騫唇角微微彎起,卻沒有說話,可看他表情,顯然半點事沒有。


    方妤看出來他是在騙她,正要板著臉生氣,突然前麵有人朝他們招手:“妤妤。”


    安佳韻喊她的名字,喊的十分親熱,笑容甜甜的跑過來,到了兩人麵前。


    她顯然很驚喜,左右看了人一眼,驚訝道:“你受傷了?”


    林澤騫愣了一下,顯然不認識眼前的人。


    安佳韻看出他眼底的疑惑,有些尷尬,可還是嚐試著要喚起他的記憶。


    “我叫安佳韻,是妤妤的室友。”


    一口一個“妤妤”,喊得很親熱的樣子。


    “你們去哪兒?”安佳韻小小的往前一步,身子往林澤騫這邊側了側。


    “今天有李逸老師的畫展,妤妤你之前不是說很喜歡李逸老師的嗎?”


    安佳韻從包裏掏出幾張票,說:“我正好有票,我們一起去吧。”


    她頓了頓,看了眼林澤騫,說:“你哥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啊。”


    方妤之前確實提過,說她十分欣賞李逸老師的畫作。


    大概也知道他最近會來雁市辦畫展。


    可具體如何她也沒有去打聽。


    因為她知道自己拿不到門票的。


    也就沒有去費這個精力和時間了。


    方妤看著她手裏的票,愣了下,問:“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票?”


    李逸老師畫展的票不多,而且很難拿到,一個人能弄到兩張,都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而且方妤還有想不明白的,就是安佳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逸老師要辦畫展的話肯定是在華新那邊,不會在這裏。


    “我有朋友在李逸老師的工作室工作,就多給了我幾張。”


    “隻有我一個人去的話票就浪費了,你們也算幫我個忙,不至於把票浪費了。”


    安佳韻淡定自若的解釋。


    “你們去吧,反正我又看不懂這玩意兒。”


    林澤騫朝方妤揚了下頭,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剛剛這個女生說他是方妤的哥哥。


    難道方妤是這麽告訴她室友的?


    “可是你的傷......”


    能夠看李逸老師的畫展,是方妤覺得特別珍貴的機會。


    但她更擔心林澤騫的傷。


    “老子又不是小孩子了,手受個傷一個人還活不下去了 。”


    林澤騫不耐煩的又朝她擺擺手:“去吧去吧。”


    安佳韻看起來還想再勸勸林澤騫,盡管她的目光盡量溫和,可當中有隱隱的炙熱在無意識的閃爍。


    她的目的顯然不在方妤身上。


    可她抿了抿唇,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


    方妤和安佳韻兩個人去看畫展了。


    回來的時候,兩人也是一起走的,安佳韻還堅持要送方妤到家門口。


    一路上她都有意無意問起林澤騫的事。


    “你哥的手為什麽會受傷?嚴重嗎?”


    方妤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畢竟她和林澤騫之間的事,她不想和別人說的那麽清楚。


    所以大多時候她都沉默不語,或者是岔開話題。


    可安佳韻就像看不懂方妤的冷淡一樣。


    “我認識濟大附屬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老大夫了,很厲害的,你們要不要找他看看?”


    安佳韻很真誠又擔憂的在問她,讓人似乎沒有辦法去懷疑她的善良。


    對任何事情都抱著善意,都積極向上。


    “不用了,已經看過醫生了。”


    安佳韻點點頭,道:“那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知道。”方妤禮貌性的應下了一句。


    接著方妤進了小區,在門口停下,示意讓安佳韻不用送她了。


    安佳韻點點頭,站在小區門口笑著衝她擺手,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可她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安佳韻轉身,看著方妤的背影,目光緊緊凝住,一動不動。


    她有點想跟上去,看看她究竟住哪兒。


    可她還是忍住了。


    方妤回去的時候,林澤騫正在睡覺。


    他之前就已經很累了,可昨天晚上因為手疼,又一晚上沒睡。


    今天回來一躺在床上,人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方妤輕手輕腳的關上了臥室的門。


    她往一邊的廚房走,順便還從自己書包裏翻出了本子和筆。


    然後方妤在本子上寫下了幾個數字。


    林澤騫之前一年多攢下的錢本來就不多,後來高三陪讀,藝考,也都花了他不少的錢。


    而現在交完學費,兩人到雁市來,身上剩下的錢不到五千塊。


    林澤騫一個人掙錢,要養他們兩個人,而且她平時畫筆顏料什麽的,開支就很大。


    他現在手受了這麽嚴重的傷,短時間內,也肯定不能再去工作。


    方妤看著紙上以3開頭的四位數,眉頭不禁越發的皺了起來。


    這些錢,隻夠他們撐一個月。


    當時一張巨大的網密密的壓下,幾乎罩的人透不過氣來,胸悶的難受,還有頭疼。


    方妤忽然想到,或許她可以去找兼職。


    她之前還看見林穗在留意各個地方的兼職信息,說是利用課餘時間賺點零花錢,好繼續當她男神女神們的提款機。


    她要是找到了兼職的話,至少平時能保證自己的開支,不成為澤騫的負擔。


    方妤這麽想著,心裏已經暗暗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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