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光還不那麽熱辣, 帶著些許涼沁沁的風。空氣一掃前幾日的濕熱, 變得稍微幹燥舒適起來。


    蘇蘇打車來到臨城最大的影視城。她她緩步進入片場,和馮導打了聲招呼正要去化妝間的時候, 兩個素衣打扮的女人走向了她。


    “蘇蘇你好。”期中一個略高的女人微笑道。


    蘇蘇不明所以,“你好。”


    “我叫張媛。”


    蘇蘇點點頭, 不知道她們要幹什麽。


    張媛繼續說道:“我是傅總給你安排過來的經紀人,她是你的助理。”


    這句話一出口, 蘇蘇頓滯了半下, “傅總?”她想起了昨天傅淵對她說要幫助她的話。


    “是傅叔叔嗎?”


    張媛挑了下眉,這小姑娘叫傅總“叔叔”的嗎?她最開始看到她的照片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姑娘年紀看起來很小, 現在見到真人了覺得她比照片上的樣子看起來還要小許多。


    這樣小的年紀, 叫傅總“叔叔”似乎也沒什麽不對。她回答道:“是的。”


    蘇蘇思量了許久。現在她的情況確實是需要助理來處理一下其他的雜事。她其實早就考慮過的,本來還想著近期就去招一個助理過來,現在傅叔叔卻直接把人給她找了來。


    這倒是替她省了許多事。她沉思半會兒,揚起笑容,對張媛伸出手, “合作愉快。”


    張媛含笑和她握了手。


    化妝師在化妝間門口喚蘇蘇,讓她趕緊過去。蘇蘇又和助理握了手後快步去了化妝間。


    張媛揚眉看著蘇蘇遠去的背影。蘇蘇根本不是環娛的簽約藝人,可是傅總卻把她還有環娛的職員調來給她當經紀人和助理。要知道, 她上一個負責的藝人可是如今環娛的一姐當紅的超一線明星。


    和上一個藝人結束合約後, 她休息了兩年, 這才一出來, 就被調到這小姑娘身邊。她當然不是很願意來花費時間帶小新人, 可是傅總的指示又不能不聽。


    不過讓她覺得慶幸的是, 這小新人是個好苗子。


    她看了在網上瘋傳的視頻,蘇蘇資質很不錯,精致自然的臉,獨特的極致美,精湛的演技,足以在娛樂圈裏立足下去,最重要的是,她還年輕。


    十七歲的年紀,花一般的年紀,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走。


    做造型的時候,馮程在一旁對蘇蘇講第一場戲的表演分寸。蘇蘇一一記下。


    而後便是試戲,走位,一切準備完畢,隨著馮程的一聲“action”,第一場戲正式開始拍攝。


    燦爛的陽光傾瀉在大片大片的花海裏。花海絢爛馥鬱,每一片花瓣上都染上了燦燦的暖光。


    忽然間,落滿花瓣的地麵上一陣抖動。


    風將堆積起來的花瓣吹了起來,自花瓣中間慢慢地飛起一束白影。


    鏡頭逐漸拉進。


    白裙飄蕩在紛飛亂舞的花瓣中,漸漸地顯露出了一個纖影。


    女子飄在半空中,長發隨風柔動,白衣飄逸輕然,裹住纖細綽約的身姿。


    亂花飛舞中,女子的樣貌清晰起來。


    如畫的眉眼蕩漾在飛紅之間,膚白如雪,純淨地沒有絲毫雜質,翩躚的水袖白衣襯的整個人如同雪地裏的一抹白雪。


    然而額心一點殷紅卻讓這純淨的氣質變了味,惑人心魄的妖冶自額心泛開,與通身的氣質形成矛盾極端的美麗。


    她從亂花飛紅間緩緩落下,輕盈地落在柔軟的花瓣上。她伸出手,指骨纖細,指甲瑩潤光澤,輕輕地往臂彎裏一探,撚住一片花瓣。


    嫣紅花瓣趟在掌心,她歪了歪腦袋,鼓起雪腮,將花瓣吹開。


    花瓣從手指間飄落,緩緩地落到了地上。她跨過落下的花瓣,長裙曳地,輕飄飄地拂過地麵上空,帶起一陣飛花香風。她轉過身,沿著花叢間讓開的小道,慢慢地遠去。


    仙袂飄飄,嫋嫋婷婷。


    “cut!”


    在幾乎片場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樣美麗震撼的場景裏的時候,馮程突地一聲喊了cut。


    這一聲停,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蘇蘇從空中落地,腰上吊著的威亞很沉,似乎還磨到了她的皮膚。工作人員把威壓從她身上卸下後,助理馬上扶住了她。


    “還好嗎?”助理問道。


    蘇蘇捏了捏腰,說:“沒事。”


    助理把她拖在地上的裙擺抬起來。化妝師立即過來給蘇蘇補妝。


    一整場戲拍完,蘇蘇迅速回到休息室。她把頭上有點重的碎珠花取下來放到桌台上,然後活絡了一下肢體。


    威亞吊久了身體很酸乏僵疼,她緩了小半會兒,見助理還沒把東西收拾好進來,就打開劇本專心背起下一場戲的台詞起來。


    等了很久也不見助理進來,蘇蘇正準備出去看看,就聽到背後響起了輕微的動靜。


    她沒有回頭,看了看時間,然後拿起碎珠花,遞給身後的人,“能幫我戴一下嗎,謝謝。”


    碎珠花鏈要沿著後麵的發髻纏繞到額前,她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不好戴上。


    碎珠花鏈被接過去。


    蘇蘇一直低著頭,專心致誌地背著台詞。


    略涼的手指從頭發縫隙裏穿過,蘇蘇心裏產生了一絲異樣,不過她這會兒正背台詞背到了關鍵處,為了順暢下去,就把那絲異樣壓了下去。


    肩頸有點泛酸,她背台詞的途中用空餘的手錘了錘肩。


    她把手臂放下去的下一秒,肩上覆下輕輕的重量。而後一陣按捏的舒適感渡到了她的大腦神經裏。


    “謝謝你。”蘇蘇抬了抬肩。


    輕柔舒適的揉捏放鬆了她酸乏的肩頸,讓她處於一種十分輕鬆的狀態。她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口中低喃著剛才看過的台詞。


    肩上的按摩舒服到讓她全身鬆懈,仿如處於暖洋洋軟綿綿的雲朵之中。她半垂著眼簾,昏昏欲睡地眨了下眼睛。


    肩上輕柔的重量消失,麵頰上被什麽碰了碰。她被麵頰上的涼意刺醒,神識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偏過臉,避開了臉上的手指,然而手指又重新蓋了上去。


    她有點奇怪地往手上一擋,指尖觸到一片溫涼。她疑惑地摸了下,因為酸乏而仿佛失去作用的嗅覺一瞬間恢複了原樣。


    鼻端一絲清冽的煙草味清晰地,強烈地提醒著她身後根本不是她的助理。她赫然仰起頭。


    鏡子裏,她背後站了一個男人。


    一個她無比熟悉的男人。他一手搭在她左肩上,一手抵在她頰側,高大的身軀將她全部罩住。


    之前被他親到臉頰的羞赧熱意頓時卷土重來,蘇蘇迅即退開一點,“傅先生。”


    傅祁食指和中指卷著她的頭發,像是在玩兒一般繞了兩圈。


    因為她猛然退開的動作而歪斜下去的頭飾落到了他手邊。他皺眉,單手摁住要從椅子上起身的她,“別動。”


    蘇蘇被摁住,動彈不了。他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然後將頭飾擺正。弄好頭飾,他的視線落到她巴掌大的鵝蛋臉上。


    他的指腹在她額間殷紅的花鈿上拂過,隨後彎腰,從唇間逸出幾個字,“你很漂亮。”


    蘇蘇奮力朝後曳著上半身,“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他揚了下劍眉。


    “不要挨這麽近,傅先生。”蘇蘇攥緊扶手。


    他輕笑一聲,湊得更近了,“哦?”


    蘇蘇屏息,看著在自己麵前放大的英俊麵容,她吞吞吐吐磕磕絆絆道:“你這樣是性……性……”


    “性什麽?說出來。”


    蘇蘇在考慮她要是把“性|騷|擾”這三個字說出來的話,他會不會立刻掐斷她的脖子。


    忖度了良久,她說:“沒什麽。”


    傅祁唇邊噙著微末的笑意,聲音輕淡,“你想說性|騷|擾是嗎?”


    聞言,蘇蘇喉頭一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又聽他道:“蘇蘇,我這不是性|騷|擾,我在做什麽,你知道的。”


    蘇蘇避開他的目光,沒有吭聲,她有一種預感,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馬上要被挑明出來。


    “我在追求你,你知道的,不是嗎?”他再次抬高她的下顎,逼迫她直視他的眼睛。


    蘇蘇呼吸急促起來,她仿若聽到了晴天霹靂,被震地耳朵失聰,旋即便是所有感官都被湮沒。


    她呆滯地微張著口,眼神像是被凝固在某一處空間裏。傅祁撚了撚她的頰肉。


    本來不想把她逼這麽緊的,可是再次看到她,他發現似乎他的耐性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好。


    想要立刻掌控住她,把她握在手心的欲望不停地在大腦裏滋生,如同瘋狂生長的蔓草。


    時間越久,愈發強烈與瘋狂。


    蘇蘇使勁兒掐了一把大腿肉,劇烈的疼痛躥至身體每一處角落。她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語調微顫,“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話裏的潛在含義就是她對他沒那種感情。她說的夠委婉,也夠明白了。


    “為什麽現在不想,嗯?”他低頭,與她平視。


    憋了好半天,她從齒縫裏憋出了一句話,“我還小。”


    空氣沉靜了幾秒鍾。


    “你是說我年紀大了?”他緩緩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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