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妹饞哭了。  “太婆婆, 大伯和三叔可沒怎麽累著, 我爹才叫累著了,大伯三叔可是隻拿五個工分的!”張大翠不平衡了,就這麽個連她工分都抵不上的, 憑啥啊?


    “你行了,過來搭把手。”王芳拉了拉自己兒媳婦, 她回過神來快速的將傻麅子接過來,然後指揮著她男人去燒熱水,自己開始給傻麅子剝皮衝洗。


    趙拴柱這個傻老帽, 這麽大一隻留著自家吃該多好。孝敬老人是應該的, 可誰規定分了家還得孝敬大伯子和小叔子的?


    親戚間意思意思就行了。


    現在都是憑票購買,就是有票還不一定買的到這麽多肉, 自家吃不完完全可以換一些好用的票啊!


    可老趙家即便是分了家, 在趙老奶心裏還是大兒子和小兒子重要。


    這親婆婆在眼跟前看著,王芳也不可能把肉都拿到他們屋裏去, 隻能沉著一張臉準備了一家四口的口糧。


    “大嫂,三弟妹,按理說這都分家了,咱也不好再過一塊兒吃,不過眼下我們家拴柱弄了隻傻麅子回來,等待會兒做好了我給你們送一碗過去。”


    “我說二弟妹, 你這樣可就不對了。這麽好的事兒就應該大家在一塊吃飯樂嗬樂嗬才對, 這爹娘分家到現在還沒跟咱們一塊吃過呢, 心裏指不定想咱們呢, 是吧娘?”錢口袋挪挪嘴。


    趙老奶哼了一聲。


    “大嫂說的對。”孫毛丫連連點頭,這占便宜的事兒不幹白不幹。


    王芳別看長得斯文秀氣,但她脾氣可不好惹。哐當一聲將肉扔在了盆子裏,濺起的水讓二人連連跳腳。


    也是,要真是那靦腆的性子,就不會有勇氣自己親自挑了個莊稼漢把自己給嫁了。


    “大嫂,三弟妹,咱們都分家了,這肉多金貴的東西啊,咱們親戚相處也意思意思得了,可你們也別拿我王芳當傻子,這帶著幾張嘴過來連口糧都不拿,誰家的糧食是大風刮來的?”


    “老二家的你這是什麽意思,合著我們老兩口也得拿口糧過來是吧?”趙老奶自從沒了分配糧食大權以來一直心氣不順,眼下又是最不討喜的二房鬧事兒,她自然是力挺其他兩房頭的人。


    王芳一口氣頓時噎住:“娘怎麽能這麽說,我和鐵鍬可是每個月給你二老的口糧準備好了的,這今天有好事兒怎麽可能要爹娘的口糧,這不讓外人戳我們脊梁骨嗎?”


    見孫毛丫要說話,她又繼續道,“可大房跟三房和我們家都分家了,這可沒聽說過有誰家會拖家帶口的來吃兄弟家吧?”


    趙老奶沉著一張臉,然後說道:“這東西拴柱哪有本事打到,指不定是在哪撿的。這樣吧,肉平分,各家自己做,你們三家每人給一碗給我們老兩口就行了。”


    趙小妹盡管看不大清楚,可聽到這話當時就急眼了。


    她已經聽明白了,這傻麅子可是她親爹帶回來的,憑啥要分給其他房頭的人?


    從末世過來的人對兄弟姐妹的親情本來就沒多深的概念,更何況這還不是嫡親的。爺爺那輩兒才是嫡親的,到她爹那輩那就是堂兄弟,到她這兒更是又隔了一層。


    她娘吃得好了才不會虧了她的嘴不是,憑啥要分?


    這可不得了,趙老奶聽到女煞星在那張著手啊啊叫,心底頓時一慌。可等了半會兒也沒發生什麽事兒,便壓著王芳將肉給分成了三份。


    到底是有所顧忌,又因為這肉是趙拴柱帶回來的,趙老奶做主給二房分的最多。


    當下就把趙小妹氣得不停的吐口水,王芳抹著淚提著自家分到的肉進了鍋屋,一口氣將肉全下到了鍋裏。


    “娘,這也太多了吧?”趙拴柱有些心疼,這分著吃能吃大半個月呢,一下子吃完下次還能有什麽?


    “多什麽多!留著有啥用,留著到時候還不夠人家分的呢!”王芳沒好氣的說道。


    趙小妹被她娘抱進鍋屋,很是認同的點點頭。有肉就要吃,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要不然留著幹啥,等著留給旁人啊?


    這兩三個月對她太奶升起的一點好感,在今天分肉過後消失殆盡。


    趙小妹本質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在她眼裏,你給我的那就是我的,我承你的情,能報答就報答。


    可我的東西你不能拿,我想給才給,不想給那就跟你屁關係也沒有!


    眼下趙老奶可把她得罪狠了,她被抱到鍋屋也不消停,嘴裏啊啊的叫著。


    大房和三房占了便宜,便很大方的將鍋屋讓給二房先做,她們自己則蹲在井邊將東西洗洗,直接用瓦罐燉上了湯。


    院子裏的爭執全是女人家的事兒,趙家的男人們全都縮頭蹲在牆根下,一句也不吭聲。


    趙鐵鍬想為他媳婦說話,可開口的是自己那積威甚重的老娘,他動了動嘴也沒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對不住這一家四口。


    其他兩兄弟倒是無所謂,他們家占了便宜就得了,還說什麽風涼話。


    當天晚上,趙家院子裏飄出了濃鬱的肉香。所幸最近的鄰居離他們家也隔了一畝地,倒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麽。


    肉燉好後,王芳沉著臉將孫女抱到懷裏,然後盛了滿滿一大碗肉讓張大翠送到東屋給老兩口。


    回來後,一家子一邊吃肉一邊心塞,這要不是分出去那麽多該多好?


    其他兩房也是喜滋滋的喝著肉湯。


    趙老奶打從分肉後見沒發生什麽意外,心說這分出去了二房也跟他們無關,看來女煞星也妨礙不到他們了。


    可是她高興的太早。


    當天晚上,除了二房四口人,其他齊齊鬧起了肚子。隻除了重孫輩的四個,大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往後頭跑。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生怕晚上蹲久了又掉進茅坑,男女分開往山腳下跑,大晚上的隱蔽處也沒人會過來。


    看到外頭的燈亮了起來,王芳撇撇嘴,對著趙鐵鍬說道,“我可算是見識到你們老趙家的無恥了,這窮人窮命就是沒有吃肉的福分,吃完就拉,太糟踐東西了!”


    趙鐵鍬歎了口氣,“芳啊,是我對不住你,可那是我親娘,我能咋辦?”


    你能咋辦?


    你咋都不能辦!


    王芳覺得自家男人太窩囊了,“你老娘你不能強,可你兄弟們你就不能好好說道了?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倆兄弟占咱們家便宜?”


    “嗷!!!”話音剛落,趙老奶嗷的一聲就叫喚了起來。


    然後王芳又聽到了她倆妯娌和兩個侄媳婦那此起彼伏的叫聲,接二連三的,男人們那邊也嚎了起來。


    趙小妹睡得模模糊糊的,這猛不丁被鬼哭狼嚎給嚇醒了,感覺到身旁的爹娘爬了起來,她動了動腳:難不成又掉茅坑了?


    那叫聲,極其痛苦以及慘烈,趙小妹撐著小身子,噗噗噗的放著屁。


    “哎喲,小妹你咋啦,是不是吹著風了?”張大翠套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拴柱,你瞧瞧咱小妹咋啦,咋還放屁不停了呢?”


    “小妹?”


    趙小妹別過了腦袋,別看她沒文化,但是這放屁也怪難為情的。


    聽說投胎都是要喝孟婆湯的,她咋就沒有喝呢?要是喝了不就沒這麽多想法了麽?


    “叩叩。”王芳在外麵敲了敲窗,“這夜裏還涼呢,你們別起來了,你爺奶他們被蛇咬了屁股了,沒事兒,繼續睡。”


    “啥?”趙拴柱推開門,“娘,咋就被蛇咬了?”


    “還能是啥?”王芳停了停遠處的動靜,然後對兒子說道:“你們睡你們的,都是菜花蛇,沒毒。”


    喪了良心的老趙家,讓你吃咱家弄來的麅子肉!


    “行了行了,進去吧,你們有奶娃呢,我得燒水給她們洗一洗。”王芳把兒子推進屋後就抱了一捆柴火進了鍋屋。


    該!


    沒福分!


    好好的茅坑不去偏要去後山,肉吃多了吃傻了吧?


    這本該回家歇息了,結果卻要餓著肚子過去開會。


    等這播種忙完之後,上頭又有了新的指令下來。


    “啥?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春種忙完一段時間後,王芳不小心閃了腰正在家歇著,張大翠在村口跟人閑磕牙,聽到隔壁劉嫂子的小姑子從城裏傳回來的消息,問清楚後立馬抱著孩子麻溜兒的往家裏跑。


    她家婆婆王芳可是地主家的大小姐,聽說那會兒要不是嫁給了他公公這個祖上八輩兒都窮的差點當褲子的莊稼漢,就老趙家那一門子的歪瓜裂棗能娶到她婆婆這麽個大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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